论现代西方文明的危机

张喆

摘 要：近代以来西方文明引导人类社会取得了巨大的成就，极大地改变了世界面貌。但是西方文明在发展过程中也出现了“文明之伪”“民主之虚”“平等之斜”“富饶之困”等弊端，对人类的和谐发展产生了诸多不利因素，其危机是不言而喻的。我们今天应该理性地看待西方文明，既要看到西方文明在推动人类社会发展中所起的巨大作用，也要深刻分析其内在的缺陷，汲取其长，克服其弊，为建设好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明提供借鉴。

关键词：西方文明；民主；平等；危机

中图分类号：D5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2589（2017）10-0049-03

近代以来，西方文明引导人类取得了巨大成就，极大地改变了世界面貌。可以说全人类都在享受着西方文明带来的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成果。但一部西方文明史也是“毁誉参半”，要辩证地看待其发展历程。且不说早期西方文明的殖民史给殖民地人民带来的灾难，就是现代西方文明中的资源掠夺、争霸战争给人类也带来了无尽的苦难。西方文明在促进人类迈向现代化过程中有其成功的一面，同时也存在着内在的深刻缺陷。例如现代西方的金融工具——“次级债”就导致了波及世界的“金融危机”，出现接连不断的欧洲主权债务危机，使西方国家奉为圭臬的“市场经济”失效现象越演越烈。现代西方文明的危机已不言而喻。我们曾经盲目崇拜、夸大过它的成就，忽视了其本身所固有的缺陷，也曾经批判过它的弊害，遮掩了它的成就。今天，在人类迈向新世纪时吸取历史的经验与教训，让我们更为全面和理性地看待西方文明。文明发展将来是融合，而不是取代，不是非“西”即“东”，而是既非西也非东，是“西中有东，东中有西”。当代中国正在处在现代化建设的关键时期，如何理性地看待西方文明，如何汲取其长，学习其优，效仿其良，克服其弊，这肯定对我们全面深化改革，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大有裨益。

一、西方文明之伪

近代中国人经历了长期的物质短缺时代，人们总感觉西方工业文明如何如何好，能够创造出人们梦寐以求的物质之需。但是经过数百年的发展，西方工业文明带来的不良后果到今天我们才慢慢地看清：正是这个文明在“战胜自然”的过程中破坏了自然，让全球气候变暖、导致海平面上升；物种变异，荒漠化扩大；海水变暖，海洋生物大面积灭绝；陆地生物物种大量减少……这一系列的问题都威胁到整个人类的生存！现代自由资本主义经济已暴露出一轮又一轮的危机，同时还有遍及西方的精神危机，曾几何时暴力和色情已成为产业化、时尚化……这一切都显露出西方文明的伪善本质。早在西方文明还处在上升阶段时，面对西方资产阶级文明到处殖民扩张的恶行，马克思就深刻地揭示了西方文明的本质——“当我们把目光从资产阶级文明的故乡转向殖民地的时候，资产阶级文明的极端伪善和它的野蛮本性就赤裸裸地呈现在我们面前，它在故乡还装出一副体面的样子，而在殖民地它就丝毫不加掩饰了。”资产阶级所标榜的维护“财产、秩序、家庭和宗教”的文明，却在殖民地进行了“凶恶的勒索手段”“没收私人积蓄”“杀生害命”“抢劫”等野蛮行为，马克思形象地把西方文明概括为：“只有用被杀害者的头颅做酒杯才能喝下甜美的酒浆。”[1]西方文明的贪婪体现在“资本”的本质上：资本就像嗜血的野兽一样游荡在被各种因素分割开来的市场群落间，追逐着大大小小的需求和商品价格落差，没有什么比资本更能迅速刺激起人类疯狂的贪欲。“资本害怕没有利润或利润太少，就像自然界害怕真空一样。一旦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就胆大起来。如果有10%的利润，它就保证到处被使用；有20%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50%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2]正是在这个意义上，马克思说：“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2]资本的肮脏与罪恶虽然肇始于人类早期的商品交换行为，却在资本主义时代得到了最充分的发展，无论是早期的“圈地运动”，还是后来的殖民扩张，以及后来帝国主义之间的争霸战争，资本与暴力的罪恶表现得淋漓尽致。

正是在西方文明的主導下，20世纪是人类历史上最暴力的一个世纪。两次世界大战，死伤人数超过了以前人类数百年甚至上千年的战争伤亡人数的总和。但是，人类还没有从战争中惊醒，“热战”之后开始“冷战”，“冷战”之后“全面对抗”，扩军备战成为当今世界绝大多数主权国家的“新常态”，而扩军备战的结果意味着解决国与国之间、地区与地区之间的矛盾与争端仍然要依靠传统的武力思路，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因为人类已经进入到核武时期。这个时期，人类的战争将不同于以往任何时代，因为核武时期战争最终没有赢家，不仅毁掉的是战争双方，而且还要赔上全人类。

今天我们所要弘扬的中华文明既不是古代中国封建时代的文明，也不是西方资产阶级的文明，我们今天所要开创的文明是大胆吸收和借鉴人类社会所创造的一切文明成果的基础之上的新型的具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文明。

二、西方民主之虚

近代西方文明的缔造者——资产阶级，它的诞生肯定比封建地主阶级大大前进了一步，资产阶级民主制度比起封建专制的统治来说，自然要先进和合理得多，但其民主制度的本质却也存在着片面性。从法律的角度来说是实现了平等，从经济地位的角度来说却又未能实现平等。少数富人高踞于整个社会顶层，制定社会运行的游戏法则，这种“法则”是富人们的法则，故而很难有真正的民主。因为西方民主解决不了社会财富分配不公正的现状，这无疑是资本主义社会产生许多弊病和危机的根本原因。

如何看待西方民主？就民主的本质、内容、形式而言，它随着社会发展和经济文化的不同而呈现出不同的价值取向。在人类历史发展中并不存在唯一的、绝对的、普遍适用的民主模式。因此可以说西方民主与“封建专制”相比，前者肯定是人类社会的巨大进步，但就其本质而言却呈现出虚伪之像。列宁曾一针见血地指出：“资产阶级的民主只限于在形式上普及政治权利和自由，例如：一切公民都有集会、结社和出版的权利。然而，在实际上，当局的实践，以及劳动人民所受的经济奴役（这是最主要的），总是使劳动人民在资产阶级民主制度下不可能稍微广泛的享受到这些权利和自由。”[3]这充分说明了西方民主是建立在生产资料私有制基础之上的，是金钱的民主，财富的民主，实质上是拥有金钱的人的民主。由金钱构建起来的民主，就必然产生个人主义和消费主义。在民主的招牌下，每个人追求自己私利的实现，民主就成为个人主义的遮羞布。有个典型的事例：有些西方国家的公民拥有枪支是合法的，被认为是民主和尊重人权的象征，但公民拥有枪支的后果是什么呢，我们以美国为例来看看，2016年4月14日国务院新闻办公室发表的《2015年美国的人权纪录》中显示：美国的枪支泛滥造成公民生命权无法得到保障。统计显示，过去10年里，超过400万美国人成为袭击、抢劫和其他涉枪犯罪的受害者。美国有3亿多人口，私人枪支保有量逾3亿支。据美国枪支暴力档案室发布的《2015年枪支暴力伤亡统计》，截至2015年12月28日，美国当年共发生枪击事件51 675起，其中大规模枪击事件329起；共造成13 136人死亡、26 493人受伤。据美国枪支暴力档案室发布的《2016年枪支暴力伤亡统计》，全年共发生枪击事件58125起，比上年度增长了12.48%，其中大规模枪击事件385起；共造成15 039人死亡、30 589人受伤，死伤人数分别比上年度增长了14.48%和15.46%。美国人民也意识到了拥有枪支的民主是伪民主，但“控枪法案”在民主和尊重人权的招牌下迟迟得不到通过。西方民主过于强调形式公平而忽略了实质公平。西方民主的本质就是形式民主和程序民主。比如说用投票的方式来体现民主，在形式上人均一票，但你拿到这张票之后，究竟拿来干什么或是投向谁？就没人追问了。最极端的例子有：在美国侵略越南的时候，一队士兵通过民主投票的形式决定谁先轮奸一个越南少女。只有“形式”这个空壳，民主又有什么用？就只剩下虚伪的本质了。因此实施形式民主、程序民主的时候，也必须体现出道德民主、实质民主，那才是真正的民主。

三、西方平等之斜

“自由、平等、博爱”是西方文明所标榜的超越人类社会发展阶段的“普世价值”。我们有必要“穿越时空”，看看当年提倡“平等”的西方文明者是如何谱写“平等”乐章的。早在20世纪30年代，有日本学者撰写《西洋文明之崩溃论》，其中有关解剖西方文明中的“平等”之假象的论述，甚是中肯。文章说：“1776年在美国费城所发布之美国独立宣言，为杰斐逊所作之名文也。1789年法国革命之人权宣言，经13年之久，始获通过于革命当时之国会。故此两宣言之文字，在世界思想发展史上，其价值名贵可知。美国独立宣言其首句即谓：‘人类生而为平等，故有要求平等的权利。全文以人类平等为根据，宣读时，凡在场之全美爱国者、人道论者，同声欢呼，是诚令人羡慕。然而此时会堂以外，只一窗之隔耳，窗外人又如何呢？当时费城之人口，黑人占三分之二，皆奴隶也。在费城康庄大道上，千百奴隶公然受鞭挞如故。呻吟悲号，惨不忍睹。由是观之，窗内之于窗外，可谓咫尺天涯。窗内为‘人类平等，窗外为‘人为不平等。彼白人必自圆其说，谓‘黑人非人类也，非吾人同类也。可见“人类平等”云者，限于白种人适用。黑人非人类而为牛马一类，自不有与白人相提并论。此等谬说，在白人且视为天经地义。故窗内聆‘人类生而为平等之独立宣言，窗外睹黑人之惨状，处之泰然，不以为怪也……”

以上这段论述清晰地体现了西方文明倡导的自由平等之虚伪性。时过境迁，种族歧视虽有很大的改善，但在美国等文明国家仍时不时爆出黑人受歧视的新闻。可见“平等”，只是白人的平等，其实也只是有钱人的平等。对这一点马克思做了深刻的揭露：“资产阶级的力量全部取决于金钱，所以他们要取得政权就只有使金钱成为人在立法上的行为能力的唯一标准。他们一定得把历代的一切封建特权和政治垄断权合成一个金钱的大特权和大垄断权……只是为了用金钱的特权代替已往的一切个人特权和世袭特权。这样，他们通过选举权和被选举权的财产资格的限制，使选举原则成为本阶级独有的财产。平等原则又由于被限制为仅仅在‘法律上的平等而一笔勾销了，法律上的平等就是在富人和穷人不平等的前提下的平等，即限制在目前主要的不平等的范围内的平等，简括地说，就是简直把不平等叫做平等。这样，出版自由就仅仅是资产阶级的特权，因为出版需要钱，需要购买出版物的人也得要有钱。”[4]可见在金钱面前，“平等”只是有钱人打出的一个“幌子”是有钱人给穷人编织的“虚幻美梦”。

四、西方富饶之困

西方文明在创造物质财富和征服自然中取得了巨大成功，工业文明在人类发展史上取得了巨大的成就。但其固有的对抗情结和征战行为，使得人类在不断逼近文明巅峰的同时，也陷入了危机四伏的文明困境。西方文明在创造了数百年的繁荣与辉煌的背后潜藏着许多困境。

（一）生态困境

生态文明是承载人类文明大厦的基石，决定着物质文明生产，是人类社会存在与发展的基础。然而在西方文明中，人类高居于自然之上，成了万物的尺度。西方文明伴随着资本主义的侵略扩张，主张向大自然穷追猛打，暴力索取，以征服自然，获取最大物质财富为荣，在征服自然中不断提升的享乐欲望，无休止的向自然索取，导致了地球上的物种急剧减少。如今当西方国家认识到资源破坏的危害性后，便把掠夺他国资源定为发展目标，甚至为了保护自己的环境而把污染垃圾运到别的国家。其实，地球已经变成了一个“村庄”，西方文明贪婪地向大自然掠夺式发展，使人类付出了沉重的生态代价，全球的自然生态遭遇受到了严重的侵蚀。

（二）分配困境

西方文明在工业化的过程中，在世界范围内以倾销商品、殖民掠夺、贩卖黑奴而起家，他们捞到了的第一桶金充满着血腥，根本不存在分配的公平性。进入了帝国主义时代，以垄断和金融寡头为代表的资本时代，从来就没有真正公平的分配制度可言。尤其是进入新世纪以来国际的分配不公与国内贫富悬殊加大同时存在，致使人类陷入分配困境而不能自拔。严重的分配不公制约了全球经济社会的和谐发展。

（三）消费困境

西方文明把消费作为人生的终极目的，将人类一步步引入消费困境。随着科学技术的进步，人类创造财富越来越多，但仍然不能满足人类向大自然索取的贪婪，消费需求欲壑难填，消费总量急剧增长，暴殄天物的浪费现象也是随处可见。人类赖以生存的地球变成了人类索取的原材料库和天然垃圾场。据统计，世界首富美国，以占世界5%的人口消费了世界30%的资源。一个美国人一生消耗的物质是一个印度人的60倍。一个美国人消费的粮食是一个非洲人的8倍，煤炭是500倍，石油是1 000倍。发达国家居民消费的资源相当于发展中国家的5-10倍。

（四）战争困境

西方文明在近代崛起的历史中就带着侵略性、扩张性、冲突性。从16世纪地理大发现和新航路的开辟，欧洲列强开始了一轮又一轮的对外扩张，掀起了历史上大規模殖民运动，前后持续了约500年，一直延续到西方殖民者占领地球上适合人类居住的最后一块地区（南太平洋群岛）为止。20世纪在西方文明的主导下更是以一场大灾难——第一次世界大战开始的；紧接着又爆发了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战争——第二次世界大战。从此整个世界进入到两大阵营的长期对峙时期——“冷战”。进入21世纪，和平与发展虽已成为时代主题，但世界并不太平，战争阴影时时笼罩在地球上空。西方文明固有的“西方至上论”、霸权主义和征服意识是未来战争的主要导火线，如果未来有什么危险冲突，那必将是西方为了维护霸权所致。如今随着资源消耗的日益加剧，这种以暴力与掠夺为重要手段的西方文明必然会引发世界范围内更尖锐的矛盾和持续的社会动荡，对资源的争夺日益成为地区乃至国家间冲突的潜在诱因。

西方文明面临的危机需要深刻反省自身，吸收融合人类历史上其他文明诸如东方文明的优点，寻求解决途径。中华文明中“天人合一”思想是主张人与自然万物浑然一体，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生态文明理念有利于人类走出生态危机，实现由工业文明向和谐文明的转型；中华文明中“和而不同”理念有助于人类文明相互汲取优长，融合共生，走出“文明冲突”的困境；“兼爱互利”思想有利于人类走出战争阴影；“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仁爱精神有利于人类走出伦理困境；节俭和均平思想有利于人类走出纵欲倾向，保持人与自然的平衡发展。正如中东的著名思想家阿布杜·巴哈说：“在现时，东方需要物质方面的进步，西方需要精神方面的进步。假若双方交换，东方把精神方面的思想输给西方，西方把科学知识输给东方，那就再好不过了。这种互相交换是不可缺少的。”[5]总之，西方文明只有借鉴人类文明中的合理思想，而不是故步自封，才能走出困境，步入人类的光明之境。

参考文献：

[1]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772-773.

[2]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845.

[3]列宁全集：第36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406.

[4]复旦大学法律系历史教研组.马克思恩格斯论国家与法[M].北京：法律出版社，1958：353-354.

[5]刘隆.东西方文明未来发展的总体趋势：文明的和谐[J].北京：沧桑，200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