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科技创新发展现状之优劣势

陈静

改革开放40年特别是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国科技创新成绩斐然：整体实力持续提升，一些突出领域开始进入并跑甚至领跑阶段。

在基础科学领域，“天眼”、上海光源、大亚湾反应堆中微子实验装置等重大科研基础设施投入使用，为世界级科研奠定了基础;量子反常霍尔效应、多光子纠缠等研究达到世界领先水平。

在技术领域，载人航天、深地探测、超级计算等产业关键技术迅速发展成熟，一些大成果、大工程让人耳熟能详;即时通信、移动支付、无人超市等创新应用方面，中國科技企业、产品和服务更是让世界瞩目。

近年来，中国重大成果、专利申请、科研论文“井喷”，创新指数排名不断上升。世界知识产权组织等机构的统计显示，中国技术专利申请量已居全球首位，科研论文发表量也处世界前列，说明科技产出确实高速增长。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国的全球创新指数排名上升了17位。世界知识产权组织等机构发布2018年全球创新指数报告，中国首次进入“最具创新力经济体”前20名。世界知识产权组织总干事弗朗西斯·高锐认为，中国在科技创新领域的成就，得益于“精心规划、自上而下”的创新驱动发展战略。他建议“继续采用相同的战略”再接再厉，因为这条道路已经取得了很大的成功。

与此同时，目前中国科技水平与发达国家相比还有很大差距，尤其在一些关键领域创新能力短板明显。中国科学院院长白春礼将其归纳为：科技创新能力总体不强，原始创新能力不足，高端科技产出比例偏低，产业核心技术、源头技术受制于人的局面没有根本性改变。比如，被称为“工业母机”的机床制造产业，中国当前是“低档过剩、高档进口”;国产工业机器人同样只集中在中低端竞争;高端医疗器械几乎完全被跨国企业垄断。核心技术欠缺限制了这些领域向更高水平进阶。此外，信息技术领域缺“芯”少“魂”，离自主可控还有很大差距。芯片产业仍处价值链低端，设计技术和经验不足、制造工艺水平不高;桌面和移动终端的操作系统几乎都被美国企业垄断，信息安全“命门”受制于人。还有一些领域处于“从零起步”的阶段，比如被誉为“工业之花”的航空发动机制造、新材料产业等。即使是使中国经济改头换面数字化技术的应用，也主要是推动了消费模式转型，而非尖端科学技术在中国获得发展的结果，受其影响的并非中国的制造业部门，而是普通中国人的消费模式。应该说这是移动互联网所驱动的商业新模式在中国获得成功的结果。这种消费模式其实不仅发生在中国，在世界各地都可以看到。从本质上讲，应用数字技术推动消费模式进步与在全球高科技领域成为领先国家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

中国很可能还需要15到20年才能在研发投入领域达到日本或韩国的水平，更不必提更加重要的研发成果了，中国在那方面与发达国家之间的差距更加悬殊。因此追赶世界前沿是中我国科技创新在很长一段时期内的目标，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必须总结经验，科学分析问题，既要有优先次序，又要有长期谋略。

首先，要对正在发展的项目保持耐心。以航空发动机为例，曾在英国罗罗公司工作20年的航空发动机专家王光秋坦言：“航空发动机研制不仅靠设计，而且靠试验和服役的积累，迭代改进，才能不断提高性能和可靠性。”发达国家用一百年走过的路“（我们）不可能二三十年就走完”。

其次，善于发挥中国的制造优势。第一个优势是我国具有帮助创新科技企业实现量产的能力，即大规模的、复杂产品的开放制造能力，这个能力不仅是全球第一，而且是全球唯一的;第二个优势是群体加速的创新，就是在别人创新的基础上继续创新，很快就能把创新的水平提高到一个崭新的高度，例如深圳就是这方面的典型代表;第三个优势是民众对新鲜事物的接受能力和对科技的信仰。北大新闻传媒学院副院长刘德寰教授长期在中国做社会学调研，他认为中国现在是不分年龄不分性别不分职业，全面赶时髦追潮流，而科技是一个重要的潮流，一个突出现象是手机支付在我国得到异常迅速的全面普及。

第三，重视发挥高校的作用。中国的大学在科技创新中扮演不可替代的角色，其基础研究领域是科技创新的基石，它是科技创新的摇篮，也是大量科技人才培养基地。在基础科研领域应大有作为，“今天的关键核心技术诞生于昨天的基础研究，而今天的基础研究又在以难以预测的方式创造明天的关键核心技术。”而大部分全球前沿科技也是从高校转化出来的，没有高校的支撑，就没有核心科技，科技创新企业就很难成长起来，高校的存在是一个地区产业有效发展的内在驱动因素。比如麻省理工的计算机科学与人工智能实验室，是目前全球最大的校园实验室，几项当今世界影响最大科研产品就诞生于这个实验室，最著名的就是万维网的和以太网（也就是今天常见的计算机局域网）。科技创新的人才队伍也有赖于高校的培养，可以说现在的科技都已是师出名门，民间科学家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第四，要在一些特定领域抓住历史机遇。比如，谷歌的安卓系统正是抓住了智能手机的发展机遇，占领移动终端市场，并“反攻”桌面终端市场挑战微软视窗系统。“中国要发展自己的操作系统，也要寻找一个契机，”中科院软件研究所副总工程师武延军曾表示，“这种契机可能是智能机器人、智能汽车或者物联网。”

第五，要深化科研体制改革，用好人才和市场。要改变以学术论文衡量科研成就的标准，改革科研绩效评价机制，充分发挥人才创新创造活力;调动市场活力，在全社会形成有效的竞争机制，严格保护知识产权，让企业把技术进步作为发展的核心竞争力。

坚持开放是中国科技创新进步的宝贵经验 ，扩大国际合作、用好国际资源，结合国内市场和人才等优势，中国成为世界科技创新强国的目标定将可以实现，中国也能在打造人类命运共同体中贡献自己的“中国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