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跃珍
摘 要: 牟巘是经历宋元易代社会现实状况的诗人,他忤贾似道后隐居时所写的诗歌反映了宋元之际不同于遗民诗人的另外一种生命状态。本文先从中国古代历史上的隐逸观念出发,引出元代文人的隐逸观念;第二部分先从牟巘本身的隐居行为和个人成就说明牟巘作为隐士所具备的资格;重点立足于他的诗歌作品,从内容、诗风等方面展开叙述作品中的隐逸表现,试图对牟巘诗歌及其本人生活中的隐逸之风作一评述。
关键词: 隐逸 饮酒 固守贫穷 恬淡
一、隐逸概念追溯
元代诗坛有多种多样的文化现象,其中一直被学者们所关注的现象主要有隐逸、游历、雅集、题画四种现象。隐逸之风并非始于元代,但是在元代隐逸之风却尤其盛行。晋王康琚有“小隐隐陵薮,大隐隐朝市”[1]之说。而到了元代,耶律楚材在他的作品集《湛然居士文集》中也处处表达了“隐逸养幽慵,飘萧两鬓蓬。……忘机任真率,露顶向王公”的渴望。甚至有些研究者们得出“宋末元初知识分子中隐逸之风的普遍”[2]、“隐逸之风,在元代是空前的”[3]的论断。这种隐逸现象出现的普遍性和空前性,由于和元代特定的政治文化等社会环境有关,往往是我们谈论元代文学不得不说的一点。
(一)元之前隐逸观念追溯。
早在先秦时期中国就产生了有关隐逸的思想。其中代表的人物一为庄子,一为孔子。庄子曾经将外在的名利、富贵和内在的好恶、哀乐都视为道、德、志、心的障碍,提出“此四六者不荡,胸中则正,正则静,静则明,明则虚,虚则无为而无不为也。”[4]要通过消解情绪反应和否定外在的功名利禄来达到精神上的绝对自由,以达到一种纯粹的人生状态。
孔子曾提出“隐居以求其志,行义以达其道”[5]、“天下有道则现,无道则隐。”[6]这里的“道“指的是儒家所尊奉的道统,是一种在危急时刻可以支撑政治信念的力量。孔子对于立身处世的原则是顺应时代的境况来作出相应的调整。
魏晋时期大批隐士的出现是中国文学史上历来颇受关注的文化现象,这种现象与当时接踵而来的政治动乱有密切的关系。汉末王莽篡权带来的政治动乱、西晋时期出现的八王之乱、东晋时期天下分裂等等,政治上的复杂、动荡给文人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压力。由此这些名士企图通过山林隐逸来无声地抗争,虽身在皋壤,性格不羁、行为放荡,但是隐逸是指向社会现实的。
到了宋代,名儒程颐提出“君子未得其位,无所发施其素蕴,则推其道以淑诸人,讲明圣人之学,开导后进,使其教益明,其传益广。故身虽隐而道光,迹虽处而教行,出处虽异,推己及人之心则一也。”[7]这里的隐逸思想还是集成了孔子进则行道,退则明道的观念,以道作為隐逸的最动力。
(二)元代隐逸观念。
“所谓‘隐逸,‘隐是一种生活方式和行为方式,‘逸则是一种生活形态和精神境界。”[8]在这二者之间最重要的还是后者的“逸”,这才是隐逸行为中最值得留意和精华的地方。任士林在《松乡集》卷四提出:
隐者之道有二:其身隐,其道为天下后世用而不可泯也;其心隐,其迹在朝市进退间而不可窥也。若夫生江海之上,老耕钓之间,无卓绝之行以自异,无弘济之道以自闻,而徒区区行怪之归,则亦胥而泯泯然耳,隐云乎哉。
这里说得非常清楚,他认为隐士的定义首先是要具备“显”于世的才能。身无长物而只是行为怪异的人,并不能称之为隐士。而元代文人更加看重心隐,相对于行迹之隐的“身隐”,“心隐”才是最根本的。且认为隐之大小,不以地分,而以心别。试看方回《桐江续集》卷三十三的阐发:
王康琚《反招隐诗》,吾尝评之矣,曰“大隐隐朝市”,如此则金、张、许、史皆大隐乎?曰:非是之谓也。曰“小隐隐山林”,如此则巢、许、园、绮皆小隐乎?曰:非是之谓也。其所谓小隐者,谓身在山林而未能无意于斯世,索水北之高价,指终南之捷径,其隐小矣。其所谓大隐者,谓身在朝市,而不敢萌穹爵禄之心……
这里就涉及到了隐逸真假的问题,在中国历史上曾经出现过两次比较引人注目的假隐状态,一个在东汉,形成了“盛名之下,其实难副”[9]的状况。另外一个是唐代人留下来的“终南捷径”[10]的隐逸印象。元代是一个与众不同的时代,这不同主要就是在相当宽松的文化氛围中,在没有学禁,没有文字狱的前提下,长期不开科举,诗人们无功利之心,隐逸和创作更加的真实自然。元代似乎没有类似这种假隐之人,来看《元史》卷一百九十九《隐逸传序》对于这一点的说法:
古之君子,负经世之术,度时不可为,故高蹈以全其志。使得其时,未尝不欲仕,仕而行所学,及物之功岂少哉。后世之士,其所蕴蓄或未至,而好以迹为高,当邦有道之时,且遁世离群,谓之隐士。世主亦苟取其名而强起之,及考其实,不如所闻,则曰“是欺世钓誉者也”,上下岂不两失也哉!
元之隐士亦多矣,如杜瑛遗执政书,暨张特立居官之政,则非徒隐者也,盖其得时则行,可隐而隐,颇有古君子之风。而世主亦不强之使起,可谓两得也已。自是以隐逸称者,盖往往而有,今摭其可传者,作《隐逸传》。
由此可以看出,这里作者认为元代并没有出现这种“欺世钓誉”,“上下两失”的情况。言辞虽过于绝对,但从某种角度上反映了当时的部分情况。
二、牟巘的隐逸表现
(一)隐居不职,不问世事。
牟巘,字献甫,一字献之,其被称为陵阳先生,后至牟父开始迁居江南。牟巘一门都是很有气节的文人。父牟子才在理宗朝以刚直闻名,曾因直言对策忤史弥远。牟巘本人也是继承了先父遗风,为人高节有大义,以廉靖仁厚称,后也因得罪贾似道去官。《宋史翼》卷三十四记载:
牟巘,字献甫,一字献之。父子才,大节重一世,巘在旁,赞助居多。人谓存斋有子矣。(易加反文旁)历逾二纪,所至以廉靖仁厚称。……秉平反之笔,以广哀矜之意,除大理司职。至元丙子,杜门隐居,凡三十六年。……[11]
清代顾嗣立《元诗选》牟巘的小传亦提到牟巘遁迹隐居时候的状况,说他:
“是时,宋之遗民故老,伊忧抑郁,每托之诗篇以自明其志,若谢皋羽、林德阳之流,邈乎不可攀矣。其他仇仁近、戴帅初辈,犹不免出为儒师,以升斗自给。献之(按,牟巘字献之)以先朝耆宿,皭然不缁。元贞,大德之间,年在耄耋,岿然备一时文献,为后生之所矜式。”[12]
从顾嗣立的评价中,我们可以大致窥探身在元代初期的牟巘隐居的情况和他当时的心态,顾嗣立认为牟巘既不像遗民诗人谢翱和林景熙那样通过书写情感激烈悲慨的作品来表明他们没有忘记故国,在作品中灌注浓重的愤激和哀伤的意绪,同时也不像仇远和戴表元那样处于维持生计的需要而被迫从事工作。牟巘所做的只是归从自己的心意,在自己能够驾驭的世界里潜心做事,心无旁骛这是他与前二者的不同。
(二)博学多通,甘匿光辉。
牟巘的父亲子才也是一位颇有修为的学者,《宋史·牟子才传》卷四十四本纪第四十四中说:
牟子才,字荐叟,井研人。八世祖允良生期岁,淳化间盗起,举家歼焉,惟一姑未笄,以瓮覆之,得免。子才少从其父客陈咸,咸张乐大宴,子才闭户读书若不闻,见者咸异之。学于魏了翁、杨子谟、虞刚简,又从李方子,方子,朱熹门人也。嘉定十六年举进士,对策诋丞相史弥远,调嘉定府洪雅县尉,监成都府榷茶司卖引所,辟四川提举茶马司准备差遣,使者魏泌众人遇之,子才拂衣竟去,泌以书币谢,不受。改辟总领四川财赋所干办公事。
巘父早年师从魏了翁等名师,这些著名的南宋学者带给其父亲的影响可想而知。牟巘很好的继承了父亲的修为,学识渊博,程端学在《陵阳集序》称:
巘博学实德,为时名卿。天下之书无所不读,古今典礼无所不考,其源出于伊洛,其出处有元亮大节。故其发于文章渊源雅淡,从容造理,其法度之妙,盖有与欧曾并驰,而其实则吾道之言也。天下后世,当有慕其人而爱其文,诵其文而想见其人者矣。
清代彭遵泗《蜀故》卷十八借王士祯语论其诗“有盛宋时坡谷门风,题跋亦如之,杂文皆典实详雅。”从第一节的分析中我们已经知道元代文人认为隐士的标志之一就是必须具有“显”于世的才能,而不是形式上的行为怪异。从后世名家对牟巘的评价来看,他亦是一位出色的文人,在诗与文方面都有造诣。
(三)饮酒抒情,固守贫穷。
陶渊明是中国古代历史上隐逸诗人的里程碑式的人物,每当元代文人们在自身遭遇难以寻找精神出路的情况下,陶渊明的生活方式便带给他们生活的启迪,让他们去追随陶渊明的脚步从而获得精神上的解脱。元代出现了大量的和陶诗诗人,譬如刘因、郝经等等,而如此多的和陶诗,无可置疑的和当时的隐逸之风有着莫大的关系。牟巘的作品中通過酒的链接,让我们也可以在近千年之后感受到他闲适淡泊的心情。《黄元静饮客蒲莲海中殊胜绝》这首诗明显体现了诗人酒后那种豪兴洒脱的状态:
扁舟径入芙蕖国,一笑俱非褦襶人。
低拂柳阴偏障暑,活烹芡觜快尝新。
小巾脱去我先醉,大榴取来渠更真。
啜酹数觥诗兴发,羡君越漾老精神。
这首诗歌活灵活现地展示了诗人在暑热的夏天,泛舟莲叶与芙蕖之中的快事。诗中写到了作者尝新鲜的芡觜时用了一个“快”字,随后饮酒之态是诗人“先”醉,这里的用词凸显出来诗人是一个非常洒脱尽兴的样子,无所羁绊,重在当下。“小巾脱去我先醉”,仿佛诗人就在我们面前表现出此姿态,让人不由得想起陶渊明葛巾漉酒的恣肆或者李白诗句中写孟浩然“红颜弃轩冕,白首卧松云”那种散发活力和自由的气息。
此类作品在牟巘的作品中还有很多,比如:
痛饮方期数百杯,寻芳何事又空回。
花愁酒困春无着,却访野僧萧寺来。
《一百五日同周越陈永锡游吉祥僧舍》
这首作品讲到了作者和友人大醉之后,出去找寻烂漫春色。而正当几个人寻春无着,意兴阑珊之后,突然走到寺庙门前,于是便游历僧舍去了。这个地方描写的有点“有心插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感觉,呈现出来的是一种闲适自得,不受拘束的状态,是诗人真实的生命形态的展现。诗人是一个追求自由的人,他的作品里也曾经提到“酩酊乘篮舆,逍遥岸角巾。人间莫回首,容伪不容真。”说人间已是污浊不堪的地方,只能容得下虚伪的东西,而任何的真实无法生存,这是诗人自己的心声。
除了饮酒的时候,作者抒发出来的那种怡然自适的情态之外,还有作者对于富贵的一些看法,或者在遭受贫穷的时候能够坚守志节,忍受贫穷的信念。这些观念典型地体现在他和陶渊明的《和咏贫士》一组诗中:
惊飙举落叶,意气何轩轩。
秋高百卉尽,寂寞但空园。
何异富与贵,变灭随云烟。
缅怀陶彭泽,平生极几研。
朗咏贫士诗,相对如晤言。
今人之所耻,古人以为贤。
这首诗歌中,作者就提出来了富贵都是转瞬即逝的事情,“变灭随云烟”,就像云烟一样随时幻灭。而且牟巘对渊明也表达了自己的尊重和理解,他朗读陶渊明的《咏贫士》诗作时,自己的状态是“晤言”,这是一种沟通的状态,而沟通的前提正是理解。陶渊明诗歌的价值直到南朝的萧统才被发现,中间经历了一些曲折,所以作者感慨今人所耻的正是旧时所重的。
表现自己安然贫穷,在艰苦生活中仍然恬淡的生活状态的例如下面这首作品:
翁媪老白发,萧然老江干。
大儿荆溪游,折腰岂为官。
诸儿走异县,亦各营一餐。
别多会面少,端复坐饥寒。
诸幼且眼前,笑语开我颜。
勿问贤与愚,怀抱俱相关。
这首诗讲到“大儿荆溪游,折腰岂为官”,“诸儿走异县,亦各营一餐”,讲到“诸幼且眼前,笑语开我颜”,家中的状态虽然是聚少离多,忍受饥寒,但是仍然没有为了营生而去做官,而是一派祥和的气象。他的这种甘守贫穷的表现不正是陶渊明精神的继承么!
(四)追求自适,物我合一。
前文讲到隐逸的含义有两种,一个是“隐”,也就是生活方式上;另外一个是“逸”,这个主要指的是精神上那种洒脱自若的状态,而这一切在他的《四安道中所见》这组诗歌里有明显的展现,这组诗歌犹如一幅乡村地图,把他沿途所见所感一一记录下来:
第一首
苍凉初日破林霏,几度言归今得归。
兀兀篮舆续残梦,门前儿女挽人衣。
第五首
生怕秋虫稻把稀,腰鎌争出傍晴晖。
尻高首下泥中鹤,啄得黄云尽始归。
第十四首
人向长安渡口归,长安不见但云霏。
只应白鹭曾相识,船到前头更不飞。
第一首写的是自己与儿子久别老家之后归家的图画,秋日的晨阳中,儿女站在门外翘首期盼。家庭团圆的幸福溢于言辞之中,身为读者也能感受到那份浓浓的亲情。第五首写的非常闲适自如,闲云野鹤般的感觉。第十四首写诗人乘舟水上,水面泛起了白雾遮挡了诗人望向对岸渡口的视线,有一只白鹭立在船头与诗人对视。作者通过选取大自然中朝阳、黄云、白雾等变幻莫测的现象和秋虫、野鹤、白鹭等活泼可爱的动物描绘了一组自然清新的自然风景图,整组诗歌写得流利洒脱,透露出作者沉醉自然,心游物外的闲适之态。而这份闲适,正是作者隐逸中“逸”的那一部分的体现。
此外牟巘还表现了对于田园生活的向往和热爱之情,例如他的《文本心参政约游西山分韵得顶字》:
仆仆事行役,度尽千峰顶。恣览亦云倦,困卧殊未醒。
西爽俄见要,前约欲重订。结习若犹在,宁复计两胫。
天际豁轻阴,溪头横短艇。摇手谢篮舆,信步蹋荒径。
适意自忘远,迷途谁为詗。此翁平生意,故自略畦町。
何妨一笑回,呼童催煮茗。两年已三至,我如饫鼋鼎。
无乃太属厌,徒欲逃酩酊。老笔忽先倡,高标谁与并。
尚记去载游,金碧光炯炯。何处非吾乡,一气相滓溟。
这首诗歌描绘了一幅非常温馨可人的田园人物风光画面,作者在作品里也表达了对于大自然的热爱和渴望,所以他说道“此翁平生意,故自略畦町”。这首诗歌可以明显看到他对于陶渊明的追随和崇慕之情,“适意自忘远,迷途谁为詗”不禁让人想到“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想到“问君何能尔,心愿地自偏”的境界。而且作者在这里还表现出一种宏大的气象,一种与自然宇宙融为一体的气象,也就是他诗歌最后一句,“何处非吾乡,一气相滓溟”。“滓溟”,《庄子》里面记载为:伦与物忘,大同乎滓溟。庄子这里讲的是物我两忘,在宇宙洪荒中同生同死。滓溟,也就是元气,或者说是宇宙。牟巘在这里表达哪里不是自己的故乡呢,因为万物都是相融的。这种气象和观念,显然也是继承了庄子隐逸的境界。
(五)清新平淡,富有哲理。
对于什么才是真正的隐逸诗,钟嵘在评论陶渊明的作品时有过明确的说法,他认为“笃意真古,辞兴婉惬。每观其文,想其人德。世叹其质直。至如‘欢言酌春酒,‘日暮天无云,风华清靡,岂直为田家语耶?古今隐逸诗人之宗也。”[13]也就是说,在钟嵘的眼里诗风平和恬淡是隐逸作品的要旨。根据这一点,就比较能够区分遗民诗歌和隐逸诗歌的区别了。牟巘的作品充满琳琅满目的恬淡气息,诗歌风格风华高洁,洒脱平易。牟巘虽身经易代的社会现实,但为人始终是平静的,这也影响了他的诗风,看他的一首诗:
九日忽已过,霜薄阳光晞。
未漉头上巾,先典箧中衣。
时物尚有菊,采掇顿尔稀。
对酒胡不饮,坐看白日飞。
五胜更囚旺,万事谁是非?
且复进一觞,酒尽情依依。
晚蝶抱孤蘂,无乃昧先几!
《和赵子俊秋日闲居》其一
这是典型的隐士诗,而且明显的不同于同期的遗民诗人的作品,里面没有掺杂国破家亡的悲痛,没有错落起伏的情绪,有的只是作者在平淡的生活中所看到的和思索的一切。作者看到了薄雾、阳光,看到了菊花和白云,所有这些自然意象组合起来的意境带来的是清新的美的感受。看着天边的云彩,作者萌发了对于生命的思考,这种借意象来表达观点,让读者自己去品味其中意味的手法,真是“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了!
此外,類似这样带有恬淡意味的作品还有很多,例如《春雪》这部作品:
一冬只辨作严寒,剪水飞花事竟难。
闭户不知春意动,扑窗忽觉雨声乾。
颇闻万事正云集,何处一蓑如画看。
但喜畦蔬得苏醒,从今小摘有余欢。
非常清新流畅的小诗,诗歌里描写了春意来临时候的景象。作者自己长时间呆在屋内,不知道外面的白雪皑皑早已被花红柳绿所代替,一个“扑”字用的极好,展现出了诗人感觉外面有变化后那种急切探索的状态。颔联写到万物复苏,春意盎然,如诗如画。尾联写诗人欢喜田地里的蔬菜也开始抽芽生长,自此可以与果蔬相伴的那种自适,无欲无求的恬淡心境,非常的质朴动人。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曲折的结构和笔法,只是娓娓道来日常生活中的普通事,这种清新平淡的质朴,对于生命的欢喜正是有隐逸情怀才能呈现的诗歌状态。
三、结语
牟巘经历宋元易代的社会现实,综观他的后半生,他生命后半部分呈现出来的状态是清和的,这种清和的状态渗透在他的诗歌中,他所采用的字词是朴素的,平凡的,意象也是质朴的,但诗人最本真的生命情怀难以掩饰。他的隐逸是真正的隐逸,他的作品也是真正的隐士之诗。研究牟巘,了解他的隐逸诗,可以让我们更好的去了解宋元之际文人的生命状态和情感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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