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博微信在突发事件信息传播中的差异与引导策略∗

◎ 焦俊波 刘思汝

提 要：随着移动互联网时代的到来，微博微信等新媒体在突发事件信息传播中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本文分析了微博微信造就的突发事件信息传播新样态，重点探讨突发事件信息在微博微信两个平台上的传播差异与引导策略，以期更好地推动风险社会中突发事件的应急处置和舆论引导。

突发事件为突然发生，造成或者可能造成严重社会危害，需要采取应急处置措施予以应对的自然灾害、事故灾难、公共卫生事件和社会安全事件。[1]突发事件事发突然且无可预知，通常涉及广大区域和众多阶层，带有极大的聚众性和破坏性。在风险社会中，突发事件的信息传播不仅涉及公众的生命安全和切身利益，也影响到国家政治经济生活的方方面面。

一 微博微信造就突发事件信息传播的新样态

根据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NIC）发布的第40次 《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截至2017年6月，有96.3%的网民通过手机上网，手机网民规模达7.24亿人。以手机为主要终端的移动互联网正塑造全新的社会生活形态，而这种全新的社会生活形态与信息的发布和传播不无关联。[2]在我国，作为使用人数最多和使用次数最频繁的两大移动互联网新媒体平台，新浪微博和腾讯微信在突发事件信息传播中所产生的独特作用和特殊影响，是其他社交媒体无可比拟的。这种作用和影响，来自两大平台形成的突发事件信息传播新样态。

第一，两大平台都拥有强大的用户基数，每一个用户都具有突发事件信息传播的主客体身份。截至2017年6月，新浪微博月活跃人数已达3.61亿人，移动端占比达到92%。[3]而 《腾讯2017第二季度财报》显示，微信每月活跃用户已达到9.63亿人。微信公众账号总数也已经超过2000万个。微信已覆盖90%以上的智能手机，超过九成的用户每天都会登录微信，半数用户每天使用微信超过1小时。[4]无论是微博用户还是微信用户，它们都既是信息的接收者又是信息的传播者，为突发事件舆情发展走势带来了更多的不确定性。

第二，两大平台都具有突发事件信息传播即时性强、传播速度快的特点。传统媒体信息发布的流程和把关以及技术门槛，在某种程度上对突发事件信息的即时性产生一定的影响，而自媒体平台则相对约束性较小。无论是微博还是微信，只要公众掌握一定的操作能力，就可以发布信息。随着智能手机功能的不断优化，公众具备了发布文字、图片、音频甚至视频的能力。突发事件发生时，这种随拍随传的即时性信息在微博和微信上都表现突出。2011年7月23日温州动车事故后，第一条信息不是来自传统的电视台或者广播，而是来自微博。这条微博的发布仅在事故发生后的四分钟，网友＠袁小芫微博称“D301在温州出事了，突然紧急停车了，有很强烈的撞击。全部停电了！！！我在最后一节车厢。保佑没事！！现在太恐怖了！！”而随着微信朋友圈的用户量剧增，人们往往在突发事件发生时，在朋友圈里发布“我在现场……我看到……”这种模式的信息，以求建立社交媒体中的“信息告知者”的形象。

第三，两大平台都存在信息传播主体多样化，信息泛滥良莠不齐的隐患。和传统媒体信息发布的严格把关不同，自媒体时代的信息把关在不断弱化；“人人都有麦克风”的比喻，形象地描述了当今自媒体传播主体多样化的生态。在这人人都可以成为传播主体的时代，“客观”“中立”“整体真实”的新闻信息发布原则，用来要求数亿名的公众犹如天方夜谭。“道听途说”“三人成虎”的信息样态，在突发事件自媒体传播中占有相当大的比重。与此同时，公众往往把事实信息和态度信息混为一谈，增加了信息“解码”的难度，使得公众在泛滥的突发事件信息中，要么无所适从，要么进入群体极化的狂热之中。

二 微博微信在突发事件信息传播中的差异

由于微博微信两大平台的参与，突发事件的舆论场变得更加复杂多样，为舆论引导带来一定难度。除去上述共性，两大平台在突发事件的信息传播主体、内容、方式、受众和影响力方面都存在一定的差异。

（一）传播主体的差异

突发事件信息发生后，微博中的传播主体常常是一些微博大V、官方媒体微博、新闻事件当事人、普通微博用户等，微博内部运行机制的热搜功能也起到一定的作用。2016年4月5日夜间，一个在4月4日新注册的微博账号＠弯弯_2016发布了“和颐酒店女生遇袭”的消息；截至当晚十二点前，该微博博主再发两条微博，附上视频链接、事件叙述、长图的详细说明。事件迅速发酵并进入多个微博大V的信息流中，其中不乏“＠所长别开枪是我”、创业导师“＠牛文文”、励志自媒体“＠我的厕所读物”等粉丝大咖，随后“＠央视新闻”“＠头条新闻”等官方媒体也跟进介入事件中。事件曝光之后，众多明星对此事表示关注，“＠Angelababy”“＠舒淇”等娱乐明星的转发评论再次将事件引爆，普通用户在首页关注中不断转发扩散。截至4月6日中午，“和颐酒店女生遇袭”话题已被排在微博话题榜的首位，热度以亿人次计，相关的微博内容和视频引起网友的强烈关注和持续转发。“和颐酒店女生遇袭”事件中的传播主体，涉及最早的消息来源“＠弯弯_2016”，参与过程中的微博大V以及各大官方媒体和娱乐明星等。这些传播主体身份的转换和接力，也是微博传播主体多元化的体现。[5]

由于微信的好友门槛低和相对封闭，微信“关注才可见”的“一对一”互动传播更加隐蔽私密。微信用户通过互为好友的私聊对话、发布朋友圈和订阅公众号这三种方式来进行突发事件的传播。突发事件在微信中的传播主要以微信好友为主，传播的内容也仅是好友可见。一般来说，微信自身的定位使得突发公共事件很难在好友的聊天对话中形成关注和讨论，而这种交流传播的受众也仅限于好友。除了“一对一”的聊天，微信用户可通过朋友圈发布和接收彼此的动态，但朋友圈的功能也受限于互相关注和未屏蔽拉黑的好友。微信公众号的订阅和推送在一定程度上有利于突发事件相关信息的接收，用户可对此进行讨论评论和点赞，同时也可以转发给好友或分享至朋友圈。但由于微信自身的限制，突发事件在微信传播中仍不具备相对的优势，无法形成微博平台上的参与关注度和讨论热度。

（二）传播内容的差异

突发事件在微博中的传播以转发讨论为主，话题更偏向于有关公众利益、道德良知等社会性问题。而此类话题可以渗透到各个不同阶层和影响力的圈子中，对于突发事件和信息的快速传播与及时更新有着重要作用。随着微博的改进和升级，越来越多的突发事件源于微博首发爆料。而在事件的后续过程中，各方声音和观点充斥围绕，内容信息的多样化和沟通互动的广泛性都推动了突发事件的追踪和发展。但由于微博的页面限制和功能需求，突发事件信息在微博上的传播多以几十字的短小篇幅转发和扩散，碎片化和重复化的信息难以形成更加深层化的阅读体验。[6]微博作为公众媒体平台，广泛的用户群体在这里进行生活分享和话题讨论。其中既包括国家大事、社会热点的议论，也涵盖用户自身日常点滴的记录。在2016年的里约奥运会期间，微博搜索关键词高达1亿3千多万条，其中热门话题“里约奥运奖牌榜”阅读量达到2635.1万人次，引发了1.5万次话题讨论；“女排夺金”话题也拥有1.6亿的高阅读量，共达到11.9万条微博讨论。用户在追踪里约奥运会比赛的同时，不仅会关注官方推送的新闻，也会将自己的观点和情绪带入话题中发表，在微博上形成持续而广泛的热度讨论。

微信更多侧重于好友交流和生活分享，从事件第一落点来看，微信传播对于突发公共事件信息其实鲜少关注和涉及。和微博不同，微信朋友圈信息的发布者更多会考虑“自身形象建构”“私人化内容发布指向”等，往往在形成一定规模的讨论时，微信朋友圈内才会出现突发事件舆论喷发。而定位精准化传播的微信订阅号和公众号，其传播方式和分享功能都在一定程度上受限，微信公众账号在日常信息推送频率等方面有数量限制，这极大地降低了突发事件信息在微信中分享传播的开放度。但在公众号的推送文章中，主打梳理整合突发事件全过程的长篇图文，能带给用户更加全面广泛的深度阅读。

现实生活中大众更倾向于把微博当作获取信息的媒体平台，而把微信当作一种社交聊天工具。[7]二者私密性和开放度的不同，导致了各自对分享发布内容的选择差异。对于突发事件传播来说，微博的自身定位和附加功能更适合发表观点和公开的聚众讨论，而微信主打的精准和深度传播，则有利于突发事件信息的准确到达和梳理整合报道。

（三）传播方式的差异

微博“一对多”的转发分享平台具有较强的发散流动性。微博的定位是随时随地分享新鲜事的转发分享平台，更新升级后的微博拥有更加多元化的传播载体，除了原有的图文模式之外，之前的字数限制也被打破。其后秒拍小视频、头条文章，甚至微博直播间等都逐渐开放应用。在某一突发事件发生的短时间内，微博用户可在首页的关注和推荐中追踪事件的原委和现状，之后通过微博的一键转发功能选择是否继续向外传播扩散。

微信在某种程度上作为QQ在移动互联网时代的进化产物，集聊天沟通工具、朋友圈分享平台、信息订阅服务等为一体。一方面，微信用户通过私聊对话和发布朋友圈来达到交流分享的目的，更加倾向于线上人际交往的虚拟社区；另一方面，用户也可自主选择订阅相关领域的公众号，获取感兴趣的信息。相较于微博所引发的公众话题和热度讨论，微信用户了解信息的渠道和范围囿于自身的朋友圈子和订阅的公众号，微信自身的封闭性和私密性使其不易形成广泛的转发和关注。

微博上突发事件的信息来源广泛而丰富，信息交叉求证的方式也比较多样。在突发事件的产生、传播、平息阶段，微博随时随地的发布和更新，让关注者可以及时获得第一手消息，跟进事件的最新动态，了解事件的真相和结果。微博准入关注的低门槛和界面的一键转发功能，使得人人都能够发布和传播信息。但突发事件的相关信息在微博的快速更新和广泛传播中又比较容易产生众多谣言，这种病毒式的转发分享会助长谣言的滋生和扩散，从而会造成信息的混乱和不可控。特别是涉及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的重大突发事件时，海量信息的甄别和选择会造成效率低下和无效等额外负担。

但也正由于相同的机制和一键转发功能，微博上产生的谣言可追溯到原始消息来源，从而在后续的事件发展和实际求证中，经过又一轮的更新和转发后，能够快速及时地粉碎谣言修正信息，事件的结果和真相也会逐渐浮出水面。在这种双向作用的机制下，微博对于突发事件信息的追根溯源和去伪存真起到一定的独特作用。

相较于微博高效广泛的信息传播机制，微信则显得有些低效费力。微信朋友圈中的突发事件传播通常由某个亲密好友转发为由头，出于对朋友间的熟悉和信任，受众会选择相信该事件或信息的真实性。这种熟人网络之间会进行内部的转发传播，主观性地发表自己的意见观点或是形成小范围内的舆论声音。但由于朋友圈的私密性和封闭性，相较而言事件的最新信息不容易准入准出，同时突发事件在微信中的消息来源单一且较难考证，受众很容易受到个人圈子和表面虚假消息的局限。当谣言或虚假信息已经产生并进入微信朋友圈开始扩散时，微信的私密性和封闭性也使得谣言的自我修正和清除拖延滞后。有很多突发事件实例表明：当微博上的谣言已经在粉碎修正，微信朋友圈里却依然在转发点赞。在这种情况下容易助长谣言的滋生和虚假信息的扩散，对于信息的精确度和修正性也有着一定的阻碍。

（四）受众的差异

微博具有某种“公共空间”的特性。微博非实名性的匿名社交网络则不需要双向的认同和通过，“关注即可见”的单向传播，使得信息浏览获取门槛低，大众参与面广，信息扩散传播速度快。

鉴于微博的单向关注和“一对多”的传播特性，微博在突发事件传播中的受众关系更倾向于大众传播。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并不依靠特定的某种关系，传播对象也是未知和不确定的陌生群体。微博的注册用户是在匿名的情况下，去转发扩散突发事件的话题和相关消息。一方面，匿名性使得他们没有实名制的责任和顾虑；另一方面，这种隐匿性让他们不必担心传播某些虚假或不良消息的后果。相比微信用户，微博的使用者也无须过多思考“拟剧论”的存在和意义，他们可以随心所欲地在网络微博圈子里演绎各种角色。[8]

由于微博的匿名性和大众传播特性，突发事件在微博上的传播多易形成聚众讨论和广泛扩散。这种共享和交流在一定程度上有利于群体共识的达成，不同背景和经历的人通过同一热门事件话题，在潜移默化间形成某一认同感。例如灾难事件中有类似经历的网民通过讲述分享，在某种程度上促进了群体信息和情感的交流沟通。在突发事件不断发酵的过程中，微博上网友相似经历的分享不断给事件、舆情加料，引起多数人的共鸣，声音呈螺旋式放大。

微信的双向关注能让用户间实现有效的交流沟通，“发现”功能会将未屏蔽（拉黑）的好友动态自动推送至朋友圈首页，朋友间还可以评论点赞动态。微信作为一个相对封闭的社交圈，用户只能在相互关注且未屏蔽（拉黑）的情况下才能看到对方的动态。而彼此之间的联系大多也不仅仅局限于线上媒体，私下也可能是拥有共同爱好和兴趣的熟人，这种“熟人”之间的网络交往也是一种人际传播。在微信交流传播的过程中，除了常见的文字图片之外，语音和小视频等方式也更加直接并常见。无论是私聊会话的沟通交流，还是你来我往的点赞或评论，都是微信人际交往的多样体现。

在微信这种具有“私人领域”性质的社交圈中，突发事件信息的传播受限于好友和个人朋友圈以及关注订阅的公众号。[9]同时，人以群分的微信好友间容易形成类似的情感需求和价值取向，对于突发事件信息的选择和交流带有较强的同质化和主观色彩。

（五）传播影响力的差异

微博作为一个偏社会新闻性的新媒体平台，已经成为移动互联网时代突发事件的消息溯源地和舆论传播中心。突发事件信息短时间内在微博上传播速度极快，传播范围广，影响力巨大。一方面，微博的匿名化和单向关注不受限制，用户之间不需要双向通过就可以自动接收到关注账号的最新微博。突发事件发生时，相同性质的一系列账号都会先后发布类似的微博，有些微博甚至在用户关注首页经过了多轮转发，大同小异的消息会造成信息的堆砌和泛滥。另一方面，微博上的海量信息和快速刷屏，使得很多有效信息被遮蔽或是石沉大海。即使在突发事件发生的一段时间内，受到时效性和重要性等新闻价值因素的影响，更新的事件动态也多以百字以内的简短语句来报道最新的进展情况，在争分夺秒的时间里难以形成深度思考。

微信作为一款社交软件和私密分享平台，突发事件信息在微信中的传播速度和范围远不及微博。但从长期的效果来看，微信上紧密的人际互动和针对性传播过滤了大量无效信息，突发事件信息在微信中的传播更加精准有效。当突发事件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和传播后，关于事件的梳理整合类文章往往会在某些公众号上出现推送，其中会有关于突发事件的背景缘由、现状发展、思考展望等。微信公众号的推送内容经过后台运营编辑的精心整合和编排，能带给微信用户更加精准化的深层阅读体验。[10]

微博作为重要的网络舆论场，在突发事件的报道中逐渐形成了“意见领袖”和“沉默的螺旋”效应。微博上的明星大V或是媒体达人坐拥千百万级粉丝量，在突发事件的报道传播中起到重要的过滤和中介作用。他们的意见和思想介入了传播过程，对其他公众的态度也起到了不容小觑的影响。当发生某件轰动社会的突发事件时，面对满屏更新的事件消息，受众通常会优先选择关注最具有公信力和话语权的意见领袖，会对其认同感较强和最具传播价值的微博进行分享转发，时而还会附加自己赞同或类似的观点和评论。强大的“粉丝效应”和广泛转发之后，由此而衍生出来的微博话题榜和热门微博，再次通过主页推送和发现推荐几度曝光，促使人们潜移默化地站到大多数观点的梯队。在这个过程中也会出现不少情绪化的围观从众者，而少数派的声音和观点则会在此循环往复的过程中越来越消沉没落。近年来突发事件频频上微博热搜榜，相关微博和搜索引发了公众的强烈关注，其中也有不少浑水摸鱼者，带着话题热度却发送毫不相关的微博内容。更有些热门话题遭到屏蔽或是病毒式营销，大量的“僵尸粉”和“水军”层出不穷，这些现象都不利于突发事件信息在微博中的传播。

微信公众号的推送则在一定程度上符合传播学上的“使用与满足”理论，把受众成员看作有着特定“需求”的个人，把他们的媒介接触活动看作基于特定的需求动机来“使用”媒介，从而使这些需求得到“满足”的过程。[11]在自媒体时代，每个人都可以成为微博微信的大V意见领袖，而微信中的意见领袖体现在公众账号上。只要微信用户关注了某个公共账号，就可以不定时地接收到公共号的推送更新。这不仅给了微信用户主动选择关注的权利，也有利于各类领域消息的定制和精准传播。这些自主关注的公众号针对性和可读性较强，用户也能更高效地接受，在突发事件的延伸阅读和深度系列报道方面具有更强的原创性和专业性。

三 微博微信突发事件舆论引导策略

（一）舆论引导的时间维度策略：微博在先，微信在后

时间维度的舆论引导策略，首先体现在对微博舆论场的监测上。突发事件发生后，微博常常先于传统媒体甚至官方微博成为突发事件的消息溯源地和报道跟进平台，在网民意见的表达和舆论引导方面有显著影响。[12]微博上快速形成的网络舆论，在某一突发事件伊始代表了当时的真实舆论。对于政府管理部门来说，通过舆情监测手段在突发事件之初对微博舆情进行监测和预判是极为重要的。而对于一些公共社会事件，则需要更早地在微博舆论场里给予关注，在发生引爆事件之初就能进行有效的舆论调控和引导。

从时间维度引导策略的要求看，官方微博舆论生态的营造更为迫切。政府部门和传统媒体要积极进驻微博，营造良性舆论生态，这对于一些突发公共社会事件的舆情形态会起到较好的调控作用。目前我国政务微博数量众多，但是往往流于形式，无法形成持续关注和影响力。这些微博很多时候都是由于突发事件发生后处理不当而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为突发事件后期的舆论引导增加了难度。当然，政府部门和官方媒体的微信公众号建设一样重要。公众号的“粉丝”角色一旦确立，往往在价值观和情感取向上较为一致，为舆论引导打下了良好基础。在后期的“粉丝”维护上，微信公众号将花费更大精力。

突发事件舆情爆发时，引发舆论的信息往往来自微博，而微信朋友圈和公众号里的信息也多转自微博。所以，对于微博的突发事件舆论引导是重中之重。

（二）舆论引导的信息形式策略：微博短平快，微信精准深

在舆论引导信息的发布形式上，微博应短平快，发挥第一时间和超链接功能，而微信则需要精准深地找好第二落点。微博的迅速即时性不言而喻，微博编排花费的时间比起微信来说也相对较短，同时微博的字数发布也有一定的限制。所以在突发事件发生后，针对公众关注的疑点以及容易引发的关注点和谣言，官方微博应在第一时间简明扼要地进行信息发布。

2016年7月武汉遭遇洪水灾情，这一突发自然灾害发生后，武汉本地的三个政务微博＠武汉市政府应急办、＠平安武汉、＠武汉发布形成信息发布矩阵，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共发布微博950条。包括第一时间发布危机信息、为公共提供出行服务，第一时间发布救灾现场的信息和谣言澄清，也包括一些感人的救灾事迹等，来引导舆论。微博的即时性特点，使得政务微博的信息发布和救灾工作紧密配合。在暴雨还没有来袭前，＠武汉市政府应急办就发布了暴雨预警并被大量转发，起到了很好的信息告知作用。而随着灾情的不断发展，微博发布量也不断增加，和事件发展保持一致。

而对于微信来说，公众号的内容无法做到随时随地更新，所以在突发事件发生时，微信公众号应和官方微博打“配合战”，对信息进行“归纳”和“深度解析”。如果说微博适用于“事实类”信息发布的话，那么微信则更需要一些“态度类”信息的推送。比如在自然灾害中，对灾害的成因、纵横对比、预防措施进行深度报道。针对谣言信息，微信更适用于集纳式报道和连续的专版报道，能起到较好的舆论引导效果。

（三）舆论引导的传播形态策略：微博大众化，微信人际化

尽管与传统媒体比较起来，微博传播具备了一定的人际性，例如人民日报微博相较于人民日报，语言样态显得更加活泼和亲民，更接地气。但是从传播内部机制来看，微博和微信的舆论引导主体还是应在传播形态上加以区别：微博的突发事件信息传播应偏向于大众传播，而微信的突发事件传播则应更注重人际传播特性。

微博的传播受众对于传播主体来说，和传统媒体一样有其广泛性，官方微博尤其如此。所以微博的整个传播机制接近于传统的大众传播。突发事件发生后，官方政务微博和媒体微博应积极进行议程设置，把握舆论关注的焦点。微博的意见领袖在突发事件发生后，往往成为大众媒体发布渠道，因此对微博意见领袖的培养显得至关重要，这样才能在突发事件舆论中占得先机。

和微博不同，微信用户之间大多彼此熟悉和了解，朋友圈更像是将现实生活中的联系纽带复制到了网络社交中，彼此的身份和角色在微信中也不会有太多偏差和改变。在这样的受众关系中，内部的传播变得更加感性和直接。面对突发事件的相关消息时，我们更多因为情感的触碰和交流而产生发布的目的和心理。突发事件的传播一般不以生硬的事实现状为主要卖点，更多的是以随心所欲地表达意见和抒发情感为主，用户之间也不太会关注理性的事实和认知判断，但彼此也会默默地点赞，以微信常见的交往维系表达熟人间的接受和认同感。朋友圈的熟悉性和亲密感，会让用户对事件真相的把握产生偏差和误解，感性化的社交圈一定程度上会带来道德和价值观的集体迷失。

由于微信舆论场更加真实和隐蔽，不易被察觉，所以针对微信舆论场，政府部门和传统媒体的微信公共号除积极进驻微信舆论场，第一时间发布信息进行舆论引导之外，尤其要注重微信传播的人际传播特点。在信息内容传播上，要重视寻找突发事件中的情感共鸣因素。共情心理是人际传播畅通的重要心理支撑，同时也是微信二次传播的有效催化剂。同时，在微信舆论引导时，应注重标题的写作。微信的信息传播中，标题是第一门槛，否则很难达到传播效果。另外，还应积极完善微信的舆论预警系统，通过大数据挖掘，尽早做出舆论态势研判。

总之，随着近年来移动互联网的发展和突发公共事件的频发，微博和微信在突发事件信息传播中起到了不可替代和不可忽视的作用。微博和微信不仅打破了传统媒体的地位和局限性，在舆论引导和全网影响力方面也体现出特殊作用。但微博和微信的性质定位和传播特征不同，二者在突发事件传播过程中也有较大区别和差异。微博平台的公开性和开放度有目共睹，传播主体和传播内容也更加广泛多样化，同时微博的一键式转发功能能够在短时间内形成巨大的传播效果。微信作为一款实时社交软件和私密分享平台，更加注重熟人间的聊天交流。当突发事件发生时，微信的精准和深度传播有利于信息的传递到达。微博的大众传播和意见领袖效应，使得突发事件发生时容易产生网络谣言和抱团从众。而微信的人际传播和朋友圈心理，很大程度上会演变为同质化感性社交，在一定程度上会带来道德和价值观的集体迷失。总的来说，微博偏向于信息的发布和传播，微信则侧重于信息的互动和交流。我们习惯利用微博浏览新闻关注时事，而通过微信与人聊天沟通。微博和微信贴近于我们的日常生活，也服务于我们的日常生活。无论是公众平台还是人际社交，二者有着各自的特征和影响。针对微博和微信不同的舆论场，政府部门和传统媒体应准确把握其传播特征和差异，以便在突发事件舆论场中进行更好的应急处置和舆论引导。

注 释

[1]《中华人民共和国突发事件应对法》，2007年8月通过，11月1日起实施。

[2]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NIC）：《第39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2017。

[3]《新浪微博2017 第二季度财报》，2017年8月，http：//tech.sina.com.cn/i/2017-08-09/doc-ifyitapp 3476655.shtml。

[4]《腾讯2017 第二季度财报》，2017 年8月，https：//www.tencent.com/zh-cn/articles/8003451502937229.pdf。

[5]程新雅：《公共事件中微博与微信传播比较研究》，郑州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4。

[6]陈伟宏、马育秀：《突发事件微博舆论传播的特征及道德调控探析》，《求索》2012年第8期。

[7]夏明名：《微博与微信：突发事件传播中特点之比较》，《现代视听》2015年第2期。

[8]李林容：《微博与微信的比较分析》，《中国出版》2015年第9期。

[9]方兴东、石现升、张笑容、张静：《微信传播机制与治理问题研究》，《现代传播（中国传媒大学学报）》2013年第6期。

[10]靖鸣、周燕、马丹晨：《微信传播方式、特征及其反思》，《新闻与写作》2014年第7期。

[11]郭庆光：《传播学教程》，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1。

[12]夏德元：《突发公共事件中微博传播的若干规律》，《新闻记者》2014年第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