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章
告别前,我才发觉朱振峰是独臂人。
见面是在火车站前的肯德基,因为好找。朱振峰却会错了意,执意要请客,但到点餐台看过菜单后,他默默退了回来,说自己知道一家更好吃的汉堡店,要带我去光顾。
“秋老虎”的余威还在,朱振峰却长衣长裤紧裹,右手深深地插进衣兜。厚重的行头并不影响他在小巷和人群中自如穿梭,在路的尽头,我们坐进了一所小学附近的汉堡店。一个汉堡一杯水,朱振峰无论是点餐,还是聊天,头都尽量靠近桌面,声音也压得很低很小,好似不愿泄露任何“秘密”。
采访结束后,他叫来了朋友送我去火车站,从朋友口中我才得知朱振峰3岁因医疗事故而独臂的经历。可细想来,朱振峰的名气也不小,上过央视等大小媒体节目,不应是个不愿面对现实的人。究竟为啥让他避而不谈,甚至刻意掩饰?认识了森森后,我找到了答案。
森森是沈阳市盲校的学生,今年20岁。在为10月15日国际盲人节拍摄新媒体短片时,我认识了这位很不一样的大男孩。
与记忆中手执盲人拐杖出行的情景不同,若不近距离仔细观察,盲校孩子(非全盲)出行与视力正常人并无差别。虽然出行会遇到很多困难,也会有好心人的帮助,但与之相伴的还有因过度关注和关爱而引起的尴尬。
“在公交车上,我摸索著往下车门附近走,结果两旁坐着的乘客竟齐刷刷站起来,抢着让座。”森森明白其中含义。“可我不需要!”
在盲校的学习和生活,让森森已经具备了独立生活的基本能力,在知识储备和人格上,甚至不差于普通学校的学生。“况且我还有政府、社会和亲人给予的更多的爱,所以真的不需要更多的爱了。”
森森真正需要的是平等。“因为我和你没什么不同,我希望你也能这样想。”
这一定也是朱振峰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