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小事

李利波

我想了很久，明白所谓人生就是无数小事积累构成的，所以每件小事都很重要。我想听你继续讲那些重要的小事，可好？

以前想象一个人在另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生活的情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在图书馆消磨掉整个下午，或者一个人安静地到处走走。

现在我正如之前想象中那样，一个人在这个陌生的城市生活着，偶尔听到一些以前常听的歌时会有些想念一些人。

这是一个干燥的城市，空气中缺少水分，尽管誉为母亲河的黄河从旁边流过，也不能有所改变。

从八月到深冬，只有一场短暂的大雨和一场雪，这是记忆中仅有的两次降水。记得刚到这个城市的时候十分不习惯，似乎每时每刻身体里的水分都在被外界抽取着。每天早上醒来，嗓子干涩如历经干旱的田地，裂成一块一块。多怀念下雨的日子，哪怕被淋成落汤鸡也愿意，实在不喜欢缺少水分的滋味，就像生活在水里的鱼被扔到岸上难以忍受。

记得对你说过，我并不喜欢这个城市，因为它的干燥。在我心中最向往的是温暖湿润的南方城市，可以见到小桥流水和白墙黑瓦的南方。只可惜我与南方擦肩而过，不得不说这是十分令人遗憾的一件事。计划明年暑假去南方，到那个充满遐想的地方，弥补之前错过的遗憾。我想我可能去到你的城市，看看你生活的地方，也有可能会独自去向往的水乡旅行。

最近空气很差，雾霾将天空全部笼罩，蓝色的天空变得灰暗起来。早上望向窗户外面，视野里一派灰蒙蒙的景象，如雾海一般。只是这是一个十分干燥的城市，起雾的可能性和我现在买一张彩票中大奖的概率一样，可以忽略不计。

一切都是模糊的，若这是一场大雾，可能会令人感到像仙境，但这是霾。阳光无力地穿过雾霾，只余下惨白的颜色，像身患重病的人的脸色一样。这样的天气，我宁愿蜗居在宿舍无聊到死也不愿出去呼吸严重污染的空气，或许这几天我嗓子不舒服也是天气的缘故吧！

有时候特别想念没有来这个城市之前的新鲜空气，特别希望明天就放假回去。每天醒来最期盼的就是“今天没有雾霾”，却总是失望着。新闻上说有城市雾霾更严重，有人一觉醒来外面的世界就消失了，多趟航班被延误。你们那里应该还好吧，毕竟是在南方。

现在我正在慢慢习惯着这个城市的一切，包括经常出现的雾霾。我想若一直待在这个城市，肺可能会有非常明显的进化……

其实我们在不可抗拒的命运面前，很容易习惯并适应陌生的环境。

和以前相比，现在的我更懒惰一些，有时候在不用上课的情况下，很容易就会混过一个上午或下午。我总是十分轻易对莫名产生的睡意妥协，沉沉睡过去，醒来后又懊恼自己把大把的时间这样毫无意义地浪费掉。

睡午觉是在高中时形成的习惯，每天繁杂的课程经常让人变得昏沉，于是就在中午睡上一会儿。持续到现在已经成为本能了，一到中午就会犯困。只是诧异高中时睡午觉可以准时清醒过来并且再无睡意，而现在睁开眼睛后感觉还没有睡醒，想再闭上眼接着睡下去。多希望有人能在我贪睡的时候把我叫醒，让我不要因睡觉而浪费时间，然后拉着我去图书馆学习。可这只是一个假设的“希望”。

为了不再偷懒睡觉，我在纸上写下一句话提醒自己并贴在睁开眼睛就能看到的地方，又在手机上设置了多个闹钟来叫醒自己，这下应该能起来了吧！

在宿舍里不太方便洗头发，我习惯两天洗一次，否则就会感到不舒服，这个真没办法改变，和午觉一样成了一种本能。

宿舍并没有独立阳台和卫生间，我有些不大习惯。有时候在别人睡觉时不能洗头发，因为吹风机的声音也蛮大的；还有宿舍会在上课期间断电，就不能洗头发了。还是中学时在外面租房子住更方便自在点。

我抱怨自己头发容易油并且不方便洗头发，你说你因为在食堂兼职，头发也容易油，并且长头发洗起来特别麻烦，就出去把头发剪短了，方便打理。在我印象里这应该是你第一次留短發吧！记得你以前一直都是长发。想象不出你留着短发的样子，不过在照片中看到短发的你好像比长发更漂亮一点。

你说你剪发的时候我突然想到自己快一个月没有剪发了，头发稍微长了些，不过相对你的头发来说不值一提。因为天气原因我并不情愿去理发，我是比较怕冷的。但想想还是去吧，若再长些打理不好恐怕会成为鸟窝，那会让我崩溃的。

走在校园里，听广播说今天是二十四节气里的大雪，我恍惚了一下才发觉到深冬了啊！只是天气依旧温暖，让人对季节的印象模糊了起来。第一场雪是什么时候下的呢？一个月前还是两个月前，已经有点记不清了。这段时间天气一直晴朗着，连阴天都很少出现，天气预报显示未来半个月都是晴天。

我在想，为什么不下雪呢？

在这个城市初次看到雪是在秋天的一个周末，和社团的朋友一起去爬山、拍秋景的时候遇到的。记得当时漫山秋色让每个人都十分兴奋，一路走走停停三个多小时才到达山顶。山下温暖如春，到半山腰就开始降温了，越接近山顶越冷，后来拿相机的手都被冻僵了。

天空阴沉着，不一会儿就飘起了细碎的雪花，纷纷扬扬，让人惊叹不已。在到达山顶的时候，被冷风一吹，尽管比平时穿得厚实也被冻得发抖。在山顶勉强看了会雪景，合影后就开始下山了，之前计划去不远处的另一座山上玩的，由于天气冷就取消了。

我们沿着另一条路下山，飘落的树叶在地上铺了一层，伴着飘扬的碎雪花，充满诗情画意。只是在山腰处碎雪花变成了细雨，许多人没有带伞，被雨淋得猝不及防。等回到山下，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狼狈，鞋子上带着泥，衣服也被淋湿，于是早早便回去了。本来我们打算在山上玩一天的，只可惜天公不作美。

这就是我在这个城市看到的第一场雪，虽然过程并不是太愉快。

当你说你们那里也开始下雪了时，我有些高兴。我想应该是自己比较喜欢雪的缘故吧，嗯，就是这样的。

南方在我的认知中是很少下雪的，尤其是近些年来温室效应让天气变得愈发温暖之后，下雪的日子会更少一些，每一场雪都显得弥足珍贵，不像小的时候冬天似乎一直在下着雪，地上积得厚厚的，踩下去可以把脚淹没。

天冷，要照顾好自己！我知道你又要说我啰嗦了，有时我也觉得自己挺烦的呢，但身体健康确实是很重要的。

对了，前几天我们社团举办摄影大赛，有许多人参加，虽然大多是与摄影相关专业的人，但我对自己还是有一丁点的信心。这是我真正喜欢并坚持了好几年的爱好。之后我投的几张照片进入了决赛，但一番筛选过后都被刷了下来，没有获得一个奖项。我明白自己不是十分优秀，但因付出了却没有被人认可，心里面的失落并不能马上释怀。

晚上，你发消息说你参加了合唱团，很为你高兴。其实我很羡慕你的多才多艺，会弹钢琴，会画画，会唱歌，而且都不错。我呢，最喜欢的摄影却没有被认可，想想心里面稍微有些失落。

想起高中办黑板报你画画的场景，清晰得仿佛就在昨天。突然有些难过，我们已经在不经意间长大，再也回不到过去的日子了。偶尔会在梦中回到高中的时光，阳光的灼热让教室的空气闷热起来，给人被阳光包围的错觉。

每次月考后都心情忐忑，默默关注自己的成绩。害怕假期多得写不完的大堆作业，却又特別期待着假期的到来。课桌上摆放着整齐的课本资料，自习课上洪亮的朗读声，体育课上在操场奔跑的身影，男孩在篮球场上飞扬的汗水，以及女孩清脆的欢笑……一切都那么清晰。

那时天空充满蔚蓝，有人趴在阳台上望着远方发杲，有人聚在一起谈论最新的电影、电视剧。那些漫长到似乎永远不会结束的日子，就那样过去了。在睁开眼的一瞬间，发觉自己在另一个城市已经好久，久到那些曾经无比熟悉的人成了回忆里模糊的剪影。

校园里来了流动采血车，来来往往的学生经过时都会看一眼，然后转头继续往前走，不过也有人上前去献血。我经过的时候也闪过要献血的想法，但觉得有些冲动，应该再考虑一下做决定。晚上聊天时跟之前献过血的小姑提了一下，她发了好几条消息让我打消献血的念头，说她当初献完血后很长一段时间因血糖过低而头晕，我这么瘦就别去了。

听她说完我想想确实很有道理，又想象两百毫升血液有近半矿泉水瓶的样子，我果断把献血的想法赶出脑海。还是等以后身体壮实了再献血也不迟，就这样决定了。

我喜欢无事时往图书馆跑，因为我喜欢看书，只是大多数情况下很难在里面找到自己想要看的书，不知道是地方太大而没有找到还是根本没有收藏，反正对图书馆有些失望。以后还是自己买书看吧，每个月买一本自己喜欢看的书，这样要比在图书馆借书自在一些。虽然现在电子书非常方便，但我更喜欢纸质书翻阅的质感，而且眼睛也比较舒服。

不知道你喜不喜欢看书呢？不过你说你有《摆渡人》和《借你一生》这两本书，放假回家时给我带上，恰好我都没有看过呢。

你说过许多你身边发生的小事，这些点点滴滴在我脑海里构成了你生活的一部分。其实我喜欢听你说那些小事，听你娓娓道来的点滴不自觉就能让内心安宁下来。以前叛逆的时候对于家里人的叮嘱总觉得絮叨，有些不大耐烦，虽然心里明白他们的心意，但就是无法心平气和地听他们说话。

不知从何时开始，给家里人打电话时逐渐喜欢听他们絮絮叨叨地说着生活中鸡毛蒜皮的小事。前几天打电话时，家里人说附近谁家的老人又走了，我听着有些难过。从小到大，周围熟悉的老人不断离开，仔细想想有好多啊！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因为家里的长辈在我们长大的时候也慢慢苍老了……

昨晚梦到自己被人骗走了一切，一无所有，亲人、朋友全部消失不见。自己一个人无助地蹲在旷野下埋头哭泣，哭着哭着就醒过来，打开手机发现才凌晨三点，却没有丝毫睡意。心里特别难过，想念在远方的家人、朋友。想找个人聊聊天，可是大家都沉眠在梦乡里，于是辗转反侧到天亮。

我想了很久，明白所谓人生就是无数小事积累构成的，所以每件小事都很重要。

我想听你继续讲那些重要的小事，可好？

编辑/梁宇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