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悦及其他[组诗]

高林燕

喜 悦

一条小狗

穿过花园中间的小路

欢快地冲向主人

它的喜悦

很久没在人的身上看到

疑 惑

摘下眼镜

看到的是模糊而真实的世界

戴上眼镜

看到的是清晰而变形的世界

我常常疑惑

哪个世界才是完整而真实的

我该相信

哪一张

面孔

电 梯

电梯

吞下一个小姑娘

吐出

一个老妪

这中间

发生了什么

一个生命

药

一个22岁的女孩

爬上5层病房的窗户

正要跳下去

被同病房的人发现拽了回来

过了一会儿

父母来了

大夫来了

保安来了

院长来了

他们都不希望她出事

带着各自的缘由

她希望来的那一个

却始终没有出现

偶然事件

宇宙里有一个银河系

银河系里有一个太阳系

太阳系里有一个地球

地球上某个地方有一幢楼

楼里的23层有一家人

男人是爸爸

女人是妈妈

那个总是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女孩

是他们的女儿

夏日晴朗的夜晚

他们常常遥望星空

爸爸的心里装着妈妈

妈妈的心里装着孩子

小女孩的心里

裝着整个宇宙

当然包括

爸爸和妈妈

我的鞋子

我高兴的时候

鞋子欢快地起舞

我生气的时候

它跳得老高

我忧伤的时候

它躲在角落沉默不语

我跋山涉水

它被折磨得遍体鳞伤

我不需要它时

它被塞进床底下

和灰尘做伴

我不再喜欢它了

它被扔进垃圾桶

被制成轮胎或其他什么

某天

我们在路上相遇

擦身而过

我穿着新鞋

它载着新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