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慢,李维军,丁永刚(长安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 西安 710064)
宗教是统治人们的自然力量和社会力量在人们头脑中的虚幻反映,是一种古老而复杂的社会文化现象,宗教的历程与人类的发展密切相关,对人类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都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事实上,人类对宗教的认识由来已久,但真正把宗教视为一种独立的研究对象,形成对宗教系统的、客观的甚至是科学的研究,却是从近现代开始的。很多的思想家均提出了种种不同的学说,其中不乏真知灼见,但由于历史和时代的局限,都没有对宗教作出科学的解释。
马克思和恩格斯并非生下来就是马克思主义者。同任何杰出的人物一样,其思想的发展过程受到两方面的影响。一种影响来自他们生活的时代,另一种影响来自他们所处的历史和文化环境。整个欧洲的文化是建构在基督教文明之上的,而马克思也不能逃脱这个框架的影响。一开始马克思是宗教信仰者,之后他接受了青年黑格尔的批判宗教的思想,自然也就接过了批判的旗帜,从批判宗教来开始他的理论活动与实践活动。
19世纪初的德国宗教批判运动,不仅是马克思思想形成的直接理论背景,而且也是他在世界观进程中最初的思想起点。研究马克思主义形成过程中的宗教思想,对当代中国宗教的实际变迁及人们的宗教观念的重要影响是不言而喻的,学习其形成背景能够更加深入地洞悉马克思主义形成的思想来源。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过程中,我们可以用马克思的宗教观协调各种思潮的相互碰撞。
家庭不仅是社会生活的细胞,而且也是每个人最初的生存环境。外部社会的文化氛围对个体的作用,最初都是通过家庭来具体体现的。因此,家庭对人一生的影响是极为深刻和久远的。马克思出生于一个犹太人家族,马克思的父亲亨利希·马克思是一位思想开明的法学家,他对儿子早期的思想产生了很大的影响。父亲作为一个犹太人,他很早就摆脱了狭隘的犹太教的束缚,从1817年开始改信基督教,1824年他还让全家接受了新教的洗礼。马克思的母亲则比马克思的父亲保留着更多的犹太教的信仰和习惯,6岁的马克思接受洗礼成为基督徒,他的母亲也在次年信仰了路德教派。这种浓郁的宗教背景,使犹太—基督教思想对少年马克思形成深刻的双重宗教的影响。毫无疑问,父母亲对宗教思想的敬仰深深地熏染了马克思。
马克思生长的德国,其在当时可以说是一个将基督教作为国教的资本主义国家。1816年德国政府颁布法令:犹太人,或生活在贫民区,或皈依基督教。为了服从这个法令,马克思的祖父洛宾·列维将其姓改为马克思,马克思在六岁时接受洗礼。在现存的马克思的最早的三篇中学文章中,有一篇是专门阐述宗教问题的。从这篇题为“根据约翰福音第15章第1至14节论信徒和基督教的一致,这种一致的原因和态度,它的绝对必要性及其影响”的宗教作文中可以看出,马克思当时是在传统宗教的影响下,基本上还拥有一个有神论的观点。这篇文章的重点是论证信徒与基督教结合的必要性,主张把宗教建立在道德的基础上。他认为人需要神,但神是人的本质和人的良好道德愿望的原因。
马克思在其另一篇文章《青年在选择职业时的考虑》中亦明确表示了这种宗教道德思想及其对人类神圣使命的远大抱负。虽然他很强调青年应该去选择基于理性和道德的职业,但宗教桎梏仍然随处可见。他说:“神也给人指定了共同的目标——使人类和他自己趋于高尚。但是神要人自己去寻找可以达到这个目标的手段。”他同时又说:“宗教本身也教诲我们,人人敬仰的理想人物,就曾为人来牺牲了自己。”[1]从这些话来看,当时的马克思还是站在有神论的立场上的。同许多西方的伟人一样,马克思也是生长在一个信仰宗教的家庭里,更何况当时的德国是一个以基督教为国教的国家,宗教作为一种在社会上占主导地位的主流文化传统,必然渗透到社会生活的不同领域,直接影响着人们的精神生活和日常文化活动。而且当时政府规定,宗教课是一切学校的必修课,所以在中学期间,马克思比较系统地接受了宗教神学的教育。在这种情况下,从思想上接受传统的宗教信仰是不足为奇的。但是最重要的是,马克思并没有因此成为一个虔诚的宗教信徒;相反,在马克思的心中占主导地位的是启蒙与人道主义精神,而宗教观念相对薄弱,从而促使马克思很快摆脱了宗教信仰而走上无神论的道路。
1835年至1841年间,马克思游学于久负盛名的欧洲哲学天堂,特别其在柏林大学“博士俱乐部”时,其思想正处于发展变化的重要阶段,这是其哲学世界观探索和成长的关键时期。在他眼里,宗教已经不那么神圣了。在当时的俱乐部讨论中,宗教问题常常成为论战的核心,而在宗教哲学上,马克思是黑格尔绝对精神的信奉者,他把传统基督教的上帝视为这种绝对精神或自我意识。
1841年,马克思写就了其博士论文——《德谟克利特的自然哲学与伊壁鸠鲁的自然学的区别》。为此,他从1839年开始即苦心孤诣于伊壁鸠鲁哲学,且撰写了七本笔记。其中,他表现出了对人、对知识本身的极大兴趣,并且赞同该哲学的原子论学说,认为原子论是世界的本原,因而排除了本体论上的神学观念。在笔记中,马克思已经开始从理性的立场来解释宗教,反对信仰也贬斥信仰,表现出了他的无神论立场。
如果说七本笔记还只是马克思关于宗教思考的零散记录的话,那么他的博士论文就是对这些思考的更成熟、更直接、更明确的表达。在这篇文章中,他已经将宗教思想作为一种异己力量了。马克思哲学和宗教哲学的根本对立,是反对一切天地神,这是马克思第一次明确表示他反对违反理性的宗教,也是第一次明确表达了他反对宗教观点的态度。除在思想上批判宗教以外,马克思与恩格斯在行动上也积极宣传无神论。1841年马克思与友人创办了《无神论文库》,这个刊物在青年黑格尔派的圈子里引起了强烈的反响。毕竟面对着传统宗教和教会的权威,几个无神论者居然敢叫嚣着要把上帝从天上赶跑。虽然《无神论文库》最终未能问世,但是马克思此时对宣传无神论的热情可见一斑。
可以说,到1841年,马克思已经完成了从有神论到无神论的转变过程。虽然他的无神论世界观还处于启蒙无神论或理性主义的无神论阶段,但也是具有强大生命力的。他希望用理性的声音,把在宗教信仰中昏睡的大众唤醒,以摆脱盲目、迷信、愚昧无知的状态。在这时,其已经将对宗教思想的批判落到了实处。
费尔巴哈对后代思想家的影响是巨大的,青年时代的马克思与恩格斯是黑格尔哲学的狂热追求者,是费尔巴哈使其摆脱了黑格尔但又意识到黑格尔哲学思想中的深刻真理,是费尔巴哈使其对宗教的批驳又上升了一步。费尔巴哈学说是黑格尔与马克思主义之间的一座桥梁。
英国学者麦克来伦说,费尔巴哈的全部著作都服从一个总的思想,那就是宗教研究。费尔巴哈的思想主要有两个方面:一是对黑格尔的批判,二是把基督教还原为哲学人类学,而这两个方面又是紧密相关的。如果说,与黑格尔唯心主义哲学的彻底决裂是费尔巴哈思想发展的重大飞跃,那么,把宗教还原为人学则是其一生的最高成就。费尔巴哈的最大贡献在于批判宗教领域。
费尔巴哈是黑格尔的学生,也被许多人说成是黑格尔的劫数。费尔巴哈赞同黑格尔的哲学以存在为起点,但是他也认为黑格尔哲学是神学最后的避难所,黑格尔则是基督教护教论者长长队伍中的最后一位。费尔巴哈把黑格尔的思辨哲学翻了个面儿,于是颠倒过来的神学就变成了人学。费尔巴哈认为,宗教是虚幻的、荒谬的。当费尔巴哈的这些思想公诸于世时,以黑格尔思想体系为主导的德国思想界沸腾了。马克思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劝告一切思辨哲学家,要走向真理和自由,就必须穿过费尔巴哈的火流。费尔巴哈在哲学世界中的地位是无法忽视的,不管是唯心主义哲学家还是唯物主义哲学家,只要是针对哲学而进行的研究,那么他就不可能避过费尔巴哈的影响。就如同毛泽东思想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中的地位,其是后人进行研究与创新的必须借鉴的经验材料,是一个承上启下的中转站。对费尔巴哈思想的研究也是马克思思想形成过程当中关键一环。
1842年,马克思开始为《莱茵报》撰稿,在这一时期,他对黑格尔哲学的突破已初露端倪。在他的一系列文章中表现出的对宗教的批判,已经开始从社会政治方面来着眼了。他在对当时《科伦日报》的作者海尔梅斯进行批判时阐明了三个方面的问题:一是关于宗教和国家的关系问题。马克思指出,古代国家的宗教随着国家的覆灭而灭亡,这是因为古代国家的真正宗教便是崇拜他们自己的民族、他们的国家[2]。在这里,马克思已经点出了宗教对于国家即政治的依赖关系,为揭示宗教的社会基础和发展动因作了准备,这无疑是他突破黑格尔哲学框架迈出的第一步。二是关于宗教与科学、哲学的关系问题。马克思明确地阐明了哲学与宗教的对立并且受到宗教迫害的历史,他认为宗教不是反对哲学的一定体系,而是根本反对一切体系的哲学。马克思把科学、哲学与宗教对立,维护了哲学对宗教批判的正当性,也论证了哲学在当时社会中的历史使命。三是关于宗教精神与国家精神的问题。马克思认为,国家的基础绝不是基督教精神,国家的本质也不存在于宗教之中。马克思将宗教与国家对立,说明他把国家的实质排除在宗教的领域之外,把它看成世俗的东西。
总的来说,这个时期的马克思还是费尔巴哈派,他对于宗教的论述,还带有费尔巴哈的痕迹,但是这种痕迹随着马克思思想的成熟已经在逐步消失。如果说费尔巴哈看待宗教是一种人本心理学的角度,那么正在摆脱费尔巴哈影响的马克思,至少已经采用了社会心理学的角度来看待宗教。而且不仅如此,在他的思想中,一种新的历史唯物主义方法正在成形,相应的,一种新的摆脱了启蒙无神论的宗教观,即历史唯物主义的宗教观也正在成形。
1844年以后,马克思的思想经历了第二次质的飞越,这种飞越主要体现在对青年黑格尔派批判宗教之成果的批判上。这些批驳主要是针对鲍威尔、施蒂纳和费尔巴哈的。众所周知,他们和费尔巴哈都是青年黑格尔派的主要成员,他们的思想曾对马克思和恩格斯产生过极大的影响。19世纪的德国思想界曾对基督教进行激烈的批判,青年黑格尔派的这几个成员则是这场战斗中的先锋。对于这些批判,马克思曾报以极大的热情,并对其进行了积极的肯定。马克思在其论文《黑格尔哲学批判导言》中曾经开宗明义,对这种批判作了如下总结:“就德国来说,对宗教的批判已经结束,而对宗教的批判是其他一切批判的前提。”[3]在此,马克思把对宗教的批判和对其他诸如政治、法律、国家等的批判联系起来,而且明确地点明了两者之间的关系,即前者是后者的前提。当然,前者短短的一句话也是对宗教批判在德国所起的作用和历史意义的评价,这种批判是具有政治意义的,它为德国的政治批判和社会批判开辟了道路、准备了条件、创造了前提。但是在马克思看来,费尔巴哈的人本主义已经穷尽了对宗教的批判,接下来应该做的是其他一切的批判,这正是马克思与恩格斯的主要目的。
可以说,从他们批判青年黑格尔派开始,就正式地向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迈出了第一步。对青年黑格尔派批判,从根本上讲就是批判青年黑格尔哲学体系,批判他们的过去,同过往的自己彻底决裂。这些批判集中体现在马克思与恩格斯合作的《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德意志意识形态》以及《神圣的家族》中。在这三篇文章中,这位伟大的思想巨人已经开始闪耀着天才的光芒,也为其以后系统体系的建立起到了敲门砖的作用。
首先是对鲍威尔的批判,鲍威尔在德国宗教批判运动中有两个重要的贡献。一是他对《圣经》的批判性研究,二是他关于其自我意识形成的论述。但是,在马克思看来,鲍威尔是以唯心主义作为武器来批判宗教的,这种唯心主义不可能战胜宗教,甚至它本身就是一种新的神学。在《神圣家族》中,马克思对鲍威尔的这种自我意识进行了抨击,通过对鲍威尔的批判,对唯心主义哲学和宗教神学乃至有神论之间的关系作出了一种说明,这二者之间没有不可逾越的鸿沟。鲍威尔的自我意识是一种自然和社会隔离,只为自身存在和自我意识,因此,鲍威尔的自我意识,是神化意识,变成一种神圣的精神。从这点上,我们也就能理解马克思把鲍威尔称为神学家的根本原因。1845年,马克思的《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发表,标志着马克思与费尔巴哈派的彻底决裂。提纲的核心思想是对费尔巴哈的批判,主要有三个方面:费尔巴哈人本主义宗教观的局限性;造成这种局限性的根本原因;新旧唯物主义的根本区别。
费尔巴哈的人本主义宗教观在马克思主义的发展过程中具有十分重要的地位。没有它,早期的马克思主义是不可想象的,但是马克思如果只是重复费尔巴哈的思想,他就不会成为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充其量是另外一个费尔巴哈。因此可以说,与费尔巴哈的决裂,是其成为马克思主义者的重要一步。
马克思主义是产生于19世纪40年代的无产阶级革命学说,是当时欧洲资本主义矛盾激化和工人运动发展的产物,以1848年发表的《共产党宣言》的问世为标志。马克思主义吸收和改造了德国古典哲学、英国古典政治经济学和英法空想社会主义的思想成就,同时还吸收借鉴了法国启蒙思想家的思想和法国复辟时历史学家的阶级斗争学说,包括马克思主义哲学、政治经济学和科学社会主义三大部分,马克思主义是无产阶级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的思想武器,是科学性和革命性相结合、理论和实践相统一的理论体系。马克思主义宗教观以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世界观和方法论为基础,在理论上揭示了宗教的本质和宗教产生、发展直至消亡的客观规律,在实践上论述了共产党对待宗教基本政策,它是马克思主义学说的重要组成部分。
就宗教观变革而言,马克思的伟大之处正在于同恩格斯一道,将宗教观建构于历史唯物主义之上,使之逐步真理化。这一进程是基于《德意志意识形态》《神圣家族》《黑格尔哲学批判导言》《共产党宣言》《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和《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等一系列著作所呈现的理论发展而逐步完成的,是与实践相结合的历史使命,是其宗教信仰的必然结果[4]。故此,马克思明确视建构于唯物主义史观的宗教基本观点为伟大的无产阶级的解放事业,并使二者有机统一,这也成为了马克思宗教观诞生的符号。
从马克思对费尔巴哈的批驳中,我们能够清楚地看到马克思主义宗教观在这些问题上对费尔巴哈宗教观的超越。由之而来的结论是,必须批判宗教的世俗基础,这是克服宗教异化的根本出路。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他所指的是人与人在物质生产中结成的关系,以及由此决定的其他关系如政治关系、阶级关系、伦理关系、思想关系等。正因为如此,对于人的情感、人的理性、意志、甚至爱都必须以社会关系为基础来分析。总而言之,马克思对宗教的认识已经完全站在历史唯物主义的立场,他挖掘了宗教与社会的关系,把对宗教的批判与对社会现实的批判联系了起来。
而马克思主义与基督教也有共同之处,二者的共同基础是它们都希望建立未来大同社会的共同理想和愿望。可以从三个方面来分析二者的相似之处:首先,在社会实践方面,马克思主张强调通过人的有意识的活动改造社会,而基督教则强调灵性;其次,在阶级关系方面,马克思主张以无产阶级革命的形式推翻资产阶级的统治,而基督教通过上帝的爱来超越阶级的冲突;最后,在人的解放方面,马克思主张消除人的异化,实现人的自我解放,而基督教则认为人的解放离不开上帝的恩典。马克思与基督教虽然方式方法不同,但具有相似的理想目标和价值追求,二者之间有其明显的契合点。
1846年马克思和恩格斯合作的《德意志意识形态》和《共产党宣言》标志着马克思历史唯物主义的形成。这两部著作虽然都不是直接论述宗教的专门著作,但是它们却是马克思和恩格斯在自己的理论上进行清算,明确地树立起了新的世界观的标志。《德意志意识形态》里面主要展示了马克思的唯物史观的五个要点,这也是其与宗教思想相区别的最大不同。第一,批判了把历史归结为精神发展的德国唯心主义哲学,认为历史是从思辨终止的地方开始的。第二,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第三,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第四,把社会历史的发展划分为五大形态。第五,概括阐述了共产主义社会的理想状态。而这些观点的提出都是在同以前宗教思想相比较的基础之上的。
马克思主义学说的目的不在于宗教,宗教批判只是马克思、恩格斯批判社会的起点而非终点,是手段而非目的。马克思在对欧洲传统宗教进行批判的基础之上也形成了自己的宗教观。宗教是统治人们的自然力量和社会力量在人们头脑中虚幻的、颠倒的反映,是由对超自然实体,即神灵的信仰和崇拜来支配人们命运的一种意识形态。宗教信仰、宗教仪式和生活规定,如诵经、祈祷、斋戒、膜拜偶像等,同宗教组织、宗教设施以及专门的神职人员等结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强大的精神力量和社会势力。
我们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来理解马克思宗教观的基本理论和基本原则:
(1)宗教的本质。第一,宗教是对客观世界的一种幻想的反映。第二,宗教的根源还是在客观世界中表现出来的自然力量和社会力量。第三,宗教信仰的主要方式,是人间采取了一种超人间力量的形式。第四,人间信仰超人间化的原因是外部力量对人们的支配。
(2)宗教的产生与演变。宗教作为一个历史范畴,揭示宗教产生、发展和灭亡的历史规律,是马克思的一个突出的理论贡献[5]。
(3)关于宗教的意识形态特质。第一,市民社会是宗教和其他观念上层建筑的客观基础。第二,马克思首次明确提出了宗教意识形态的相对独立性问题。第三,宗教是表现一定阶级利益的社会意识形态。
(4)马克思关于宗教的前景和为未来的叙述。第一,把消灭宗教作为其主要任务来看待的青年黑格尔派的宗教消亡论。第二,以私有制的消亡为前提的宗教消亡论。第三,认为宗教的消亡是有条件的消亡。
(5)关于宗教的社会作用。第一,宗教是颠倒的世界借以安慰和辩护的普遍根据。第二,宗教给人民以幻想的幸福,是装饰在锁链上的虚幻的花朵。第三,宗教是现实苦难的表现和抗议。
一部马克思主义学说,就是一部马克思主义产生与发展的学说。任何学说的产生均有其时代背景的制约与束缚,马克思主义的产生、发展也不可能摆脱这个规律的影响,马克思个人虽然是一个天才人物,但前人的研究成果对他的影响也是相当重要的,马克思主义的精髓是唯物主义,而这个理论观点的得来是其将自己的研究理论同以前的宗教思想相比较而得来的,他吸收了其中的精华,摈弃了当中的糟粕,是一个去粗取精、去伪存真的过程。三个部分构成了马克思主义理论,而马克思的理论来源并非是凭空想象的。理论的来源可能有德国的古典哲学,英国的政治经济学以及欧文、傅里叶等的空想社会主义,而这些思想家的理论无不受到当时欧洲传统宗教的影响,这是没有异议的。
马克思的实践观点是其思想的主要方面,而现代的社会科学研究已经表明,宗教信仰和宗教实践的确与社会的经济结构有着某种联系,而马克思是最早指出这种联系存在的人,至少是受了这些观点的启迪。而且任何一种学说的创立都要有与之相对应的理论基础,不管是正面的还是反面的理论。正如列宁所说:“宗教是麻醉人民的鸦片。”[6]所以此时也正需要马克思这位伟大的“销烟人”的出现,将被宗教麻痹的人民带出来。马克思主义思想与宗教思想相比较而存在,相斗争而发展。也正是在对自己以前信仰不已的宗教思想的怀疑、反思与批判当中,马克思才逐渐找到了正确的世界观,从而走出宗教思想对自己的牵绊,与恩格斯一道创立了自己的理论体系。马克思与宗教和神学思想决裂而走向了无神论,并通过接受和批判黑格尔与费尔巴哈创立了辩证唯物主义的世界观和科学社会主义的信仰,但其青少年时期所深受感染的“犹太—基督教”文化,不失为其思想历程的起点,甚至“一些马克思的研究者认为他们已经在马克思的拉比家统中找到了理解整个马克思思想体系的钥匙”。因此,马克思主义的起源,基督教是一个重要来源。
马克思主义宗教学理论,是马克思主义理论宝库中的一份宝贵遗产,是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他随着马克思主义的诞生而诞生,在人类宗教学思想史上引起了巨大的变革。马克思和恩格斯从年轻时就积极参加了德国青年黑格尔宗教的批判,也是一个严肃的理论研究。并且事实上,对宗教所做的理论研究,是马克思、恩格斯所有理论活动的出发点,对宗教神学的批判是他们对社会批判的条件。但是马克思主义的宗教观有其形成和发展的一个历史过程,有与其相关的社会环境和时代背景。
马克思并非天生的无神论者,他经历了从有神论者到无神论者再到历史唯物主义的过程。在这个变化过程中,他们吸收了德国古典哲学的批判精神,尤其是青年黑格尔派的精神滋养,并最终以批判青年黑格尔派与之分道扬镳。马克思与恩格斯在创建马克思主义的同时,把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运用于其中,科学地揭露了欧洲传统宗教存在的社会根源及产生和变化成长的规律,创立了历史唯物主义的宗教理论,实现了宗教观上的伟大变革,但其也充分吸收了宗教里面的优秀成分和精华。可以说,一部马克思主义学说就是一部马克思主义产生与发展的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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