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宇新,王璐霞,黄薇薇,李影
(合肥工业大学经济学院,安徽合肥 230601)
改革开放三十多年来,中国经济增长平稳,以年均近10%的增长速度创造了举世瞩目的“增长的奇迹”。然而在经济增长过程中,中国地区间财力差距也在不断扩大,地区间财力差距加剧了对社会经济各方面的广泛影响,尤其是对当地公共产品提供的影响[1]。在中国农村,行政村是本地公共产品的主要供给者,负责向村民提供道路、灌溉、饮用水等公共产品,村级财力状况会直接影响到本地公共产品的供给水平。农村村级财力不均等不利于农村公共产品的供给,严重妨碍着劳动生产率的提高和农业的可持续发展,如何缩小村级财力差距,对于政府制定科学合理的政策,促进经济社会和谐发展具有十分重要的理论价值和现实意义。因此,村级财力不均等的研究十分必要。
村级财力不均等的影响机制错综复杂,基于经济理论和实际观察,我们尽可能找出影响村级财力不均等的各种影响因素,如村庄人口特征、村庄地理位置、村干部特征等,尤其是村庄治理方面的因素。然而这些因素对于村级财力不均等的重要性如何,毫无疑问是一个需要进行定量研究的问题。目前,针对农村地区村级财力差异的研究还几乎是一片空白。因此,认识农村村级财力不均等现状并研究引致这种财力不均等的因素,能够较好地揭示村庄财力不均等问题的本质和症结所在,对缩小村级财力差距的政策制定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本文采用中国居民收入调查2007年的行政村调查数据,利用基于回归方程的夏普里值分解(Shapley Value Approach)方法考察了各种因素对中国农村村级财力不均等的定量贡献,并进一步探讨了差距演变的内在机制。
本文作为国内较早考察村庄治理等因素对村级财力不均等贡献的经验研究,可能的贡献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中国农村地区村级财力不均等并没有得到系统的描述和分析,我们首次利用详细的村庄微观数据分析农村村级财力不均等状况,是对中国现有的农村贫困问题研究一个很好的补充,可以为农村贫困地区的瞄准提供更为科学和可靠的实证依据。第二,本文从一个新的视角,利用微观调查数据,从微观层面研究农村村级财力不均等问题,以期拓展该领域的研究思路,从而方便为其他学者研究提供一定的参考和借鉴。第三,本文通过基于回归的夏普里值分解方法考察了各种因素对于村级财力不均等的贡献,特别是村庄治理方面的因素对村级财力不均等的影响作用,从而验证相关政策的有效性,为政府制定可行的相关政策提供依据。
关于村庄层面的文章主要集中在政治学和社会学领域,大多是一些案例分析和定性描述,在经济领域的相关文章可能由于缺乏数据因而少见[2]。沈艳等关注村主任直接选举与收入分配之间关系[3],而关系到本文的问题——什么因素影响着村级财力?他们的重要性和贡献如何?对于这方面的研究基本上少有文献涉及。在这里,课题组主要回顾与之间接相关的几类文献:一是关于中国地区间的财力差异问题;二是关于中国农户收入不平等的问题;三是与村级收入相关的问题。这些文献可以为本文提供基础的理论分析工具。
关于中国地区间的财力差异问题。Tsui运用广义熵指数对中国县级财政不平衡进行测度,结果发现中国县级财政不均衡呈扩大趋势,上级转移支付并没有财力均等化效应[4]。尹恒利用中国县级地区的财政数据对影响县级财力差距的因素进行了分析,研究表明,上级政府的转移支付没有起到均等化效应,反而拉大了财力差异,地区间的人口规模、经济发展水平、产业结构、城市化、地理条件及地区特有的政策、制度等因素对地方自有财力存在显著影响,其中经济发展水平、产业结构和省际差异是引起县级地区财力差距的主要因素[5-6]。江庆利用全国31个省级财政数据为样本,运用基尼系数和广义熵指数分解方法对省级财力差异进行了分析,结果表明中国省域间财力差距 70%以上来源于地区内部,并且地区内部差距呈现扩大趋势,并且对省级收入来源分解表明对财力差异贡献最大的是本级财政收入[7]。
对于中国农户收入差距的研究已经取得了大量的成果,这些成果主要是沿着两条路线展开。一是利用基尼系数、广义熵指数等相对不平等指标,将差距程度按照东中西部进行子样本分解分析[8-10]。二是以构建回归方程为基础,借助基尼系数、泰尔指数等一些不平等指标进行分析[11-17]。后者的优点在于能够让我们清晰地了解各影响因素对于地区收入差距的具体贡献程度。这些研究主要从物质资本、人力资本和政治资本等因素来考察对收入差距的影响作用。比如,在政治资本方面,Morduch的研究表明决定农户收入的最重要影响因素是党员和干部等政治因素[14]。此外,还有一些学者从其他角度如社会网络、机会不平等视角探讨了这些因素对农户收入差距的贡献[18]。
关于村级收入相关的问题。张晓波等研究发现,村民选举有助于村庄集体收入的增加[19]; Wang研究了村民选举对于农村治理和收入分配的影响,结果发现农村选举虽然可能会有一定的缺陷,但仍然改善了农村治理状况并提高了农民生活水平,并且能够通过影响公共投资,使穷人相对于富人而言受益更多,从而缩小了收入的不平等,并且引进选举制度使村级基尼系数降低6.4%~8%[20]。王宇峰使用中国综合社会调查 400个村的数据,考察了行政村层面的宗族结构、村庄规模对村民收入的影响,结果表明,平均收入较低的是垄断型宗族结构的村庄,此外,人口规模和村庄收入之间呈现一种曲线关系,是倒U型的[2]。
纵观以上文献,我们发现,使用微观数据研究中国农村村级财力差距的尚不多见。行政村是联结政府和农民的直接桥梁,对农村发展起着不可忽视的重要作用。中国农村村级财力是否存在不均等?哪些方面的因素影响着村级财力不均等?这些影响因素对村级财力不均等的贡献到底有多大?这都是我们需要研究和探讨的问题。基于中国居民收入调查数据库(2007)的行政村微观调查数据,我们力图找到上述问题的答案。因此,本文的核心任务就是通过中国农村行政村的微观调查数据,说明中国农村行政村目前在村级层面上村级财力不均等的实际状况。
本文的数据来源于中国住户收入调整项目在2007年全国住户抽样调查,样本数据包括东部地区的广东、浙江、江苏和河北,中部地区的安徽、湖北和河南,西部地区的重庆和四川。行政村调查的内容主要有:村人口、就业与经济发展、村集体财务和村治理、村集体支农服务等公共服务情况。
从基本情况来看,2007年样本村的平均人口为2 473人,村平均农作物总播种面积、粮食播种面积以及各种经济作物播种面积,村外出打工人数平均均为484人。人均纯收入大概为4 000~4 500元,与同年的全国农民家庭纯收入的平均数4 140.36元相比并没有显著的大的差异。上述这些情况基本上反映了目前全国整体的村级经济发展水平。
本文中的村级集体收入是指村集体财务总收入,其中包括村组统一经营收入、集体企业以外的各种经济实体上缴的收入、村“一事一议”筹资、村提留、村民上缴的其他各种费用、上级拨入的各种收入以及其他收入。本文把村级财力定义为上述各项收入之和,并采用人均形式,下面所说的村级财力是指人均村集体财务总收入。村级财力指标,是农村地区各行政村村级财力差异分析的关键指标,一般来说,当地居民所享受的公共服务水平与村级财力密切相关,村级财力雄厚的地区,居民生活的环境和公共设施通常会比较好,当地居民所享受的公共服务水平就高,反之,就比较差。 本部分将对农村村级财力不平等程度及其变化进行简要描述。
1.用变异指标衡量的村级财力差异
表1是所用数据集的描述性统计,东部地区人均财力的均值为265.504,远远超过中部和西部的人均财力81.724和56.821元,差距比较悬殊,中国农村行政村之间的财力差距是十分惊人的。从标准差等变异指标,我们也可以看出,东部地区内部差异是村级财力不均等的最主要的影响因素,相对于东部地区的内部差异而言,中部和西部地区内部差异比较小。
2.村级财力来源差异情况
村级财力雄厚与否直接关系到农村各项政策的贯彻实施程度,村级财力质量的高低直接影响到农村社会经济的全面健康发展。因此,有必要对村级财力进行收入来源分析,从而发现和解决问题,达到提高村级财力的目的(表2)。
从表2我们可以看出,村级财力的主要来源是上级拨入的各种收入和村组统一经营收入,分别占第一、第二位,所占比例为29.99%和29.5%,上级拨入的收入也就是财政拨款成为村级财力的主要来源之一。
3.基尼系数按收入来源分解
基尼系数分解可以分析各项收入来源对总财力不均等的影响途径,表3将这种影响进一步分解为3个因素:收入来源k在总收入中所占的比重、收入来源k与总财力分布的关系和收入来源k自身的基尼系数。
表3中,Gk为分项收入的基尼系数,Rk为相关系数的比值部分,share为分项收入对总基尼系数的贡献率,%change指各分项收入1%的变化对不平等的影响。由表3我们可以看出:村组统一经营收入的贡献率最大,是村级财力差距最主要的决定因素;上级拨入的收入水平可以有效缓解村级财力不均等,很好调节村级财力差异,缩小总的不平等程度。
Xk为分项收入占总收入的比例,
表2村级财力来源情况
表3基尼系数分解
在上面的分析中,基尼系数按收入来源分解虽然可以说明村级财力不均等,但并没有说明造成村级财力不均等的原因。计量经济模型回归分析能够说明村庄治理因素、地区差异、村庄经济发展水平、地理环境和人口特征等因素对村级财力的影响,但未能说明各因素对村级财力不均等的贡献率。基于上述原因,下文采用基于回归方程的夏普里值分解方法对村级财力不均等进行分解,定量分析各种影响因素对中国农村村级财力不均等的贡献率。
为了能全面反映各种因素对中国农村村级财力的影响作用,我们首先利用多元回归模型来探究他们之间内在的关系。村级财力受到村庄治理因素、村庄经济发展水平、地理环境和人口特征、村干部特征等一系列变量的影响。
第一,村庄治理因素变量。村庄治理因素主要包括有村主任是否由村民直接提名上任、村帐乡管、拿工资(干部补贴)的村组干部人数、本村联系人是否在上级部门工作、上级政府平均考察次数等。
第二,村庄经济发展水平变量。村庄经济发展水平变量主要反映农村经济发展程度,经济发展水平从根本上影响着村级财力,因此应该对村庄的经济发展水平等经济因素进行控制。研究中我们拟采用下面几个指标来代表村级经济发展水平。这些因素和测量指标包括本村农民人均纯收入、工价水平(本乡镇内打临工一天大致赚多少钱)、本村所在县是否为省定扶贫开发重点县、本村在20世纪70年代是否办过社队企业等。另外,以农民人均纯收入代表本村经济发展水平的影响,为了反映可能存在的非线性关系,我们参照已有的文献,加入了它的二次项。
第三,地理环境和人口特征变量。区域地理变量反映地理地形等背景性因素的影响,这些因素有村庄规模(人口)、村庄地理位置。人口特征变量主要反映乡村人口流动等因素的影响,这些因素有村庄外出务工比例、本村劳动力中从事农林劳动力所占比例。
第四,村干部特征变量。对于村干部的个人特征是否对组织绩效有何影响,以前的实证研究中已经获得了不少的经验证据[21-25]。这些影响因素主要有村主任年龄和受教育程度、村支书的年龄和受教育程度等。
除上述变量外,我们还加入了地区特征虚拟变量,进一步捕捉不可观测的地区效应,比如地区范围内受到的共同外部冲击或者一个地域内的历史文化传统等可能影响村级财力的因素。
关于中国农村地区村级财力,是上面多种因素交织作用的结果。本文在借鉴已有研究成果基础上,建立如下回归模型:
lnY= α+∑φIGOV+∑βIECO+∑δIGEO+
∑γICAR+∑ηIDIS+μ
(1)
式中:lnY为村级财力的对数值,是被解释变量;α为常数项;φ,β,δ,γ,η为回归系数;IGOV为解释变量为村庄治理变量;IECO经济发展水平特征变量;IGEO地理环境和人口特征变量;ICAR为村干部特征变量;IDIS地区特征虚拟变量;μ为随机误差项。由于异方差问题在截面数据中出现较多,本文的研究结果是进行了异方差检验后做出的。
根据上面的设定计量模型式(1),利用中国居民收入调查数据库(2007)的行政村微观调查数据,得到表4的回归结果。
我们可以从模型的回归估计结果看出,影响村级财力不均等的因素有很多方面,大部分变量的回归系数都有预期的符号,但有的变量有显著影响,有的变量影响不是很显著。
对于本文所关心的村庄治理变量,村主任上任方式、拿工资的村组干部人数这两个变量分别在5%、1%的显著性水平下具有正的统计显著性,本村联系人是否有人在上级政府部门工作在10%的显著性水平下具有负的显著性。这说明在我们的样本村庄中,村庄治理中一些因素对于村级财力的决定具有非常显著的作用。在其他因素保持不变的情况下,实行了村民直接提名产生村主任的村,比没有实行村主任直接提名选举的村,村级财力要多37.3%,这说明了由村民直接提名产生的村主任更有助于村的集体收入的提高,这与张晓波等结论一致[21]。通过计算,我们发现村庄里面拿工资的村组干部人数每增加1个,村级财力将增加 2.296%,很明显这种影响非常重要,这也说明村干部越多的村,一方面,可能其治理绩效比较好,村级财力相对来说也较高,另一方面,村庄拿工资的村干部人数是由上级政府部门决定的,因此村干部比较多的村,村庄与上级政府关系比较好,外部资源比较多,更能从上级政府得到更多的利益。村帐乡管、上级领导到本村考察的次数等对于村级财力有正的影响,但是不显著,同样村民无偿帮工情况的影响也不显著。
表4村级财力影响因素估计结果
注:括号内为t值;*为在10%的水平上显著,**为在5%的水平上显著,***为在1%的水平上显著。
在村庄经济发展水平对村级财力的影响,农民人均收入水平显著地影响着村级财力,这和我们的预期相符,这也与以往的研究相一致[21]。本村集体实行统一灌溉排水的村比没有实行统一灌溉排水的村有更高的村级财力,这也说明该变量对于村级财力有显著的正影响,可能是由于有统一灌水的村村民集体观念更强,村庄集体经济更发达,灌溉的使用可以增加村民收入、减少贫穷和农村收入不平等,这与Huang的结论一致。
对于地理和人口环境因素对村级财力的影响,我们发现村庄规模、地理位置、外出务工比例、从事农林牧渔业的劳动力所占比例都与被解释变量村级财力负相关。这说明随着村庄规模的扩大,管理成本和无效率可能会上升,外出务工比例较高的村,村庄经济发展程度通常都会比较贫穷,因此会导致村级财力紧张。另外,工业、建筑业、批发零售业的缺乏,不利于村庄经济的发展,村级财力的增强依赖于第二、第三产业的发展,这也是易于接受的。
对于村干部特征对村级财力的影响,我们从回归结果分析,文化程度和年龄对村收入有影响,但是都不显著。在加入年龄的平方后,所有系数仍然不显著。这说明村干部的特征对村级财力的影响不显著。
地区虚拟变量的估计系数表明,东部地区的村庄村级财力要高于中西部地区,这些均符合我们的经济学常识和一般直觉。中国东部地区经济基础比较好,农业生产条件相应也好,而中部和西部地区缺乏这些优势。
计量经济模型回归分析虽然能够说明村庄治理因素、地区差异、村庄经济发展水平、地理环境、人口特征等因素对村级财力的影响,但未能说明各因素对村级财力差距的贡献率。
基于上述原因,下文采用基于回归方程的夏普里值分解方法对村级财力不均等进行分解,定量分析各种影响因素对中国农村村级财力不均等的贡献率。此外,夏普里值回归分解方法要求对村收入和收入差距起作用的变量是显著性的。考虑到变量对调整R2的贡献大小以及变量的显著性原则选择变量,我们最终得到可用于分解的10个变量。
基于回归方程的夏普里值回归分解方法对村级财力不均等贡献的分解结果见表5。解释变量对村级财力差距的贡献率是指某一特定变量在村级财力不均等度量指标下对于该指标的贡献。
从表5我们可以看出,代表村庄经济发展水平的农村居民人均收入在村级财力不均等中占据相当大的比重,是村级财力不均等的首要影响因素,贡献度为50.629%,排在第一位,这其实和我们的直觉相符。我们认为这可能与农村居民人均收入水平对村级财力的影响的回归系数比较大有关系,另外该变量自身在我们的样本村庄中的分布不均匀,这两个因素都会导致对村级财力差距贡献较大。
地区虚拟变量在村级财力不均等中占据相当大的比重,也是扩大村级财力差距的重要因素,排在第二位,这是因为地区特征中包括大量我们未观测到的因素,地区变量不仅捕捉到地理位置上的差异,还反映了地理位置所带来的政策制度、发达程度等多方面的差异情况。地域间的明显差异导致的村级财力差距长期存在将是一个延续性的常态,此外,近年来采取的东向西的经济推进政策,也是中国农村村级财力差距拉大的关键因素。
对于本文所重点关注的村庄治理因素,可以看出,在表5中,综合起来村庄治理因素(村组干部人数)对村级财力差距的贡献排在第三位,贡献度为8.575%,仅次于地理区域因素和人均收入水平,这说明村庄治理因素对于村级财力不均等的贡献非常大。具体来说,拿工资(干部补贴)的村组干部人数对于村级财力差距有较大的贡献度,分项排名也是第三位,而对于村主任的上任方式来说,我们发现它的影响相对较小,对村级收入差距的贡献比较小。“拿工资(干部补贴)的村组干部人数” 变量对于村级财力不均等的贡献度较大,这可能是分布不均匀,因为其回归系数为0.022 7,而其标准差为10.425。
“村主任的上任方式”这个变量对于村级财力不均等的贡献较小,这可能是由于其分布较为均匀,其回归系数较大(0.317),而贡献度较小。
对于地理环境和人口特征变量来说,对于村级财力差距的贡献度从大到小依次为从事农林牧渔业的劳动力所占比例、外出务工比例、地理位置和村庄规模,
这说明相对于村庄离乡镇的距离和村庄规模来说,本村中从事农林牧渔业的劳动力的比例大小更能导致村级财力差距的扩大,也就是说村级财力要想提高,必须大力发展村庄里面的非农行业如建筑业、批发零售业等。
表5各种因素对村级财力不均等的贡献
本文利用中国居民收入调查数据库(2007)中国行政村微观调查数据,基于回归方程的方法分析了村庄治理等多种因素对中国农村村级财力不均等的贡献,从中获得了一些有意义的结果。第一,中国农村村级财力差距较大。村主任上任方式、村里拿工资的村组干部人数等这些都对村级财力有着显著正向影响,而村帐乡管等对村级财力的影响不显著;西部地区的财力明显比东中部地区要差;村庄规模大、外出务工比例人数比较多的村庄村级财力比较薄弱。第二,居民收入水平差异、地区差异和村庄治理差异是引起中国农村村级财力不均等的主要贡献因素,而外出务工比例、地理位置和村庄规模等这些因素对村级财力差距的贡献相对来说较小。具体来说,对村级财力不均等的贡献最大的分别是经济发展水平差异、地区差异和村庄治理差异。
以上研究结论表明,中国农村村级财力不均等情况比较严重,应该引起高度关注。第一,农民人均收入水平对村级财力不均等的贡献较大,因此,为了提高村级财力,关键是要提高居民收入水平,尤为关键的是实现中西部地区居民收入较之东部沿海地区居民收入的更快增长。为此,通过劳动力流动设法增加农民的非农收入,如农业劳动力转移到第二、第三产业,将农村劳动力资源盘活。此外,需要强化集体的“造血”功能,采用一系列优惠政策,让外出务工人员回家创业,为发展壮大村庄经济做贡献。第二,地区差异也是导致村级财力差距扩大的重要原因,因此,加大政策支持力度和转移支付力度,尤其是对中西部农村贫困落后地区进行扶植。政府特别应该进一步增加对村级的转移支付力度,这样才能避免使村财政陷于困境之中,缩小村之间的财力差距。第三,实现良好的村庄治理,提高村庄经济发展水平,从而缩小地区间村级财力差距。通过优化治理规模和改变治理机制,促使村庄成为一个社会资本丰富以及高治理效率的单位。充分发挥村庄社会资本的治理功能,特别是充分挖掘村庄外部社会资本,争取更多上级转移支付收入,从而缩小村级财力差距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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