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明无锡愚公谷考

2018-03-08 00:48梁洁
建筑师 2018年5期
关键词:锡山惠山愚公

梁洁

郑炘

无锡愚公谷,位于锡惠二山间的谷地上,晚明时期堪称江南名园。张凤翼《乐志园记》称:“以吾园之泉石,不足当弇山、愚谷之培塿。[1]”张宝臣《熙园记》称:“娄水之王、锡山之邹、江都之俞、燕台之米,皆近代名区。[2]”近年随着《无锡文库》的出版,园林史界也出现了一些愚公谷相关的研究[3],却仍有一些问题尚未解决,如:有关园主邹迪光的生平是否还有较为重要的未解决的疑问?园林文献《愚公谷乘》和“愚公谷记”是怎样的关系?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对于这样一座曾经盛极一时、现存遗迹却不多的园林,应该怎样开展园林布局的复原工作?这些都是本文将试图回答的问题。[4]

图1:1909年锡惠二山地形示意图

一、地形复原简述

在今天的锡惠二山之间的山谷中,黄公涧由惠山东麓直流而下,注入1958年后开挖的映山湖。映山湖的开掘使得地形有了较大的改变。本文参照1909年地形图(图1)及今天的地形图、叠加僧房布局,以求更清晰地展现僧房与周边环境的关系。

在1909年测绘地图上,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掘湖之前的大致的山谷地形和黄公涧走向。当时的黄公涧从惠山向东流入山谷后、又折向东北、再汇入锡山前的锡山涧。仔细看折向东北的这一段涧水两侧,涧水的西北侧地势高于东南侧,西北侧建筑群的外轮廓与今天的祠堂群也大致相同,而东南侧由于低于涧水标高,又在山谷中,很有可能常年积水,正适合掘湖泄洪。实际上,当年主持修复锡惠二山古建筑群、园林群的建筑师李正,正因为此处是洼地,所以才“就低凿水”,蓄聚来自黄公涧的山洪瀑布。

这样一来,有关园址的东边界,则有两种可能:一是以“秀嶂街—春申里”为界,二是以“秀嶂街—黄公涧”为界(图2)。实际上,在第一种可能的情况里,黄公涧会有一段被包括在园址围墙内,彼时山林通常是国有庙管,寺僧负责清理、疏通山涧,保证山涧排水、排洪的能力;而愚公谷作为一座私家园林,若将一段公共雨水排水路纳入园内,于人于己都不方便。在缺乏进一步证据的情况下,本文倾向于认为,晚明愚公谷的东边以黄公涧为边界,也就是说,现在的映山湖北半部分并不包括在园址内。

图2:惠山山麓僧房布局示意图

二、邹迪光的生平简述

邹迪光,字彦吉,号愚公。明嘉靖二十八年十二月初六(1549年)生于无锡,万历二年(1574年)进士,授工部主事,历经员外郎、郎中等职,于万历八年(1580年)出为黄州知府,万历十一年(1583年)升福建提学副使,万历十二年(1584年)被劾后回乡,之后复出为湖广提学副使,于万历十九年(1591年)再次遭劾,次年(1592年)归田,此后即如同各志所载“优游林下三十余载”,直至天启五年(1625年)以七十七岁高寿去世。[5]

邹迪光一生著述颇丰,各方志称其所著“集三百余卷”。其中也有相当数量的著作流传至今。在这些著作的支持下,近年来有关邹迪光的个案研究也逐渐出现在戏曲、文学等研究领域中,如张天惠“晚明戏曲串客邹迪光研究”[6]、南京师范大学孙敏硕士论文“邹迪光及其诗歌研究”[7]、秦志豪“愚公谷寄畅园史迹备考”[8]。其中有关邹氏本人及其家世、族人的考证,尤以秦志豪和孙敏最为详尽,本文也不再一一赘述,接下来仅就邹迪光第二次复出时间这一点不同看法作详述。

诚如秦文、孙文所言,邹迪光一生有两次出仕、两次罢归的经历。对于第一次出仕与罢归、第二次罢归的时间,孙文引用的最有力的证据是《明实录》,本文对孙文的结论表示认同;而对于第二次出仕,本文则认同秦文的观点,认为邹氏当在万历十七年(1589年)复出。支持此条的证据,除了秦文所引的《邹氏家乘》外,另有一直接证据来自《明实录》:“万历十七年四月十三日。降补原任福建按察司副使邹迪光为浙江按察司佥事。”[9]这个复出时间恰也能符合邹氏《羼提斋稿》的序和内容。[10]《羼提斋稿》有两篇序,作者分别是王世贞和屠隆。其中屠序末落款有纪年“万历乙丑”(1589年),序中称“与彦吉结庐梁溪……不佞志也”;而王序也应作于1588年[11],序中称“其自闽解学政归而杜门尚羊于六艺之圃”。可见在此二序所作之时邹迪光尚未复起,否则屠、王二人不应作归隐语。此外,《羼提斋稿》中有相当一部分的诗作是有关于邹氏在无锡家中接待访客、在江南一带游玩,而这部分内容根据诗集编排顺序可知当作于1585~1588年;如果依孙文所述、邹氏在1586年复出,则邹氏在1586年之后不可能仍在无锡附近多次与朋友游玩、唱酬。

三、文献辨析:《愚公谷乘》与“愚公谷记”

邹迪光不仅热衷造园,而且喜欢为自己的园林题诗、作文。早先其城市园林“榆枋馆” 建成后,邹迪光即为作园记“榆枋馆记”七首,共计五千余字。惠山山麓的愚公谷大体建成后,他又为作园记“愚公谷记”十一首,共计八千余字。在古代园林史中,这样为单一园林所作的大篇幅的园记是很少见的。“愚公谷记”十一首收录在邹迪光文集《石语斋集》卷十八(以下简称“石语本”),而民国出版的《锡山先哲丛刊》再版了这十一首,加上一篇“愚公谷乘自叙”,合称“愚公谷乘”。那么,这个“愚公谷乘”究竟是确有其书,还是民国人的无中生有?

图3:《愚公谷乘》书影。左起依次为:东京国立公文书馆藏明刻本封面及自叙首页,无锡市图书馆藏抄本扉页及自叙首页

图4:《愚公谷乘自叙》末页对比图。左为东京国立公文书馆藏明刻本《愚公谷乘》中的自叙末页,有落款时间、署名、翻刻二章;右为《石语斋集》所录《愚公谷乘自叙》的末页,无落款

《愚公谷乘》确有其书。《愚公谷乘》四卷,上、下两册,现藏东京国立公文书馆(图3)(以下简称“谷乘本”)。木雕版印刷,半叶八行十五字,白口,四周单边,白单鱼尾。卷一叶一书口有“何世泰刻”字样,应为刻工的署名。卷首自序为邹迪光行书翻版印刷,落款时间为“万历岁阏逢摄提格皋月望日”(图4),即万历甲寅年(1614年)。文末摹刻白文方章“彦吉氏”“众香林”各一枚。卷一“文十一首”,即“愚公谷记”十一首;卷二“诗六十首各有序”,即愚公谷六十景诗;卷三“诗一百十五首”、卷四“诗一百三十四首”即愚公谷其他相关诗作。书中所录诗作散见于邹迪光的其他文集如《石语斋集》《始青阁稿》中。

《愚公谷乘》是晚明愚公谷主人邹迪光亲自选录的、与愚公谷相关诗文的合集,集中反映了愚公谷的建造过程和使用方式。对于今天的园林史研究者来说,《愚公谷乘》方便查阅和使用;对于版本研究者来说,《愚公谷乘》则提供了一个制作精良的明刻本的样本。其所录十一首《愚公谷记》在文字上与“石语本”所录有些许不同,现简述如下:

1)《愚公谷乘》所录“愚公谷记”是更完整的版本。今天的大陆研究者普遍能看到的《石语斋集》为中国国家图书馆所藏明刻本,该本所录“愚公谷记”在“记十一”处有大片的缺失。而明刻本《愚公谷乘》则全书无缺失(图5)。

2)个别字句不同。例如“谷乘本”“记十”末“拟且拓地二亩,建三层如来阁”[12],而“石语本”此处却作“拟且拓地二亩,建一甄叔迦阁”[13]、[14]。

两个明刻本虽同样录有“愚公谷记”,《愚公谷乘》的出版时间当在《石语斋集》之前。证据如下:

1)《石语斋集》中有诗“山园乘劂成有赋”[15],其中“山园乘”指的即是《愚公谷乘》。这说明在编选《石语斋集》时,《愚公谷乘》已经雕版完成了。

2)《愚公谷乘》的“愚公谷乘自叙”有落款和时间,《石语斋集》中收录的“愚公谷乘自序”却没有。[16]这暗示《石语斋集》本是在《愚公谷乘》本的基础上删改而成。[17]

3)上文所述“个别字句不同”可以推理出这个结论。与“谷乘本”相比,“石语本”修改了几处别字和错误,使得前后文更加连贯一致。例如上文所述“三层如来阁”与“甄叔迦阁”的不同。由“诗六十首”“甄叔迦阁”可知此为园中一景。有可能的解释是,“记十一首”写在“诗六十首”之前,于是写前者时拟建的“如来阁”,在写后者时已经建成为“甄叔迦阁”,而邹氏在编写《愚公谷乘》时并未注意到这一点,直到选编《石语斋集》时才将“记十”中的“如来阁”改为“甄叔迦阁”,使得诗文前后一致。[18]

图5:“愚公谷记·记十一”比较。左图为东京国立公文书馆藏明刻本《愚公谷乘》,在“记十一”无缺失;右为《石语斋集》所录“愚公谷记”,在“记十一”有大片缺失

依据《愚公谷乘》与《石语斋集》的十一首记的不同点,再来看《锡山先哲丛刊》版的《愚公谷乘》,即可知《锡山先哲丛刊》版的底本当为《愚公谷乘》单行本中的“愚公谷乘自叙”与十一首记。据该丛刊第一册《缘起》,先是,刘书勋任无锡县图书馆馆长,辗转借录无锡先哲遗著多册,至1922年,陶守恒、侯鸿鉴、俞复再据这些抄本编辑出版《锡山先哲丛刊》。[19]那么当时刘氏借录的应是《愚公谷乘》单行本,而非《石语斋集》中所收录的文章。这个抄本在旧无锡县立图书馆书目中登记为“邹氏:愚公谷乘文一卷一册,明无锡邹迪光著,本馆抄本,尚有诗三卷缺(冈一一六)”[20],今天尚存无锡市图书馆。当年刘氏所借单行本今已不知去向,东京国立公文书馆藏本上又无任何藏书印,这二者是否存在某种联系,只能暂且付之阙如。

四、修建与解析时间考

有关愚公谷的修建时间,秦志豪、孙敏均认为邹迪光第二次罢归后即着手愚公谷的建设活动,却并没有提出确凿的证据。作于1599年的“惠山古今考”称:“寺右有园,今属顾氏。”[21]愚公谷的前身即是顾氏园。可见,虽然在1592年邹氏已经第二次罢归,却直至1599年,寺右园址尚属顾氏,即邹氏尚未买下这块地。在邹氏及其友人的诗文集中,这片园址则出现得更晚。在邹氏本人所作诗文集中,最早出现“山园”的是《调象庵稿》卷十五“明之为余营度小圃入山数日有怀”,据诗集编排顺序可知应作于1605年。[22]而在邹氏友人的文集中,最早出现邹氏山园的是安绍芳“题邹彦吉山园”[23]。安绍芳殁于1605年[24],可知这首诗最迟作于1605年。

然而,我们却无法断言愚公谷即是建成于1605年。此前邹迪光在城中西溪营建城中别业“榆枋馆”,于万历丁未(1607年)作“榆枋馆记”七首,其中“记七”称:“夫余之为斯屋也,经十余年而成。余之为记而记斯屋也,又十余年而成。”[25]据此,榆枋馆的始建时间要比1607年往前推二十余年,而建成时间要前推十余年。邹迪光曾任北京工部主事,热衷土木、营造之事,造园并不急于求成,到了营造愚公谷时,仍是“今日累一石,明日治一沼”[26],不仅园景建设一直在进行中,园址范围也在逐渐地扩大。[27]《愚公谷乘》自序作于1614年[28],《愚公谷乘》记一称“经十余年,橐虽告垂,而园乃就绪”[29],若从1614年往前推十余年,恰符合上文有关“至1599年邹氏尚未购置愚公谷园址”的论述,同时也说明园址的购置、园林的始建时间应在1599年之后不久。同上文讨论过的“甄叔迦阁”一样,《愚公谷乘》1614年完成之后,华淑(1589~1643年)[30]、祁彪佳(1602~1645年)、王士祯(1634~1711年)所记“坐飞台”“青羊野” “烟鬟洞”“肆志台”[31]等景点其实并未出现在邹迪光本人所作的诗文中,可见这又是几处在《愚公谷乘》完成之后才建成的景点。由此可知,即使在《愚公谷乘》完成时,愚公谷的建设仍在进行中;而由安绍芳的诗作又可知,即使是在建设中,愚公谷仍是对亲友开放的。因而我们也许难以给出愚公谷的准确始建、完工时间,而只能就建设时间段作出一个大概的描述:在1599年之后不久,邹迪光开始了愚公谷的营造;之后长达十余年的时间中,这座山林园一直处于一种边建设、边接待友人的状态;直到1614年,也许邹迪光感到园林营造可以告一段落了,他将“愚公谷记”十一首、六十景诗及其他愚公谷相关诗作结集出版《愚公谷乘》。

经过园主邹迪光多年的苦心经营,愚公谷盛极一时,之后还是走向了衰败。戴澳“壬申北征记”称“崇祯壬申……九月……癸亥。江阴徐仲昭招游惠山邹园。幅裂不可问”[32]。可见迟至崇祯壬申(1632年)愚公谷已经析解。愚公谷园址上建起多个祠堂,这些祠堂多是依势而建,大致保留了愚公谷原有布局甚至是原有的建筑。因而在诗文游记之外,这些祠堂的文字和图纸记录也将有助于愚公谷的推测复原。

五、遗迹考

1.胡文昭公祠

在愚公谷衰落后,园址西南角成为胡文昭公祠,祀宋天章阁侍讲胡瑗。[康熙]《无锡县志》和[乾隆]《无锡县志》均称“国朝顺治中其后人即山园以为之祠”[37],至[嘉庆]《无锡金匮县志》称“顺治中裔孙宪昭等建祠山麓”[38],同治十二年(1873年)的《安定胡氏宗谱》称顺治间宪昭公捐二泉亭右废园一所以建祠。[39]可见这块地早在清初顺治年间已经被他人侵占。

在1873年的这部《安定胡氏宗谱》中,有一张惠山祠图(图6,以下简称“1873年祠图”),图上标注了多处与原先愚公谷密切相关的景点名称,如礼塔坪、四指台、七真斋、天君堂。其中的礼塔坪当为愚公谷中塔照亭所在。[40]坪前古银杏至今尚存,也符合《慧山记续编》的描述,[41]亦与1873年祠图中所绘大树的位置相吻合。进而推知其所处土坡为频迦陵[42],而胡祠中主要建筑群所处位置原先应为菩提场所在。场中原有建筑“七征斋”,在1873年祠图中误为“七真斋”;而若参照1918年肇庆堂本《胡氏宗谱》中的惠山祠图(图7,以下简称“1918年祠图”)[43],可以看到标识“七真斋”的建筑为祠堂建筑群的第二进中的一间,而非1873年祠图中的第三进中的一间。比照两张图还可以发现,1918年祠图中标“七真斋”的建筑在1873年祠图中是不存在的。尽管如此,在这样一处我们推断为菩提场的位置,出现了一处场中原有建筑的讹名,虽然尚且无法确定七征斋的具体位置,已经可以作为菩提场位置推定的佐证。由此,我们又可推断胡祠图中“圯桥”当为“石公堕履处”[44],而现存黄石莲池为流梵之池[45]。

1873年祠图中“四指台”应为“肆志台”。王士祯有诗云:“逶迤礼塔坪,遥连璨山麓。树作曼殊花,人宜水田服。南登肆志台,因忆黄公躅。桥名石公堕履处。”[46]诗中“肆志台”在“礼塔坪”之南,正与祠图中位置相符。而更早将这一带称为“礼塔坪”的则是祁彪佳“甲乙日历”:“与诸友游邹园之天均堂、礼塔坪、菩提场及文靖书院前之听松石。”[47]此文作于甲申(1644年)农历四月十七日,可见彼时已称“礼塔坪”,而不称“塔照亭”。

1873年祠图中“天君堂”应为“天均堂”。天均堂是愚公谷中形制最为宏丽的一处建筑,邹迪光有诗《天均堂》称:“圃中亭台户牖之属,率卑眇朴遬,不免寒俭气。而此堂独弘丽频晃。”[48]故而祠图中标识的沿街门面应是天均堂所在院落的入口,而非天均堂。《慧山记续编》称:“梅屏,在天均堂内……屏前筑屋三楹,秦侍郎瀛颜之,曰对山精舍。”[49]而1918年祠图中正标有“对山精舍”,这也说明原先天均堂应在此附近、即胡祠入口处一带无误。无锡园林局认定的有四百年历史的玉兰树的位置也在这一带,今天玉兰旁边的导游牌引用了《天均堂》“后有玉兰十二株,花开如雪”[50],说明园林局也作出了相似的天均堂位置推定。天均堂及其周边的枝峰阁后来成为有恒道院的一部分[51],而枝峰阁后又成为至德祠的一部分。因此这一带的复原将放在下文“至德祠”中详加讨论。

综合上述分析,结合《愚公谷乘》记三对菩提场建筑群的描述,绘制愚公谷转作胡祠这一部分的复原图(图8,西南部“菩提场”)。

图6:惠山胡文昭公祠图(1873,上南下北)。 底图:[清]胡耀编.安定胡氏宗谱[Z].北京:国家图书馆藏,清同治十二年(1873),思贻堂木活字本.

图7:惠山胡文昭公祠图(1918,上南下北)。胡氏宗谱[Z].无锡:无锡图书馆藏,1918,肇庆堂木活字本.

图8:愚公谷推测复原图

2.至德祠

至德祠,祀开化南方伟人吴泰伯。此处原先是愚公谷枝峰阁所在,历经改颜、用途变换,终在清乾隆年间改建为至德祠,无锡吴氏后裔屡次修缮,直至新中国成立后。[52]

有关这块地流转的更详细的叙述,见于《吴氏统谱》卷首附录。[53]这块地在愚公谷衰落后,先为道士所据,改颜枝峰阁为炼石阁。后张廷枢据此为书院,改颜为望益楼。秦实然在望益楼续碧山吟社。后又为道士所据,复改颜炼石阁。最后吴氏族人购炼石阁基址,建至德祠,当是购自道士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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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过程中,枝峰阁这处建筑几经改颜,自愚公谷中保存了下来,具体位置见至德祠图[54](图9):图中标识“炼石阁”的建筑即原先枝峰阁,位于大殿和池塘之间。由民国侯学愈的记载[55]可知,图中炼石阁下西临池塘的一进为重修祠堂时增建,故原先此阁应紧邻水面。由《愚公谷乘》可知,枝峰阁东应有一方塘。[56]

如今,炼石阁的遗址经过整修、仍保存在愚公谷中,位于至德祠大殿和水池之间(图10)。建筑遗址平面长12m,宽7.4m。外圈铺长条形阳山石,长80cm,宽50cm。内平铺正方形青砖,边长40cm。内有四处正方形阳山石础石,边长62cm。

据上文“胡文昭公祠”中的推测,确定了枝峰阁、天均堂两处建筑的位置之后,再结合《愚公谷乘》中的相关描述,即可绘制这一带的园林复原图(见图8北部天均、缋水一带)。其中玉荷浸为天均堂、枝峰阁前之池,而绳河馆、乔斋、韵舍也同样环池而立,其间以连廊相通。与玉荷浸相邻一大池为温凉沼,二池中间有净月亭,可左右俯观二池之胜。亭又与木香径、射鸭陂、曲桥相通,可知此亭应位于二池连接处的中央。

图9:至德祠图。底图:[清]吴祥霖等编.锡山吴氏世谱[M].北京:国家图书馆藏,清光绪十二年(1886),至德堂木活字本.

图10:炼石阁遗址。笔者拍摄于2016年7月

3.华孝子祠、尊贤祠及其他祠堂

华孝子祠,在惠山寺和二泉亭之间,祀南齐孝子华宝。唐以来为祠,久废。据华学瀚“孝祖祠考”的记载,明成化甲辰至乙巳(1484~1485年)华氏后裔华守正倡族修复,弘治甲子(1504年)后人华燠、华辉、华谨又请旨修复。[57]由《华氏宗谱》的描述可知,华祠在华燠等人修复之后、愚公谷修建之前已形成今天的三进格局。相比之下,今天的华祠向东有所推进,即祠门及乾隆丁卯年(1747年)建成的四面牌坊。宗谱所附祠图上另有三座小祠堂,据宗谱记载,其中旌节祠又称“春草轩”,祀元节母夫人陈氏,清康熙癸亥年(1683年)请建[58];节愍祠又称“铨部祠”,祀明考功员外郎华允诚,清康熙己未年(1679年)请建;旌义祠尚不知详情[59]。以上种种表明,愚公谷衰落之后,华祠有向东、向南增建,至于增建部分是否在愚公谷原址范围内,则并没有明确的记载。晚明“锡山景物略”称“今为华、胡、暨诸同姓所分割”[60],清初姚文然(1620~1678年)称“又出惠泉而下,有邹氏园,今归华氏矣”[61],此二条可证愚公谷衰落不久、华祠即侵占了其原址,但也没有给出具体的侵占范围。

尊贤祠,初名“陆子祠”,在惠山二泉之上。明正德七年由邵宝改作“十贤堂”。清康熙间知县吴兴祚迁于若冰洞东,后知县徐永言又迁于德水亭。乾隆十六年(1751年)知县王镐再迁于愚公谷废屋中,华希闵从中调解,由锡山书院拨屋三楹建今祠。嘉庆四年(1799年),邑人秦瀛修祠。咸丰十年(1860年),太平天国军毁祠。后十余年逐渐修复。[62]在“尊贤祠考略”中所附祠图中,建筑均为民国间建,惟黄石水池为旧有之物。池水自胡祠中的黄石水池引流而下、伏而又现成曲涧、再注入此池,下经滤泉进入下游至德祠中的水塘。遍查尊贤祠、至德祠、胡祠的修缮记录,并无在此处开凿水池、引流成涧的记载。实际上,这样一处水景若是要从空地上做成,必然所费不菲,应不在屡次筹款修祠也捉襟见肘的修缮倡议人的考虑范围之内。因而我们暂时可以认为,此处水涧及池塘当为愚公谷遗物,而究竟是愚公谷中的哪一部分,尚有待考证。而在本文的复原图中,这处水涧及池塘被认为位于流梵之池与玉荷浸之间。

如同华孝子祠中容纳了其他的小祠堂,尊贤祠中也容纳了另一个小祠堂报忠祠。该祠前身为储贞义公祠,祀明将军储福及其妻范氏,早先由诸生尤璇创立于新安乡静慧寺之侧。[63]后迁至惠山脚下尊贤祠左,清初由广东按察司副使顾镛增祀并改为“报忠祠”。清嘉庆己未(1799年)秦瀛倡议修缮。[64]有关这座报忠祠,《无锡惠山志》中有一句话尤为引人注目:“(报忠祠)立祠于惠山愚公谷旧地天均堂。”[65]然而除了这部当代编修、出版的山志,并无任何其他文献可佐证报忠祠和愚公谷的关系;而就上文有关天均堂的位置推定而言,报忠祠及其所附于的尊贤祠应在天均堂所在之处或其周边。

除了以上几个大的祠堂外,在泉亭前街、惠山寺门内右侧沿街还有几处小祠堂。从西向东起,节孝祠建于1833年[66],贞节坊建于1723年[67],蔡氏孝友祠建于1790年[68],李忠定公祠建于1666年[69],邹忠公祠建于1712年[70],嵇留山祠建于1729年[71],过郡马祠始建时间不详。而翻阅愚公谷建设之前的方志、文献如[万历]《无锡县志》《惠山古今考》等,也并无这些祠堂在现址的记载,可见这些祠堂均在愚公谷衰落之后才在现址上建造起来的。除了节孝祠可以确定属愚公谷原址[72],其余的祠堂早先的基址归属尚不能确定。

4.复原研究小结

综上所述,再结合《愚公谷乘》中的叙述,我们可以绘制出愚公谷的推测复原图。其中西半大部分落在胡祠、至德祠内,有古迹可考;东半部分已被挖作映山湖,推测复原更多地依赖文献。而结合地形现状来考察文献,我们仍可以得出一些指导复原的推测结论:

A.园内分区。由《愚公谷乘》可知,园内大体上分为东西二区,由“四照关”界定。[73]其中西区可分作菩提场和天均堂一带,东区可分作柏子林、三疑岭、内苑。

B.地形、地势。整片园址呈现从西南向东北倾斜的地势。现在已可以确定菩提场位于园址西南部,天均堂位于园址中央。至于园东区,上文已考证园东门在春申庙对面,而由华淑“愚公谷记略”可知内苑与东门相邻。[74]因此在复原图中,将内苑放在园址东北部,向南为柏子林、三疑岭。实际上,将建筑密集的内苑放在地势高的位置,也符合住宅建筑的选址要求。

六、结语

本文通过检阅无锡愚公谷及其园主邹迪光的相关文献,澄清了一些以往研究中有关园主生平、园林文献的错误,指出邹迪光第二次复出的时间当在万历十七年(1589年),而《愚公谷乘》确有单行本并且仍存于世,其内容与《愚公谷记》十一首并不等同,其编写时间当早于《石语斋集》。

随后,本文结合文献逐一考察了愚公谷现状中的四处遗迹。利用由愚公谷原址解析而成的几处祠堂的相关文献,展开愚公谷在晚明时期的原状推演,指出原址中的菩提场、频迦陵、塔照亭当在今天的胡文昭公祠一带,天均堂、玉荷浸当在至德祠一带。除此二处之外的部分多已湮没,故本文暂时仅作猜想,可靠的复原仍有赖于今后新材料的发现和更深入的研究。

就山地园林而言,晚明愚公谷的建筑较为密集,空间曲折复杂,是园林史研究中一个引人注目的案例。其中多个方池的运用可佐证有关明代园林中的方池的研究[75],多种建筑类型的组合可佐证有关园林建筑类型的研究[76]。有关该园的建造技术与艺术,仍有待更深入的探讨。

注释

[1][明]张凤翼.乐志园记[M]//[乾隆]镇江府志.中国地方志集成(卷46·江苏府县志辑28).南京:凤凰出版社,2008:337.

[2][明]张宝臣.熙园记[M]//[嘉庆]松江府志(卷77·续修四库全书·册689).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459-460.

[3]李牧歌.温凉双池,物理为胜:明代愚公谷中“玉荷浸-温凉沼”的设计分析[J].建筑与文化,2015(03):147-148;梁洁,郑炘.无锡愚公谷园址更迭考[J].建筑师,2017(02):56-61.

[4]有关愚公谷园址前身,笔者已另撰文详述,故本文仅就晚明邹迪光时期的愚公谷展开论述。

[5]提学副使愚谷公小传,[清]邹仁溥编.邹氏家乘(卷三) [Z].无锡:无锡图书馆藏,清光绪二十九年(1903):15-16.邹迪光生卒年考详见:孙敏.邹迪光及其诗歌研究[D].南京师范大学,2014:10-11.邹迪光生日为农历十二月初六,见于:邹迪光.嘉平六日是予悬弧之旦、辱俞君宝先期枉驾、以百韵投赠、为谊甚高、酒间赋此以谢,石语斋集[M]:138-139.

[6]张天惠.晚明戏曲串客邹迪光研究[J].东吴中文研究集刊,2011(17):51-78.

[7]孙敏.邹迪光及其诗歌研究[D].南京师范大学,2014.

[8]秦志豪.愚公谷寄畅园史迹备考[J].祠堂博览,2010(26).

[9]台湾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明实录神宗实录(册56卷二百十)[M].台北:台湾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1962:3938.

[10][明]邹迪光.羼提斋稿[Z].东京:国立公文书馆藏,明万历十七年(1589)木雕版.

[11]王序称邹氏于高座寺集会中向王展示近作并求序,而这一集会当在1588年举行,理由如下:王世贞有诗《八月十六日携酒高坐寺,同郭道人次父,王山人承父,孙山人齐之,徐司理茂吴,邹学宪彦吉,梅秀才禹金,凡七人分韵,余得南字》。此诗前数首有《戊子元日试笔》,可知此诗也应作于戊子年(1588)。这个年份推断另有梅鼎祚、邹迪光多首诗作相佐证,详见后续研究。王世贞.弇州山人续稿(三)(卷十八)[M].台北:文海出版社,1970:1234.

[12][明]邹迪光.记十[Z]//愚公谷乘(卷1).东京:国立公文书馆藏,明万历甲寅(1614)刻本:30.

[13][明]邹迪光.记十[M]//石语斋集.卷18:292.

[14]具体的不同之处已标注在《晚明江南山地园林研究》“附录一”所选录的“愚公谷记”中,在此不一一列举。梁洁.晚明江南山地园林研究[D].东南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18:255-263.

[15][明]邹迪光.山园乘劂成有赋[M]//石语斋集:169.

[16][明]邹迪光.愚公谷乘自序[M]//石语斋集(卷13):206-207.

[17]《石语斋集》自序中并没有说明编选时间(《四库全书存目丛书》集159影印的是当时的北京图书馆藏明刻本《石语斋集》,前缺自序;而京大人文研东方部影印的台北国立中央图书馆藏明刻本《石语斋集》中有自序,但自序中也没有落款时间),集中诗文内容当作于1609-1615年间(《石语斋集》卷九《辛亥元日试笔四首》,此诗之前同体裁的七律诗两经春秋,可知最早的应作于1609;卷十一《乙卯元日试笔》,应作于1615年)。[明]邹迪光.辛亥元日试笔四首[M]//石语斋集(卷9):145;乙卯元日试笔[M]//石语斋集(卷11):172.

[18]王士祯的《入春申涧第一曲访愚公谷》提到了一处“甄叔迦堂”。王士祯(1634-1711)的这首诗收在《带经堂集》的“辛丑稿”中,其生卒之间仅有一个辛丑年即1671年,可知该诗作于1671年。然而,正如马正才所观察到的,并无其他文献可以佐证此“甄叔迦堂”即邹氏所欲营造的“甄叔迦阁”。[清]王士祯.带经堂集[M]//卷10,续修四库全书,册1414-1415.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74.马正才主编.愚公谷[M].无锡祠堂文化研究会邹氏文化研究分会编辑:89.

[19][民国]俞复.缘起[M]//锡山先哲丛刊(第一辑).南京:凤凰出版社,2005:1-2.

[20][民国]刘世勋编.无锡县立图书馆乡贤部书目[M]//无锡文库·第二辑:241.

[21][明]谈修.惠山古今考[M]//四库全书存目丛书(史233).济南:齐鲁书社,1997:474.谈氏书末自跋落款“万历己亥”(1599),可见彼时园址尚属顾家;而由书中对于发生在1598年秦耀改造寄畅园的记录又可知,该书成书并不会比自跋早太多。

[22]此诗位于《调象庵稿》同体裁七律的卷十五《乙巳元日试笔四首》和卷十六《哭屠长卿八首》之间,乙巳年为1605年,屠长卿即屠隆(1544-1605)。[明]邹迪光.乙巳元日试笔四首,调象庵稿[M]//卷15,四库全书存目丛书,集159.济南:齐鲁书社,1997:607.哭屠长卿八首,调象庵稿(卷16)[M]:612.

[23][明]安绍芳.题邹彦吉山园,西林全集[M]//卷5,无锡文库,第4辑第86册.南京:凤凰出版社,2011:113-114.

[24][明]吴亮.明太学生砚亭安公暨配吴孺人墓志铭,胶山安黄氏宗谱(一)[M]//无锡文库,第3辑第59册.南京:凤凰出版社,2011:602.

[25][明]邹迪光.记七,榆枋馆记[M]//调象庵稿(卷29):761.

[26][明]邹迪光.愚公谷乘自叙[M]//愚公谷乘.序:2.

[27][清]王永积纂.锡山景物略[M]//四库全书存目丛书(史234).济南:齐鲁书社,1997:463.

[28][明]邹迪光.愚公谷乘自叙[M]//愚公谷乘.序:4.

[29][明]邹迪光.记一[M]//愚公谷乘(卷1):3.

[30][清]高鑅泉辑,锡山历朝书目考[M]//卷四,无锡文库,第2辑第51册.南京:凤凰出版社,2012:84.

[31][明]华淑.愚公谷记略[M]//[明]王永积纂.锡山景物略:463.[明]祁彪佳.甲乙日历[M].台湾文献史料丛刊,第6辑107.台北:大通书局,1972:22.[清]王士祯.带经堂集(卷10)[M]:74.

[32][明]戴澳.壬申北征记,杜曲集[M]//卷8,四库禁毁丛刊,集71:306-307.

[33][明]邹迪光.记一[M]//愚公谷乘(卷1):4.

[34]今为华、胡暨诸同姓所分割[M]//锡山景物略:464.

[35]“今胡文昭祠、有恒道院、尊贤祠、至德祠,皆其(愚公谷)遗址”。[清]裴大中,倪咸生等修.秦缃业等纂.[光绪]无锡金匮县志[M]//无锡文库第1辑第5册.南京:凤凰出版社,2011:374.“胡文昭祠、蔡氏孝友祠、张氏贞节祠、吴氏至德祠皆其(愚公谷)遗址”。[民国]侯学愈辑.尊贤祠考略[M]//无锡文库,第2辑第27册.南京:凤凰出版社,2011:60.

[36]无锡市史志办公室编.无锡惠山志[M].北京:方志出版社,2010:123.

[37][清]徐永言修.严绳孙,秦松龄纂.[康熙]无锡县志[M]//卷18,无锡文库,第1辑第3册.南京:凤凰出版社,2011:117.[清]王允谦修.华希闵纂.[乾隆]无锡县志[M]//卷13,无锡文库,第1辑第3册.南京:凤凰出版社,2011:198.

[38][清]韩履宠,齐彦槐修.秦瀛纂.[嘉庆]无锡金匮县志[M]//卷10,无锡文库,第1辑第4册.南京:凤凰出版社,2011:172.

[39][清]胡耀.惠麓宗祠建修始末记[M]//安定胡氏宗谱,第28册.北京:国家图书馆藏,清同治十二年(1873),思贻堂木活字本.

[40]“塔照亭,即今胡园礼塔坪。”[清]邵涵初辑,邵文焘编辑.慧山记续编[M]//无锡文库,第2辑第22册.南京:凤凰出版社,2011:178.

[41]“胡文昭公祠礼塔坪前古银杏,高十数寻……又古杉一株,老桂数十本,皆愚公谷故物也。”慧山记续编[M]:170.

[42]“从菩提场左折七级而上,有岭曰频迦陵,岭上有亭曰塔照。”记四[M]//愚公谷乘(卷1):10.

[43]惠山祠图,胡氏宗谱[Z].无锡:无锡图书馆藏,1918,肇庆堂木活字本.

[44]“登假山,遏石公堕履处,得塔照亭。”[明]华淑.愚公谷记略[M]//[明]王永积纂.锡山景物略:463.

[45]“过流梵为菩提场。”记三[M]//愚公谷乘(卷1):7.

[46][清]王士祯.带经堂集(卷10)[M]:74.

[47][明]祁彪佳.甲乙日历[Z]:22.

[48][明]邹迪光.天均堂//愚公谷乘(卷2)[M]:10.

[49]慧山记续编[M]:170.

[50][明]邹迪光.天均堂[M]//愚公谷乘(卷2):10.

[51]“有恒道院:在二泉亭门外,愚公谷遗址也。谷有天均堂,故又仍其旧名”。慧山记续编(卷1)[M]:138.“今天均堂为有恒道院”,卷3:177.

[52]无锡惠山志[M]:206-207.

[53][清]吴祥霖等编.锡山吴氏世谱[Z].北京:国家图书馆藏,清光绪十二年(1886),至德堂木活字本,卷首附录:1.

[54]至德祠图[M]//锡山吴氏世谱.卷首.

[55][民国]侯学愈.丙辰重修惠山至德祠记[M]//龚近贤编.锡山旧闻.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2011:25.

[56]枝峰阁.愚公谷乘(卷2)[M]:8.

[57][清]华学瀚.孝祖祠考[M]//[清]华鸿模编.华氏通四三省公支宗谱.北京:国家图书馆藏,清宣统三年(1911),存裕堂木活字本,卷首中:3-8.

[58]《[康熙]无锡县志》称“(华节妇祠)康熙戊辰(1688)华裔改建于孝子祠右”,《[乾隆]无锡县志》又延用了这个说法。[康熙]无锡县志(卷8)[M]:119.[乾隆]无锡县志(卷13)[M]:206.

[59]华氏另有一处“华氏贞节总祠”。《慧山记续编》“华节妇祠”条:“又有华氏贞节总祠,在孝子祠前,道光年建。”该祠又见于徐振新《惠山新志》:“华贞节祠,在孝子祠前。内有瓣香斋、传芳阁等。”而就华祠图上来看,旌义祠仅有一处建筑,而非《惠山新志》所谓的多处。故这两个祠堂应该并非同一处。慧山记续编[M]:147。 [民国]徐振新编.无锡大观名胜号[M]//无锡文库,第2辑第24册.南京:凤凰出版社,2011:11.

[60]锡山景物略[Z]:464.

[61][清]姚文然.游江浙日记摘抄,姚端恪公集[M]//外集卷15,四库未收书辑刊,第7辑第18册.北京:北京出版社,1997:697.

[62][民国]侯学愈.尊贤祠考略[M]:60-61.侯学愈所述与《慧山记续编》大致相符,有可能是前者参考了后者。而早在《[乾隆]无锡县志》已有记载“(尊贤祠)愚公谷废址改建”。可见尊贤祠现址原属愚公谷无误。慧山记续编[M]:140.[乾隆]无锡县志[M]:197.

[63]锡山景物略[M]:538.

[64][清]秦瀛.报忠祠记[M]//慧山记续编:141.

[65]无锡惠山志[M]:210.

[66]慧山记续编[M]:148.

[67][乾隆]无锡县志(卷13)[M]:213.

[68][嘉庆]无锡金匮县志(卷11)[M]:175.

[69][康熙]无锡县志(卷8)[M]:116.

[70][乾隆]无锡县志(卷13)[M]:203.该祠在《[康熙]无锡县志》中也有记载,但彼时该祠尚在寺塘泾、尚未迁至今天的位置。[康熙]无锡县志(卷8)[M]:117.

[71]慧山记续编[M]:145.

[72]析有恒道院东偏地建。”慧山记续编[M]:148.

[73]“从四照往又是一天矣。”记六[M]//愚公谷乘(卷1):18.

[74]“烟鬟洞……潜通谷之内苑。崇楼数匝……楼前通隐堂……自此遂达前巷。”[明]华淑.愚公谷记略[M]//[明]王永积纂.锡山景物略:463.

[75]顾凯.中国古典园林史上的方池欣赏:以明代江南园林为例[J].建筑师,2010(03):44-51.

[76]蔡军.《园冶》建筑类型考[J].建筑师,2018(02):51-56.

图片来源

图1:中国地図資料研究会編.中国大陸二万五千分の一地図集成[M].東京:科学書院,1992:460.

图2:笔者自绘。

图3:左起第一、二张为笔者拍摄,第三、四张为无锡图书馆王进雄先生拍摄。

图4、图5:笔者拍摄。

图6、图7:笔者拍摄并据原图标注景点、建筑的名称。

图8:笔者自绘。

图9:笔者拍摄并据原图标注景点、建筑的名称。

图10:笔者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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