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女性地理学视角解读《虹》的空间隐喻

2018-03-03 20:06:59
关键词:劳伦斯乌托邦男权

谭 敏

(中国民航大学外国语学院,天津 300300)

劳伦斯的小说《虹》被大众读者接受绝非易事。这部充满灵性、想象力和思辩色彩的小说把对两性问题的思考融入对宇宙、宗教的探讨,使小说的哲学思辩意义远远超乎叙述表层故事情节的重要性。劳伦斯对科学和工业文明的抨击、对资本主义文化秩序的嘲讽、对男权社会二元对立思想的瓦解以及对人性与宇宙的探讨,与爱丽丝·贾汀(Alice Jarding)为后现代女性主义所作的阐述不谋而合,“这种想法,基本上是把诸支配性叙事本身的‘非知识’(non-knowledge)再度编纳进来,并予以重新概念化,这些非知识曾经逃离或吞噬了这些支配故事。这种它们自身之外(other-than-themselves)的东西,几乎总是某种‘空间’性的(叙事已经丧失对它的控制),而这个空间则被编码为具有女性气质的、女人的因素。”[1]322里兹·庞蒂在《女性主义、后现代主义和地理学——女性的空间?》一文中,对以上论述的“空间思考”大为赞赏,继而阐释道:“‘异类’(otherness)不仅被想成是一个差别空间或异邦;它还和时间相互对立。它表现了多形貌、多面目,而相对于线性、单一和单向。”[1]323劳伦斯的《虹》就是一部“多形貌、多面目”的小说,它“没有什么形式,没有什么逻辑,没有什么叙述观点,没有什么性格塑造。只有生命的轮回,只有直觉的涌动。”①参见:劳伦斯.虹[M].黑马,石磊,译.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10.以下所引相关内容皆出于此,不再一一作注。本文试图从女性地理学的视角,将小说中的地理空间、叙事空间与性别空间相结合,解读《虹》中女主人公的生活变迁过程中暗含的空间隐喻,进而从多角度探析彩虹的象征意义。

一、现实空间:从波兰到英国

《虹》是一部家族传奇式小说。随着家族历史的发展,主人公几经变换。许多评论者一般都将该故事浓缩为“小说描述了布朗温家族三代人的生活”。笔者认为,以男性家长的姓氏代表整部小说的主人公的做法有失偏颇,因为第二代女主人公安娜并非汤姆的亲生女儿,她是随波兰母亲丽蒂雅过继而入布朗温家族的波兰后裔,因此,第三代女主人公——安娜与汤姆侄儿威尔的女儿厄秀拉,是波兰与英国血脉的混合,而她的恋人斯克里宾斯基则是热衷于海外殖民战争的波兰贵族后裔,所以所谓的布朗温家族三代人的故事实则横跨英国和波兰,甚至波及英殖民地印度,纵涉波兰革命、英国工业革命和资本主义海外扩张等系列历史事件,在时空的跨越和流转中体现了劳伦斯对线性、单一、单向叙事的挑战。频频转换的空间也体现了福柯的“空间权力”的观点。福柯认为“空间乃权力、知识等话语转化成实际权力关系的关键。”[2]第一代女主人公丽蒂雅的一生因地域的变迁,而被划分成截然不同的几种人生。

丽蒂雅是波兰地主的女儿,在童年和少年时代,她的脑海中便具有了深深的父权意识。父亲在农场中至高无上的地位让她感到骄傲并对之无限崇拜。“在波兰,农夫们都是她的家仆,她占有他们,使唤他们”。在这种父权体制环境中长大的丽蒂雅,早年对男权社会的价值观是认同的。在嫁给狂热的爱国主义者保尔·兰斯基后,她“像丈夫一样也成为了一位爱国主义者和解放先锋”,她对丈夫完全服从,极度崇拜,“影子般地在他身后跋涉,服侍左右、响应他的召唤。”甚至,因终日为爱国主义事业奔波,忽视了孩子,致使某日回家发现两个孩子死于白喉。孩子的死唤醒了丽蒂雅的女性意识,她开始从男性主宰的空间中游离出来,像幽灵一般陷入了恐怖的黑暗中,在这片混沌意识的黑暗大陆中,她跟随丈夫背井离乡,远赴伦敦,经受了经济的贫穷、政治事业的挫败,也经历了丈夫的死亡,继而导致她们孤儿寡母流落异乡。经历过失子重创后的丽蒂雅“就像在冥冥之中旅行,对身边徐徐展开的风景画毫无感知”,但这段看似麻木的旅程开启了丽蒂雅的自我发现之旅。女性地理学家和文学家发现女性的旅途体会有异于男性,“她们的旅途不是关于征服或控制,而经常是关于自我发现”[3]。

丈夫死后,丽蒂雅的生活场所是英国的一所修道院。修道院周围黑暗阴郁同时不乏温暖明媚的氛围,象征着丽蒂雅对性别空间的混沌意识。透过她的视阈看到的是“荒野上有一座小教堂,杂乱的草丛上顶着片片残雪,一缕儿阳光让人觉得有难以表达的一股温乎劲儿。”她还在阳光明媚的一天观察到“蜜蜂飘飘摇摇地飞到藏红花中去吸吮。牧师在藏红花里放些豌豆花以吸引蜜蜂”,这是含有性隐喻的场景,为下文丽蒂雅与汤姆·布朗温的姻缘作了铺垫。这一段新的婚姻,给她开拓了新的人生空间。

丽蒂雅第一次来到汤姆家时,她对空间的敏感性开始复苏了,“她揣度着,四下打量着他住的这间房子。这里的东西让她眼熟、着迷,同时又让她感到恐惧。”家是女性的权力空间,但政治、性别、种族等男权社会所构建的关系又折射于其中,这使丽蒂雅既“着迷”又“恐惧”。正是这种对现实空间的矛盾感引发了婚后夫妻之间难以名状的复杂感情——疏远和亲近、冷漠和爱恋、哀怨与满足皆同存于他们的婚姻中。这对夫妻的故事发生在工业革命还没完全摧毁传统社会的生活秩序之前,他们的关系在男耕女织的自然生活状态中日渐磨合了,如劳伦斯在随笔中所言,“性是宇宙中阴阳两性的平衡体,吸引、排斥、中和,新的吸引、新的排斥,常变常新。”[4]238汤姆与丽蒂雅的婚姻,在广袤的宇宙空间,在扎实的田地上日臻完善,“布朗温到户外干活,他的妻子照看孩子,也适当照看大田上的活计”,在这种融洽的氛围中,安娜——丽蒂雅与前夫所生的女儿度过了和平宁静的童年,处在汤姆和丽蒂雅之间,“安娜的心情是平静的。她的目光从一个人身上打量到另一个身上,她发现他们安居乐业,这让她感到平安无忧、自由自在。她在火柱和云柱之间自在逍遥。她的左右两侧都让她安心定神,她不再被唤去用尽一个孩子的力气去支撑这个拱门的断裂的一头了,因为她的父母在空中接头了,而她,一个孩子,则在他们这拱门下的空间里自由自在地玩耍着”。此处“拱门”唤起了“虹”的意象,有色彩更迭同时有色彩融合的弧形意象象征男性空间与女性空间的和谐兼容,正如劳伦斯在杂文《道德与小说》中所言:“唯一的道德就是让男人忠于他的男人本性,女人忠于她的女人本性,让那种关系堂堂正正地自己去形成。因为对双方来说,它都是生命的本质。”[4]30-31在人类世界,尽管性别权力给每一处空间都予以编码,最终能治愈这种权力斗争留下的创伤的良药是聆听来源于广袤宇宙空间的启示。

二、差异地点:以子宫为代码的女性空间

丽蒂雅和汤姆经过理智与激情、灵与肉的冲突,最终在自然的天地中架起了平衡爱和欲望的彩虹。但是他们的下一代,安娜与威尔的婚姻却是沉迷于肉欲和本能的床第之欢后的陌生和敌意。对婚姻失望透顶的安娜将生育孩子作为她生活的全部。她一个接一个地连生了九个孩子,“一心扑在孩子身上了,任丈夫我行我素。她现在宁愿退却,也不去未知的真实世界中去冒险。她现在有了孩子,孩子是她明确直接的未来。如果说她的灵魂无法发出声音的话,她的母腹则能发出声音。”母腹成了她向这个世界发声的唯一器官,这也是她在男权社会中独辟的一处“差异地点”。福柯在《不同空间的正文与上下文》中如此定义“差异地点”:“可能在每一文化、文明中,也存在着另一种真实空间——它们确实存在,并且形成社会的真正基础——它们是对立基地(counter-sites)。由于这些地点绝对地异于它们所反映与讨论的所有基地,更由于它们与虚构地点的差别,我们称之为差异地点。”[5]22安娜把她的子宫当成异于男权社会的差异地点,她用子宫“创造一个不同的空间,另一个完美的、拘谨的、仔细安排的真实空间,以显现我们的空间是污秽的、病态的和混乱的。”[5]23安娜对男权社会的质疑和敌意是的的确确存在的,她曾嘲笑威尔的亚当夏娃木雕,因为威尔“把亚当刻得跟上帝一样大,可夏娃却像个小玩具。”随即,她竟挑战起了《圣经》:“说女人是从男人身上造出来的,这么说太不要脸了。每个男人都是女人生的。男人们是多么没脸没皮,多么自以为是呀。”虽然曾有女权主义者将女性的子宫看成是生理陷阱,但安娜却将生理陷阱变成了一个独属女性的伸缩空间。

安娜将女性的空间保护得严密无缝,她的丈夫,甚至她那些长大了的孩子也不能僭越半步。因此,夫妻之间的仇恨,母女之间的龃龉越来越深。为了满足生理需要,威尔成了安娜的俘虏,也输掉了他的人生。“他放松自己,对什么都不在乎了。他与妻子的关系如果说不是一切,也算是一件大事情。她胜利了,真的。那他就等待、顺从她吧。”等待的结果是威尔终生放弃了自己的主见,把生活仅仅局限在自己的兴趣上,成为了一个看上去不真实、不重要的人。而他自己也总是莫名其妙地忧郁和愤怒。对威尔的忧郁、愤怒,安娜不能理解,甚至蔑视嘲笑。她们的关系没能构成彩虹,彼此固守在自己的“色带”中,缺乏灵与肉的真正的交汇融合,他们的婚姻是失败的。

三、厄秀拉的乌托邦

作为步入20世纪的女性,厄秀拉的思想比母亲和祖母更为复杂。她始终在幻想一个乌托邦,一个不同于男权社会,然而也迥异于祖母的“传统”和母亲的“彰显变态母性”的精神乌托邦。中学会考结束后,滞留在家的厄秀拉打算离家以教书谋生。在选择地点时,她做起了白日梦,对她心仪的两处地点进行了幻想。在她的乌托邦里,要么是“娇小的银发女士”,要么就只有亲如姐妹的女性朋友,而唯一的一个男性穿着制服,“眼里闪烁着奇异的大海的魅力”。女性的感性、同情与男性的威猛、侵略的特点在她的梦里暴露无遗。她做的关于泰晤士河畔金斯顿的白日梦就是一个典型的女性乌托邦。西方最早的女性乌托邦作家克里斯廷·德·皮森曾构想了独属女性的单性社会,“在她的理想城市里居住的是各种年龄的优秀女性,这些女性德才兼备,为社会作出了突出的贡献。皮森以这种女性理想国来强调女性的重要价值。”①转引自:苏红军,柏棣.西方后学语境中的女权主义[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250.厄秀拉不仅在白日梦中构想女性乌托邦,现实生活中,她与她的老师温妮弗莱德·英格小姐之间产生了同性恋。在她眼中的英格小姐“像男人一样地自尊、自由,又有女人的细腻。”父权社会的男女二元对立和性别冲突似乎在雌雄同体的构想中可以化解得烟消云散。这种双性人格也是劳伦斯对未来两性和谐关系的一种大胆构想,如玛丽·伊格利顿所述,“双性人格的概念是进步的,它意味着对根深蒂固的性别特征观念的瓦解。”[6]

但这种女性乌托邦的梦想和双性人格的构想终究是虚无飘渺、不容于世的。而且,从第 12章取名“羞耻”,即可知劳伦斯对女同性恋问题的态度。经历过欣喜若狂的肌肤之亲,和炽热如火的思念后,厄秀拉最终对英格产生了厌恶。“她爱她的老师。可是从跟这个女人的接触中,她开始产生了沉重的、受阻塞的呆滞感。她有时觉得温妮弗莱德丑陋,黏糊。她具有女性特征的臀部显得肥大难看,她的脚踝和胳膊都太粗了。”此处的厄秀拉俨然患有“厌女症”,她的女性乌托邦梦想最终在失望、憎恶、反感等情绪中破碎。这种对女同性恋的厌恶折射了当时英国社会的主流观点。在1915年《虹》出版的当年,因该书的同性恋情节触犯了英国的《淫秽出版物法案(1857年版)》,劳伦斯和他的出版商阿尔格伦·米休恩(Algernon Methuen)被告上了法庭,罪名是“对性的不道德描述”。在法庭上,皇家检察官赫伯特·马斯科特(Herbert Muskett)将矛头直指“羞耻”这一章,声辩该章节:“彻头彻尾是一堆淫秽思想和黄色镜头,却用企图体现艺术和理智的语言包裹。”[7]由此可见,对男女二元对立思想的瓦解是多么的困难重重,作为主流社会的精英作家,从潜意识上,劳伦斯也是认同两性有异、双性互补的,当二元对立消弭成双性同体的女性乌托邦时,他油然而生的是厌恶和恐惧,在《虹》中借女主角厄秀拉表达了对该设想的弃绝。

厄秀拉在其女性乌托邦的梦想破灭后,进入了男人的世界,成了一名乡村小学教员。校长对学生的残酷体罚和专断管理,对女教师的性别歧视和人格侮辱让她深刻体会女性在男权社会生存之艰难。尽管离开学校前,她终于成功学会了运用男性社会的规则,为自己挽回了尊严,但是“她忍受着极度的痛苦。她就像一匹给套上了车辕的小母马,失去了自由。现在,她正在车辕下受煎熬——痛苦的挣扎、擦拭以及被驯服的耻辱,都在折磨着她的心灵。但是她永远不会屈服。”厄秀拉对男权社会的厌恶和反抗并未因人生际遇的改善而减弱,相反,进入大学的厄秀拉很快对人类文明和知识的虚伪性有了深刻的认识,教授们“不过是经营商品的经纪人”,拉丁课“不过是倒卖古董的铺子”,“学盎格鲁-撒克逊只是为了答考试题,为了将来有个更高的商业价值”,看透了这些,厄秀拉觉得事事都是庸俗的。

经历过在男权社会孤军奋战后的疲惫和彷徨,厄秀拉试图通过与斯克利宾斯基·安东恋爱,在完美的两性关系中实现心中的乌托邦。但经历过肉欲的放纵后,厄秀拉清醒地认识到斯克利宾斯基无法与她在精神上达成共识。他是帝国主义政治的喉舌,热衷于英国的海外殖民战争,以绝对忠诚之心将自己奉献给国家。尽管厄秀拉爱他的肉体,爱他胜过爱任何其他男人,但她坦言“只不过我会去爱其他男人在安东身上没有的许多东西。”这些东西包括“默契,还有尊严,直率,毫无疑问,这是劳动者的性格;此外还有快活,什么也不在乎的性情”。两性融合的乌托邦最终也难以企及。

在小说的结尾,厄秀拉看到了彩虹,劳伦斯再次大段地呈现了逃离支配叙事的“非知识”:“透过这虹,她看到了大地上的新建筑,那些陈旧的、不堪一击的糟朽房子和工厂被一扫而光,这世界将在生命的真实中拔地而起,直耸苍穹。”直至结尾,彩虹的喻义仍不甚明了,以至于阿诺德·凯特尔(Arnold Kettle)在《英国小说导入》一书中对劳伦斯的《虹》的评论充满着矛盾:“现实主义和神秘主义渗入了书中结尾的每一个句子。劳伦斯对工厂的憎恨中夹杂着他对工厂存在之必要性的认识;他认识到人与人之间是彼此分离的但又排斥这种分离;他蔑视的人们同时正是他所深爱着的人们。他不能解决这些矛盾。”[8]资本主义所创造的文明和财富,就如洪水,将人性消磨殆尽,两性和谐不复存在,何处才能觅得渡人苦难的诺亚方舟?旧约中,上帝以虹为记号与人类立约,“我把虹放在云彩中,这就可作我与地立约的记号了。我使云彩盖地的时候,必有虹现在云彩中,我便纪念我与你们和各样有血肉的活物所立的约,水就再不泛滥毁坏一切有血肉的物了。”①参见:《圣经》,中国基督教协会,2002年版。彩虹的意象提醒人类拨开物欲和情欲的雾霾,唤醒真实的血肉中的自我,即劳伦斯自己的术语“血液意识”,“试图刺破人物意识的表面,触到下面血的关系,摒弃表面的‘人格’,为的是揭示原型的自我”。站在彩虹下的资本主义文明的废墟中,厄秀拉的思考超越了性别的规约,深入到了血肉之躯,直达内心深处的灵魂。

从丽蒂雅的现实生活中的空间迁移,到安娜的诉诸母性子宫的空间代码,再到厄秀拉的女性精神乌托邦,最后到超越性别规约,还原生命本质的彩虹下的乌托邦,《虹》尝试着解决不同时期困扰人们的男女两性如何和谐共处的问题。小说末尾出现的虹,并未给厄秀拉明确的启示,反而留下了神秘的、迷一般的意象,如果说丽蒂雅和汤姆架起的彩虹是传统社会消失时的最后一抹余光,那么厄秀拉眼中的彩虹则是工业时代呼唤人性回归的信号。

[1]里兹·庞蒂.女性主义、后现代主义和地理学:女性的空间?[C]// 包亚明.后现代性与地理学的政治.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01.

[2]戈温德林·莱特,保罗·雷比诺.权力的空间化[C]// 包亚明.后现代性与地理学的政治.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01:29.

[3]Kennedy J.The Edge of the Map: Feminist Geography and Literature [J].Interdisciplinary Literary Studies, 2004, 6(1): 79-90.

[4]劳伦斯.劳伦斯读书随笔[M].陈庆勋,译.上海:上海三联书店,2007.

[5]米歇尔·福柯.不同空间的正文与上下文[C]// 包亚明.后现代性与地理学的政治.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01.

[6]Eagleton M.Feminist Literary Criticism [M].New York: Longman Group UK Limited, 1991: 226.

[7]Edwards D J.At the End of The Rainbow: Reading Lesbian Identities in D.H.Lawrence’s Fiction [J].The International Fiction Review, 2000, 27 (1): 1-12.

[8]Kettle A.An Introduction to the English Novel: Henry James to 1950 [M].London: Hutchinson & CO Publishers LTD, 1978: 120.

猜你喜欢
劳伦斯乌托邦男权
Myth and Mechas
艺术乌托邦的缔造者
河北画报(2020年10期)2020-11-26 07:21:16
戏剧“乌托邦”的狂欢
金桥(2019年11期)2020-01-19 01:40:36
体育运动中的性别与性:反抗男权制
反歧视评论(2018年0期)2019-01-23 06:47:26
网络空间并非“乌托邦”
传媒评论(2018年8期)2018-11-10 05:22:26
40年后《阿拉伯的劳伦斯》片头为编剧正名
电影(2018年8期)2018-09-21 08:00:00
劳伦斯·许:我是个“造梦师”
金色年华(2016年7期)2016-02-28 01:39:12
浅析《金瓶梅》中男权社会的畸形状态
人间(2015年23期)2016-01-04 12:47:42
詹妮弗·劳伦斯大好时光
电影故事(2015年47期)2015-09-06 03:55:21
男权,一把悲剧的锁
——细读《孔雀东南飞》
名作欣赏(2014年5期)2014-03-12 08:34: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