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省医学期刊学术质量控制机制应用现状

谢浩煌，毛文明

（温州医科大学 期刊社，浙江 温州 325035）

学术期刊具有对学术论文进行遴选、审查、刊载、传播的重要职责，然而近年来随着医学论文撤稿事件的频发，科研成果造假、剽窃等学术不端行为浮出水面，使得公众对学术期刊的学术质量及公信力提出质疑。由于医学研究的复杂性，使得学术论文的出版不能仅靠重复率检测、编辑审查、同行评议、道德宣誓、抵制学术不端声明等方法来保证学术质量。医学期刊需要通过更细化、可操作、可检验、可比较、可问责的质量控制机制来提高期刊的合规性和公信力[1]。根据出版物伦理委员会（Committee of Publication Ethics，COPE）、国际生物医学期刊编辑委员会（International Committee of Medical Journal Editors，ICMJE）、开放获取学术出版协会（Open Access Scholarly Publishers Association，OASPA）等国际期刊学术团体提出的规范，国际期刊出版界已形成了一系列可对稿件质量起到显著净化效益的措施。

本研究通过对浙江省医学相关专业学术期刊借鉴和采用国际通用学术质量控制机制的现状做一调查，以反映各刊学术质量控制能力情况，从而加强各刊对学术质量和学术诚信的重视程度，提升期刊学术质量和公信力，减少学术不端行为。

1 对象和方法

将浙江省出版发行的中文医学相关专业学术期刊纳入本次研究，排除科普类期刊，共计29种，其中涉及基础医学、中医学、临床医学等15个学科，综合类期刊共有8种（学报类3种），其余为肿瘤学、眼科学、预防医学、药学等专科类杂志。刊期以月刊为主（15种），其次为双月刊（11种），季刊（2种），半月刊（1种）。主办单位有浙江省医学会、中华医学会、浙江省医学高校及研究所等19所单位。

通过期刊官网及其印本、中国知网和（或）万方数据知识服务平台查阅各期刊2017年稿约、第1期刊发的文章，调查这些期刊公开责任编辑、编委会成员、作者署名要求及贡献声明、潜在利益冲突申明、原始研究数据和稿约中对医学伦理审查要求的情况。

2 结果和分析

2.1 公开责任编辑 责任编辑是稿件审查、编辑加工、校对以及期刊出版发行的直接参与人员，对学术质量负有重要的责任。责任编辑对文稿的署名是其对该出版成品学术质量和诚信的承诺[2]。责权利分明的责任编辑公开制度是一种有效的问责机制和量化考核机制，它的建立不但方便编辑同作者、专家的沟通和联系，也增强了编辑对文稿的责任意识和使命感，调动了编辑工作的积极性和主观能动性，因此，公开责任编辑信息是非常有必要的。本研究调查的29种浙江省医学期刊均在期首公开了每期的责任编辑信息，有些期刊采取了“篇+期署名”的形式，但只有48.3%（14/29）的期刊明确给出了每篇文章的责任编辑，篇责任编辑的署名率较低。由此可见浙江省医学期刊虽然均严格遵循了我国出版管理中对责任编辑在所办刊物中署名的有关规定和要求[3]，但责任编辑公开程度不高。篇责任编辑公开制度可以更加明确和细化编辑人员在出版过程中的责任和义务，督促其履行学术质量和学术诚信“把关人”的职责。建议期刊采取公开每篇文稿的责任编辑信息的方式，以利于医学期刊的质量控制和责任追溯。

2.2 公开编委会成员 由本学科领域内具有较高学术声望和学术水平的专家所构成的完整而具有权威性的编委会是期刊学术质量的核心，决定了期刊的学术质量和学术影响力。编委专家往往是外审同行评议的首要人选，或是终审的决策者，对于稿件质量的把关和期刊的学术定位、出版方向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公开编委会成员信息既是期刊学术权威性的象征，也是出版质量和学术水平的有利保障。期刊应加强编委队伍建设，做好该方面的相关工作，全面提升和把控期刊学术质量。省内大部分的医学期刊已逐渐完善该方面的建设，调查发现，72.4%（21/29）的期刊在官网和（或）纸质版上公布了编委会成员的信息。在26种已创建官网的杂志中，53.8%（14/26）的期刊在官网上也发布了编委信息，部门信息缺失可能与网站建设不完善有关。公开编委信息可以增强编委的责任意识和归属感，能够避免出现编委会形同虚设的尴尬局面，更好地发挥编委专家对于学术质量的把控作用。

2.3 作者署名要求及贡献声明 作者署名及排序是对研究成果归属的说明，用以肯定作者所做出的努力和劳动。署名权在维护作者权益的同时，也要求作者对研究论文的科学性和真实性承担相应的学术责任。作者署名问题是出版伦理的一部分，近年来频发的论文撤稿事件也同作者署名问题相关。为维护出版伦理，促进论文作者更好地履行学术诚信职责，期刊有责任在稿约及网站投稿指南上向投稿者说明有关作者署名的条件和要求，让作者知晓相关责任和义务。调查发现，34.5%（10/29）的浙江省医学期刊在稿约中对作者署名条件提出具体的一般性要求的说明，另外31.0%（9/29）的期刊则仅要求作者在投稿前确认署名诚信和著作权无争议的说明，并未提及论文作者署名资格的相关要求，而剩余的34.5%（10/29）在稿约中未包含作者署名方面的相关性说明。学术期刊应该严格制定和规范作者署名要求，减少论文署名不当引发的学术伦理问题。

虽然作者署名和排序标明了学术论文的实际贡献者和责任人，但具体贡献不清晰，易在利益和责任担当方面引发纠纷和矛盾。近年来包括Science、Nature、Cell在内的多种高影响力期刊均要求作者提供详细而具体的作者贡献声明（author contribution statement，ACS），并在文稿内标注刊登[4]。国内也已有多种学术期刊设立此项声明[5-6]。ACS制度能够更加准确具体地说明作者在学术成果形成中的贡献，是对作者署名是否规范和诚信的检验，其要求所有作者逐一对科研设计、资料收集、实验实施、数据处理、论文撰写及修改等方面所作出的工作贡献发表声明，以保证和维护那些对学术成果付诸实质性贡献的研究人员的权益，杜绝某些“影子作者”“荣誉作者”[7]。此外，该项声明也是所有作者对其研究行为所作出的明确而真实的责任宣誓，当论文被质疑或揭发出重大学术不端行为时，可以起到责任追溯和问责的作用，使其无法逃避相应的责任。浙江省医学期刊对此制度的实施并不乐观，只有一种期刊在文末公布了作者贡献声明。

学术期刊应该在期刊稿约中说明对作者署名的要求和规定，同时要求作者在投稿时提供ACS，详细说明所署的每位作者在科研成果形成中所做的具体贡献，从而尽可能地避免署名问题上的学术诚信问题和学术不端行为，保障期刊学术质量。

2.4 潜在利益冲突（conflicts of interest，COI）申明 在科学研究中，作者或作者所在研究团队或所在机构等可能在同研究内容相关的机构任职或得到其经费资助或获得其所提供的资源或设备的支持等，这些经济利益关系或私人利益关系的存在可能会导致研究者在对资料的收集、分析、判断、表达等方面不能进行客观公平的科学研究[8]。这在医学研究中表现得尤为突出，尤其是在评价药物疗效或设备材料或治疗方案等研究方面。虽然这些关系的存在并不意味着一定会导致研究结果的偏倚及学术诚信问题的发生，但个人利益与公共利益之间冲突发生的可能性是存在的，而一旦发生将直接影响到同行评审专家和读者对论文内容的评价和判断，削弱研究成果的可信度，甚至影响学术期刊的公信力。因此，期刊应对潜在的这类利益关系进行披露和公开。世界医学编辑协会（World Associa-tion of Medical Editors，WAME）对利益冲突进行了具体的说明[9]，ICMJE则提供了披露利益冲突的申报表格[10]。Nature、PNAS等学术期刊提出了对作者披露COI的相关要求[8]。COI声明已逐渐成为学术期刊对学术诚信及质量控制的重要机制。据调查，在浙江省医学期刊中仅有2种由中华医学会主办的杂志在稿约中要求作者填写利益冲突的相关申明表格并在文末披露了该申明。另据一项对中华医学会系列杂志的调查研究中表明，该系列的杂志中也仅有29.5%（28/95）的期刊提供了利益冲突申明，且大部分的申明形式过于简单[5]，说明我国医学期刊对利益冲突申明制度开展尚不全面，有待进一步的推广和完善。作者利益冲突申明是期刊对学术质量进行控制的有效机制，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削弱和规避利益冲突的发生，有利于保障学术研究的客观性和公正性，提高期刊的学术质量和公信力。

2.5 原始数据公开 科学研究的推进是建立在后人对前人研究成果的不断改进和探索之上，科研成果的可重复检验是其基础。科学研究需具备可重复性和可验证性，需经得起后人的推敲，但是多项研究均表明即便是权威性的研究其可重复性也不尽如人意[11-12]。因受到版面限制和医学科研过程的复杂性，当涉及到医学研究中的基础实验、临床技术、手术技巧时，尽管文内已具体阐明研究相关的试剂、仪器型号、手术步骤等资料，但可能尚不能满足科学研究的可重复性和可检验性，因此，数据的公开共享既是检验和评价学术质量的途径和条件，也有利于医学的发展和进步。国外众多优秀学术期刊要求作者提交原始研究数据以供审稿专家、读者检验，支持科研成果的可获取、可评价、可分享。随着新媒体的发展，浙江省大部分医学期刊（占89.7%）都创建了各自的官方网站，个别期刊还开通了博客、微博、微信公众号等，但并未发现有期刊在网站上设置相关版块或通过其他公开平台以提供有关论文的任何数据资料。期刊应充分借助新媒体优势，通过网站或微信等形式，为原始数据或者操作视频的公开和下载提供可能。

2.6 医学伦理审查情况 遵循医学伦理是医学科学研究最基本的原则，医学伦理的缺失将直接影响到研究的学术权威性和可信度。医学期刊作为刊载学术研究成果的传播载体，有责任对论文中的伦理问题进行审查。期刊需建立透明、公开的伦理审查机制，将伦理审查作为衡量论文学术质量的重要内容。稿约，亦称投稿须知，是期刊与作者之间围绕双方权责利达成的共识，也是期刊的审稿依据。通过在稿约中声明伦理审查的要求有利于促进医学伦理审查的规范进行。ICMJE在其《学术研究实施与报告和医学期刊发表的推荐规范》[13]中提出，期刊的作者须知中应该包括知情同意等内容，并要求在论文中有相应的说明。有研究认为，医学期刊的伦理水平同稿约中对医学伦理的规范存在相关性，规范、详实的稿约对作者的伦理学态度和行为起到导向作用[14]。据调查，浙江省31.0%（9/29）的医学期刊在稿约中向作者提出医学伦理方面的标准和要求，主要针对以人为研究对象的论文，要求作者声明有伦理委员会审批和知情同意书，而在已提出要求的期刊中，明确要求作者提供伦理委员会的批准文件和受试者或其亲属的知情同意书的只有44.4%（4/9）。关于具体伦理审核实施情况未知，但是单从稿约中可见，浙江省医学期刊对医学伦理问题未足够重视。期刊应将伦理审查作为稿约中的一项重要内容，一方面促进作者伦理意识的建立，规范研究者的研究行为，另一方面有助于预防或减少质量控制缺陷和发表过程中的学术不端，提高医学论文质量。医学研究要求遵循伦理学原则，期刊应成为伦理的把关者，除了在稿约或期刊网站中发布伦理规范外，医学伦理的审查也应贯穿于稿件的审理过程中。

3 结束语

医学期刊是报道医学科研成果、传播医学知识和反映临床新进展的主要载体，其作为科研工作的最后一环，应把握好出版关，严格把控学术质量。目前，国际学术期刊出版界已逐渐形成一系列的出版规范和准则，但浙江省医学期刊较少采用国际通用的学术质量控制机制。期刊学术质量是提升核心竞争力的根本，浙江省医学期刊应采用与时俱进的质量净化机制，坚持学术出版中的透明性原则，建立明确的责任追溯机制，切实提高自身学术质量控制能力，促进作者、编者、编委、期刊共同遵守学术规范，坚守学术诚信，减少学术不端行为，推进医学期刊的整体高质量发展。

参考文献：

[1] 张晓林. 提高学术期刊的合规标杆[J].中国科技期刊研究,2015, 26(1): 1-2.

[2] 郭建顺, 张学东. 我国科技期刊责任编辑署名的现状及表达形式[J]. 中国科技期刊研究, 2015, 26(12): 1266-1268.

[3] 中华人民共和国新闻出版总署. 出版专业技术人员职业资格管理规定[S]. 2008.

[4] 李静然, 魏丽惠. 关于科技期刊设立《作者贡献声明》的思考[J]. 编辑学报, 2010, 22(1): 42-44.

[5] 郭兰, 董燕萍, 王攀智, 等. 中华系列医学杂志学术质量控制机制应用现状调查[J]. 编辑学报, 2017, 29(4): 376.

[6] 中国科技期刊研究编辑部. 致作者[J]. 中国科技期刊研究,2015, 26(3): 封3.

[7] 肖骏, 程鹏, 王淑华. 科技期刊中影子作者和影子审稿专家现象及对策[J]. 编辑学报, 2017, 29(1): 20.

[8] 《现代图书情报技术》编辑部. 让预防利益冲突成为保障学术诚信的重要措施[J]. 现代图书情报技术, 2015, 31(12):1.

[9] World Association of Medical Editors (WAME). Conflict of Interest in Peer-Reviewed Medical Journals[EB/OL]. [2015-09-06]. http://www.wame.org/about/conflict-of-interestinpeer-reviewed-medical.

[10] International Committee of Medical Journal Editors (ICMJE). ICMJE Form for Disclosure of Potential Conflicts of Interest[EB/OL]. [2015-09-06]. http://www.icmje.org/downloads/coi_disclosure.pdf.

[11] GRANT B. Science’s Reproducibility Problem[EB/OL].[2015-10-05]. http://www.the-scientist.com/?articles.view/articleNo/33719/title/Science-s-Reproducibility-Problem/.

[12] AARTS A A, ANDERSON J E, ANDERSON C J, et al. Estimating the reproducibility of psychological science[J].Science, 2015, 349(6251): aac4716.

[13] 国际医学期刊编辑委员会. 学术研究实施与报告和医学期刊编辑与发表的推荐规范[E B/O L]. [2017-04-20]. http://www.icmje.org/recommendations/translations/chinese2015.pdf.

[14] 郭征, 平静波. 我国医学期刊稿约中的医学伦理和出版伦理规范剖析[J]. 中国科技期刊研究, 2017, 28(7): 610-6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