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黄超鹏
以前,我以为别人之所以听从爷爷的指挥和调动,是因为爷爷在族里辈分高,晚辈尊重他,后来才知道,爷爷其实有个公职——镇农科站的站长。爷爷懂得些培育种子、四时耕作的农业知识,所以大家愿意听他训话。我曾跟他去过一次镇上的农科站。站在几口倒盖着簸箕的水缸前,我好奇地问爷爷下面藏着什么宝物或好吃的。爷爷笑着揭起簸箕,让我看满缸快要发芽的谷种,跟我说,这是下一年的希望。
爷爷有个朋友在市里做领导,他的儿子那时跟我父亲一样大,可从小娇生惯养,身体很差劲,瘦胳膊瘦腿的。有一次,爷爷去市里开会,顺道拜访朋友,朋友热情地留他吃饭。席间,朋友的儿子在桌上挑三拣四。爷爷见朋友发愁,便说:“叫你儿子跟我回乡下住两天,保准他吃啥啥香。”朋友将信将疑,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同意了。他的儿子一听可以到乡下游玩,不用上学,喜出望外,迫不及待地跟着爷爷走了。
半个月后,朋友来乡下接儿子,看到他吃饭时狼吞虎咽再瞧手臂上多了点小肉,脸上似乎少了菜色,高兴得不得了再看满桌粗粮,百思不得其解
爷爷叫一众儿女一字排开,指着我的两个姑姑、一个伯伯和我父亲,说:“没啥秘密武器,要说有,就是家里养了几个争吃的娃。食物一上桌便会被他们一扫而光。这跟养牛一个道理。再挑食的牛,见别人吃得多,自然就顾不得再挑剔了。”
我常常在想,爷爷的两个儿子成为镇里的干部,两个女儿成为镇中学的教师,或许真的跟爷爷的那些土招数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