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震那天起,就开始拨打成都和郫县的电话,成都有父亲的朋友车辐伯伯,郫县有父亲的朋友鲁绍先叔叔。但5月12日那天一直拨不通。
车伯伯和父亲在抗战时期都在成都,同为记者;车伯伯不仅多才多艺,且正直善良,曾几次将去世的地下党的文艺工作者安葬在他的家族墓地中。鲁叔叔也在那时和他们成为朋友,一位著名作家患严重的肺结核,地下党员、作家陈白尘把护送他养病的任务交给了我爸爸,爸爸把他送到鲁绍先家。鲁绍先亦是个讲义气的四川人,他腾出自己结婚的新房让给病人住。在妈妈和鲁绍先夫妇像服侍长辈一般的照料下,他的病情奇迹般好转。1945年以后,鲁叔叔还和父亲一起办《自由画报》。1947年,我的父亲在“六一”大逮捕后被通缉,与妈妈躲到郫县鲁绍先叔叔家中。鲁叔叔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我有记忆的年龄,就记住了父亲的朋友的名字,父亲对他们一直念念不忘。1957年,鲁叔叔被打成右派,但父亲依然每月与他联系,一直坚持到“文革”他自己也失去自由。“文革”结束后,父亲和母亲曾回四川看望他们。他们也曾在90年代来哈尔滨看望父亲。
2003年6月,我这个原籍四川出生北京成长于哈尔滨的人,第一次带女儿回四川,在重庆办理了捐献手续后,就去成都和郫县看望了车伯伯和鲁叔叔一家。还记得到了鲁叔叔家后,鲁叔叔说:“哎呀,简直是喜从天降!”晚上和鲁叔叔一家欢聚,还吃到了在重庆成都都没吃到的小吃三合泥——这也是父亲念念不忘并写进文章里面的一份乡情。
5月13日晚上,拨通了车新民大哥的电话,他说,一家都平安,老人家前些日子身体不适,但这次地震没有受影响。放下心来,接着拨鲁叔叔的电话,仍然撥不通。前天拨通了一次,却说我挂错了。第二天一大清早给车大哥打电话,确认了鲁叔叔的电话号码,再次拨打,不想一拨就通了,话筒里传来的是李阿姨的声音。听到是我,她也很高兴。她说,前几天一直往外打电话,但是都不通。郫县没有受灾,放心。
真高兴!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