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切皆有可能

2018-02-27 15:27郭忻杪
当代体育·扣篮 2018年1期
关键词:奥利弗教练球队

郭忻杪

3.

这不禁还让我回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本书中所讲,雇主参与的重要性与奥义。球迷和媒体普遍认为,幕后雇主始终处于一种舒适状态之下,只负责签署支票,然后让总经理、教练等负责运营就可以了。当然,我并不清楚这舒适状态究竟是怎样一种感觉,但知道一支想要取得成功的球队,绝不应该以这种方式进行运营。

想当年,大家一起出资撑起NBA这个联盟,建立起一支支都可以让社区团结在一起的球队。现在呢?雇主们个个都是亿万富翁,就像一些人说的那样,有些话可以让他们听,但他们却并非一定要做。如今的雇主们,了解任何跟投资相关的内幕,进而做出每一个大决定及众多小决定,并且,想让他们吐露点经验,还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他们可能会为队中每名主力球员,每年支付上百万甚至上千万美元,以求赢得比赛。赢得比赛后,票价、停车费、租借费、球衣销售等,会再引起资金流入,同时增加投资价值。根据近几年情况,NBA转播权价值,每个赛季大概在20亿美元上下(这也正是前微软CEO史蒂夫·鲍尔默收购洛杉矶快艇队时,向唐纳德·斯特林所支付的费用)。且不论雇主游艇有多大,也不论他们拥有多少产业,这一价值近期内都不会有太大浮动。稳坐钓鱼台?毫无疑问应该是最佳选择,没有一个人会不愿意这样去做。

这便使得,1988年3月,我跟菲茨杰拉德一起到旧金山开会,起初并没觉得有什么异常。我们在凯悦酒店对面的小精品旅店住下,距会场不过5分钟车程。应该说,吉姆还是那个吉姆,他关照到所有重要细节,整个行程都让我感觉轻松愉快。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转折,出现在回到球队以后,我对此毫无准备。吉姆谈到了我在湾区的未来,这对我来说是个信号。没有人愿意跟我同盟——16胜48负,他们都认为所有责任,该由我这名年轻教练一力承当。我不知事情为何会突然变得这么糟糕,于是找到老板,告诉他球队出现了大量伤病,况且赛季马上就要结束,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但他却跟我讲,事实其实并不是这样的。

无论真假吧,我被要求辞职,实际上却是解雇,我的助教埃德·格里高利将会带队打完赛季剩余18场比赛。在一份颇为保留面子的解约合同上,我签字了,并且某种意义上,我认为是“失败的压力和个人挫折最终导致我屈服”,却绝不是乔治·卡尔内心深处真正的声音,因为这家伙根本没那么脆弱。

签完字,吉姆和我一起乘电梯离开,面对外面早已等候多时的记者,吉姆告诉他们:“度过这样一个糟糕赛季,还是希望不要对卡尔有太多埋怨,他已经尽力了……”这话会让我稍感轻松么?错了!不是稍感轻松,而是彻底由失望转向愤怒。

这不像,我失去了对更衣室控制,使得球队内乱。只是由于出现太多伤病,我手下无任何球员可用,那是谁的错误?

该走的人(老板阿特尔斯,菲茨杰拉德、麦克马洪、沃什本,甚至尼尔森),一个都没走,我却先离开了。一时间,外面到处都是“尼尔森下赛季将正式成为球队主教练”的流言。

尼尔森跟我讲,他很无辜,并曾极力要求球队将我留下,全是扯淡。对这位密友,他来湾区,我仅仅是要求其不要做出取而代之的姿态。可偏偏,这样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在我们多年的友谊之间,竖起了一道鴻沟。

同样,1996年,马刺队曾让他们总经理——格雷格·波波维奇,去寻找接替鲍勃·希尔的人,结果他找回的正是自己,并在这个位子上一干二十年。还有,当年乔治·布什让迪克·切尼暂时领导国家副主席招聘委员会,后者也做了类似事情。

总之,再一次被解雇,再一次被强权压倒,缺少身边人支持,我感到绝望了,感觉一切都是徒劳。当教练?这是一种无比艰难谋生方式,抛开微薄的薪水不谈,没有安全感、没有稳定性,要经常与家人分离,这些才是最致命的。以至于,刚被解雇那段日子,每当我拿起报纸或打开收音机、电视机的时候,看到听到跟自己相关报道,内心都会一次次感觉受到伤害。

就这样,在消沉中度过几个月后,我给我的前马刺队友考比·迪特里克打电话,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在结束了球员生涯后,回到家乡加利福尼亚南部。我们约定,在奥克斯纳德海滨的一栋别墅中会面,位于圣巴巴拉市南部。上午,玩了一会高尔夫,午餐喝了很多啤酒,然后坐在沙滩上,观赏太平洋的日落。

“考比,你说我现在到底该做什么?”我这样问道。

“什么?你是教练啊!卡尔,当然还是去做教练。”

“又回CBA?”

“我也不知道,反正,你就是名教练,这是注定了的事情。”

“注定了的事情……”

应该说,知道自己是谁,这点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因为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人都把时间浪费在成为本不是自己的尝试上面。因此,是的,我是一名教练,我了解。但在最初七年时间里,我证明了自己是名称职教练么?我经常这样问自己。我知道,自己不想选择那些已经开放的选项---成为另外一支NBA球队助理教练,或去到NCAA执教。尽管勇士队毁约,还欠我合同最后一年,总计薪水约30万美元。可不工作我会发疯,我必须工作。

4.

这种煎熬持续着,直到,我拿回一半剩余薪资,开始决定接受考比建议,重新出山执教。且不知为什么,我总有种预感,在某个地方,自己依然会赢得比赛,收获尊重。这种信念驱动着我,拨通(或接听)了好几个电话。

其中之一,还是再次跟菲尔有了交集(并且不是最后一次)。巧合的是,当年我离开NBA之时,正是菲尔回归之日——在担任了五年CBA奥尔巴尼地主队主教练后,他被聘请为公牛队道格·科林斯的助手。菲尔走后,由于一直未能找到合适的接替人选,地主队老板亲自打电话来,问我是否有人可以推荐。endprint

“嗯……你觉得我怎么样?”

“什么!”

这位老板名叫加里·霍里,他简直有点不敢相信我会这样说。

最终,我在奥尔巴尼,与地主队总经理杰拉德·奥利弗成功相聚了。奥利弗是个狠角色,我们早在克利夫兰时便相识,他来自诺克斯维尔,是个圆脸胖子,有很重的田纳西口音,说话听起来让人感觉很土。不过,千万不要被这些表象骗了,他可不是乡巴佬。相反,拥有田纳西大学数学学位,奥利弗非常热爱并了解篮球,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

起初,当我告诉他,有可能会去执教地主队时,奥利弗显得有些激动:“噢,天哪!卡尔,你这家伙,真的会来奥尔巴尼当教练么?”

我告诉他,会的,即便没有丰厚回报,我依然选择回来。带着刚刚被NBA球队解雇了的身份,如旋转木马般,我又回来了。

至于外界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则照例蒙混。首先,像往常一样,妻子凯西支持这一决定;其次,并不算虚假的,我深知自己是谁,在这个社会上最能扮演好何种角色,且拥有足够勇气付诸行动。在这里,引述鲁德亚德·吉卜林(英国小说家、诗人)的《如果》很老套,但又真的,我一直非常爱这首诗。某种意义上,这首诗是在传递种冒险精神,即如果你敢把所拥有的一切,为了更高目标孤注一掷,而绝口不提可能面临的损失。那么,你的人生也必将能更进一步。

此外,对于像我这样的教练,在CBA执教地主队堪称天作之合。我的NBA经历,再加上果敢风格,能力不算出类拔萃吧,也是独树一帜。没有抱怨、没有内斗,更没有懒惰,如果哪天,我不喜欢某名球员或他的比赛,就会让奥利弗寻找替代人。正因如此,球员普遍把我看成实现他们目标的重要通道,便会愈发努力工作。

值得一提的是,那一时期,我们所有主场比赛,都是在华盛顿大街军械库球馆进行。那里始建于1890年,能容纳3600名观众,外部是红砖以及覆盖铜尖顶,内部昏暗,往往等不到天黑就要全部开灯。它是我所接触过,非常少见的一种建筑风格,因此令人印象深刻。

唯独,CBA不是NBA,所打的篮球终究有所不同。

在得克萨斯州威奇托福尔斯市高校体育馆,我们与得州人队进行了一场季后赛。进场前,主队向最初几千名球迷,每人分发了一个橘子、西柚般大小的微型篮球。这是一场重要比赛,现场座无虚席。然后,比赛中,当第四节我们遥遥领先之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一次响哨后,裁判吹他们犯规,愤怒的球迷随即报以嘘声。后来,当我们准备执行罚篮,一些人开始把微型篮球扔向地板。渐渐地,越来越多个小篮球出现在球场之内,还夹杂着水瓶、谩骂声。“快点!回更衣室。”我冲场内大声喊道。好在,虽然遭受攻击,我们却并没有任何人受伤。但这样的事情,在NBA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发生的吧?这不禁让我开始有点想念它了。

在地主队,我只待了一年,战绩36胜18负,随后便去了马德里。你还会记得那里早些年发生过什么吗?西班牙篮球英雄费尔南多·马丁·埃斯皮纳的突然死亡震惊全国。我们得分后卫,安东尼奥·马丁·埃斯皮纳(费尔南多的兄弟),依然含着泪水坚持打完所有比赛,赛季结束后瘦了整整三十磅。我一直就觉得,作为名美国教练,之所以能有机缘去到伊比利亚执教,一定是有原因的。果然,费尔南多离开后,无论我带队去到哪里(巴塞罗那、塞维利亚、科尔多瓦、托莱多……),球迷们都无一例外会献上最真挚掌声。这掌声令人感动,它触及到了我心灵深处最柔软的地方,自此,“愤怒的乔治”才步入他愤怒人生的又一全新阶段。

只是,那个赛季的西班牙篮球,注定属于疯狂的帕拉西奥和他的巴塞罗那队,我们最终一无所获。于是,最后一场比赛打完,总经理雷蒙·门多萨,外加他雇用的所有人,包括我在内,全部离队了。

我又回到奥尔巴尼,因为奥利弗说过,这里的大门永远为我敞开,随时欢迎我回来。而这时,时间已经来到1991年,我带队打出50胜6负,全美职业篮球联赛中最佳战绩。且除非你要算上环球旅行者队(哈林),否则我们89.3%的胜率,甚至高过1971-72赛季湖人(84.1%),及1995-96赛季公牛(87.8%)。

对了!50胜6负,这一伟大成就,我还不能光用几个简单数字就一笔带过。很多人会问我究竟是怎样做到的?当然,我会先回答,他们有位好教练;其次,还有位相当不错的总经理。

奥利弗,还记得训练营刚开启的时候,他发现NBA正在召唤我们三名非常优秀球员——马里奥·伊利、文斯·艾斯跟阿尔伯特·金的时候,有一点行动过慢。这时,奥利弗乘虚而入,一举将三人全部留下。另外,特里·斯托茨起初作为我的助手,后来则成了一名上场队员。顿时,手握一把好牌,我信心滿满,带队赢下赛季初全部16场比赛,及收官阶段全部16场比赛。我们还在主场保持不败,那是个全新的,名叫尼克博克的球馆,能容纳15000名观众。每个有比赛的夜晚,热闹程度堪比NBA。

惟一让我犯嘀咕的,是在球馆周边,每当庆祝时刻到来,酒吧通常都会开到凌晨四点。我不可能阻止球员去通宵达旦,更何况好多次我都还跟他们一起。那些酒吧,多数我都已记不起名字了,因为啤酒跟炸鸡永远都是一个味道。可又真的,在举杯畅饮之时,我会担心我们第二天全都一醉不醒。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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