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诗雨
人能用什么来衡量距离,或近或远,是否只是一种虚无的概念?
近了,何为近?多近算近?一步之遥或是视线之内?远了,何为远?多远算远?天涯海角或是光年之外?人世间之远近,不能诉以言语,怕是心里冷暖自知才会得出结论。
每每离开一座城,双脚踏上征途,离开最后一片熟悉的土地,那时才忆起它的好来。哦,真的不想走了。何处是家?离开后便再寻不着。哦,家竟是如此远了。陌生的环境,嘈杂的人群,眼角瞥过的光影,都有些冷了。
紧握她的手下了车。车厢内外的温度差使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快到冬天了。人们从小小的出口挤出,女孩们被寒风吹乱了头发,咳嗽几声,双手将身上的大衣裹紧,迎着风向前走着。天不是那般蓝了,阳光也不似那般暖和。秋风扫叶,也吹乱了思绪。
耳边传来她的话语,独特的韵脚是故乡的留驻。终于寻着一番慰藉了,我有些贪婪地听着、想着。温暖的牵手,让我不再寒冷。我也换上了家乡话,在这陌生的城里显得格格不入。近了,近了,语言也能承载人心。无声不见影,恍然望见了家的影子——是幻觉?是真实?明明暗暗,如隐若现。白墙黑瓦,青色石砖上爬满了青苔。原来已被人们打磨得如此光滑了。
屋内亮起了光,是我日夜温习功课的执着吗?还是她无私付出的坚守呢?这份思念,竟亮起了光,直直地映在了心上。
夜晚的空气很好闻。若是在他乡闻到香醋味,那应是不尽的欣喜了。她站在厨房里,打开灯。灶台上亮起红色火焰,锅内未干的水珠一点点蒸发,菜籽油散发出点点金黄的光,放菜时略微惊扰到它,发出“滋滋”声。她熟练地翻炒,熟悉的香味——镇江人独爱的鲜酱浓油,迸发在空气中,悄悄地掠夺攻占我的嗅觉。又像是仙境一般了,白色的水雾袭着光,蒙着眼,轻轻地抚摸;屋内热气腾腾的,脸上泛起了红晕,视线又開始模糊。那么远的家,此时又那么近了。海角天涯何处为家?四海为家的人永不知家的温暖,久留不离的人永不知故土的好。何时归家?久居海外,改名换姓的也不会在乎时间长短,久居故里的离开后才会归心似箭。不过此时,一切似乎也都不那么重要了。故人在旁,不觉冷。一顿饭,一句话,一个动作,便又将我带回梦乡。家是那么远,又那么近了。“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家乡在远,在眼前,在心田,在时间;在景,在情,在人心,在记忆。家乡自是只有一个,但我无时无刻不感受到它,它也无时无刻不在呼唤着我。是去是留?究竟多远?有人便有家,家,不多远,心里冷暖自知,自会寻。
江苏省镇江实验学校九(13)班
指导教师:杨 蕾
家乡在远,在眼前,在心田,在时间;在景,在情,在人心,在记忆。小作者用“家”把“那么近,那么远”的命题紧紧地拴住,把它变成一只风筝,在诗意的世界里自由放飞。
文章开始用距离来导入,耐人寻味;紧接着由远到近介绍回家的感受,运用多种感觉器官来描述家的温情;最后展开联想,在似真似幻的意境中收回风筝的线:有人便有家!文章水到渠成,一气呵成。
(樊智涛)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