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星大侦探》中叙述分层及叙述视角解读

2018-02-23 03:58
新闻研究导刊 2018年3期
关键词:凶手叙述者明星

周 阳

(成都体育学院,四川 成都 610000)

叙述学是现代诗学的一个主要分科,研究叙述文本的构成及有关的问题。“叙述学”一词是1969年托多洛夫在《十日谈语法》一书中提出的。在早期译介时,叙述学有时被译成叙事学。现代叙述学的真正起点应从俄国形式主义文论开始。托马舍夫斯基等人的“素材情节两分法”与索绪尔的“语言——言语两分法”不谋而合,现代叙述学从叙述角度问题的讨论中发展出来。

影视艺术诞生不久,叙事性就开始被引入影视。电影叙事学既可以看成是电影符号学研究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也可以看成是文学叙事学向电影研究领域的延伸。[1]前一种研究的目的是在叙事领域建立起类似于语言学中构成句子成分的词的分类;后者是一种叙事语言的句法学,其目的:一是研究叙事成分之间的类似于语言学中词与词之间的一般秩序和曲折变化,二是研究每一个具体的叙事文本的叙事成分之间的结构关系。影视艺术与科技的结合,以及蒙太奇分切、组合的自由多变让银屏时空设计更加自由灵活,使得影视的叙事结构形式越来越多元化。[2]

《明星大侦探》是微鲸科技与芒果TV牵手合作推出的明星角色扮演类、推理类网络综艺节目,节目创意源于韩国JTBC台的《犯罪现场》。节目以30%跌宕剧情+40%综艺搞笑+30%智能推理三元素构成差异化内容,配以本土化还原“犯罪现场”,吸引观众参与其中,切实体验“福尔摩斯”探案全过程。自2016年3月27日第一季“名侦探的聚集”上线,截止到2018年1月26日第三季“金条大劫案”结案,每周一期,每季12案,前三季已完结。《明星大侦探》成为国内首个也是唯一一个悬疑综艺节目,并荣登2016中国泛娱乐指数盛典“中国网生内容榜——网络节目榜top10”排行榜。

一、《明星大侦探》叙述分层

叙述层次在不同的作品中有不同的变化。一部叙述作品中,可能不止一个叙述者,多数情况下他们是分层存在的,这种现象称为叙述分层。上一叙述层次的人物是为下一个层次提供叙述者或叙述框架。也就是说,上一叙述层次的某个人物成为下一叙述层次的叙述者,或是高叙述层次的某个情节,成为产生低叙述层次的叙述行为,为低层次叙事设置一个叙述框架。[3]根据以上定义,很容易发现不同的叙述层次之间相互联结、密不可分,叙述分层是一个标志,标志着叙述的转换,层次的变更。

(一)超叙述层次

超叙述层次是一个抽象化的叙述者,在这里将其视为节目设置。《明星大侦探》每期节目一共6位明星玩家,分别扮演“侦探”和“嫌疑人”。“侦探”在故事中没有嫌疑并进行案件分析与侦查,剩下5位“嫌疑人”中隐藏着一名真正的“凶手”,只有“凶手”可以说谎。6名玩家需在现场多个场景内寻找线索,并指认真凶,只有找到真正的“凶手”才获胜。

节目环节设置流程为:首先进行不在场证明阐述,5名“嫌疑人”分别阐述自己的不在场证明;紧接着进行第一轮现场搜证,6名玩家分为两组轮流取证,每组限时10分钟,每人可拍摄10张照片;然后6名玩家根据搜集到的证据完成第一轮集中推理,侦探需投出第一票;完成后,6名玩家集体进入现场第二轮取证,中途侦探可单独提审“嫌疑人”;搜证后,6名玩家集中总结第二轮推理思路;最后,每名玩家有3分钟的单独搜证时间,并进行非公开单独投票,得票最多的玩家则被指控。

(二)主叙述层次

主叙述层次即讲述主要情节内容的叙述层次,因此可视作剧情设置,即案情设计。该节目编剧团队聚集了专业的影视编剧和导演,其中还有著名的侦探小说家周浩辉、雷米等,一同打磨每个案件,使其极具推理性和可看度。《明星大侦探》每个案件设定一个剧情背景,依托当代社会热门事件、话题,如生态环保、校园故事、医患关系等不同元素。

根据不同的剧情设置,从场景搭建到道具布置,且每案道具超200件并件件蕴含线索,以制造真实的“案发现场”。同时,玩家的人物角色设定也随之相应发生变化。从服装化妆造型上,玩家贴合案情设计扮演乘务员、清洁工、记者等人物身份。时空的重塑、身份的互换让玩家的思维跟着剧情的移动而移动,自然而然产生更强的参与感。

(三)次叙述层次

次叙述层次实际上是伪装的倒叙,在这里概括为还原设置,即被真凶隐藏的案情真相。《明星大侦探》采用非原则化、凌乱化的表现形式,实现特有的、不确定性的艺术效果。节目中每名玩家背后都有可疑线索,故事线也不完整,将杂乱而繁多的证据线索零碎地呈现在玩家面前,案件的推理全部基于玩家片段化、断裂和片面的猜测。“凶手”隐藏在“嫌疑人”中,并且可以说谎,把自己二次演变成一个与普通“嫌疑人”一样对案件冥思苦想的角色,以掩盖事实真相。

因此,“谁是凶手”这个悬念从头至尾一直贯穿于整个节目,伴随着推理互动的情节走向完成判断。直到最后,当关押“凶手”的铁笼出现在现场时,画外音缓慢、故弄玄虚地公布谁是“凶手”时,整个案件的真相才水落石出,贯穿整期节目的悬念也终于尘埃落定。并单独播出“真相揭晓”短片,交代作案全过程。谜底揭开,相互独立又相互融入,增强了节目的表现力和表达效果,为审美主体带来欣赏快感。

二、《明星大侦探》叙述视角

叙述者从特定的眼光、观察点出发,对周遭的一切进行过滤,从而作出自己的价值判断。所谓的眼光、观察点,正是文本聚焦之所在。聚焦的提出解决了“谁看”的问题。[4]叙述学中的视角理论常用于分析叙述类文本,影视作品中的视角理论则多用来分析影视镜头的拍摄。《明星大侦探》采用了多重叙述视角,不同的叙述者站在各自的位置上侦破同一个离奇复杂的案件。

(一)全知视角

“全知视角”也称作“上帝视角”,是指叙述者无所不在、无所不知,既知道人物外部动作,又了解人物内心活动,即托多洛夫所说的“叙述者>人物”,热奈特称之为“零度调焦”。

为保证观众充分进入角色并参与互动推理,《明星大侦探》正式播放版本为全知全能的“上帝视角”版本。由于节目的终极目标是从5名“嫌疑人”中找出“真凶”,那么5名玩家在观众眼中都是“嫌疑人”,“嫌疑人”整体与观众形成对抗关系。在此过程中,观众虽然不在现场亲自操作,但在思维上却完成了对信息的搜集和判断。

节目中对于玩家及案发现场的探案过程接近原生态的细致再现,完全是摄影机的全知视角叙述,采用这种全景式的叙述方式便于观众对人物关系、剧情及背景有整体观感,也保证了节目的完整性。

(二)有限视角

“限知”也称为“凡人视角”,是人物自己的视野有限,或叙述者选择性地限制自己的“内省”范围,这种模式可称为“有限视角”。有限视角又分为内视角和外视角两种。

第一,内视角。可理解为“主人公视角”,是指叙述者与人物知道的同样多,人物没有找到事件解释之前,叙述者无权提供,即托多洛夫所说的“叙述者=人物”,热奈特称其为“内部调焦”。

《明星大侦探》每期有6名玩家,决定了节目总是从6名玩家“我”的角度来看,使用“我”的视觉、知觉透析整个案件,和除自己之外的其余5名玩家及观众是一个直接对话。在镜头语言中表现为声画同步的方式,玩家现场搜证时发出的独白、集中推理时的辩解等等,这些镜头偏向于表达解释、说明、评论、思考等内在的理性思维内容。

因此,节目中个人化的叙述方式以及多重叙述内视角将观众带入了一个复杂多维的世界中,大量内心独白的使用技巧凸显出节目效果。节目中有6个第一人称轮流叙述,每个人有属于自己的口吻、主观能动性及风格,这样的复调叙述特征用6个声音同时叙述,就产生了更多解释的可能性,时而互补时而矛盾,于是“真相”被消解得四分五裂。[5]

第二,外视角。可理解为“旁观者视角”,是指叙述者比任何一个人物都知道得少,其仅仅叙述某些人物所看到的和听到的,即托多洛夫所说的“叙述者<人物”,热奈特称之为“外部调焦”。[6]

可见,在节目进行的过程中,6名玩家在不知晓对方故事背景的情况下,完全凭借自己的观察去搜证或者干扰对方,根据“互动”得到的讯息推动案情的发展。所以说,该节目的一个巨大魅力之处在于玩家掌握的信息一直小于角色,更小于处于全知视角的观众。而最后投票环节真正实现了“旁观者”与“旁观者”的对抗。个人的推演过程不只为“旁观者”的最终判断提供依据,也是说服其他“旁观者”的一个过程。

同样的事实将会从两个不同的角度写出两个截然不同的事实。《明星大侦探》采用的多重叙述外视角,貌似是消解了真实,实则是展现真实的另一面,不确定性与开放性正是该节目的艺术魅力所在。

三、结语

在《明星大侦探》中,主叙述层次展现主体剧情的同时,超叙述层次与次叙述层次相互补充、相互促进、深化主题发展,以跨层手段使节目浑然一体。积极调动观众参与节目文本意义的建构,使每期节目成功营造出神秘诡谲的气氛,真相如抽丝剥茧般层层展开,从而让观众从中获得观赏快感。

而叙述视角并不是简单的外在形式,往往直达节目叙述主题的中心。同样的剧情,不同的叙述视角牵涉到精神内涵是否得到准确表达,以及接受主体是否能够有效解读创作者的意图。在影视节目中,叙述视角不仅表现为形式上的叙述者的差别,它的选择也涉及创作者的价值观念和立场取向。[7]因此,在此以该节目第一季第7案“撒霸王”自首时的独白作为结尾:凶手得意地拿着6根金条离开,只是游戏的设置而已,但我们其实真的希望抓住真凶,用我们的智慧、证据和能力。所以今天,我在最后也许有希望还能扳回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其实救赎可以发生在游戏里。

[1]张一玮.都市意象:一个当代电影批评的新视角[J].唐山师范学院学报,2007(4):142-145.

[2]陈丽,龚婷.诠释另类人生的套层时空结构——《海上钢琴师》的叙述层次分析[J].电影评介,2009(20):41-42.

[3]赵毅衡.分层,跨层,回旋跨层:一个广义叙述学问题[J].社会科学家,2013(12):143-150.

[4]李雪华.评徐静蕾《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的叙述视角[J].中小企业管理与科技(中),2015(1):127-128.

[5]王妍.谈电影《重庆森林》的多重叙述视角[J].剑南文学(经典教苑),2011(9):97+99.

[6]杨萌.叙述语言、叙述视角和叙述结构——以电视剧《潜伏》为个案的叙述学分析[J].重庆邮电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2(1):79-82.

[7]孙静.电影《比悲伤更悲伤的故事》叙述视角分析[J].白城师范学院学报,2014(7):5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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