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星
“对于教育来说,让人知道知识的结构很重要”在马未都眼中,知识是结构性的,有层次高低,“对于教育来说呢,让人知道知识的结构很重要”。
“我觉得,人在读书中最好的状态是一个既冷静、又能够设身处地地深入一点儿的状态。”马未都说起自己当年读《红楼梦》的情景:“我当时对曹雪芹崇拜得五体投地,看书的时候就想,曹雪芹写得有什么好。比如我去看他怎么描述这个贾宝玉,他说:‘面如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鼻如悬胆,睛若秋波,虽怒时而似笑,即嗔视而有情。项上金螭璎珞,又有一根五色绦,系着一块美玉。他一开始说脸色,‘鬓若刀裁,眉如墨画说毛发,下面形容的都是五官,你看他最简单的文学描写这种罗列啊;他下面兩个动态描写,我觉得一般人写不出来,‘虽怒时而似笑,即嗔视而有情。曹雪芹这一段描写都非常精炼,我当时就说,‘哦,他是这么写,就明白了,这是我十几岁的事儿。”
“我觉得,我们现在的孩子读书都太窄。”马未都讲起自己的读书经历,“我十几岁、二十岁的时候,拿起来看着特别过瘾的书是大部头的医学书,看解剖、看人体,就是喜欢。这些书跟专业无关,我可能终身都用不上,但是不代表它不会在某一个地方有潜在的好处。”
马未都自学成才,但他同时强调:“现在很多成功的人没有很好的学历,这会让人觉得好像我们的教育体制中出不了这样的人,他成功就是因为冲出教育的框架。但是你要知道,大部分人是不能获得所谓‘成功人士意义上的成功的,而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人,他基本能获得一般意义上的成功,所以各有各的好处,各有各的坏处。我们认为啊,像清华、北大这样的一类大学,毕业生成功率至少95%以上。”
因为仍将教育主要诉诸学校系统,马未都对于学校教育的现状也格外关注:“我喜欢对教育说话,因为我觉得我们今天的教育确实有问题。”
“过去教育人是把德育融进知识里面去,比如《三字经》把中国简史说一遍,《千字文》告诉你很多科学道理,同时也告诉你很多做人的准则。我们现在,知识是知识,道德是道德,分开教授,这就麻烦了。学生认为道德只在思想品德课上管用,这就是最坏的事。”马未都越分析,眉头皱得越紧,“我们今天的教育注重知识和技巧,但这个知识呢是不停地更新的,你也要不停地去学习。所以我觉得,教育主要是教学习的方法和做人的准则,这两条恰恰是中国教育中最弱的。”
洞明皆学问,马未都就是这样一个要把事儿“看透”的人。“对,所以就特痛苦。”他比谁都明白。正是这份“明白”加上这份“痛苦”,在马未都这儿转化为一种社会担当——“我是一个愿意做传播的人,而且是一个有能力做传播的人,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