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冬流感疫苗为何一针难求

王纯

每年11月到次年初春，是流感的高发时期，流感疫苗的接种时间集中在9—11月份，如今已时值流感疫苗接种高峰期，负责对疫苗制品开展强制检验的中国食品药品检定研究院的数据显示，截至2018年11月底，流感疫苗的批签发量只有2017年同期的50%左右。

北京市自2007年开始对60岁以上老人及在校中小学生实施流感疫苗免费接种。自2018年10月底，北京市的428家免费流感疫苗接种门诊和439个自费流感疫苗接种点开始启动流感疫苗集中免费接种，但是从目前各个接种点的反馈情况来看，普遍疫苗短缺，供不应求。

“我们要首先保证周边各中小学的需求，按照教委的例行安排，区内的中小学校都要在10—11月份完成当年流感疫苗的接种。此外，我们还面对社会人群提供疫苗接种服务，但是2018年由于疫苗供应短缺，在完成学生接种任务之后，疫苗已经所剩无几，无法像往年一样满足周围居民的需求。”北京东城区东四卫生服务中心的工作人员对本刊记者说。

货源紧张各地告急

研究和实践表明，接种流感疫苗是预防流感的有效措施，它可以显著降低受种者罹患流感及流感相关并发症的风险，同时还可以减少患流感后传染给他人的风险。接种流感疫苗后一周即可出现抗体，两周后免疫抗体可达最高水平，一般可保护一年。老人和儿童均属于易感人群，有统计数据显示，在因患感冒而最终死亡的病例中，65岁以上的老人占了80%以上，幼儿园和学校也是流感最易传染的地方。

根据美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公布的数据，2013—2018年间，各年龄段在流感季的疫苗接种率接近40%。尽管流感疫苗被认为是预防流感和减少流感扩散的最有效方法，但在2018年之前，中国流感疫苗的接种率却不甚乐观。据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数据显示，我国流感疫苗实际接种率还不及2%，并且往年的流感疫苗总是供大于求，甚至有将近四分之一的流感疫苗最终会因为无人接种而被销毁。

家住西城区的李琳从10月初开始就隔三差五地给社区保健站打电话，她的女儿4岁半，两年前得过小儿肺炎，留下了鼻炎的病根，孩子身体较弱，比较容易感冒，一旦患上流感，麻烦的不是感冒本身，而是感冒好了以后鼻炎会持续一两个月，孩子遭罪睡不好，大人也跟着受累。为了防患于未然，流感疫苗是孩子除了肺炎疫苗之外的首选，但是让李琳着急的是，电话打了一个多月，疫苗一直都没有到货。“再过些日子就要到流感高峰期了，不会打不上了吧，自家孩子免疫力差容易被传染，最近连幼儿园都不敢让她去了。”

2018年11月20日，国家卫生健康委办公厅、国家中医药局办公室发布通知，要求进一步加强流行性感冒医疗工作。据北京市疾病与预防控制中心邓瑛主任介绍，北京市使用的流感疫苗全部是由市卫计委严格按照国家及本市招标管理规定的统一程序从国家批准上市的产品中招标选出的流感疫苗，并由统一的冷链配送公司根据接种需求陆续配送到全市各流感疫苗接种门诊。为确保市民需求，缓解前期流感疫苗备货不足的状况，北京市疾控部门积极通过多种方式招标采购了128.5万支流感疫苗，目前正在陆续配送至各区接种单位。截至11月底，全市累计接种流感疫苗74万余支，其中免费接种了26万余名中小学生和近43万名老人，自费人群接种5万余支。中国食品药品检定研究院官方提供的数据显示，截至2018年11月中旬，已经批签发的流感疫苗约为1400万份，而2017年同期约为2900万份。

“虽然我上个星期已经接种了流感疫苗，但是毕竟还是错过了最佳接种时间，接种的效果想必已经打了折扣。”等了一个多月终于打上流感疫苗的蒋大爷感叹说，他自己还算幸运的，但他的老伴儿就没那么幸运了，前些日子刚降温的时候老伴儿就感冒了，半个月了也不见好，虽然老伴儿预约接种的日子到了，但感冒期间流感疫苗不能打，只能等感冒好了再说，但再过上一个月，好像感觉打流感疫苗意义已经不是太大了，再说谁能保证到时候疫苗会不会又断货了呢，恐怕够呛能接种了。

流感疫苗去哪儿了

曾经在2018年春节前后，一篇名为《流感下的北京中年》刷爆了朋友圈，作者的岳父因感冒没有在意而转为肺炎，在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老人从门诊看病到住院留观一直到住进了ICU，直至上了呼吸机、插管，每天六七万元的医药费，经济上的压力和精神上的打击让亲人几近崩溃，几经挣扎最后老人还是去世了。在过去的那个冬天，感冒引起的死亡并不仅此一例，在该文作者去给老人准备后事的时候，寿衣店的老板告诉他，那两个月里因感冒而丧命的已发生多例，寿衣店的生意比往年都好。一个感冒居然如此严重，甚至能够夺人性命，这让很多人对感冒心生畏惧，他们中有的人于是便加入了疫苗接种者的行列。然而，2018年与往年大不相同的是，在全国的很多地方，流感疫苗出现了严重短缺。

在北京市的其他很多社区服务医疗点，也同样出现了一针难求的局面，并且这种状况已经从北京蔓延到全国各地。流感高发期已至，而疫苗缺口很难补上，急待接种疫苗的人们想知道，流感疫苗去哪儿了？

记者了解到，导致供应总量锐减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几个大型药企的停产或减产。2018年国内供应流感病毒裂解疫苗的企业只有五家，分别是长春生物制品研究所有限责任公司、大连雅立峰生物制药有限公司、国光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深圳赛诺菲巴斯德、华兰生物。

在停产流感疫苗的主要企业中，最广为人知的一家公司就是长春长生。几个月前这家公司因被曝光违法违规生产不合格的百白破、狂犬疫苗，被吉林省食药监局吊销了药品生产许可证并罚款91亿元，彻底停产。这家企业的停产给市场供给量带来很大压力，因为在2017年的流感疫苗供应中，该企业的供给数量占了大约15%左右的市场份额。另一家国内重量级疫苗生产企业北京科兴生物制品有限公司也因企业控制权争议问题，2018年也同样宣布停产，此外，上海生物、赛诺菲巴斯德等大厂商也都出现了停产或大量减产的情况。以上这些疫苗“主力军”的或停或减，致使整个疫苗供给市场出现了货源严重短缺。

据介绍，流感病毒的毒株会不时地发生改变，2017年由于未能预测出流感病毒优势毒株的转换，此前公众接种的三价流感疫苗并未能在上个冬天起到足够防护作用，因此造成了2017年冬季流感的高发。而2018年世界卫生组织发布的季节性流感疫苗推荐组分中，四价流感疫苗组分被优先推荐，2018年我国四价流感病毒裂解疫苗问世。根据国家药品监督管理部门的官网显示，长春长生生物和华兰生物的四价流感病毒裂解疫苗的生產注册申请已于2018年6月份正式获批，四价流感疫苗涵盖更多的流感流行型别，将更有效地预防和控制流感疫情。四价流感疫苗上市后，过去十几家疫苗企业争抢市场的竞争格局已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