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征途是大海（8）

任辉

1493年，在西班牙王室的资助下，哥伦布向西寻找到了前往“亚洲”（实际是今天的加勒比海地区）的新航路。新兴的西班牙王国也借此开始加强自己在海上的势力。葡萄牙的海上利益受到挑战。为了避免两国纠纷，由当时的罗马教廷出面，西葡两国在西班牙的托尔德西里亚斯签署了一份条约。根据条约规定，在葡萄牙的佛得角群岛和哥伦布发现的美洲加勒比岛屿之间画一条线，西边交给西班牙探索，东边则属于葡萄牙。两国的航海竞赛由此拉开大幕。

向东方，再起航

为了维护葡萄牙多年积累的航海领先优势，1495年，若昂二世的继任者——曼努埃尔一世要求再组织一次从欧洲向东航行的探险，彻底打通到印度的航路。而被授此重任的，就是著名的瓦斯科·达·伽马。

达·伽马是一个办事非常周全的人。他首先研究了哥伦布船队成功的经验，特意组成了一支与哥伦布船型相同的船队——以克拉克帆船“圣加布里埃尔”号为旗舰，两艘卡拉维尔帆船“圣拉斐尔”号和“贝里奥”号从旁辅助。当然，他也没忘记尊重葡萄牙探险队的传统，带上一艘小型补给船。

达·伽马认为，葡萄牙之前几十年的航海探索方向是正确的，船队只要通过迪亚士发现的好望角，到达印度应该不难。为了增加成功概率，他特意找来迪亚士的弟弟迪奥戈作为领航员。1497年7月，这支船队终于起航了。

海洋上的补给

在那个年代，长时间远离陆地的航行是极度危险的。随时可能出现的狂风和大浪就不說了，淡水和食物的补给问题更是随时威胁着船员们的健康甚至生命。因此，葡萄牙人的早期探险，多是沿着非洲西海岸的海岸线进行。

最让船员头疼的是淡水。即使出航时带上了足够多的淡水，但是长时间航行，淡水往往滋生出无数细菌和绿藻，变质了！因此，船员们只能通过酒兑水的方式，让淡水稍微干净好喝一些。

其次是食物。在没有冰箱的时代，船员们最常吃到的食物只有又干又老的咸肉和长满虫子的饼干，但这也比他们在家里吃到的东西好多了。为了确保食物供应，船上往往会运载一些活的牲畜，但是这些牲畜的肉、奶、蛋只有船长等上层船员才能享用。新鲜水果和蔬菜更是连船长都不一定能吃得到的稀罕物。

如此艰苦的饮食条件，船员们难免会出现营养不良和维生素缺乏等症状。特别是由缺乏维生素c而引发的坏血病，更是夺走船员生命的“头号杀手”。直到18世纪中叶，英国人发现橘子汁和柠檬汁能治疗和预防坏血病，并将其加入船员们最爱的朗姆酒后，坏血病对远洋船员的生命威胁才逐渐消除。

从海路，到印度

葡萄牙人一百多年的航海经验和对非洲西海岸的多年经营，使得达·伽马的船队在到达好望角之前畅通无阻。

在这一年的圣诞节之前，达·伽马终于发现了迪亚士竖立在非洲东海岸的地标，也就是说，从这之后的航路，对葡萄牙人来说就完全是陌生的了。

不过，达·伽马对陌生航路的担忧很快就烟消云散了。仅仅过了一周，他的船队就已经进入了阿拉伯船队的贸易范围。

在雇佣的阿拉伯领航员的帮助下，1498年5月底，达·伽马终于来到了梦寐以求的印度。水手们登上港口后，无不被这片东方土地的繁荣所震撼。

然而，达·伽马的贸易过程并不顺利。当地人对他们带来的布匹、铁器和蜂蜜等商品毫无兴趣。他们插手香料贸易的企图更是遭到了当地人的强烈抗拒。在经历了一系列的冲突之后，作为“不受欢迎者”，达·伽马被迫带领船队在1498年10月初提前返航。

洋流与季风

在主要利用风帆航行的年代，船只依据不断变换的风向和洋流前进是最省时省力的方式。因此，航海家们往往会顺势而为，依据洋流和季风的规律在大海上航行。

在达·伽马从非洲东海岸穿越印度洋抵达印度时，正值夏季，印度洋上正好刮着强劲的西南季风，洋流的方向也正好是从非洲流向印度。在自然力量的帮助下，这段航程，达·伽马仅仅花了23天。

原本，冬季时，印度洋上的风向和洋流都会发生逆转，正好适合从印度航向非洲。但是，由于达·伽马被迫提前返航，风向和洋流还没有到转变的时节，因此他不得不逆势航行。

在当时，帆船逆风航行已经不是问题。欧洲船只所搭配的三角帆已经可以侧面迎着狂风，使船帆两侧出现风速差和压力差来“推”着船只沿“Z”字形前进，但这样的航行方式非常缓慢。因此，离开印度后，同样的路程，达·伽马的船队走了足足132天。

虽然经历了诸多磨难，但是，在离开葡萄牙两年之后，达·伽马还是成功完成了这次史诗般的航行。

此后的几十年里，葡萄牙的航海家们不断地优化前往印度的线路，使航行时间大大缩短。他们带上更多更好的货物，也最终叩开了印度的大门。葡萄牙人的海上贸易，如火如荼地开展起来。

在这个过程中，葡萄牙航海家佩德罗·阿尔瓦雷斯·卡布拉尔在1500年航向印度时，受洋流的影响偏离了航道，被带到了一片陌生的土地上。这片土地就是后来的巴西。由此，欧洲人对美洲的探索达到了个新的阶段。新发现的美洲大陆也开始对旧世界带来各种各样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