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杰峰 魏久朋
(华中师范大学政治与国际关系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0)
2017年10月18日,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简称党的十九大)在北京胜利召开。习近平[1]总书记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首次提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按照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的总要求,对城乡融合发展、农村基本经营制度、土地制度、集体产权制度、产业生产经营体系以及乡村治理体系等方面的改革与发展做出了宏观规划。使得实施乡村振兴上升为党在新时代治国理政的重大战略之一。十九大以来,国内学术界掀起了研究乡村振兴战略的热潮,学者们立足自身的研究领域,对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科学内涵、战略意义、逻辑关系、保障机制以及实施路径等方面展开了多层次、宽领域、全方位的研究,并取得了一系列重大的理论和实践成果。本文对这些研究成果进行梳理、总结和评述,旨在厘清理论框架的基础上明确乡村振兴战略最新研究进展,展望未来的发展趋势和研究进路。
中国共产党始终将农业农村农民这一关系国计民生的根本性问题作为全党工作的重中之重。2018年“中央一号文件”《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意见》[2]指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是党的十九大做出的重大决策部署,是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重大历史任务,是新时代“三农”工作的总抓手。从国家这一战略定位出发,对乡村振兴战略的科学内涵和战略定位如何界定?学术界从时代、理论和实践等层面进行了广泛深入的研究,相关学者的主要观点集中在以下几方面:
立足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这一历史背景。张军[3]从社会主要矛盾发生变化的视角切入,认为随着中国经济社会发展进入新时代,特别是当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上升为新时代建设与发展中的主要矛盾后,乡村发展的宏观和微观环境发生了变化,乡村发展的重要性和价值得到了提升,这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创造了条件。钟钰[4]从扭转城乡二元结构以全面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的重大目标这一背景出发,认为乡村振兴战略是我国进入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决胜期、进入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时期对促进乡村发展的重大决策判断。陈明星[5]提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是我国未来一个时期“三农”工作的战略重点和基本遵循,它顺应了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历史性变化的需要;顺应了我国现代化目标战略性提升的需要;顺应了我国城乡关系新的革命性飞跃的需要。明确实施乡村振兴战略在新时代背景下的战略定位,对其科学内涵进行学理上的深入界定奠定了历史基础。
王亚华、苏毅清[6]认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是党的十九大对过去提出的重要农村战略的系统总结和升华,反映了党的农村发展战略思想的与时俱进,乡村振兴的科学内涵包括:一是部署了农村现代化的新任务;二是提出了城乡融合发展的新思路;三是明确了更长的土地承包期限;四是规划了乡村治理的新秩序;五是指明了农村人才队伍发展的新方向。叶兴庆[7]通过对党的十九大提出的乡村振兴战略的总要求与党的十六届五中全会提出的新农村建设的总要求进行比较研究,提出乡村振兴的深刻内涵应该在于,从“生产发展”到“产业兴旺”要求农业农村经济更加全面繁荣发展;从“生活宽裕”到“生活富裕”要求持续促进农民增收、促进农民消费升级、提高农村民生保障水平;从“村容整洁”到“生态宜居”要求促进农业农村可持续发展、建设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农业农村;从“管理民主”到“治理有效”要求健全自治、法治、德治相结合的乡村治理新体系;以更高标准促进乡风文明。丁忠兵[8]认为乡村振兴战略蕴含着党对当前我国“三农”形势的重大判断:一是现代农业发展形势总体较好;二是农民增收形势总体较好;三是农村繁荣发展形势依然严峻。也有学者[9]从乡村振兴战略的基本含义、总体要求、主要内容、关键举措以及主要目标等方面对乡村振兴战略的科学内涵做出了深刻的理论界定。
宋圭武[10]认为,高度重视农业发展,努力建设现代农业,深入推进脱贫攻坚行动,全面解决好农村人口脱贫问题是乡村振兴战略科学内涵在实践推进层面的具体要求。刘合光[11]也认为,需要在具体实践中从战略目标、总体要求、关键要素、关键难题等四个关键点上系统理解乡村振兴战略的科学内涵。钟钰[4]提出,乡村振兴战略的科学内涵要求我们在推进实施乡村振兴的实践过程中必须做到五点:第一,要明白振兴乡村是一项长期的、系统的工程,并非一朝一夕之功。第二,要遵循乡村发展的内在规律,避免脱离现实条件而盲动。第三,要充分体现不同地方的乡土风格特色,不能千篇一律地通用套用。第四,要培育壮大乡村经济活力,主要是那些具有内生发展要素条件支撑的村庄。第五,要正视部分村庄消失的不可避免性,不要人为强行干预式的乡村发展。上述学者从实践推进层面加深对乡村振兴战略科学内涵的理解和把握,旨在注重理论联系实际,以助推乡村振兴战略得到贯彻落实。
实施乡村振兴战略包含了战略定位、科学内涵、总体要求、基本原则、目标任务以及具体内容,这些要素相互关联,不可分割,共同构成了乡村振兴战略严密的内在逻辑体系。学者们的观点主要体现在以下四个方面:
第一,整体关系论。马华、马池春[13]立足乡村振兴战略的总体要求,对乡村振兴战略的整体逻辑关系进行了阐释。他们认为,产业兴旺是乡村振兴的核心;生态宜居是乡村振兴的基础;乡风文明是乡村振兴的关键;治理有效是乡村振兴的保障;生活富裕是乡村振兴的根本。第二,逻辑起点论。庄晋财[14]从乡村产业要素聚集和产业要素共生的关系出发,提出乡村振兴的基本逻辑应该遵循:城乡要素互动形成要素在乡村聚集共生,要素互利共生引发乡村创业,乡村创业聚集催生乡村新业态,延伸新产业,促进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改变农村单一产业结构,进而使乡村产业兴旺,经济繁荣。第三,理论逻辑论。廖彩荣[9]等人认为乡村振兴的理论逻辑体现在三方面:一是乡村振兴战略的核心要义体现在“战略”,包括战略思维、战略主体和战略内容;二是乡村振兴战略的关键在“振兴”,振兴涵盖了时间维度、空间维度和理念维度;三是乡村振兴战略的靶向在“乡村”,以此实现内涵式发展、实现与城市融合发展以及实现现代化发展。第四,外延关系论。关震、阎西塬[15]提出要正确处理好经济发展与人的全面发展和乡村全面进步、乡村振兴与城市发展及与深化改革开放、调动农民积极性与加强党的集中统一领导几者之间的关系。
综上,相关学者主要从整体关系、逻辑起点、理论逻辑以及外延关系四个视角对乡村振兴战略的逻辑关系进行了剖析和论证,对我们深刻理解乡村振兴战略紧密的逻辑体系,做好统筹安排,突出实践重点提供了理论借鉴。但是,乡村振兴战略在解决新时代“三农”问题的实践过程中所涉及的领域、内容和问题更是千差万别的,这就要求今后的研究要注重将乡村振兴战略的内在逻辑与乡村治理实践中的现实逻辑进行有机衔接,理顺现实逻辑关系,促进乡村振兴顺势发展。
全面实施乡村振兴战略需要集中各领域力量,为其提供完备和有力的保障机制。就乡村振兴战略的保障机制研究现状而言,学者们的观点主要集中在制度、经济、文化和人才等方面。但是,乡村振兴战略作为一个系统全面的有机整体,还需对其所涉及的社会、法治、生态以及党建等领域的保障机制进行深入研究,以保证乡村振兴战略的贯彻落实。
推进农村体制机制的改革创新,才能强化乡村振兴的制度性供给。张晓山[16]认为,农村集体产权制度改革是农村产业兴旺的基础,一方面要巩固和完善农村基本经营制度,另一方面要深化农村集体建设用地改革,为农村的产业兴旺提供坚实的制度基础。杜伟、黄敏[17]提出,乡村振兴战略背景下农村土地制度改革的主要领域在农村承包地、集体建设用地、宅基地三大方面,必须进一步巩固农村承包地“三权分置”制度、激发农村集体建设用地入市改革内生动力、拓展农村宅基地制度改革,以提高农村土地制度改革的科学性与适应性、最大限度加强农村土地资源的优化利用。曹立[18]也提出,保持土地承包关系稳定并长久不变,一是有利于保证农民土地权益,为解放农村生产力提供了政策支持,体现了政策的稳定性、连续性,既坚持土地承包关系长久稳定,又激活了土地资产的活力;二是有利于现代农业经营体系的形成,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奠定基础,为资本、技术、人才等要素向农业农村流动奠定了基础。韩俊[19]认为,乡村振兴不仅是产业的振兴,也是乡村社会全方位的振兴,实施乡村振兴战略是一项宏大的任务,深入推进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是实施乡村振兴战略必须要着力推进的一项重要工作,它为协调推进农村教育、卫生、科技、文化、治理和生态的全面发展,促进农村全面进步提供体制支撑。唐安来[20]等人也提出,推进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调好农产品区域布局;调优农业产业结构;调绿农业生产方式;调顺农业绿色经营体系;调强科技与人才支撑;调响农产品品牌;调深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调实绿色农业发展的保障措施以提高农业供给质量和效益,助推乡村振兴顺利实施。
学者们主要从农村集体产权制度、基本经营制度、土地制度改革以及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等方面对乡村振兴的体制保障进行了探讨。除此之外,应该还要对建立实施乡村振兴的专门制度及配套的法律法规制度的制定进行理论和实践层面的研究。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农村经济得到更好的发展才能为实现乡村振兴提供坚实的物质基础。王曙光[21]等人对发展农村集体经济的若干重大理论问题进行了系统探讨,论证了发展农村集体经济对乡村振兴战略的必要性和重大战略意义,着重对农村集体经济的金融服务和金融创新进行了深入讨论,提出了差异化金融服务、建立征信系统、创建增信机制和进行多维度金融创新等切实有效的政策框架。汪恭礼[22]认为,农村集体资产是壮大集体经济的重要物质基础和动力来源,集体经济的强弱关系到农业农村农民问题的解决质量,关系到党在农村的凝聚力、号召力和战斗力。张红宇[23]提出,在实施乡村振兴实现城乡融合发展的过程中,农业企业是产业兴旺的重要推动力量,能够激活一片区域、壮大一个产业、带动一方农民,既是做大产业的重要力量,也是增加农民收入的带动力量,因此,实施乡村振兴战略要激发市场蕴藏的活力,市场活力来自于人,特别是来自于企业家,来自于企业家精神。刘良军[24]也认为,服务“三农”发展、助力乡村振兴,是涉农企业的立身之本、价值之基、发展繁荣之要,涉农企业助力乡村振兴,应结合自身发展定位和相对成熟的比较优势,明确主攻方向、主营业务、倾力重点。也有学者从银行金融助推乡村振兴的视角进行了探讨。梁丽丽[25]认为,为落实乡村振兴战略,商业银行应从三个方面着手:一是选择产业兴旺、生态宜居、生活富裕三个支点,以促进农村产业振兴为关键,推进农业农村现代化;二是以物理网点为基础、以金融科技为推手,搭建“三农”“互联网+”金融服务平台,提升线上服务水平;三是以渠道与产品创新为重点,推出适销对路的“三农”金融产品,全面服务实体经济。吴比、张灿强[26]认为,乡村振兴的金融需求包括:一是以金融要素为引导,促进农业节本增效,防止农产品价格大起大落;二是提高要素利用效率,加快农村土地等资源要素的市场化,使“死”的资源资产变为“活”的生产要素;三是在遵循农村环境保护前提下,支持发展农村仓储物流等基础设施与流通服务业,打破繁荣农村市场的瓶颈性制约;四是支持贫困户信用贷款,落实中央的脱贫摘帽要求,切实做到脱真贫、真脱贫。
上述学者主要从农村集体经济、涉农企业、银行金融业等视角对乡村振兴战略的经济保障机制做出了理论分析和探讨。经济发展作为乡村振兴战略从实施、推进到实现的强大物质基础,还应该加强对城乡经济合作机制、城乡经济联动服务机制、农产品培育创新机制、农村建设信贷投放机制、乡村振兴配套资源保障机制以及乡村经济发展评估激励机制的研究和探索,以促进乡村振兴战略的经济保障机制更加完善。
农村文化建设包含了“农村社区文化”和“农村文化”两个不同的概念[27],严格来说,农村社区文化是指农村社区居民对其所生活的社区(共同体)所具有的一种归属或认同感、独特的价值理念以及调适社区居民行为的伦理规范,而农村文化这个概念,主要是相对城市文化(或都市文化)而言的,农村社区文化是农村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当前,学者们对乡村振兴的文化保障机制主要是从农村社区的本土文化这一概念范畴出发的。首先,杨吉华[28]提出,提升乡村文化自信是乡村振兴的前提条件,文化自信在乡村振兴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它为乡村振兴发展提供精神动力,为特色小镇塑魂铸魄,是乡村振兴不可或缺的精神基础,并提出了培育和构建乡村文化自信的具体策略。其次,索晓霞[29]认为要强化乡土文化在乡村振兴中的价值再认识,因为乡土文化是乡村振兴凝心聚力的粘合剂和发动机,是城乡融合发展的巨大文化资本,是中国特色乡村文明的多样性文化构成,是中国生态文明建设离不开的传统文化基因,乡村振兴战略推进过程中要保护好乡土文化,实现乡土文化的现代转型。最后,张敬燕[30]从优秀乡土文化传承的视角,认为优秀乡土文化在乡村振兴中发挥了重要功能,一是构建乡村和谐社会的基础;二是彰显乡村地域特色的符号;三是促进乡村经济可持续发展的源泉;传承优秀乡土文化有利于确立农民的文化主体地位、培育农民的文化认同感、培养农村文化传承的精英、建立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引领。
提升乡村文化自信、强化乡土文化价值认识、传承优秀乡土文化是当前学者关于乡村振兴文化保障机制研究的集中点。乡村文化建设作为乡村振兴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除了对乡村内部本土文化的系列问题研究之外,还应该对乡村振兴中农村文化基础设施的完善、公共文化服务体制机制的健全、农耕文明的保护以及农村“草根”文化组织的培育等方面加以全面、系统的研究。
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要培养造就一支懂农业、爱农村、爱农民的“三农”工作队伍,人才振兴是乡村振兴的关键。对乡村振兴人才保障机制的研究,张福如[31]从“乡贤”这一宏观主体出发提出,乡贤能够为自己家乡发展提供一些物质资源和文化资源,实施乡村振兴战略过程中要凝聚乡贤力量,形成乡贤合力;创造良好的乡贤投资的环境,利用乡贤经济资源推动乡村经济发展;寻找合适项目、采用合适方式吸引乡贤支持乡村公益事业、慈善事业;挖掘乡贤文化资源有效推进乡风民俗建设,激励在乡公众向善、向上,逐步形成良好的乡风民俗。刘义强[32]从“大学生村干部”这一具体主体出发,分析了当前大学生村干部在现实农村工作中所面临“干不下来、融不进去、留不住人、解不了题”的严峻问题,提出迫切需要实现大学生村干部的精准化、职业化、制度化以及体系化,为乡村振兴的发展注入真正的人才力量。有学者从农村职业教育改革和培训方面对乡村振兴的人才培育进行了思考。张志增[33]认为,改革发展农村职业教育是实施乡村振兴的重要抓手,必须把农业农村优先发展和农村职业教育改革发展紧密结合起来,以振兴农村职业教育为基础,积极培育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大力培养适应新时代需求的乡村各类人才,全面提高乡村各行业劳动者素质。何晓琼、钟祝[34]提出,新型职业农民培育无疑是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重要战略支撑点之一,需要政府加强农业农村现代化的顶层制度设计,打出“组合拳”形成政策叠加的合力;又要注重现代生产要素通过市场优化配置,逐步为新型职业农民成长壮大提供强有力的政策支持系统;为乡村振兴提供新型职业人才支撑。
以上学者主要从乡贤资源、大学生村干部、农村职业教育培训、改革等角度对乡村振兴的人才保障机制进行了思考,为我们理解乡村振兴的人才定位奠定了初步基础。但是,乡村振兴战略包括了农村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以及党建等全面振兴,因此对人才保障机制而言,在研究领域上还有待拓展,在研究内容上还需对乡村人才的来源、选用标准、岗位匹配、保障机制、考核激励机制等方面进行深入挖掘。
如何在实践中贯彻落实乡村振兴战略,是当前学术界研究的重点和难点问题。促进乡村振兴战略的顺利实施并产生实效,也是党和国家实施这一战略的落脚点和归宿点。学者们对乡村振兴战略实施路径的研究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层面:
首先,从国家顶层设计的宏观层面做出的探讨。陈炎兵[35]认为,乡村振兴战略的核心是加强政策和制度的顶层设计,要充分发挥市场主体作用,改革、创新我国财政、金融、投资、土地、户籍管理、社会治理等领域的政策和制度,消除不利于农业农村发展的政策障碍和制度瓶颈,形成各行各业支持农村农业发展的强大合力。其次,从改革创新体制机制以提供制度保障的层面出发进行的分析。唐任伍[36]主张,一要通过深化农村体制机制创新和改革来实现乡村振兴,完善产权制度和要素市场化配置为重点的制度性供给,激活主体、要素和市场的活力,提升农村的市场化程度;二要打破城乡经济社会二元体制构建城乡命运共同体来实现乡村振兴;三是乡村振兴必须有现代化乡村治理体系作保证。再次,从构建现代农业产业、生产、经营体系为抓手进行的研究。张宏升[37]认为,一是通过产业联动、产业集聚、技术渗透、体制创新等方式,将资本、技术以及资源要素进行集约化配置,推动农业产业组团式发展,延伸产业链、打造供应链、提升价值链,形成全产业链;二是加大农业科技创新推广和人才培养力度,发挥人才、技术、装备的支撑作用,全面实现农业增长动力的转换;三是培育新型经营主体,发挥多种形式的适度规模经营对现代农业的引领作用。最后,从多元视角进行的路径分析。林留兴[38]从培育壮大“三农”工作队伍;推进城乡融合发展;推进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筑牢生态文明的法治屏障;加大教育和医保投入;打造农产品品牌;发挥政府保障作用等七个方面对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具体路径进行了全面论述。此外,还有学者对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风险规避进行了分析。研究认为,一是避免大跃进,乡村振兴要循序渐进;二是避免无参与,乡村振兴要激活村民;三是避免太单一,乡村振兴要因地制宜;四是避免增加负担,乡村振兴要精进解压[39]。
综上所述,学者们分别从宏观、中观、微观层面对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路径进行了多层次、多视角、立体化的分析和探讨。由此论证了乡村振兴战略的贯彻落实,必须具备国家顶层设计和战略规划,不断强化农村机制体制的改革创新,加快构建农村现代化产业、生产、经营体系,注重多元治理路径的运用。
综观学术界的主要研究成果,自党的十九大提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以来,学者们从自身的研究领域和学术视角出发,对乡村振兴战略的若干问题进行了系统全面、细致深入的研究。研究成果主要体现在:第一,立足时代背景、理论内涵以及实践要求的视角,对乡村振兴战略的战略定位、科学内涵及其外延进行了深入的剖析,使其内涵和定位的理论轮廓更加清晰;第二,从整体关系、逻辑起点、理论逻辑以及外部关系等层面对乡村振兴的逻辑关系进行了全方位探究,使其所涉及的复杂领域,所牵涉的各方面重大关系更加清晰,为乡村振兴战略的顺利实施奠定了坚定的逻辑基础,提供了充分的理论根据;第三,从制度、经济、文化和人才等方面对乡村振兴的保障机制做出了深刻阐释,为构建实际有效的保障机制,助推乡村振兴的发展提供了理论参考;第四,从宏观规划,到中观设计,再到微观落实等层面,对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具体路径进行了深入挖掘,为乡村振兴战略的贯彻落实提供了切实可行的路径导向。
在已有研究成果的基础上,我们也要看到,乡村振兴战略自提出到现在,还处于规划和实施的初步阶段,很多现实中的新矛盾、新问题还未产生,由此导致现有研究成果中出现了一些不足之处。首先,在研究内容上,现有的研究成果大多基于十九大精神进行宣传和阐释,缺乏深层次的学理分析和理论解读。其次,在研究进展上,部分研究成果只停留在理论层面,对乡村振兴战略在实践层面上所面临的困境,形成的原因及其解决的方式缺乏应有的关注。最后,在研究视角上,现有研究成果一般是研究乡村振兴战略本身,从乡村振兴战略的整体高度和多维视角进行研究的十分少见,导致这一研究主题的学术外延不能有效延伸。随着乡村振兴在新时代乡村治理实践中的不断深入,一系列新关系、新矛盾、新问题将会不断涌现。为此,今后对乡村振兴战略的研究应该要从以下几方面进行开拓和创新:
第一,在研究内容上,应该要把研究重点转移到如何有效贯彻落实乡村振兴战略上来,这就要求我们首先认清在“五位一体”战略布局要求下全面实施乡村振兴战略所要解决的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以及党建等一系列重要问题,研究内容应该由宏观层面的解读转为微观层面的具体对策研究,具体研究乡村振兴战略在政府本身和农村基层贯彻落实的目标、任务和原则,及其在乡村社会内部不同领域的重点、难点和关键点,并提出相应的对策、方法、机制保障等。
第二,在研究方法上,要实现乡村振兴战略的研究方法向系统化、实证化以及本土化等多元方向发展。乡村振兴战略是新时代“三农”工作的总抓手,所牵涉的领域和关系十分复杂,只有运用系统化的方法才能将其内外联系更加清晰地揭示出来,从而提出现实可行的应对措施。乡村振兴战略作为一项长期的系统工程,是农村社会治理面临的新一轮广泛而深刻的改革,对其基础理论的研究十分必要,但对其实际运作中的实证化研究也很有必要,实证化研究能够利用丰富的第一手资料对乡村振兴的实施进行更科学更有效的归纳和解读。此外,在研究乡村振兴战略时,国外经济学、政治学、法学、社会学、管理学等诸多学科的研究方法是值得借鉴和吸收的,但不同国家和地区有其自身的实际,乡村振兴战略是针对我国这样一个历史文化悠久、农村面积广阔、农业人口巨大的实际国情提出来的“中国方案”,所以必须要重视本土研究方法的运用。
第三,在研究思路上,要加强马克思主义社会化理论的运用。国家与社会的划分作为马克思主义的一个基本原理在西方获得了广泛的应用,我国农村村民自治从演进历史来看,可以说一直遵循着国家建构和社会发育这样一种生长逻辑,而乡村振兴战略作为解决新时代“三农问题”必须遵循的战略规划,应该积极借助马克思主义社会化理论,让乡村振兴战略在实施中与社会层面的关系更清晰,以促进理论研究上的科学化和系统化,实践推进上的精细化和效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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