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翊轩
(湖北大学 新闻传播学院,湖北 武汉 430000)
近年来,人们的娱乐需求在快节奏的现代生活中蓬勃生长,大众媒介的娱乐功能不断强化,其中以广播电视媒介、网络媒介为主要载体的娱乐节目近年来已经成为大众文化的聚焦点,多元类型综艺节目呈“井喷”式发展。笔者就当前我国娱乐节目的现状进行分析评述。
综艺类、速配类、益智类、游戏类等多种类型的节目不断出现,共同构成我国娱乐节目日趋丰富的内容形式,满足了各类观众群体的需求。类似《极限挑战》这样明星节目由于名人效应以及其自带话题的特性,让明星真人秀节目占领了较大市场。优酷自制节目《尖叫吧路人》为“明星+素人”模式提供了优秀范例。明星卸下光环为普通人服务,明星和素人之间的互动,让观众有了更强烈的代入感和参与感,让明星不再是“遥不可及”,在有限的空间爆发无限的冲突,让它具备了和明星真人秀截然不同的魅力。而2015年腾讯视频和东方卫视联合推出的素人节目代表《我们15个》开创了新的里程碑,在玩法、投入和模式上均有创新。在诸如游戏综艺、明星真人秀等受众规模较大的领域,一个热点节目的出现往往迅速带来同类节目的流行甚至泛滥。《非诚勿扰》带动了素人配对节目的流行、《奔跑吧兄弟》的成功使各类纯明星真人秀风靡电视荧幕。这些类型的节目占据着主要时段、主要版面,也挤占了其他类型的生存空间,造成某种程度的同质化景象。
同时,娱乐节目的版权引进越发流行,对日韩、欧美等国家的成功节目进行“模式照搬”成为吸引观众的捷径和保证,如《爸爸去哪儿》《中国好声音》等节目都是经典的成功引进案例。引进节约了节目的创新成本,可以将大量的研发成本分配到电视节目生产和市场推广的环节,并且还降低了市场风险。同时,引进也为本土创新提供了借鉴和动力,《快乐大本营》等一批老牌节目在竞争压力下寻求突破,以《奇葩说》等网络节目为首的原创节目也在突围过程中构筑了特色优势,激发了节目市场乃至整个娱乐文化业的竞争活力。
娱乐节目成为广告植入的集中地,电视台、视频网站通过季播等手段,将大量资金、品牌策略投入收视好、商业价值大的节目,淘汰商业价值低的节目,市场标准成为对娱乐节目的重要把关标准。“娱乐经济”正成为不可小觑的经济增长点,顺应我国产业调整升级的宏观趋势。
数字电视、互联网电视、视频网站、手机软件纷纷成为娱乐节目的终端,电视娱乐节目与网络娱乐节目既互相重叠又互相竞争,网络娱乐节目在互联网技术和文化环境下,塑造着自身独特的竞争力,如弹幕、“直播”等为网络娱乐节目吸引了大批年轻观众,有时流行趋势还倒逼电视荧幕,如多屏互动和跨屏互动技术。
在技术的推动下,娱乐节目的受众正在由传统的被动受众转变为“积极的受众”。积极的受众会受自身需求和目的的推动,积极地选择媒介和传播内容,并为内容添加意义、构建新的意义来服务自己的意图。比如2016年《超级女声》采用全网络平台的形式,观众通过网络投票、评论,进行即时的反馈、互动,直接影响着内容的制作。网络直播节目更是“积极受众”的集中地,受众还可以利用网络直播摇身变为传播者,实现了传受主体双重角色的一体化。此外,相比新闻节目、电视剧等,娱乐节目的受众在选择性、能动性提升的基础上,呈现出分众化需求,反推节目生产者和传播者在尽可能吸引大众目光的同时针对核心受众群进行节目定位。
新的现状和特点建构了全新的大众传播图景和社会文化生活,推动着广大受众对大众媒介的使用与满足,但同时也带来许多问题。
大批节目的盲目跟风,大量版权引进、模式照搬带来版权纷争,也制约了本土品牌的生长和培养,全球娱乐节目市场上缺乏有竞争力的中国品牌,而来自日韩、欧美的娱乐品牌在国内的支配力逐渐提升。《奔跑吧兄弟》从播出到现在,仍然被大量观众诟病,连节目中人物角色设定都“复制粘贴”,这样的“拿来主义”会对中国文化产业产生巨大的冲击。在充分把握粉丝经济产业价值的同时,一个节目有不竭的原创力,能不断制作出新鲜而优质的内容,这才是核心竞争力。我们应该思考在日韩、欧美节目被“掏空”后,哪个国家的模式又能吸引人们的注意力。
以席勒为代表的“文化帝国主义”研究学者认为,信息产品的国际传播提供的不仅是消息和娱乐,同时也是传播社会价值或政治观点的工具,最终会对全社会的精神结构产生深刻的影响。[1]不可否认地,各类引进的娱乐节目使我国的社会大众浸透在西方价值观、消费观的影响中,民族文化受到侵蚀,需要警惕娱乐节目中的价值观单向流入成为“文化帝国主义”的新工具。
就财经类节目《财经郎眼》开始收费来看,今后网络节目很可能朝着“免费内容同质化,付费内容个性化”的趋势发展。
娱乐节目的质量和数量增长不平衡,不注重提供娱乐以外的其他社会功能,传播者在追求商业利益、迎合受众低级趣味的过程中,弱化了自身社会职责,低俗内容降低了受众品位,形成恶性循环。就像有关学者描述的那样“明星取代了模范,美女挤走了学者,绯闻顶替了事实,娱乐覆盖了文化,低俗抢占了端庄”,媒体应当自我拷问:究竟是审美还是审丑?[2]
拉扎斯菲尔德和默顿提出大众传播具有“麻醉作用”的负功能,过度娱乐化的“麻醉作用”对个人的价值观和行为方式会产生一定程度的负面影响。受众过度沉溺于媒介提供的表层信息和通俗娱乐中,会降低积极参与社会实践的热情。尤其对辨知能力较弱的人来说,盲目认同媒体展示的人物生活方式及价值观,沉迷于拜金主义、色情和暴力画面,易造成他们的失范行为。此理论尤其适用于当下中国失衡的电视生态,泛滥的娱乐节目很大程度上在麻醉受众,甚至贻误青少年。[3]
尼尔·波兹曼的《娱乐至死》也曾提出娱乐主导的大众文化会导致文化精神枯萎。[4]节目中对明星的过度消费,话题的反复翻炒,加上人为制造笑料的情节和画面层出不穷,“泛娱乐化”的行为将为娱乐节目带来长远影响。从文化角度定义:“在这些娱乐性节目中,文化的认知功能、教育功能,甚至审美功能都受到了抑制,而强化和突出了它的感官刺激功能和娱乐功能。”[5]
由于综艺节目主要收入来源于广告,广告主衡量节目商业价值的一大标准就是是否有明星参与,明星自带话题和争议是受众持续关注的一个重要原因。有数据统计,有的明星出演一场节目要价高达300万。但是在当今中国的收视环境下,素人节目对于广告主来说有着极高的风险,缺乏话题和难以制造冲突点是其存在的劣势,回报极不稳定。
在当前的新媒体环境下,对于受众来说,能用手机就不用电脑,能用电脑就不看电视的心理几乎成为定式。目前,优酷、爱奇艺等视频网站年收入已达到一线卫视的体量,并且大量传统媒体人,如马东、汪涵等都转向互联网节目,电视台必须抓好综艺节目这根“稻草”,抓紧如洪涛这样的人才及优先播出权。在未来立足于现实优势的基础上,持续提高创新能力,注重质量增长,丰富娱乐节目的社会功能,塑造繁荣而健康的大众文化生活。
[1]林盾.信息帝国主义特征、危害与对策研究[J].现代教育技术,2011(03):28-30.
[2]薛国林,彭雪蕾.全民娱乐包围下的价值观困境——对娱乐泛滥现状的思考[J].记者摇篮,2012(03):12-14.
[3]林杰谋,马继霞.对泛娱乐电视生态的批判性思考[J].中国广播电视学刊,2011(09):26.
[4]尼尔·波兹曼.娱乐至死[M].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1:143-144.
[5]尹鸿.霸权与多元:新世纪电视文化随想[J].电视研究,2000(01):16-17.
[6]易水边.新闻过度“娱乐化”的危害[J].编辑之友,2012(04):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