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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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格斯认为马克思有两大发现,其一是唯物主义历史观,揭示了人类发展的客观规律。其二是发现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及其历史命运即剩余价值理论。在《共产党宣言》中马克思通过历史唯物主义观点,揭示了资本主义社会生产力、生产关系的内在矛盾和发展规律,以及资本主义灭亡和社会主义胜利的必然性。批判和论证了阶级斗争的重要历史作用,同时指明了无产阶级斗争的直接目标和目的。而在现阶段的中国社会,我们创造性、实践性地运用了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与中国革命、改革开放、新时代中国和不同阶段建设的具体实际相结合,在此背景下,需要再次审视《宣言》中“资产者”的现实意义。
对“资产者”的定义在《共产党宣言》中有着非常清晰的解释。但要充分理解“资产者”要从“私有财产”的观念入手。《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的核心议题是由马克思提出了“异化劳动”的理论,来解释“私有财产”的问题。“私有财产”并不是一般意义理解的“自然而然的,通过自己的劳动所得,并归自己所有的财产”。而是从传统生产方式下的所有制关系,向现代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下的所有制关系转型过程中逐渐确定下来的,以分工和交换活动的发展为前提。“私有财产”是“异化劳动”的前提和结果。从国民经济学角度出发,当“工场手工业”代替了“封建或行会的工业经营方式”,“现代工业”代替了“工场手工业”时,工人降低为商品,只能靠出卖人身和劳动力来换取价值。物的世界的增值同人的世界的贬值成正比。竞争的必然结果是资本逐渐掌握在少数人手中。正是在“私有财产”的基础上,传统的以人身依附关系为基础的社会形态逐渐瓦解。“现代资产者”取代了工业的中间阶层,资产者利用无偿占有的生产资料转化为资本。资本形成发展的过程就是劳动者的生产资料被剥夺的过程。
“人们对生产资料占有还是失去是马克思恩格斯阶级划分的主要的和根本的标准。”[1]“资产者”是“占有生产资料并有能力雇佣劳动者的现在资本家阶级”。[2]古典经济学家亚当·斯密和大卫·李嘉图早在分析英国经济社会时,通过对地租、利润和工资三种不同收入进行经济分析,看到了地主阶级资本家阶级和工人阶级这三大阶级之间经济利益的对立。所以马克思并不是第一个发现这一阶级对立存在的。但他在《宣言》中更加深刻地揭示了“资产者”与“工人”的自否定关系,以及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根本性对立关系。因此,我们绝不能仅仅把“资产”理解为“财产”或“拥有财产或财富的人”。资产阶级在进行生产积累和创造财富的过程中,以牺牲工人的劳动自由,并无偿占有劳动者的剩余价值为代价。一方面生产力的扩大积累了社会财富,一方面普遍贫困也成为了新的现实。
《共产党宣言》中明确地阐述了资产阶级进步的强制性。由于工业革命带来的“一切生产工具的迅速改进”使商品价格逐渐低廉,想获得更多利益就需要拓展更大的市场,促使所有民族乃至最野蛮的国家都进入“所谓的文明社会”。迫使他们实行所谓的文明,采用资产阶级生产方式创造世界。由此可见,生产力的发展引起生产方式和交换方式的变革,而这种变革进而又推动了生产力向前发展。
作为扬弃“异化劳动”的,资本主义的对立面——“共产主义”,其实现的条件一是使社会的大多数成员沦为一无所有的无产者。二是无产阶级与所谓的有教养的世界形成普遍的对立。这个对立不是一个人与另外一个人的对立,而是无产阶级与所谓的有教养的世界的一般化的对立,也就是说无论如何都会形成两大阶级,这也是社会矛盾和斗争清晰化、集中化的表现。马克思曾经说在前资本的时代,阶级也是有的,但是他没有表现为如此尖锐的对立。只有到了资本的时代,有了“现代资本”以及现代资本发展所需要的一系列配套制度的建立,彻底打破了过去社会的狭隘自由主义。工业革命的发生,致使自然经济的生产方式再也无法继续下去,封建等级的特权制度被改造成现代社会的民主制度。随着生产关系以及“所有制”的变化,当我们洞察到了资本的运行模式,剩余价值被发现之后,社会逐渐形成了两大对立阶级。这种对立是必须存在的,也是发展的必然过程。
马克思对资产阶级对于推动社会发展给出了赞扬。“资产阶级在历史上曾经起过非常革命的作用。”[2]他没有否认过资本家作为一个群体对于社会物质生产的推动作用。正是由于有“资产者”与“无产者”的自否定关系也就是内在的对立,即辩证关系,而产生了内部的变化动力,才会推动社会的发展。例如资本的出现造成了传统自然经济的瓦解,对利润的追求促使资本去开辟世界市场,资本的生产方式创造了前所未有的生产力。另外,资本要生存下来,也驱使它不断地使生产工具、生产关系,乃至使全部的社会关系不断地革命化。[2]列宁曾指出,马克思并没有抛弃资产阶级创造的成就,而是吸收和改造了人类发展过程中“一切有价值的东西”。
资本主义社会发展过程中促成了社会化的生产力,与资本主义生产资料私有制之间的矛盾,推动了社会向前发展。而无产阶级的产生本身也是在蒸汽机、纺纱机、织布机被广泛使用的结果。因此,资产阶级在推进历史发展进程中起着必然的、不可否认的积极作用。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是实现共产主义社会的基础和前提,是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与当代中国实际和时代的特征相结合的产物,也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体现。但通过《共产党宣言》对不同阶段、不同意识形态的社会主义批判,我们也深刻地认识到,当代中国在生产力发展未达到一定水平时,我们仍处于进入社会主义时期必经的阶段即社会主义发展的初级阶段。
在资本主义社会意识形态中“资产阶级”是相对于“无产阶级”产生而产生的,即辩证关系的存在。而马克思关于“资产者”和“无产者”的概念是从生产资料的占有方面进行界定的。由此可见,在我国的社会主义制度下,政治的主要内容和表现形式已不再是阶级的对抗,而是人民内部各阶级、各阶层之间的关系。因此,不存在资产者和无产者之间的矛盾,而是先富和后富之间的矛盾,没有阶级斗争,只有人民内部矛盾。[3]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一届中央委员会第六次全体会议中提出,“我国社会的主要矛盾是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和文化需求的人和落后的社会生产之间的矛盾。”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根本任务是集中精力发展社会生产力,为实现人民共同富裕而努力。
2017年习近平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明确指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我国社会的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也就是说即使在扩大的生产力影响下,伴随着科技的进步,并没有使得绝大多数人过上美好或者基本保障的生活,而问题就出在分配领域和社会关系领域。在实际发展中更应该注意国民生产总值的分配和再分配,加快不平衡区域的发展,协调区域发展水平,逐步减少贫富差距及人民内部矛盾。
“财产公有”代替“私有财产”的前提,必须建立在科学技术的发展使生产力和生活资料无限增长的可能性的基础上,而实现社会公有制和按需分配的共产主义分配原则也必须建立在社会生产力高度发达的基础上。当代中国已经建立了以公有制为基础、实行按劳分配原则的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第十五次全国代表大会提出,“允许一些人先致富、带动和帮助后富,逐步走向共同富裕。”这个分配原则,与劳动价值论并不矛盾,也是朝着有利于社会和实现人民利益的方向原则进行的。为人民群众服务,消除剥削,最终使劳动者成为社会的主人。因此,不难看出,随着时代的发展,社会文明的进步以及科学技术和市场经济的发展,“资产者”的原始积累已经不再仅仅依靠剥削剩余价值或扩大流通领域了,而“无产者”即工人阶级也能够通过拥有债券、股票或有价证券等形式降低贫困。财富越来越向少数资产者手中聚集,无产者的生活水平在不断提高。我们必须对资产的新变化有一个清晰的认识。正确看待资产者的先进性和对无产阶级的促进作用。
在比较资产阶级社会和未来共产主义社会的本质差别时《宣言》指出,在共产主义社会里,积累起来的劳动只是扩大、充实和改善工人生活的一种手段。列宁也曾经说过,我们要建设一个“新的美丽的社会制度”。在这个社会里,我们都应该工作,但不划分贫富。联合工作的成果以及创造的价值,应该被所有劳动者享受。机械和其他技术改进应该用来减轻每个人的工作,而不是牺牲劳动人民的利益,使少数人富裕。这个新的美丽的社会被称为社会主义社会。[4]
《共产党宣言》作为一部政治纲领,具有高度的理论价值和实践价值,其明确指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非持久性和不稳定性以及对历史趋势的预测。正是基于对资本历史界限的认识,马克思恩格斯得出了“两个不可避免”的结论:“资产阶级的毁灭和无产阶级的胜利同样是不可避免的。”[4]在他们看来,资本主义社会的灭亡,是现代资产阶级社会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矛盾运动的必然结果。遵循历史唯物主义辩证法的观点,资本仍是现代社会存在的基础,那么这个社会的今天就必须是对昨天的超越,这个社会的明天就必须是对今天的超越。一个社会如此,一个民族、每个个体的人都是如此。现代社会中的任何一个存在物,都无法逃避资本进步的强制逻辑的统治。[5]既然“资产者”“资产阶级”是一种历史的产物,那么它也一定会随着历史的进一步展开被得到扬弃。以“资产阶级”为代表的资本主义社会是具体的、历史的,人类发展进程中的一个阶段,而非历史的终结。
《共产党宣言》不仅肯定了资产阶级在人类发展史上所发挥的“革命”作用,而且毫不掩饰地揭露和批判了资本主义的弊端。通过对历史的梳理,也给我们今天的实践以启迪。现阶段仍应用唯物辩证的观点全面地认识资本主义,依靠生产力的发展,汲取资本主义创造的优秀文明成果。以马克思在《宣言》中对社会发展规律的论证为基础,坚持独立自主的原则,继续探索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