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暗的时光

倪伟李

过去的时光在根部沉睡

我却一再唤醒了它们。它们的容颜，陈旧

多年前就已破碎

被雨水漂洗多年，依然裸露着

不可消解的倦态。它们在黑暗中醒来

但仍然走不出一个巨大的空间

它们失血过多，遍体鳞伤

它们薄弱、孤独，很难与这个世界再建立起

关系，它们的爱情与生活停止了生长

那些情感的激素与气味在夜下

同样有着不可避免的危险

我看见无数的腐叶渗透进了它们的肉体

它们渴望死去，却永远得不到静息

它们成为记忆里多余的脂肪和赘肉

却无法被割舍。它们是宿命里的一部分

是坚不可摧的历史建筑

它们存活在凹陷的光阴里

我的雙手难以真实地触及到它们疼痛的肝脏

它们却一度因我而泪流不止

仿佛我的骨头连着它们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