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豹:雪山之王

2018-02-09 19:18肖凌云
森林与人类 2017年7期
关键词:岩羊雪豹

肖凌云

雪豹在许多人心中之所以美,多半是由于它的神秘。它们生活在人迹罕至、遥远的中亚山区,与藏传佛教的分布有着紧密的联系。东方、神秘、雪域藏地……这些符号赋予了雪豹与生俱来的高洁与不俗的气质。若你在谷歌上搜索雪豹,看到的多半是一片白雪中一只雪豹孤身前行,洁白的皮毛上玫瑰花瓣一般的斑纹散布,如同雪地上的朵朵莲花,湛蓝的眸子凝视远方,如同圣徒一般毫无尘俗之气。苹果公司的雪豹系统,所用的雪豹脸孔也是一副高冷模样,人间烟火顿时远离。即便是在与雪豹共同生活的藏族人民口中,由于它与人类的直接冲突较少,生活在高山之上,也是将雪豹作为山神的看门犬来尊敬(藏族文化中狗不是贬义词,而是与马、牦牛一起,作为人类最忠诚的伴侣存在)。而在我眼中的雪豹,以上印象固然不错,它却并非不食人间烟火,它的生活也远比你我想象的艰辛。而我对雪豹生活细节的逐步了解,非但没有降低它的魅力,反倒使它的美,变得比想象中更为真实、深刻、复杂、动人。

惦记上凶猛与优雅兼具的它

岩羊尸体已被吃去大半,死于一旁的赤狐却并没有被碰过。我们期待着再看到那一家雪豹,不约而同向玛尼石的方向仰头望去。那里空空的毫无动静,我们有些失落地准备撤离。正要关车门,忽然听到了雪豹的叫声,一声响过一声,整个山谷回声重重。

发情?争地盘?我们脑中闪过无数猜测。听声音似乎在山谷深处,我们慢慢驱车深入,同时密切关注着路两侧的动静。那是什么?雪豹!居然这么近!就在河谷对面,不足5米远的地方,一只雪豹正在干涸的河床里伏地潜行,与身体等长的大尾巴拖在身后,看起来就像一只硕大的毛毛虫。

忽然明白了古人为何叫老虎“大虫”。大型猫科动物贴着地面潜行时,可不就像一只蠕动的大虫吗?它边走边吼叫着,和我们的车交会而过,穿过河谷,向那座玛尼石山上爬去。

面对雪豹这样近,还是第一次。而它却似乎完全无视我们的存在,自顾自地行走、吼叫。吼声却不似虎啸熊吟那般雄壮,闷闷的,末了尾音下落。难怪老乡们一提雪豹的叫声,都会说雪豹是在“哭着”,这音调听起来,确实有些像呜咽。

我们的目光一直紧随它上了石山,虽然步伐不快,但只见它轻巧地沿着极陡的石缝,几步嗖嗖就窜上去,如履平地,最终到了山顶上,在太阳西沉的幽静山谷里留下一个完美的剪影。我仰头继续搜寻四周,现在正是各种动物出没活动的时刻,另一个山顶上竖立着一个小小的剪影——是经常能见到的猛禽吗?懒懒地拿起望远镜来,脑袋形状不对啊——是另一只雪豹!它雄踞最高的山顶,威风凛凛地四面俯视着自己的领地。我们恍然大悟,刚刚那只是未离开母亲的年轻雪豹,正在回家的路上呼唤母亲,而这只可能是雪豹母亲,作为石山群落中无与争锋的王者,站在高处总揽全局,时刻掌握年轻孩子们的方位。

这是我第一次上高原时见到雪豹的场景,至今那个怪石嶙峋的山谷中雪豹的吼声依然清晰地回荡在我脑海中。我们在那1周内连续见到了3次雪豹——第一次踏入雪豹领地就得到雪豹如此近距离的接见,让我激动不已,也顺理成章地决定了要继续雪豹的研究,暗自期盼能再次见到这凶猛与优雅兼具的大猫。

可能是生活在高寒地带,需要尽量避免冲突、节省能量的缘故,雪豹作为大型食肉动物的一员,却生性温和,不像老虎、金钱豹等大猫那样攻击性很强,与其“雪山隐士”的称号相合。

顶级食肉动物的力量之美

300万年前起源于青藏高原的雪豹,沿着中亚的各大山系扩散开来。然而大型食肉动物想要存活,除了合适的栖息地,最重要的就是猎物是否充足。空空如也的森林无法养活老虎和金钱豹,正如空荡荡的草原无法养活雪豹。我的研究,开始于对雪豹猎食现场的搜寻与观察。

这天,我带着志愿者爱德华(Edwalrd)和藏族兄弟文扎在山里與雪豹“玩”了一上午捉迷藏。大量聚集的高山兀鹫与胡兀鹫们将我们引至一处新鲜的岩羊尸体,又是典型的猎杀场所。山顶陡峭的岩石是雪豹的绝佳隐蔽所,在岩石边觅食的一群岩羊逐渐走近,雪豹一窜而出,利用超强的弹跳力和重力加速度朝山下扑了过去,岩羊急速逃逸,却在一处碎石坡上不小心滑倒,雪豹抓住机会将其按住,一番激烈挣扎之后终于结束了战斗。

我们细细搜索现场的蛛丝马迹:一摊血迹、岩羊滑倒处留下的痕迹、几撮打斗中留下的毛发……尽量还原惊心动魄的现场。犬科动物一般靠群攻、使猎物多处受伤失血而死,过程十分残酷。而猫科动物具有强大的下颌骨,其咬合力可以直接咬断猎物的颈椎骨,或咬住口鼻使其窒息而死。

曾经的人类,在自然界中是多么赢弱的一个小角色,只能靠捡大型食肉动物的残羹剩饭——动物骨髓为生,直到掌握了火才使局面大反转。在那之前,大型食肉动物才是自然界中真正的王者,对它们的敬畏与崇拜,至今还流淌在我们的血液里。试问我们自己:在接近大型食肉动物时,是不是会不由自主地战栗却又由衷地欣赏它们的力量之美?

感慨之余,我们忽起一念:如此新鲜的尸体,雪豹一定就在附近,何不碰碰运气?然而忙活了一上午,翻遍了周围的山坡,仍一无所获。接近中午,我们仨都筋疲力尽,却依然不死心地默念:说不定就在隔壁的山坡上,翻过这块石壁就看到了。

我看着面前的碎石陡坡,下方是光滑的垂直岩壁,两边也是石壁阻隔,要想翻到隔壁的山坡只能从山顶爬过去。叹了口气,搬动双腿开始慢慢上挪,一边不时回头看看同伴跟上了没。文扎虽是当地人,但多年不爬山,已然是体力耗尽,坐在石头上垂着脑袋,看样子是再也不想走了。爱德华想干什么,为何往下走,难道他没看到下面是过不去的垂直石壁吗?我正想打手势叫他,他却忽然跳了起来,朝我们拼命打手势,用口型大喊着:“雪豹!”

我连滑带跑地以最快速度跑下去,他压低声音告诉我,刚刚掉了望远镜,下去捡的时候发现垂直石壁的上方有一个极隐蔽的小石洞,出于好奇探头一看,一条大尾巴在洞里扫过,伴随着一声低吼,吓得他跳了起来,赶紧后退叫我们。

“确定是雪豹吗?”

“大尾巴看得很清楚,应该是雪豹吧?”endprint

“只要不是熊就行。”

文扎见状也赶来了,我们仨爬上洞口对面的岩壁,拿着望远镜盯紧。起先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到,难道爱德华看错了?接着忽然看到一个压低的脑袋,黄色的瞳孔紧盯着我们,背部高高弓起。雪豹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类,这只雪豹的面部表情并不凶恶,更多的只是自卫的警惕。

当时我们距离雪豹只有不到10米远,赶紧低头闭嘴(直视的目光和露出的牙齿往往被动物认为是挑衅信号),希望传递给它一个信息:不要害怕,我们不想伤害你。我们想着要不要后退,避免它过度紧张。唯一没想过的是,真的打起来,我们仨也不是它的对手。可能雪豹一向给我的感觉太温和了,竟丝毫不能引起害怕。

偷偷一瞥望远镜,它的背上,居然掉落1个小毛球,接着又是1个、2个……一共3只小猫掉了出来,碧蓝眼睛,黑白斑点,尾巴的形状像……像蝾螈。3只小猫掉落在洞口,年幼无知的它们对我们3个入侵者的存在毫不知情,酣畅地在洞口玩耍起来。原本怒目而视的妈妈似乎也忘记了我们,低下头,开始温柔地舔舐3只幼崽。

我们都被这可爱的一幕迷住了,忘记了要吃午饭,也忘记了其他野外任务,在那里呆坐着看了好久。那天下午的山野很安静,安静到听到了小雪豹咂咂喝奶和咪呜撒娇的声音。雪豹妈妈时不时仍会抬头望望我们,但不再有攻击的举动。心中暗自窃喜:我们被她接受了!

临走,我们悄悄在距离洞口3米远的侧面放置了一台红外相机,希望能借机了解更多雪豹的生活。两周后,再次回访洞口,雪豹一家却已不见踪影,只有我们的相机孤零零地在洞口守着。难道小雪豹们跟着妈妈出门散步去了?

打开红外相机开始翻看照片,却看到了令人伤心的一幕:早晨7:00,雪豹妈妈像平常每日一样,走出洞口,伸了个大懒腰——这石洞对她来说确实是太挤了,纵身跳下了洞口的垂直石壁。9:00左右,雪豹妈妈回来了,进入洞里来来回回,将3只小崽一只一只地叼着转移了。

我们后悔不及,还以为被它接受了呢!猫科动物的谨慎程度远远大于我们的想象,一次偶遇和一只相机的存在,让谨慎的雪豹妈妈不得不放弃一处理想的育幼巢址,危险重重地带崽迁徙。

雪豹作为顶级食肉动物,其自上而下的调节作用可以从多条食物链通路向下传播,通过抑制食草动物和中小型食肉动物种群来重塑生态系统结构。其中最显著、易被观察到的,就是对食草动物种群的抑制作用。顶级食肉动物缺失,过度增长的食草动物会过度啃食植被,造成草场退化、植被结构单一化、生物多样性丧失等问题,这就是食肉动物的营养级联效应。其中最著名的就是美国黄石公园狼的消失所激发的整个河岸生态系统的改变。

然而不同于黄石公园,青藏高原的生态系统,几千年来受到人类活动的不断改造。研究者通过对青藏高原地层中花粉沉积物的分析,发现人类从7000年前,就开始通过畜牧业,逐渐将大片森林转变成如今的无树草原。这片生态系统已经与人类紧密耦合。研究雪豹的生态功能,也必须将牧民和牲畜作为有机的一分子考虑。三江源的家畜密度是野生有蹄类的10倍,它们的存在与雪豹相比,哪个才是岩羊密度的终极决定者?

基于此想法,我设计了博士课题,试图回答此刻的三江源山地生态系统,是由山地之王雪豹自上而下地控制,还是通过家畜对草场的竞争、自下而上地控制?这也将决定未来保护工作的着力点。

为生活而奔波的大猫

又一次来到三江源,开始课题选点工作。北京山水自然保护中心的藏族同事斗秀加作为司机和翻译,帮助我一起跑野外。我们从雪豹适宜栖息地中寻找了一批候选村落,并按照官方数据中的家畜密度排序,再去野外实地观察栖息地环境,最终目的是选定一批研究地点,能对整个三江源的家畜密度有代表性。

這次的野外最是“厚脸皮”,我们照着地图,到处闯入村落,有关系找关系,没关系就随便选择一个老乡家,蹭吃蹭喝蹭住宿,虽然第二天离开时都会给报酬,但依然不好意思。每天一到傍晚,斗秀加就开始发愁:“一会儿你去跟老乡说吃饭睡觉的问题,我可不好意思说。”

就这样在整个三江源跑了一大圈,从东到西按照家畜密度的梯度选好了点。阿尼玛卿的远古冰川、大雪肆虐的西部荒野、囊谦王家寺背后风景秀美的山谷、澜沧江源头成串的冰川、通天河旁的世外桃源……

雪豹在这些地方生存了上百万年,目睹着冰川的一次次退缩与前进,目睹着人类来到这片逐渐抬升的高原,刀耕火种,开拓着领地,目睹着成片的柏树林在人类的改造下逐渐变成草原和农田,目睹着战争、人口增长和野生动物王国的节节败退。历史上发生了什么,只能从当地人的口述中拼凑出一副残缺的图景。现在能做的,只有用空间代替时间,从不同地区的现状来推测过去和未来。

一次次的野外调查多是在访谈、搜寻痕迹、数羊、放置红外相机中度过。每次上高原总要适应1周左右,和砰砰乱跳的心脏与灌了铅的双腿比拼着意志力,1周过去了,往往就会舒服很多。有一次为了放置红外相机,我看上了一个看似低矮的垭口,垭口两边都是石壁,正是雪豹喜爱的路径。

当时大雪覆盖,山坡虽陡,心想冲一冲总能上去,没想到积雪之下都是碎石,好容易一步一滑地挣扎到接近山顶,却陡得站也站不住,直接滑坠下来,一路抓不住阻碍物,心中惊慌,所幸到了半山腰被厚厚的积雪拦住。每天最高兴的,就是终于爬上山脊可以走平路了,如果还能一边一览众山小,一边找到新鲜的圆形雪豹粪蛋儿,那更是比捡了金元宝还高兴。

除了按时按量完成野外任务,偶遇雪豹,依然是最能让我们激情澎湃的大事件。一天下着大雪,纷纷扬扬地遮住了视线,岩羊也数不清楚,但这正是雪豹捕猎的好时机。结束野外回去的路上,我们不停念叨:雪豹你现身吧。睁大眼睛沿路搜索,居然真就在天黑之前,发现了3只成体大小的雪豹,出现在沿路的山坡上。一只毛色略深,脸颊微黄,应该是母亲。另外两只虽然也很健壮,但稚气未脱,毛蓬蓬的脑袋、干净的鼻头暴露了它们的身份,是两只一岁半大小的未成年雪豹。endprint

四周搜索一番,山脚下果然有具新鲜的牦牛尸体。显然,在我们发现它们之前,它们早就看到我们并开始回撤了。一步三回头地爬上山坡,它们卧倒在草甸上,不再动弹。我们正争论着该接着看还是离开,让它们享用晚餐,却发现3只雪豹忽然不约而同抬头往背后的山顶看去,随后躲的躲逃的逃,跑得一个不剩。其中雪豹妈妈更是直接从我们的车前两米处跑过。

我们被这种诡异的危险气氛怔住了,难道有高手现身?到处搜寻却不见踪影。不一会儿谜底揭晓:居然是一头壮实的公雪豹慢慢走了下来,额方脸阔,不怒自威。这位尊者显然也没把我们放在眼里,目中无人地越走越近,直接趴到了路边的牦牛尸体边,却并不吃,似乎在等着我们离开。这顿丰盛的晚餐,看来是没有那一家三口的份了。

金钱豹和猎豹都会将比自己重数倍的猎物用强壮无比的下颌骨紧咬着拖到树上,躲开其他食肉动物的抢夺,雪豹努力捕食的猎物却并无安全的藏匿场所,狼、棕熊甚至当地的流浪狗都会成为抢夺猎物的对手,狼与狗的群居习性、棕熊的大个头,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常听当地老乡说起,亲眼见到几只流浪狗将一只雪豹团团围住抢夺食物,最终雪豹只能放弃。而我们的红外相机里,也恰好拍到过雪豹与狼狭路相逢,雪豹转身就跑的镜头。

而同一地区的雪豹,更是潜在的竞争对手。作为以杀婴行为著称的猫科动物,对待即将成年的幼崽,公雪豹是有可能毫不留情的。这位看似威风的雪山之王,要在高寒的青藏高原上存活下来,必须保证每7天左右捕捉到一次大型有蹄类猎物,还时刻有被抢夺的风险。带崽的母亲们,生活压力只会更大。感慨之余,我将这次偶遇写成了一篇英文新闻稿:不要叫我雪山之王,我只是一位为生活而奔波的大猫。山地生态系统终极调控者

在野外期间,我们逐渐发现当地政府和社区的保护力量一旦调动起来会非常强大。在几个村里,我和北京山水自然保护中心的同事们一起,建立了长期的雪豹社区监测项目,发动和培训当地社区维护红外相机。让当地政府和老乡参与到雪豹保护中来,成为我们当地的同盟军,让一切事情变得简单了许多。原本我们自己放的相机,往往会因为当地人的不理解或好奇(谁愿意自家草场上突然多出来一个莫名其妙的监视镜头啊),被移动、拿走或损坏。即使我们到处宣传打招呼,也不可避免。还会因为不理解表现出敌意,认为我们想来利用当地资源赚钱(当地的外来人往往都是这种身份)。

实际上,当地人和我们的价值观非常一致:藏传佛教众生平等的信仰,以及原始苯教流传下来的神山圣湖,造成了当地人保护的原动力。只是因为我们这种需要先调查,再寻求保护方案的做法,让当地人难以理解。通过一起做监测,一起看结果,同时解释我们的做法,老乡们慢慢接受了我们的思路,甚至开始主动告诉我们哪里雪豹多岩羊多,哪里有人设套偷猎。

我在当时的一篇日记里记下了这样的话:

“中午陳乡长带我们去治囊公路四标段吃饭,标段的汉族监理(青海人)招待我们。‘看到动物谁不想打来吃啊,以前我们在不冻泉,动物那个多啊,黄羊、野驴,哪怕就是旱獭,也比牛羊肉好吃多了……这位监理是个实诚人,尽管我们一再暗示在场的老乡会不高兴,他还是坚决认为,谁心里都一定有打动物吃的想法,只是不敢说罢了。

在座的两位社区监测队员脸色尴尬,又不好说话。陈乡长开玩笑地说:‘这些都是我们的监测队员,可是天天在附近晃着呢,还有隐藏的摄像机,你们被老乡抓了我可保不了啊!两位老乡这才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这一刻周围的气氛似乎也一下轻松起来。这是个高尚的民族,有发自内心保护动物的乡民们,这比什么外部的保护力量都有用得多。”

而最近,我们的监测相机真的拍到了盗猎分子,那张照片已经被挂出来全县通缉。

青藏高原上的岩羊和雪豹,正从上世纪的大量猎杀中恢复过来。我的研究结果表明,它们所处的三江源山地生态系统,雪豹才是终极调控者——它们和冬季的雪灾一起控制着岩羊的种群增长。而家畜对于岩羊,由于空间上的分离,并没有造成多少影响。岩羊在长期的进化中,选择了最边缘的一块生态位:山顶岩石周围贫瘠的草坡。这种策略原本是为了避开平原上的大量有蹄类和食肉动物。

随着人口的增长、人类影响的加剧,原本占优势的平原有蹄类,有不少生存堪忧。岩羊和雪豹却因为避开了人类的优质草场,能够首先恢复。随着人类的不断扩张,也许能留下的最后一个健康的大型猫科动物种群,就是雪豹。希望作为当今生态系统中终极生态工程师的人类,能给我们的雪山隐士留下一方净土、一个未来。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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