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央齐珍
(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文学研究所 北京 100732)
说唱艺人是英雄史诗《格萨尔》最直接的创造者、传播者和继承者。“当我们欣赏这些传承了上千年的英雄史诗时,千万不要忘记那些仍生活在百姓之中而默默无闻的民间演唱艺人。”格萨尔艺人,目前学术界大致分为六种:一是“托梦艺人”或“神授艺人”(vbab sgrung),二是“顿悟艺人”(rtogs pa nyams shar);三是“闻知艺人”(thos sgrung);四是“吟诵艺人”(vdon sgrung);五是掘藏艺人”(ster sgrung);六是“圆光艺人”(pra phab mkhan/pra sgrung)等等类型。[1](P117-125)丹仲格萨尔即为吟诵艺人,他们不仅在史诗的传承上发挥了不可替代的特殊作用,而且在丰富史诗的内容、在文本与口头说唱之间也起到了“桥梁和纽带”的作用。德格是格萨尔的故里,这里不仅格萨尔文化源远流长,丰富多彩,而且是格萨尔丹仲说唱艺人辈出的地方。著名丹仲说唱艺人仁青达吉、迪琼巴青、卓玛拉措、五金、白马益西、阿尼等是他们中的佼佼者。其中丹仲白马益西最具代表性。
说起艺人白马益西,早有耳闻,曾不知多少次听到过他演唱的格萨尔说唱录音片段,但是真正第一次见到其人是2008年8月,笔者来到甘孜藏族自治州德格县竹庆乡更达村境内的佐钦寺采访调研。佐钦寺汉语意为“大圆满寺”,全名为“佐钦邬坚禅林”,距离德格县城有167公里,海拔3900米,这是一个环境优美的神奇之地。屹立在天际的巍峨雪山极其美丽,山腰是岩石和茂密的森林点缀,山脚下是五彩缤纷的花草乐园让人赏心悦目,湖泊和海子镶嵌在四面群山与峡谷之中,如龙点睛。在佐钦寺寺志中这样描写,“有庄严的雪山,险峻的岩锋,葱郁的山林和广阔的草原,拥有康区最美最稀有的景色”。[2](P155)
8月4日早上9点多钟,在竹庆乡副乡长格登的带领下,笔者拜访了佐钦寺旺青达吉仁波切和葛噶仁波切,随即通过格登副乡长,在朝佛民众中找到了说唱艺人白马益西,对其作了简短的访谈。
白马益西中等身材,一脸淳朴的藏族老人特有的古铜气色,总是洋溢着单纯而慈祥的微笑。1947年他出生于横断山脉美丽的德格竹庆乡。7岁时,开始在熙日森五明佛学院的第35代法台大堪布土登年扎身边学习藏文。佐钦寺是格萨尔藏戏的发源地,在创作、表演、延续格萨尔藏戏方面有着巨大的影响。据白马益西介绍,他小时候,佐钦寺每年藏历新年除夕,在寺院前面的广场都表演岭国80大将的藏戏。按惯例,在经堂里由40多位僧人集体念诵《格萨尔颂》经文。栩栩如生的岭国人物表演和雄壮浑厚的诵经声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从中他认识了岭格萨尔、森姜珠姆、晁同、甲查等不同人物,逐渐喜欢并崇拜这些人物。每次看完寺院的格萨尔藏戏表演后,他组织村里的小伙伴们模仿这些人物,试着学唱《格萨尔》唱腔。据他介绍,自己的岳父喇嘛谢洛喜欢说唱格萨尔,而且讲得很好。他从小就爱听他说唱格萨尔,一听就着迷,后来慢慢自己也会讲一些《格萨尔》的故事,有机会就说唱。在同白马益西老人的交谈中,他非常相信“缘分”——他认为自己说唱《格萨尔》,除了当地格萨尔文化氛围的熏染外,最主要是自己与格萨尔有很深的“缘分”,看到岭国人物表演的藏戏和听到说唱的格萨尔就像着了魔似的,这就是“缘分”。这是包括吟诵艺人在内的很多格萨尔说唱艺人共同说的一句话。实际上具有独特风格的佐钦寺藏戏传承对于白马益西成长为一名丹仲艺人产生了重要的影响。
据白马益西介绍,他从17岁左右开始说唱《格萨尔》,最初是依据一部残缺的《米努绸缎宗》。由于那时版本较少,他对这个版本爱不释手,这也是他说唱的最多、最喜欢的一部。后来又找到了《诞生篇》《雪山水晶宗》等版本。最初都是劳动之余和村里伙伴们一起说唱。由于白马益西藏文功底好,掌握的唱腔多,大多是他说唱,其他伙伴作为听众来听。这样,他越说越多,越唱越好听,慢慢就在村里小有名气,大家都爱听他说唱的《格萨尔》故事。后来他陆续说唱过《赛马称王》《门岭大战》《天岭卜筮九藏》《辛丹内讧》《汉地茶宗》《世界公桑》《阿里金宗》《卡切玉宗》《门岭大战》《白惹山羊宗》《歇日珊瑚宗》《分大食财》《大食财宗》《朱古兵器宗》《丹玛青稞宗》《地狱大圆满》等。白马益西步入青年时,也进入了他说唱的黄金时代。1960年代后期,《格萨尔》被认为是封建毒草而遭到批判。他说,那时不能在群众中公开说唱,但是格萨尔的故事在心中翻腾,总是想唱,有时与村民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就悄悄地说唱几段,那时他对格萨尔的热爱几乎到了痴迷的程度。有一次,在生产队劳动之余他在山坡上说唱,大家围坐在一起听,社员们听得如痴如醉,竟然忘记了劳动时间。又有一次,生产队长看到没有人劳动,大家都在听他说唱格萨尔,实在气愤不过,当众打了白马益西两个耳光,并吼他“你在干嘛呢!”尽管如此,他对格萨尔的热爱仍然痴心不改。
1978年改革开放的春风,给格萨尔艺人带来了新的生机。1980年代,白马益西说唱的《格萨尔》故事,通过简陋的录音机和盒式磁带传遍了青藏高原。他那娴熟的演唱技巧和动听的声音打动了无数《格萨尔》爱好者,受到了藏族同胞的喜爱。1990年代初,应青海海西音响出版社邀请录制了《雪山水晶宗》,共发行5000个合式磁带。2010年,受四川康巴卫视的邀请,白马益西在成都录制了《米努绸缎宗》。2015年,应中央人民广播电台邀请,白马益西到北京参加“中宣部文化名家暨‘四个一批’人才工程”项目“格萨尔”经典故事说唱项目的录制,共录制了包括《赛马称王》《大食财宗》和《卡切松石宗》等十余部,100多个小时,使用了近五十种不同的经典曲调。从2016年1月1日起,这些说唱内容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藏语广播中播出,并已录入央广媒资库。极具特色的是,白马益西第一次说唱了《地狱大圆满》,这也是白马益西老人多年的愿望。《地狱大圆满》录音完成后,白马益西激动地说:“唱了一辈子《格萨尔》,没有想到有一天能够到中央台来唱,能够在中央台留下《地狱大圆满》音像资料,这是我的一个心愿,也是一件非常殊胜的事”。因为在丹仲艺人看来,说唱一遍《地狱大圆满》,就如同念诵一遍大藏经。中国社会科学院格萨尔研究专家杨恩洪说,“我们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整理格萨尔资料,《地狱篇》都是文本资料,极少有艺人愿意唱《地狱篇》。很多艺人想把它放在生命的最后阶段来唱,但又可能由于各种原因唱不了了。所以,像白马益西老人这样,能够说唱这部《格萨尔传》是非常不容易的。为我们保留了珍贵的《地狱篇》的音像资料。”
2015年8月,笔者在德格县调研时,曾向县委、县政府提出建立“格萨尔文化数据库”的建议,得到了时任县委书记何晓春的高度重视,他立即指示有关部门实施该项目。同年10月,德格县正式启动建立了“格萨尔文化数据库”(包括“艺人库”、“说唱库”、“视频库”),并于同年10月,邀请了包括白马益西在内的5位民间格萨尔说唱艺人,在康定录制了1167分钟的《格萨尔》故事和105首格萨尔唱腔。其中,白马益西承担了重要角色。
1980年代初,白马益西的唱片就深受广大藏族群众的喜爱。如今70岁高龄的他,依然热衷于传授后辈与组织乡邻排演格萨尔藏戏。在说唱《格萨尔》之余,他创作编排了《魔岭大战》和《霍岭大战》的戏剧剧本,并且组织他所在的竹庆乡的村民们,挑选村里的青年,让他们饰演格萨尔王传中的人物,有的扮演丹玛,有的扮演甲查,有的扮演白帐王,有的扮演魔王鲁赞等,村民们非常喜欢。表演格萨尔藏戏的人数多达20-30人。每年夏季,竹庆赛马节期间,牧区的集市贸易也会聚集于此,是草原上群众聚集最多的时候。人们喜爱的格萨尔藏戏表演就成为了赛马节中不可或缺的内容之一。格萨尔藏戏剧目主要有《赛马称王》《霍岭大战》《魔岭大战》《英雄诞生》等四种剧目。其中,就《赛马称王》来说,形成了一年表演一次的传统。民众们也十分喜欢看。除了说唱艺人白马益西所在的村庄外,其他当地的许多村庄也在表演格萨尔王藏戏。例如,有的村庄表演《丹玛青稞宗》,有的表演《辛丹内讧》等剧目。白马益西看到电影和电视等现代科技所带来的种种新奇的效果时,也产生了许多的遐想。在对他的采访过程中,他说:“有时候,当从电影和电视中看到有些节目时,我就在想,我们若有机遇条件能把格萨尔故事像这些节目一样在电视上播出,让更多的观众朋友们了解和欣赏藏族史诗格萨尔,那该有多好啊!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们也能把格萨尔王史诗好好的演绎出来的话,那该有多好啊!”但是,由于这里地方偏僻且条件有限,因此,他常常感到力不从心。
随着时间推移,格萨尔说唱同其他传统民间艺术一样面临传承的困境。从事说唱传承保护及其研究的专业人员缺乏,许多老艺人相继去世。目前,像白马益西这样仍活跃的老《格萨尔》丹仲艺人已为数不多。保护和传承《格萨尔》说唱艺术的重中之重就是大力培养年轻的传承人。我们欣喜地看到,随着大量史诗版本在民间的传播和老一辈艺人的培养,近年来,包括白马益西的子孙在内的一批年轻吟诵艺人不断涌现。历史悠久的《格萨尔》说唱传统,正在得到延续。
近几年来,他不仅自己说唱《格萨尔》史诗,在他的组织带领下,当地涌现出了一批丹仲艺人。尤其是他的四个孩子索朗东珠、所加、扎西曲措及白玛扎西均很好地掌握了史诗说唱技艺,使丹仲艺术得到了传承。例如,2010年,说唱艺人白马益西和他的女儿扎西曲措在甘孜藏族自治州石渠县说唱《格萨尔》,得到了当地人的热烈欢迎。2010年,应扎西寺之邀,到该寺录制格萨尔故事《丹玛王子传》,史诗中的珠姆等女性人物角色由扎西曲措承担录制。
文化传播离不开媒介的发展。微信等新媒体技术的不断出现为格萨尔说唱艺术的传承发展带来了新的机遇,对传统文化传播发挥了积极作用。紧跟时代潮流,顺应时代的发展,现在白马益西也使用微信,建立了“格萨尔论坛”、“格萨尔藏戏”、“口头传承”等多个微信群,为传承和发扬《格萨尔》文化,为丰富《格萨尔》曲调艺术,继续做出贡献。值得一提的是,“口头传承”群里,白马益西每天晚上带头发起聊天,每个成员发一段说唱音频,分享唱腔、切磋说唱技艺。每当在微信群里听到他们精彩说唱片段,就会让人自然地产生一种愉悦感。通过这种形式,拓宽了传播渠道,更多地发现了新人。
如今,白马益西虽然已经是70岁的老人,但在录音间里对着镜头一唱就是两三个小时,而且嗓子越唱越亮。白马益西说,是格萨尔给了他力量,格萨尔已经融入他的生命里。如今,尽管年事已高,但白马益西仍然在继承、延续格萨尔说唱传统、推广格萨尔藏戏、发掘、培养新一代传承人方面,发挥着他无可替代的作用。
众所周知,藏族英雄史诗《格萨尔》说唱特点为散韵结合,在说唱中人物对话或独白则用韵文或演唱的形式,讲述故事用散文形式或说的形式来表现。丹仲艺人的说唱不像神受艺人出口成章、滔滔不绝,而要照本说唱,无论从唱腔还是韵律都体现着自己说唱的独特魅力。因此,对于丹仲艺人来说,处理好“说”与“唱”的关系显得十分重要,做到说与唱的紧密结合是丹仲艺人的基本功。它要借助声音造型来塑造不同的人物形象,表达不同的思想情感,因此,做到“说”与“唱”紧密结合显得尤为重要,这一点在白马益西的说唱中彰显无遗。白马益西从小受到寺院的教育,藏文功底很好。在笔者第一次采访白马益西时,曾拿出在玉隆地区得到的草书体手抄本《格萨尔》,由于手抄本年代较久远,其中有很多藏文缩写字体,请他照本说唱一段。白马益西不仅能看懂这些缩写体,而且说唱流利,能马上进入角色,表现出极高的文化素养。他将说唱内容、形式都添加了他理解的独特的内蕴,使得他的说唱内容独特且有内涵,达到了“说”与“唱”的完美结合。
曲调成为说唱史诗不可或缺的部分,它是史诗广为流传的重要条件,白马益西不仅掌握的说唱曲调极其丰富,熟悉格萨尔史诗,在叙述性表达为主的说唱中,吐字清晰可以说是他的又一独特风格,《格萨尔》丹仲艺人看着《格萨尔》来说唱,通过学习各类唱腔进行演绎。丹仲艺人除了拥有委婉动人的声音之外,还都掌握着多种形式的唱腔韵律。艺人说唱时在做到“字正腔圆、声情并茂”的同时,运用语言的语速、语气、轻重急缓变化多端,说唱时间越长他的声音越洪亮,因此格萨尔听众对艺人给予了很高的评价。白马益西天资聪颖,且勤奋好学,凭借很高的音乐天赋,掌握格萨尔曲调四十余种,且唱腔独具特色,充满感情。评价一个丹仲艺人优劣的标准,就如杨恩洪研究员所述,“除看其讲述故事生动与否外,曲调的种类及变化多寡也是一个很重要的方面。他们最忌讳那种一曲套百歌的唱法。”白马益西掌握40多种的唱腔,说唱《格萨尔》时,借助声音与曲调来塑造不同的人物形象,表达不同的思想情感,加上他藏文基础扎实,熟悉的故事多,白马益西的说唱表现对《格萨尔》中的每个人物透彻的理解,并配有不同的唱腔曲调,使格萨尔史诗人物栩栩如生地展现在听众面前,显示了他驾驭史诗说唱的艺术才华。
白马益西掌握的曲调有格萨尔王专用曲调、降服四魔专用曲调、珠姆专用曲调等,风格独特,富有感染力。如,格萨尔专用曲调威慑会场调(khrom chen zil gnon),从说唱的曲调风格和旋律特点来看,这是格萨尔唱段中的主要旋律曲调,前部分音域跨度比较大,后部分比较舒缓的风格特点,富有感染力;格萨尔降服北魔鲁赞时唱的曲调“巴鲁达卓仁莫”(dpal glu dar vgro ring mo)曲调风格欢快,具有说唱艺术的自由性和节奏的相对不规律性表现特点;白帐王颈上鞴马鞍时格萨尔王唱的专用曲调“东松夏洒查彤”(Stong gsum sha za khrag vthung)表现出意境场面很有动感性,具有格萨尔驰骋疆场,英勇善战的旋律特点;格萨尔王降伏姜萨专用曲调“尕莫克修炯扎”(dkar mo khu byug rgyang grags)具有曲调变化和各种装饰音的自如表现,高音区和重低音区的自如转调,极大地表现了格萨尔唱腔艺术中各种丰富的说唱技能的丰富自如的特点;格萨尔王降伏门国辛尺时用的“战神霹雳曲调”(ngar stag thog zer ngar glu)在格萨尔唱腔和装饰音运用,上滑音和下滑音的交体表现特点。又如,总管王的说唱曲调缓慢悠长调(dal ba ring mo)相对比较舒缓,优美,形成委婉;甲查的说唱曲调“白色六变调”(dkar mo drug vgyur)节奏的丰富变化和曲调旋律方面表现出说唱艺术的神秘莫测;珠牡的说唱曲调“九曼六变调”(dgu seng drugvgyur)具有抒情,优美,倾诉性委婉动听说唱风格特点。白马益西说唱的曲调风格和独特的说唱技艺以及不同唱段的表现形式,韵味等特点可知格萨尔说唱在特定的人物曲调中,把每个人物的身份地位、性格特征、情态举止显示得淋漓尽致,异常分明。这些都是在他的长期演绎史诗的过程中形成的具有独特风格的代表性曲调。因此研究史诗《格萨尔》说唱艺人的说唱曲调是研究《格萨尔》不可忽视的内容。另外,白马益西说唱格萨尔还有一个最突出的特点是,说唱时间越长嗓音越洪亮,音色越来越好,连续说唱,他自己认为这是格萨尔赋予他的神力。如2015年,已经年近70岁的他仅用了两天的时间说唱了长达410多页的格萨尔故事《米努绸缎宗》。
藏族英雄史诗《格萨尔》是世界上最长的活形态的史诗,这与众多的格萨尔说唱艺人的长久口述分不开,至今仍被藏族百姓喜爱并热情传诵,在藏区涌现了像藏戏、歌舞、民间说唱等多种形式的载体,《格萨尔》说唱曲调的不断丰富与发展,得益于众多格萨尔说唱艺人的世代传唱,使格萨尔在民间仍具有强大生命力。而格萨尔艺人们是传承、保护和发扬《格萨尔》说唱传统的最大功臣。《格萨尔》说唱广为藏族人民喜爱,在雪域高原传承久远经久不衰,最主要的原因归功于这种独特的说唱形式,归功于民间说唱艺人的口头传唱,尤其是吟诵艺人的照本说唱。实践证明,吟诵艺人的照本说唱,吟诵艺人对于伟大史诗《格萨尔》流传起到了承前启后的作用,他们是这部藏族伟大史诗最直接传承者和继承者。通过他们完美的嗓音、文化素养和音乐天赋,能将《格萨尔》故事表现地淋漓尽致,深受当地听众的喜爱。文化传承,尤其是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不应只是整理收藏如此简单。因此,格萨尔史诗的传承发展不仅要搜集整理神授艺人的版本,还要通过对丹仲艺人的说唱进行录音,特别是对悦耳动听的曲调进行抢救录音后进行推广,这便已成为我们《格萨尔》研究机构和史诗研究者不可推卸的责任。本人于2015年策划并参与了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录制的《格萨尔说唱》,邀请本文介绍的白马益西和、夏久·索南尼玛、布黑、所加等吟诵艺人录制了100多小时格萨尔说唱。通过参与此项工作,更是感觉到,有条理、有计划的进行录音更是刻不容缓。尤其是在老一辈神授艺人已相继辞世的今天,对格萨尔说唱艺人丹仲进行深入的调研,对于研究格萨尔在藏区的传播与延续,以及书面版本与口头说唱的关系均具有十分重要的现实意义与学术意义。
[注 释]
①采访资料来源于2008年、2010年、2015年等几次对丹仲艺人白马益西采访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