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兑“金山”的生态产品价值转化实践

□周立军

2018年4月26日，习近平总书记在深入推动长江经济带发展座谈会上指出：“浙江丽水市多年来坚持走绿色发展道路，坚定不移保护绿水青山这个金饭碗，努力把绿水青山蕴含的生态产品价值转化为金山银山，生态环境质量、发展进程指数、农民收入增幅多年位居全省第一，实现了生态文明建设、脱贫攻坚、乡村振兴协调发展。”习总书记专门对丽水作出102个字的点赞，既是对丽水10多年来始终坚持实践“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理念的充分肯定，更饱含了对丽水探索创新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的更高期许。而“青山”兑“金山”、“叶子”变“票子”、“资源”成“资本”，正是因为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在丽水的形成，打通了“绿水青山”与“金山银山”的转换通道，探出了践行“两山”理念的关键核心路径。

“两山”理念的十年坚守

“两山”理念是习总书记治国理政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而浙江丽水正是“两山”理念的发源地之一，践行创新与示范样板之地。习总书记曾8次深入丽水考察，尤在2006年7月29日在丽水调研时强调：“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对丽水来说尤为如此”。他特别嘱咐“一定要正确处理好经济发展与环境保护的关系”“千万不能搞一些破坏性的开发，把自己的‘金饭碗’丢了”。

总书记的殷殷期盼，翻开了丽水推进“两山”理念的新篇章。2006年丽水把“两山”理念确立为全市根本性战略指导思想；2008年，在全国率先发布实施《丽水市生态文明建设纲要》；2014年，成为全国首批生态文明先行示范区；2017年，成为全省唯一的绿色发展综合改革创新区。

十年坚持，丽水在探索“两山”转化尤其在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方面取得了显著成效。全市生态环境状况指数连续14年全省第一，生态环境质量公众满意度连续10年全省第一，发展进程指数全省第一，发展水平指数全省第三。全市农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增幅连续9年位居全省第一，从2006年低于全国平均200元到2017年高于全国平均4640元，有力诠释了“两山”理念的丰富内涵。

“青山”兑“金山”的创新实践

一直以来，丽水牢记习总书记“尤为如此”的重托，坚持生态优先、绿色发展，在“八八战略”指引下，先于全国开展对GEP（生态系统生产总值）的探索实践。同时，通过绿色创造，扩大自然提供生态产品能力，创造更高生态产品价值。今年7月29日，在丽水召开的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国际研讨会上，中科院生态研究中心宣布：经由生态物质产品、调节服务产品、文化服务产品所组成的生态产品价值核算，丽水GEP从2006年的2096.31亿元增长为2017年的4672.89亿元，按可比价计算，增幅达86.79%，是同期GDP的3.6倍。

发挥物质产品供给功能。丽水依托生态环境、气候条件、山区资源等天然优势，充分发挥生态系统供给功能，积极探索“丽水山耕+电商”模式，让越来越多的群众共享“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奇迹。在全国地级市中率先创立“丽水山耕”集体商标，以政府所有、生态农业协会注册、国有农投公司运营的模式，通过标准化建设，确保农产品品质，通过创新金融，破解融资难题，通过发展电商提升线上营销力度。遂昌“赶街”平台，通过“赶街”公司+村级电商服务站，借助淘宝等平台，将品牌和电商有机结合，有效打通生态产品的销售渠道，把农产品变成农商品，卖向全国各地。目前，“丽水山耕”累计销售额突破60亿元，产品溢价率33%，品牌价值达26.59亿元。全市已建成20个“中国淘宝村”，7个县（市）入选“全国电商百佳县”，数量居全国第一。

突出生态调节服务功能。丽水始终立足生态优势，着力将绿色循环理念植入发展进程，利用清新空气、洁净水源等天然优势，吸引环境适宜性企业落户发展，使当地群众收获“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真正价值。2010年，上市公司四川科伦药业看中了龙泉市清新的空气、洁净的水源、宜人的气候，并购龙泉国镜药业公司后，因生态环境优越，降低过滤器更换周期，每年节约更换成本近200万元，系统维护费用下降近60%，企业对燃煤锅炉进行了生物质燃料的改造，单瓶蒸汽耗用成本下降90%。生态优势给企业带来了极大的竞争优势。滩坑水电站是浙江省第二大人工湖，总装机容量600MW，水库具有多年调节性能。审批期间，根据多年平均水量检测，审批取水量为34亿立方，预测年发电量10.2亿度。但经过源头地区的“内聚外迁，大搬快聚”，多年来的封山育林，水源涵养，近10年的年均可用水量超40亿立方，年发电量达12.2亿度，比预期增加了整整2亿度电，按每度电0.68元计算，增加值为1.36亿元。

完善生态文化服务功能。丽水依托最原始的江南山区生态、最完整的江南文化遗存、最丰富的江南山地空间，通过“生态旅游+民宿经济”，促进生态产品文化增值。立足乡村景观、乡村生产、乡村生活、乡村建筑等特色文化元素，大力打造“丽水山居”乡村民宿。目前，全市有“丽水山居”农家乐民宿经营户（点）3251家，从业人员近4万人，其中90%以上是农民。如带着极致浪漫爱情故事“云上5天”民宿，客房常年供不应求；堪称意大利托斯卡纳田园之乡的“云上平田”民宿，房价高达千元，仍一房难求。丽水依托青田石雕、龙泉青瓷和宝剑、云和木玩等独特的历史文化遗存，形成独具特色、各领风骚的优势特征，并以此为主线，推进农旅融合、城旅融合、文旅融合。丽水把全域作为一个大花园，以打造“慢生活、漫享受、寻乡愁”的世界一流生态旅游目的地为目标，以融合创新理念发展乡村旅游，全力打造生态旅游第一支柱产业。

创新体制机制转化功能。丽水依托生态环境、气候条件、山区资源等天然优势，不断加强政策创新，“河权到户”“林权改革”等首创性改革获得成功并受到广泛关注，让越来越多的群众共享“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创造的惠益和红利。在推进产权确权方面，以农村金融改革为契机，对农村土地承包经营权、宅基地使用权、农房所有权、林权、水权、村集体经济股权等“六权”的确权和赋权，让沉睡已久的农村资源变成“活”资产。目前，全市流转农村土地55万亩，流转率达46.7%。已全面完成2727个村集体经济股份制改革，220万农民变成了“股民”，量化资产13.9亿元，累计分红近6110万元。在河权到户改革方面，将河道管理权和经营权分段或分区域承包给农户，把河道日常保洁与管理工作责任落实给承包者，承包者通过鱼类观光或是结合农家乐发展等实现溢价收益，实现每公里河道年均增收8000元以上，真正实现把原有的河道“管起来、美起来”，最终实现农民“富起来”。在林权改革方面，积极探索生态公益林预期补偿收益质押贷款，为农户融资提供贷款担保。2017年新发放林权抵押贷款28.3亿元，累计放贷202.2亿元。9年来，全市林权抵押贷款余额总量一直占全省一半以上份额、居全国各地市第一。在目前所有的抵押贷款中，林权抵押贷款的不良率是最低的。

“青山”兑“金山”的下步探索

“青山”兑“金山”的丽水实践，具有突出的引领和示范作用，值得在全国推广和总结。下阶段，丽水将肩负为“两山”理念上升为“两山”理论的重大使命，积极探索政府主导、企业和社会各界参与、市场化运作、可持续的生态产品价值实现路径，努力成为优质生态产品的供给者、生态价值标准的制定者、生态价值体系的评估者，为成为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国家试点，推进“两山”实践提供更多鲜活的“丽水经验”。

突出模式提炼，继续讲好丽水绿色发展好故事。目前，丽水已经抽调相关部门精干人员组成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工作专班，全面牵头做好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相关工作。一是全面系统地梳理总结，提炼丽水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模式，形成系统性、完整化的理论制度体系安排和推进方案。二是积极推动与中科院等科研机构合作，开展试点研究，创新提炼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的丽水模式。三是积极加强国际合作，与瑞士、美国等专家合作，用国际通用语言阐述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讲好丽水绿色发展好故事。

突出试点推进，继续探索丽水绿色发展好做法。一是全面落实试点方案，进行深度实践探索。完善试点方案，顺利获批成为全国首个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试点。着重构建有利于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的价值核算评估、品牌培育和质量标准认证、产业化实现、交易市场体系和支撑体系等五方面体制机制。二是探索成立全国性的绿色产品价值评估公司。探索成立一家服务全国的生态产品价值评估、核算的第三方评估公司，率先成为生态产品标准的制定者、价值的评估者，面向全国绿色发展城市开展生态产品价值评估和鉴定。二是推动成立中国（丽水）两山学院。与中国科学院大学、中科院生态研究中心等合作，在丽水成立旨在研究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大花园建设的干部学院，为全国培养输送“两山”干部人才。三是创新绿色金融机制。利用金融工具推进绿色发展，建立政策引导、社会资本为主、农民积极参与的生态发展基金，为生态产品开发、生态产业发展与生态保护修复提供资金支持。

突出机制创新，继续提供丽水绿色发展好保障。一是从政府层面，探索建立生态资产与生态产品交易平台，积极推动建立与生态产品价值挂钩的自然资源有偿使用制度。二是从社会层面，推进社会生态治理、诚信价值体系的研究，通过生态价值机制立法，为国家层面出台相关政策、措施、制度安排提供借鉴。三是从企业层面，引入市场机制，考虑在因生态改善带来的溢价部分中提取一定比例，用于生态保护和林相改造等，实现生态条件改善和企业更好发展的良性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