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宇婷
一个完美的故事,往往能扣人心弦,触动心灵,深入人心。故事的讲述可以使某一事件的寓意和价值得到迅速而又广泛的传播。从上个世纪90年代中期开始,“讲故事”的概念就被广泛运用于不同学科和不同的领域,从新闻媒体、广告宣传、企业经营与形象塑造、心理治疗、乃至电玩游戏设计,无不充分运用“讲故事”的策略和技巧,以求发挥故事的积极效益。[1]1博物馆作为一个知识和信息传播的场所,理应把“讲故事”的方法引进来,不断开拓与社会、与观众沟通的渠道,使博物馆文化呈现新的陈展方式,提高博物馆的服务能力,增强价值传播的效果。
“故事”是一种文学体裁,是引用详尽的事实和情感来叙述的假想经历,其目的是促使听众产生身临其境般的想象。[2]“讲故事”则是人们对这一拥有连贯的、生动的、完整的情节事件或假想经历过程的描述。展览“讲故事”,是借用文学“讲故事”的方法,对展览中的各种设备、展品、物件统一安排、调节成一个融合各种视觉、听觉、触觉甚至嗅觉的综合整体,在展览中塑造出完整的“故事”,通过生动形象、连贯完整的故事情节,再现事件的本来面目,让观众能充分联系人类的过去、现在和未来,更加深刻地感受其中的深层意义,让记忆、经验、才智得以更好地传承。
国际博协在2007年对博物馆定义进行了修订,将教育置于首位,说明了教育已经成为当代博物馆的重要功能;[3]2015年国务院通过的《博物馆条例》第二条也规定了“博物馆,是指以教育、研究和欣赏为目的,收藏、保护并向公众展示人类活动和自然环境的见证物,经登记管理机关依法登记的非营利组织。”[4]更是进一步说明了教育功能在博物馆中的重要性。展览是博物馆最重要、最有特色的教育载体,博物馆要使教育功能得以充分实现,就需要做好展览展示工作。用“讲故事”的方法来构建展览体系,可以使观众更易于理解展览。故事侧重于事件过程的描述,使生动有趣的故事情节环环相扣,极具吸引力,能引发人们继续阅读或聆听的好奇心,也容易让人们拥有深刻的记忆,从而产生深远的影响。
浙江大学文博系主任严建强曾在题为《构建有意义的叙述》的学术报告提到:“从‘珍宝匣’到‘讲故事的大教室’——20世纪80年代开始,国际博物馆的一个重要变化是‘从物到事’: 将孤独和片断式的‘物’用一个主题和故事线串联成‘有意义的叙述’,用文化遗产讲述一片土地和人民的故事。”[5]这说明展览“讲故事”也是现代博物馆发展从“物”到“人”,从“收藏、研究、展陈”到“教育(包括展陈)、研究、收藏”的需要。从“珍宝匣”到“讲故事的大教室”,正是博物馆发展的需求与展览教育功能的提升使然。
当代人们知识水平与文化素养不断提高,对于知识的渴望和学习的需求也日趋强烈,随着博物馆走入人们日常生活的脚步加快,人们已经与博物馆形成比较友好的关系,主动走进博物馆的人越来越多。然而展品不会说话,博物馆只有从观众出发,提供多角度的模式与观众形成深入沟通与互动,让展览的模式更加具有交流互动性,才能达到传播文化与知识的目的。在此情况下,“讲故事”方法的引入,能让展品、多媒体、辅助设施等一切展览的元素灵活调动起来,更容易与观众形成对话,让观众建立起对展览的认知构架,从而达到学习的目的。
在全球化的背景下,文化变革愈演愈烈,博物馆日益成为一个国家和民族文化良知的体现者,中国博物馆在传承文化记忆、融合多元文化和助推文化创新方面潜力巨大。[6]博物馆只有作为一个“讲故事”的文化机构,让展览从实际出发,不断变革创新,用“中国话语”讲述中国故事,创建中国特色的博物馆展览,才能在社会变革中充分发挥作用。展览不仅仅是内容的表现,也可以是意念的表述,文化的诠释或立场的表态。[1]233不同的时间、不同的人物、不同的地区、不同的经历,造就了不同的故事,“讲故事”的方法可以让展览各显其姿,充分讲述自己的故事。故事的不同也就造就了展览风格的不同、题材选择的不同,从而也就突出了地方特色和展览特色,更好地体现出博物馆自身的意识形态,避免了因内容、文化相似而展览千篇一律的问题。
贝德诺在《博物馆展览:过去与未来》中提到:“许多主题型展览都有一个基本的叙事线索,这使观众获得更丰富的体验。一个故事可以将所有展品或所有可感受到的展览因素联结和联系起来,这比一个简单的主题涵括全部展品要有利得多。”[7]展览“讲故事”的方法,能将展览信息进行整合,能更多地考虑观众的兴趣爱好以及所能接受的程度范围,改变传统展览先入为主、单向性的演进方式,充分实现观众与展览文本的互动,更容易调动观众参观的积极性,让观众有全方位的感知和体验。“讲故事”方法的运用,还可以把展品的故事进行再塑造,把展品作为一个叙事单位,还原其历史场景,让它与其他展品群重新整合排列,形成一个有逻辑的故事脉络,产生一个讲故事的场所,让展品充分融入到现代环境中,在现代生活中拥有自己的灵魂。
视角是指叙述者或人物观察故事的角度。视角的选择在故事中占有重要地位,可以说是故事产生的根本。视角的承担者主要是故事的讲述者,由感知视觉和认知视觉两大部分构成。[8]19-23在博物馆展览中,博物馆首先要确定想要给观众讲述一个怎样的故事,进而才能研究如何为观众讲述好故事,所以展览的视角即为策展人呈现和讲述展品“故事”的方向和角度。在展览中,展品(包括辅助说明展品)、设备等一切展览元素成为了视角的承担者,观众通过自己的视觉、触觉、听觉等感知体验展品所讲述的故事;通过对展品的认知(包括推测、对比、回忆等方式)感受展览的意义和影响。在2014年首都博物馆举办的特展《呦呦鹿鸣——燕国公主眼里的霸国》就是讲故事视角选择的优秀典范。该展以一个燕国公主的视角,讲述其嫁入霸国所经历的婚嫁、祭祀、丧葬、宴饮的过程,以烘托出当时霸国的礼仪文明和宗教文明。从历史关系来看,展览以燕国公主为故事诉说者,完全符合史实;从展览的意义来看,以一个异姓远嫁而来的女性的角度观摩了解霸国社会的礼乐丧葬习俗与制度,更能客观地体现出了霸国社会文化的祥和之气,展览极具说服力。
从叙事学的角度来说,存在着真实作者、叙述者以及暗含作者的三种叙述关系。真实作者是创作或写作叙事作品的人;叙述者主要指讲述故事的行为主体;暗含作者是“作者的第二自我”,通常是沉默地设计和安排作品的各种要素和相互关系的人。[8]36-38在文学作品中,讲述者不一定是作者,但在讲述过程中会对受众起到一定的导向作用。而在博物馆展览中,故事讲述者的相互关系也是存在的。展览的策展人就是展览的真实作者,即展览“故事”作者,能动地创造出“故事”进行展览设计、制作;而策展人对展览传达意义的态度和立场,可以看做是展览的暗含作者,直接影响着展览的方向和效果;展览中的展品最终就成为了“故事”的讲述者,讲述自身带有或想诉说的故事,强化了其他话语难以反驳的权威,能充分确保展览的客观性。在《呦呦鹿鸣——燕国公主眼里的霸国》特展中,策展人(叙事学中的真实作者)创造了一个燕国公主远嫁霸国国君的故事,而主题“呦呦鹿鸣”出自《诗经·小雅·鹿鸣》,以此来代指霸国是一个如呦呦鹿鸣般祥和有度的礼仪之邦,展览以此为主题也点明了策展人的意图(叙事学中的暗含作者)——霸国是一个崇尚礼仪之国。而展览按照故事的发展合理安排了展品,成功地讲述了“故事”:在第一单元“出嫁——合二姓之好”的“揭秘霸国”部分,选择霸国墓葬出土的青铜器作为主要展品,通过解读铭文揭开了霸国神秘的面纱;在“公主出阁”部分中,以公主陪嫁的器物(燕国器物)作为展品,揭开燕霸两国联姻的历史;在第二单元“祭祀——国之大事”中,以祭祀所用之礼器来诉说霸国对于祭祀的重视;第三单元“丧葬——事死如生”中,以多种明器强调霸国在丧葬礼仪上的“事死如生”;第四部分“宴饮——明君臣长幼相尊之义”,通过展示霸国宴饮时所使用的食器、盛食器、酒器、乐器,诉说着霸国宴饮仪式上尊贤与养老的行为意识的故事。
如同影视、小说等文学作品一样,博物馆展览如若以讲故事的方式来安排,也存在着一定的逻辑顺序。博物馆展览是空间的策划设计,然而从时间上来看,博物馆展览依然存在着故事的“开端—发展—高潮—结局”;从空间来看,可以有“倒叙、插叙、顺叙、补叙、分叙”的方法。[9]一般博物馆的展览大多以平铺直叙的方式来安排展览,缺乏故事的起伏跌宕。如若把文学作品中的时间顺叙和空间顺叙运用于此,展览必能高潮迭起,曲折有趣。
成就一个好的故事,环境、情节、形式是最基本的要素。在博物馆展览中,这些同样成为展览“故事”不可或缺的要素。展览“故事”的环境、情节、形式,要依靠展览文本、展品、辅助展品及设施、互动体验以及观众的相互配合才能生成。在展览中,展览文本贯穿整个展览的始终,可以作为故事线索的引导。另外,展览文本与展品、形式艺术设计相互配合,可以营造出表达展览内涵的氛围环境;而展品之间或展品与辅助展品、文字之间相互配合,让故事情节立体化、空间化,展品作为展览的主人翁在自己讲述了故事的同时,也推动了展览“故事”情节的发展;展览“故事”的讲述,也可以运用文学作品中讲故事的多种形式,根据展览的具体内容,或叙述、或对话、或独白,让展览“讲故事”的形式富有动感,紧密与观众贴近。
视角的选择、讲述者的确立是展览“讲故事”的前提,可根据展品及其价值信息而确立。但由于展览类型的不同,展览“讲故事”在顺序与内容的安排上千差万别。不像文学作品中的故事由于有时间、地点、人物、环境等的串联和烘托,均有一条清晰的故事线来引领并吸引读者或听众。展览往往由于空间、展品的复杂多样性,不一定都有固定顺序,无法做到与文学作品中的故事一样都安排出一条故事线来讲述故事。因此,根据不同类型的展览,不同展览的独特性,从“讲故事”的顺序与内容两大基本因素出发,笔者将展览“讲故事”的具体方法归结于以下两类:
线型叙事是最基本也是最简单的展览讲故事的方式,它是指展览有一个鲜明的主题,按照时间顺序或者因果顺序,将一系列的事件进行串联编排,进而将展品按照故事情节的发展而进行安排,整个展览就是一个整体,表达统一的中心思想,具有明显的故事线,存在着“开端—发展—高潮—结局”的结构。[10]26此种方式遵照顺序,有很强的趣味性和亲和力,观众容易跟随故事的发展逻辑前行,情绪容易跟随故事的节奏而起伏,能产生深刻的感染力,方便观众理解,深受观众的喜爱和追捧。线型的故事讲述,可以充分运用于历史类和纪念类等历史事实较为完整、时间顺序较为突出、能充分讲述深远意义故事的博物馆内。例如前文所述的《呦呦鹿鸣——燕国公主眼里的霸国》即为线型故事演绎,再如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以“人类的浩劫→南京沦陷前的形势→日本入侵南京→南京→人间‘活地狱’→国际安全区不安全→审判日本战犯”的故事线来讲述故事,生动形象地展示了南京大屠杀的起始以及对整个中华民族的影响。一些中小型的博物馆由于藏品单一,也可以充分发挥“线型讲述”的方式,把互不相关的展品串成一个有机的整体,讲述出一个富有个性和当地特色的故事。再如湖州市博物馆以“清远山水→历史概览→富庶湖州→儒雅人生”的故事线来安排故事,充分展现了湖州的环境、历史、风物、人文。另外,一些拥有传奇故事的人物艺术品展览也可以运用此方法表现,中国国家博物馆2014年与法国罗丹博物馆合作举办的《永远的思想者——罗丹作品回顾展》把展览故事线索安排为“最初的岁月→雕塑家的诞生→渐臻成熟→走进神秘的工作室”,回顾了罗丹的创作生涯,观众在欣赏极具生命力雕塑的同时也能感受到那触及灵魂的震颤。
1. 静态情景演绎
(1)化语为境[11]——有些展览难以找到串联整个展览故事的主角,也没有一系列的事件连接或者说是没有完整故事线,甚至于存在多重故事线,这样的展览难以以建立故事线的方式来表达。“化语为境”的方式可以不按照时间或者因果的顺序来编排,展览往往可以摒弃原来繁杂生硬的文字材料,通过空间中的有关故事氛围的环境,把听故事的人转化为可看、可听、可摸等多感官的感知环境来实现展览故事的讲述。这样的方式类似于一个个剧场演示,观众可以选择自己感兴趣的部分进行参观与体验。化语为境的讲述方法可以充分运用于自然类、科技类等的博物馆展览中。例如台北科学教育馆2013年推出《听水的故事》的展览,分为“水的科学”“水的文明”“水的未来”三大单元,策展人利用亚洲、非洲与欧洲三个不同的剧场来呈现,并围绕着入口大厅的“雨之广场” 与“水乐园”来展开故事的讲述。展览没有固定的参观顺序,也无因果关系,很难定义为一个故事,应该算作是一个论述有关“水”的说明文本。然而在展览各个单元中,却运用了很多讲故事的技巧。在“水的科学”这一单元中,剧场搭配投影可以看到卡文狄士、佩罗等四位科学家做出对有关水的发明的故事的演绎,这样的表现形式化语为境,可以让没有阅读文字兴趣的观众对展览产生兴趣,获得意想不到的效果。[1]101-105
(2)化物为境——有时候静态情景演绎可以针对表现某一个无法以动态形式呈现的某一事件的一个瞬间、一个场景,即“化物为境”。这样的情景展示是无声的,但也是极具故事性的展示方式,容易创造故事氛围,唤起观众的联想和记忆。这样的讲述方法可以运用于展示某一专门类的博物馆展览中,也可以为综合类博物馆展览省去繁琐文字描述,直接转化为情境演绎,比直接的展品罗列更形象有趣。位于韩国济州的泰迪熊博物馆展示着近百年来生产的1300多只泰迪熊,博物馆把泰迪熊当做展览的主角,模仿韩国文化、中国香港回归、二战场景、登月计划等,把单纯的毛线玩具转变为具有收藏价值的艺术品,泰迪熊在这些场景气氛的渲染下“活”了起来,传神可爱,得到了很多观众的青睐。
2. 动态情景演绎
(1)纪录片——博物馆的影视材料一般是描写和记录关于展览主题的纪录片、小电影等。[10]28它一般与展览内容紧密联系,因此也具备一定的客观性和真实性。提供有关现实的语言图像,把难以用语言或展品描述的成分转化为影视材料而进入人们的视野,不失为一种讲故事的方法。纪录片可以运用于类似纪念类、民俗类博物馆、生态博物馆等区域化明显和有一定历史性质的博物馆中,这些博物馆有很强的地域特色,可以以当地人民为主人公,结合当地的风俗、节日、文化讲述一个展现历史、诠释现在、憧憬未来的故事,以增添展览的感染力。例如首都博物馆《京城旧事·老北京民俗展》中“洞房花烛美姻缘”呈现了老北京人关于婚礼繁琐的礼仪风俗,然而仅靠婚书、婚礼行头等实物展示是很难以有表现力的,于是展览加入了展现婚礼始末的的影视资料,真实地还原了当时的场景,生动形象地反应出老北京浓浓的“京”味,在整个展览中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
(2)互动体验演绎——随着时代的进步,网络技术的发达,媒介的多样化,促进越来越多互动游戏的开发和发展。互动游戏的类型大致可分为动作、冒险、模拟、角色扮演、休闲、体育几大类,游戏的趣味性、多样性特点,让其在这个消费娱乐时代大受追捧。[10]26博物馆的互动体验包括实物触摸、参与各类互动游戏、体验各式娱乐工具、融入各种体验活动等。博物馆互动体验也是讲故事的一种方法,可以看成是一种体验性的展览,容易达到寓教于乐,益智休闲的效果。互动体验可以运用于各类博物馆及展览中,而在自然类、科技类的博物馆及展览中高比例的运用,则有利于观众更好地学习和体会。瑞典博物馆通过数字化技术制作出木乃伊的3D模型,观众可以逐层打开木乃伊,自己寻找木乃伊的答案,了解木乃伊的故事。
现如今文化创意产品作为博物馆展览的文化衍生品,逐渐成为博物馆“讲故事”方式的体现。观众参观完展览,可以通过展览的文化创意产品把“故事”带回家。博物馆文化创意产品作为博物馆展览“讲故事”的一种方式,开发建立在与展览相关联的基础上,同时兼顾了文化性、教育性、品牌性,能显示出展览及博物馆特色,让产品带有故事性,实现文化内涵与产品相结合的原则,能让商品活起来,与展览相互配合,讲述特别的故事。近年来,北京的故宫博物院也开始走“呆萌路线”,各种饰品、生活用品、婚用吉品等文化创意产品逐渐从故宫走出,并且每一个文化创意产品推出都会伴随着一个紧跟热搜话题、富有创意、符合历史史实的故事,让观众在购买体验的同时也进行了趣味性学习,在加强与展览的联系的同时,也拉进了与文化的距离。文化创意产品的开发让博物馆展览的故事再度演绎,意义得以不断延伸和发展。
当今各行各业都积极引入叙事的理论方法,力求平易近人,传播效果显著,博物馆展览同样也逐步引入这一理论和方法,叙事倾向也越发突显。本文将文学叙事的方法通俗化地引入博物馆中,提出展览“讲故事”的概念,力求丰富展陈方式。展览引入“讲故事”的方法和技巧,不仅是实践“以人为本”理念,适应当代博物馆发展、沟通模式转变、宣传推广以及凸显特色的需要,也是创新陈展手段、体现展品价值的必然要求,“故事化”能让展览真正地“活”起来。展览“讲故事”要调动所有故事元素,统筹展览空间中的一切资源。根据不同类型的博物馆及其展览,“讲述”的方法具体可以分为线性故事演绎和非线性故事演绎两种,根据实际对展览中的各种设备、展品、物件统一安排、调节成一个融合各种视觉、听觉、触觉甚至嗅觉的综合整体,才能把展览塑造成一个完整的“故事”,发挥出展览的最大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