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素
长孙婧旷工的第二天,教导处主任……哦不,是太傅沈珣,他的情绪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据史官记载,接连两日,沈珣就像一个出场自带乌云盖顶的男子,周围十丈,生人难近。虽然他满脸写着“近我者死”这四个鲜明的大字,然而,朝中还是有不识时务的大臣,特别是以裴林为首的“太傅这个狐狸精就该拖去浸猪笼”一派,有六个官员先后去挑衅了他。结果,自是不出意料,六人吵架五人中风,还有一人太过激动咬到了舌头,止血不及时,死在了去医馆的路上。
此事一出,朝野哗然,沈珣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名声,又上了一个档次。
到第三天,长孙婧依旧没来上朝,沈珣忍无可忍,去了一趟长孙婧的寝宫。
彼时,女帝正披头散发,双眼无神,全然没有形象地在床上一百八十度托马斯回旋翻滚。沈珣见了这副情形,顿了顿,扭头就往寝宫外走。
高灿不解,忙不迭地追出来,问:“太傅,您不进去看看皇上吗?皇上已经痛了整整三天三夜了。”
沈珣面无表情地瞅了眼手里的书,算了算日子,心中已经了然。他冷幽幽地瞥向高灿,问:“上个月月事时,她吃冰东西了?”
“……”高总管一脸恍惚,“呃,这个……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皇上现在腹痛难忍,太医来看过,开了些药,可皇上就是不愿意吃。只有太傅您去劝,皇上才有可能好好吃药啊。”
沈珣:“那,她是吃什么冰东西了?”
“呃,冰镇荔枝。”
“冰镇荔枝……”沈珣重复了一遍。
高灿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小声道:“那阵子酷暑难耐,皇上实在没忍住。”
“所以,是你给她吃的?”
高灿急忙撇清:“奴才只是听从皇命,不敢不给啊。”
“很好。”沈珣丢下两个字,头也不回地走了。
高灿望着他的背影,对身旁的小太监道:“我怎么有种不好的直觉?”
小太监:“恕奴才直言,奴才觉得太傅大人像是要打公公。”
高灿:“……”说得有理。
是夜。
万籁俱寂。
高总管小心万分,走夜路都叫了八个侍卫陪同,结果,还是栽在了去茅房的路上,被人兜头套了一个麻布口袋,扔在墙角里一顿乱捶。高公公体弱虚胖,没扛住,晕死了过去。这个突如其来的意外,导致这晚长孙婧身边没人当值。
长孙婧向来睡眠浅,极易惊醒,加之这两日肚子痛,她睡得总是不安稳。半夜时分,她因为口渴,叫了高灿许久,高灿都没反应。她自己又懒得起床,只得滚了两下,强迫自己继续睡。便在这时,有人将她轻轻扶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喂了她一口水。
长孙婧那时正犯困,没力气睁眼看喂她水的人是谁,但思来想去,左右也不过那几个太监,索性放心地抿了一口,发现这水还有点甜,再咽了一口,才察觉是红糖水。
嗯,这个太监有点常识,回头给个大大的好评!
长孙婧这么思量着,喝了兩大碗。
待她喝完,来人将她重新放回床上,守了片刻,见她翻来覆去一直无法安睡,无奈之下,只好脱了鞋,蹑手蹑脚地躺在她的身边,用一只手覆上了她的肚子。
长孙婧蓦然觉得像有一股热流,源源不断地涌入四肢百骸,缓解着月事带来的痛楚。这一招,她很是受用,朝手的主人靠了靠,选了个舒服的姿势半趴在他的身上,嗫嚅了几声“沈珣”,便沉沉地睡去。
这一觉,直至天明。
次日,长孙婧睡醒,神清气爽得紧。她走出寝宫,看到被打成了猪头的高灿正和沈珣说着什么。她眯眼笑了笑,缓步走向两人,相当不要脸地道:“太傅,你这么想朕,大清早就来寝宫看朕吗?”
沈珣黑着脸,不语。
长孙婧忽略了他似乎想打死自己的模样,继续喜滋滋道:“昨夜朕睡得很好,今日可以去上朝了。”
沈珣还是黑着脸。
长孙婧又道:“话说,朕昨夜做了一个梦。”
高灿知道这种时候自己该出场了,于是不知死活地问:“皇上做什么梦了?”
长孙婧不知死活地答:“梦见打马球来着。啧,你是不知道,朕这个梦,做得特别真实,那根马球杆,就像真的在朕的手里一样。”
“……”沈珣的脸一点点变红。
高灿看了一眼沈珣的表情,自己的脸也一点点梦幻起来。
长孙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朕以一敌十,就拿着那根马球杆,这么一挥,这么一缩,再这么一挥,再这么一缩,你猜怎么着?”
高灿:“……”
高灿一边退后,一边弱弱地道:“怎么着?”
长孙婧:“那马球杆,居然在眨眼之间膨胀了几倍,那尺寸,相当惊人,朕都快握不住了。最后,朕就靠着这根粗大的马球杆,横扫千军,拔得头筹。厉不厉害?刺不刺激?惊不惊喜?”
高灿:“……刺激。”
沈珣的五指握出咔嚓声。
高灿立刻抱住柱子。
长孙靖满意地摸摸下巴,又望向沈珣,疑惑道:“咦,太傅,你这盘扣怎么没扣好?早上出门如此匆忙吗?”
沈珣不说话。
长孙婧又瞅向自己的手:“欸?朕手上这什么玩意儿,怎么有点……”
话还没说完,女帝陛下忽觉一阵劲风扑面,抬眼一瞅,说时迟那时快,一只靴子角度精准、力道刁钻、避无可避地直接砸进了她呈O形的嘴里。
两个人同时一怔,长孙婧勃然大怒:“沈珣!你居然敢……”
沈珣单脚跳跃、头也不回地离开。
长孙婧:“你不要以为你跳得帅就可以为所欲为,你信不信朕……”
沈珣猛地一侧头。
长孙婧顿时怂了:“你信不信朕给你塑一个雕像摆在皇宫里让群臣日日膜拜。”
“……”
沈珣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长孙婧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高灿:“今日,又是初七吗?”
高灿摇头:“已经月底了。”
“奇怪,那太傅为什么又打朕?”
高灿生无可恋地捂住头。这还要问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您太能作死啊,主子!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