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网与创业者创业能力——创业者乐观的调节作用

黄美娇，谢雅萍

（1.福建商学院工商管理系，福州350012；2.福州大学经济管理学院，福州350108）

随着创业过程论研究的发展和深化，20世纪末期，社会网络视角迅速成长为有助于解释复杂创业现象的重要理论视角，其基本立场是将创业者和创业活动放在一个由众多行为个体相互作用的网络下进行分析和研究，创业者在社会网络中的结构和特点将会影响创业行为和绩效。尽管创业者的社会网络活动贯穿于整个创业过程，并发挥重要作用，但创业能否成功的关键则在于创业者创业能力水平的高低，却少有研究系统分析社会网络对蕴含于创业者行为中的创业者创业能力的影响。

学习是创业者创业能力的形成和提升的本质，社会网络蕴含了大量可供创业者学习的知识资源[1]，创业者在网络中不断学习、获取资源并提升能力。创业者在创业过程中不可能向其所有的社会网络成员学习并获得资源，在创业者所处的多重网络中客观上存在一个日益重要且具有学习功能的子集，可将其概念化为“学习网”，而创业者的乐观作为一种较为稳定的情绪，会影响创业者的结网及其他创业行为，很少有研究对其进行分析。基于社会网络理论构念“学习网”，然后分析学习网特征对创业能力的影响以及创业者乐观的调节作用，并提出研究模型和相关假设，最后收集398位创业者的数据进行实证分析。

1 理论基础及研究假设

1.1 学习网

创业者的社会网络包含各种不同互动性质的子网络（友谊网络、家族网络、信息网络、资源网络等），如此复杂而又多重的网络给创业者提供了重要的信息和资源。创业者的学习行为也深深嵌入其中，社会网络无疑成为创业者进行学习的重要载体和来源，但创业者不可能从社会网络所有的成员中学习，只能从临近的人那学习，客观存在一定的学习网络[2]，该网络不是作为一种物理空间，而是一个嵌入在创业实践中，有历史、有规范、有实践活动的知识创造与知识共享的学习空间。

研究通过深度案例访谈发现，在创业过程中创业者从社会网络中进行学习的对象无形中成为了一张“学习网”，这种网络是学习导向的，在创业过程（计划、准备、企业创建及早期运营）和企业发展中发挥着重要作用。访谈发现，处于学习网中的网络成员会为创业者提供促进其开展创业和管理所需的相关信息、知识并有利于坚定创业者的创业信念，且该网络成员相对固定，因此，借鉴Greve&Salff[3]的研究中“讨论网络”的探讨，构念“学习网”，将该“学习网”定义为创业者向网络成员学习企业建立与运行，而形成的网络，这些网络成员可以是来自创业者的正式网络或者非正式的网络。文章依托社会网络的研究结果，分析学习网结构维度及关系维度与创业能力各维度间的关系，其中结构性维度关注的是网络的整体架构及结构模式，网络异质性、网络规模是广为采用的尺度，关系维度则体现学习网成员间关系性质、强度及质量，选取被研究人员重点探讨、频繁运用的信任维度及关系强度指标来进行衡量，通过访谈可以发现，学习网对创业者企业的创建和发展有重要影响。

1.2 学习网与创业能力

创业能力是创业者成功识别和追求机会的一系列知识、技能和态度的集合，是一组与创业成功行为有关的特定的能力，Man等[4]提出的六维度（机会能力、关系能力、概念能力、组织能力、战略能力、承诺能力）得到学者广泛的引用，结合已有的研究[5]，以及通过对10位小微企业创业者的访谈的结果，将创业能力维度划分为：机会能力、融资能力、运营能力、承诺能力和战略能力。创业者的创业能力对个体创业与否及创业成功与否具有显著作用，同时对新创企业的绩效和发展也有重要影响[5]。

现有研究发现，创业者创业过程中所需知识，技能和态度与创业者如何建立和使用他们的社会网络相关[7]，创业者的社会关系能使创业者获得更有效信息、识别出有价值的创业机会并在资源匮乏的环境下开发出商业机会，也是获得资源的途径，并能获得很多的支持[4]。创业者的环境型网络会显著影响其运营管理能力、战略管理能力和机会能力，市场型网络对其创新能力、机会能力和战略能力有显著的影响，专家型网络对企业家的创新、运营和战略能力会有显著的影响关系[8]。而创业者的学习网作为社会网络的子集，将有效地弥补创业者个体经验、知识、技能不足，对创业能力有重要影响，研究认为：

H1：学习网与创业能力间存在正相关关系。

创业者的学习网络往往由具有不同身份和背景的成员组成，且无论是强关系还是弱关系，关系数量的增加对于创业者的创业过程会带来很多的便利，学习网络规模越大、学习网成员的异质性越明显，意味创业者越能获得相关创业及管理最新信息，传递的创业知识类型繁多，使得创业者更容易发现创业机会[9]；在融资方式上有更多选择，资金、贷款更易获得[10]；提高创业者创业决心并获得创业上的情感支持[11]；更好地克服信息不对称，获得市场的信息、建议、问题解决的方案，降低市场风险顺应外部环境变化。基于以上分析，本研究认为：

H1a：学习网规模与创业能力各维度正相关关系。

H1b：学习网异质性与创业能力各维度正相关关系。

学习网的网络关系有强弱之分，弱关系有利于简单信息的传递，而强关系能够有效促进技能知识和隐性知识的传递和共享，使得创业知识传递会更有效率[12]。创业者与学习网成员的关系越密切，意味着能够获得更多可靠的信息和资源以促进创业活动的顺利开展，如更快获得相关创业机会的信息，更易获得创业融资，获得更多的心理支持等，并最终促进创业者创业能力的提升。创业者与学习网成员间信任的水平越高，对从关键节点那里获取知识的价值预期越高，就越愿意试着向关键节点学习，获取不同的信息、知识，提升自己的管理水平和经营能力。信任的建立，能够有效地提高知识共享的程度并且防止搭便车现象，也更容易获得创业融资[13]，并影响创业能力的形成和发展[14]。由此得出假设：

H1c：学习网关系强度与创业能力各维度正相关关系。

H1d：学习网信任维度与创业能力各维度正相关关系。

1.3 创业者乐观调节作用

创业者乐观是一个比较稳定的情绪，是创业者对未来积极或者消极结果的期待，并最终导致积极或消极的创业行为。创业者乐观程度不同，对创业行为有不同的影响，乐观程度强调创业者预期外部事物或环境未来状态的积极正面程度，一般划分为过分乐观、适度乐观、较为悲观三种状态。适度乐观的创业者将拥有更发达的社会网络，获得更多的资源、更长久的友谊、更多的社会支持，能够更好开展学习活动并积极拓展有用的技能和人际网络，进而获取资金、识别创业机会，增加获取创业信息、资源的机会及坚持创业的信念，而这与创业者的创业能力息息相关。Brissette等[15]通过实证研究证明乐观的人能够更好地处理压力事件是因为他们比悲观的人更会发展更广阔的支持性社会网络，更会吸引潜在的关系伙伴和有用的社会网络节点。但过分乐观的创业者则可能高估自己，忽视网络中资源的有效性，阻碍其与他人的交往，进而降低了创业者获取创业资源的能力；此外，悲观的情绪会抑制创业者在学习网络中进行学习、交流的主动性，并倾向于吸收消极的创业信息，不利于创业能力发展[16]。可见，乐观陷入某一拐点的后的向下趋势，基于以上的考虑，本研究假设：

H2：创业者乐观程度在创业者学习网与创业能力间起调节作用。

H2a：创业者乐观程度在创业者学习网结构与创业能力间起调节作用。

H2b：创业者乐观程度在创业者学习网关系与创业能力间起调节作用。

基于以上分析，提出本文研究的学习网与创业能力及创业者乐观的关系，见图1。学习网结构和学习网关系特征影响创业能力，而创业者乐观起调节作用。

图1 研究概念模型

2 研究设计

2.1 调研方法

首先采用深度访谈进行探索性研究，依托福建商学院及其创新创业学院，从创业校友和大学生中，选取15位创业者通过访谈，包括正在进行创业并准备建立公司的创业者，或已经参与公司的创立（并不要求是发起人，可以是参与者），是已成立公司的所有者和管理者。通过访谈，梳理学习网特性、创业能力、创业者乐观间的关系，对问卷的语义及量表的设置进行修改。正式调查前进行了探测性调研，主要依托福建商学院、福建商学院创新创业学院、福建省YBC组织的协助，通过对收集到的68位创业者的问卷进行信度和效度检验，删减并修正了部分问题，从而形成了正式问卷。正式样本调研则采用电子（依托问卷星网络平台）和纸质问卷，发放电子问卷103份，回收76份，有效问卷58份；纸质问卷435份，回收398份，有效问卷340份。即共发放538份问卷，回收474份，有效问卷398份，回收率88.1%，有效率73.98%，收集的有效问卷中创业者基本情况见表1，能较好地反映福建省创业者的实际情况。

表1 创业者样本基本情况

2.2 问卷评价及结果

采用SPSS 20.0软件对测量题项进行信度检验，结果如表2所示。总体来看，所有因子的Cronbach’s Alpha值均大于0.6，在可信区间内。其次，对测量问卷进行效度检验，得出学习网四个因子KMO值为0.739，Bartlett’s球形检验拒绝了相关矩阵为单位矩阵的假设，探索性因子分析的结果显示，四个因子共解释了总变异的70.29%；同理得出，创业能力五因子的KMO值为0.703，Bartlett’s球形检验拒绝了相关矩阵为单位阵的假设，探索性因子分析的结果显示，五个因子共解释了总变异的73.58%；创业者乐观一个因子的KMO值为0.729，Bartlett’s球形检验拒绝了相关矩阵为单位阵的假设，探索性因子分析的结果显示，一个因子共解释了总变异的74.73%。总体来看，整份测量问卷具有较好的结构效度，适宜开展回归分析。

表2 测量工具的信度检验

3 数据分析

采用SPSS20.0对数据进行多元层级回归分析，构建相关回归模型。为了避免其他因素对分析过程的影响，研究选择教育程度、工作经验、行业经验、创业经历、创业者父母是否创业、创业者年龄作为控制变量。表3显示，先前经验、受教育水平、父母是否创业等显著影响创业能力水平，而创业者年龄变量对创业能力的影响不大。

表3 不同控制变量单因素方差分析

表4给出了学习网与创业能力的回归分析结果，学习网规模对创业能力各维度有显著正向影响的假设得到验证，相应T值均高于1.96（在0.05显著性水平上），说明假设H1a得到支持。相关访谈结论也证实上述结论，重视学习网的作用，扩大学习网规模，将学习网中提供的资源、信息加以利用，可以提高创业者各方面的创业能力。学习网异质性、信任、关系强度对创业能力各维度有显著正向影响的假设H1b，H1c，H1d得到了部分验证，因为学习网异质性与承诺能力的相关系数为0.01，T值为1.63（T〈1.96）；学习网关系强度与构想能力的相关系数为 0.04，T值为 0.83（T〈1.96）；学习网信任维度与构想能力相关系数0.05，T值为0.32（T〈1.96），可见这三条影响路径不显著，而其他学习网变量对创业能力变量的影响路径均显著（T〉1.96），基于该研究结论，笔者走访了一些创业者，不少被访者认为，在他们创业过程中，个人是否致力于创业事业主要是自己主观方面的事，与学习网成员的职业、受教育程度等学网络异质性特征没有太大的关系；同时，他们认为在创业过程中越信任学习网中某个成员，或者与学习网中某个成员关系越密切，就会更容易相信这些学习网络成员的见解和看法，进而束缚了创业者自身的想法及从学习网外成员处获得创业信息与支持的意愿，这往往会禁锢创业者思维及创业资源的获得，阻碍创业者更全面、更长远地看待问题的能力。可见，访谈结论解释了信任程度与构想能力、关系强度与构想能力间影响不显著的原因。因此，从实证研究结论可以得出学习网对创业能力的影响不完全显著。

表4 学习网与创业能力的回归系数表

表5 创业者乐观程度对学习网络与创业能力的回归系数表

表5显示了创业者乐观对于学习网与创业能力关系的影响。首先，学习网结构、创业者乐观与创业能力的回归模型的决定系数为R21=0.407，学习网结构、创业者乐观、学习网结构与创业者乐观的乘积项与创业能力的回归模型的决定系数为R22=0.432，R22明显大于R21（R2变化约为 2.5%），所以创业者乐观在学习网结构与创业能力关系中的调节作用显著，假设H2a得到验证；学习网关系、创业者乐观、学习网关系与创业者乐观的乘积项与创业能力的回归模型的决定系数为R22=0.488，R22明显大于R21=0.439（R2变化约为5%），所以创业者乐观在学习网结构与创业能力关系中的调节作用显著，假设H2b得到验证，因此假设H2得到验证。同时，从表5可以看出创业者乐观负向调节着学习网络结构及学习网关系与创业能力的关系，因为其标准化系数（-0.101，-0.031）均为负数，说明创业者乐观程度要有一个度，极度悲观、高度乐观都不利于创业者从学习网中开展有效的学习活动从而形成和提升创业能力。

4 研究结论及展望

实证研究表明，大部分学习网变量对创业能力的各维度有显著的正向影响，该结论能够为创业者的结网活动提供参考。创业者可积极结网，优化学习网结构与关系的构成，并深化学习网治理，从而为顺利开展创业活动服务。一是，扩大学习网规模；二是，积极主动地与不同行业背景、知识背景、创业背景的人结网来拓宽创业信息与资源的沟通、共享范围；三是，与现有的学习网成员深化关系，学会运用关系效应来加强与学习网成员的联系，提高交往密度，进而建立一个适应于创业发展需要的学习网。

研究通过回归分析验证了创业者乐观的调节作用，且发现创业者乐观在创业者学习网结构与创业能力、学习网关系与创业能力间均起负向调节作用。通过明晰创业者乐观的调节作用，一方面有利于创业者调整自身的情绪特征，进而改变其结网行为对创业能力产生的影响；另一方面，乐观的调节作用基本是负向调节，因此，在创业过程中管理好自己的情绪，发挥适度乐观优势，消除悲观和过分乐观的障碍至关重要。

后续研究可从创业者学习网开展更深入的研究，如分析在创业不同阶段学习网的动态演化，学习网对创业者不同创业阶段中创业能力形成的影响；其次，用案例研究方法取代调查问卷法，运用时间序列数据对深化的理论模型进行验证；此外，设计一套行之有效的创业能力提升组合策略，以缓解创业者创业能力不足的瓶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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