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正坤(湖南 岳阳)
在偶尔那翻到获奖证书的瞬间,我回想起年轻时的我。那时,我在供销社文具柜上班,白天做生意,晚上就伏在电灯下,写呀,写呀,断断续续地写了几年,从来没见到一方铅字问世。可能是我锲而不舍的投稿,使编辑动了恻隐之心,他给我一封回信“……你写来文章还需精练修……”从那时起,我再也不把看书当作一种消遗,而是把它作为积累知识的途径,尽量做到读书时备齐纸笔,1990年我的处女作终于在刊登出来了,尝到了积累的甜果。慢慢地登出来的文章多了,我却愈来愈觉得登出来的文章不尽人意,生怕被人家看到这是我写的文章。我常常喑自思忖,为什么二十多年来我梦寐以求的就是投稿中的,而刊登出来了却觉得心情很沉重呢?可能是人到中年,饱经追求的甘苦后,总觉得还是静下心来汲取知识,完善自己为好。书籍使我平静无味的生活化为令人身心愉快的时日,书籍在我的日常生活中所赋予我的规劝和慰藉,质同金玉,价值无量。当读书到页中人之处,自己几乎是入神忘情,脑海里充满崇高欢乐的思想,灵魂不知不觉得到升华。我觉得写文章如同下河捉鱼,岸上的人只看到一尾一尾鱼从水里被甩上来,而忽视了捉鱼人冻僵的小腿、酸痛的腰背,更没想到人家挑灯织网的日日夜夜。
《看法》是篇豆腐干大的文章,一次很偶然的情况启发了我的创作灵感的。
那天,两个女孩在电梯上看到一个打扮入时的妇人。这两个涉世不深的女孩中年轻的那个讲了真心话,另一个说了老实话,看到妇人在短短的几分钟内从欣喜到沮丧的表情变化后,两个女孩子互相抱怨,竟找我评理。事后,我觉得值得下笔写一写。写完后,我思索了很久。为什么一个人就不能自己肯定自己呢?为什么自己的事还要别人认可呢?像穿衣这样的事,只要不有碍观瞻,不有伤大雅,只要自己觉得坦然愉快,是不必去理会他人怎么想怎么说的。《生命的绿枝》看上去是偶然之作,其实是历经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之作。如果平时没有看书、思考、动笔,对于扑面而来的事物,穿耳而过视若无睹的话,就不可能敏感地捕捉瞬间的“火花”。所以我觉得读书如同与先哲们对话般使人豁然开朗,读书使人充实,使人上进。昨天已成为过去,只有把握住现在,才有可能使希望变为现实。
互联网的出现改变了一些人读书的习惯,却无法改变我读书的习惯。跟古人相比,我对于读书的意境已经很少有追求了,能够排遣我生活的艰辛便是读书最常见的使命。偶尔翻阅张潮的《幽梦影》,他写道:“《水浒传》是一部怒书,《西游记》是一部悟书,《金瓶梅》是一部哀书。”以此类推,也不难读出,《三国演义》是一部兵书,《聊斋志异》是一部奇书,《红楼梦》是一部爱书。巴尔扎克说:“小说被认为是一个民族的秘史。”文史本不分家。
艺术都是相通的。人,既有相通的一面,又有不相通的一面。读鲁迅的书,读出魏碑的坚实;读郭沫若的书,读出草书的才情;读茅盾的书,读出行书的刚柔相济;读老舍的书,读出隶书的质朴;读沈从文的书,读出行草的洒脱;读傅雷的书,读出楷书的有板有眼。书如其人,文学是人学。人的品格决定书风,也决定了人性的差异。因为热爱一个人的书,而延伸至热爱一个人,然后,延伸至热爱文学艺术。
读书唤起了共鸣,读书唤醒了通感。王国维像他的《人间词话》,李叔同像一部经书,顾随像他的《驼庵诗话》。陈师曾是文人画,汪曾祺是写意水墨画,孙犁是木刻版画,木心是现代水彩画……大家之所以是大家,是因为不论世界如何变化,他们都不失其赤子之心。我现在经过努力,发表新闻、散文、摄影、书法等上千篇。看书写作已成习惯,只有挤时间读书,才能充实一天的容量,日子过得才有意义。我永远记住只有充实的每一天,才有充实的每一年,才有充实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