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医生的能耐与无奈

杨晓江，王 健，雷 伟

(空军军医大学第一附属医院骨科，陕西 西安 710032，461730683@qq.com)

莎士比亚说过，社会是一个大舞台，每个人都扮演着不同的角色。医生，尤其是外科医生，在这个大舞台上有着浓墨重彩的戏份。既然扮演了角色，就必须学会各种“唱念做打”的硬功夫和“声情并茂”的软技巧。外科界不仅 “名角儿”辈出，而且为“观众”呈现着一场又一场精彩纷呈、美轮美奂的视觉盛宴。外科学发展到现在，取得了前无古人的成就[1]。外科医生的一个又一个奇思妙想和顶尖技术不仅令人感慨、叹服，也赢得了阵阵叫好。然而，外科医生高大光鲜、无所不能的外形之下，往往于内心之中有着种种的无可奈何，期盼聆听与感受。

1 神乎其技的能耐，望病兴叹的无奈

依托神奇的组织工程技术，外科医生在耳缺失患者的手臂上再造一个活灵活现的耳朵移植到患者耳部；但是，目前外科医生还不能使高位截瘫患者站立行走，因为脊髓的吻合与中枢神经细胞再生依然是困扰世界外科界的难题。跨越千山万水，外科医生远程控制机器人手臂，在厚度仅为百分之一毫米的视网膜上开展精准手术；但是，面对眼球复合组织移植，外科医生也束手无策。借助精细的“达芬奇”机器人手术系统，外科医生将母亲的子宫移入女儿体内，成为先天性无子宫或子宫切除患者的“送子观音”，就连曾经令人触不可及的多器官联合异体移植也可以易如反掌；但是，接踵而至的各种术后排异反应，长期使用免疫抑制药物导致的抵抗力降低、易感染，甚至危及生命，又让外科医生时常感到力不从心[2]！

21世纪的外科学迎来了科技之花绚丽绽放的春天。组织工程、精确导航、远程控制、纳米技术、手术机器人等一系列新理论、新技术、新材料的应用，使诸多不可能变为可能。尽管如此，外科医生依然面临着太多亟待解决的难题，任重而道远。

2 治病救人的能耐，心病难医的无奈

肝癌患者自然生存率只有半年左右。著名超声介入专家、天津市第三中心医院经翔主任，利用其精湛的肝肿瘤射频消融技术，让一位肝癌患者活了八年，完全是一个奇迹。但该患者对经翔主任非但未怀丝毫感恩之心，反而忘恩负义、挥刀相向。同仁医院是国内顶级医院，耳鼻喉科又是该院王牌科室，徐文主任被业内人士视为耳鼻喉领域的领军人物。徐主任采用先进的激光嗓音显微外科手术，成功为一位喉癌患者控制了病情。但患者术后未遵医嘱，导致出现并发症，竟然拿起菜刀连砍徐文主任17刀，刀刀致命。本应在医生的帮助下并肩应对病魔的患者，却一次次用刀对准医生，怎不令医生们一声叹息，心灰意冷[3]！

都说外科医生是“刀尖上的舞者”，这个曾经被认为是艺术的高尚的职业，如今变成了刀尖上的高危职业。《人民日报》的一段话总结得好，“中国的医生，有时候不得不背负整个医疗体制长期积累的历史欠账。他们不光要承受医术有限带来的无力感，还要承受医疗资源稀缺导致的超负荷疲惫，承受医疗体制改革滞后带来的医药不分、医不如药的失衡感，以及职业尊严遭污化的尴尬。” 有些患者把就医视作消费，在他们的眼里“交钱”等于“必须治好”。不少患者缺乏最起码的科学素养，无视医学的时代局限性，忘记了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一旦出现问题，哪怕是因为医疗水平的时代局限性和自然规律所造成的必然结局，都会闹一闹。再加上一些媒体煽风点火、错误导向，致使近年来医患矛盾加剧，暴力伤医事件频发[4]。暴力伤医事件如果不能得到及时制止，必将引发“破窗效应”，外科医生将变得畏首畏尾、谨小慎微、不敢创新突破，最终危及整个社会的安全，其后果必将由整个社会承担。

3 循规蹈矩的能耐，制度脱节的无奈

器官移植是21世纪医学对人类最大的贡献之一。为缓解器官供体极度短缺的现状，很多国家已开展了异种器官移植的临床试验，但带来了更为敏感复杂的伦理法律难题：以牺牲动物为代价作为对人类器官移植的来源是否具有伦理依据？异种器官移植到人体后是否也移植了动物性，或会否因此而遭到社会的歧视？异种器官移植后，下一代体内会不会存在动物基因？这些伦理难题严重制约着异种器官移植的进一步发展[5]。

当一位癌症患者处于多器官功能衰竭阶段，忍受着巨大的痛苦，恐惧地等待死亡降临时，作为一名外科医生，是应该利用各种设备仪器，想方设法延续这条奄奄一息的生命，还是出于尊重而对患者进行临终关怀，甚至接受患者“安乐死”的要求[6]？我们都希望维护患者生命的尊严，使其在最后的岁月中安详、宁静、舒适地离开人世。但是传统文化中人们对死亡的避讳、家属孝道的观念以及相关法律的不完善、伦理的束缚、政策的缺失，严重阻碍了临终关怀的发展与临床应用。

医学伦理与医疗法律共同为医学的发展提供了重要支撑和有力保障，只有在伦理和法律的双重约束下，才能确保医学朝着正确有益的方向发展。而就是这两个相辅相成的行为指引，在医疗实践中，有时却会产生截然相反的结果，同是治病救人救死扶伤，面对伦理与法律的冲突，外科医生应当何去何从？医疗行业又怎样在情与法的天平下达到平衡？

4 结语

矛盾总是存在的，能够运用“发现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的哲学思维直面问题，才是智者的姿态。反观当下中国外科医生的能耐与无奈，抱怨与指责绝无出路，思辨之后再思变，才是解决问题之道[7]。医学是集科学、人文、伦理等于一体的综合体，是人类情感的表达和延伸。作为外科医生，要以只争朝夕的精神攀登医学高峰，不忘初心、勇于创新，用新概念、新技术、新方法武装自己，做好自己的

角色担当；作为外科医生，还要举起人文关怀这面旗帜，妙手仁心、大爱无疆，做到锐气藏于胸、和气浮于面、才气行于事、义气施于人，用爱去温暖每一位患者的心；政府有关部门也应该拿出勇立潮头唱大风的气魄，革除阻碍医疗行业健康发展的藩篱和桎梏，补齐法律和制度的短板，加强舆论的正面导向和对患者的教育，阻断暴力伤医的“破窗效应”，对“暴力伤医”零容忍，为医生撑起保护伞。只有这样才能充分发挥外科医生的能耐、减少外科医生的无奈。相信在医生和全社会的共同努力下，外科医生的能耐将越来越多、无奈将越来越少，人类健康这艘航母必将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1] 李宁. 现代外科理念更新给予我们的启示[J]. 中国实用外科杂志, 2015, 1(1): 1-3.

[2] 左健, 康建敏, 潘乐. 同种异体骨移植用于骨缺损修复的应用现状[J]. 中国组织工程研究, 2012, 16(18): 3395-3398.

[3] 尹大龙, 赵小洋, 刘连新，等. 外科医师该如何面对当前医患关系[J]. 中国医学伦理学, 2011, 24(3): 324-325.

[4] 李佳倩. 新媒体时代医学生医患关系认知差异调查与探讨[J]. 中国医学伦理学, 2016, 29(2): 222-225.

[5] 吕军, 叶章群, 李倩. 器官移植面临的伦理问题及对策[J]. 中国医学伦理学, 2006, 19(1): 37-39.

[6] 张小娇, 杨山田. 促进中国安乐死立法的建议[J]. 中国医学伦理学, 2014, 27(3): 369-370.

[7] 罗中华, 云立新, 张维. 管理哲学视角下的医患关系[J]. 医学与社会, 2010, 13(10): 17-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