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的心曲
——克里斯蒂娜·罗塞蒂《歌》的三种解读

2018-01-28 13:23
时代金融 2018年32期
关键词:中心论爱人爱情

唐 苏

(武汉设计工程学院,湖北 武汉 430205)

克里斯蒂娜·罗塞蒂在文学界享有“最伟大女诗人”的盛誉。作为英国文学史上兼具才情与神秘的女诗人,她尤其擅长在抒情诗歌中从“自我”的角度表现其对爱情与死亡这看似矛盾的忧伤主题[1]。《歌》是罗塞蒂广为流传的诗歌之一,以淡然与安宁的情怀面对爱的逝去,不俗的立意印证着一种别出心裁的美。本文用西方文学阅读理论来解读解读这首心曲所传达的忧伤与超然。

一、文学阅读的三种理论

当代西方文学批评的发展历程可分为三个阶段,分别以作者、文本和读者为中心[2]。三个阶段分别孕育了三种文学阅读理论,解读一篇文学作品的意义,可由作者意图表达的意义、篇章本身的意义和读者理解到的意义三个角度进行。

基于传统的实证主义理论,作者中心论藉由作者寄托在作品中的意义去解读文本的意义,强调文本和作者之间的密切联系和因果关系,旨在挖掘作者的创作意图及对文本的影响。

形式主义和结构主义等文本中心论则提倡文本的独立性,认为文本是一个完整的语言构造,其价值存在于作品自身的审美特性中。

接受美学和读者反应理论的兴起促使读者中心论得到发展。读者中心论专注于读者的个性化阅读体验,突出了读者在阅读过程中的积极作用,注重读者与文学作品的双向交流。

作品在文学活动中始终处于中心位置,是联结作者和读者的纽带。完全置身作者心态解读作品的作者中心论欠缺实际,文本中心论孤立了作品与作者和读者的外界现实,读者中心论凸显了读者在文学活动中的主体参与,仍稍显片面。对文本的解读,应融合作品、作者与读者,以作品为核心,兼顾作者对作品的情感表达和读者的理解差异。

二、克里斯蒂娜·罗塞蒂《歌》的解读

罗塞蒂一生深受宗教影响,宗教信仰是她生活的坚实内核,虽向往爱情,她却屡次与爱情擦肩而过。这些无果而终的爱恋成为了她诗歌的主题,失去爱情的哀伤常常和无法摆脱的死亡纠缠在一起。她诗歌中的死亡是一种远离尘世欢乐的解脱,是对与曾经失去的美好梦境的向往。《歌》是罗塞蒂广泛流传的一首抒情短诗,语言简洁隽永,意象丰富细腻,曾由诗人徐志摩翻译成中文[3]。

(一)从作者角度的解读

《歌》这首诗中,诗人与爱人之间的分离犹如生离死别,爱情的逝去即为死亡。诗人希望爱人能在安葬完爱情后洒脱自在地继续生活,而不是被这份爱所牵绊。诗人不会勉强爱人记住或忘却这段感情的意愿。而在没有日月星辰升落的苍茫之地,诗人也不勉强自己承诺是否会怀念深爱之人。顺其自然,生死看淡,诗人绵长悠远的不舍与思念在其若无其事的挥别里显得尤其真切而自然。

作者对死亡的从容或许与宗教的影响联系紧密。基督教神学中的死亡是一种现实世界向彼岸世界的逾越,死亡是人生的一个过程,通过死亡人可以到达上帝为人预备的美好境地而进入永生。诗人以超然的态度来对待死亡,生命的繁荣消逝如同大自然的风霜雨露,春雨润秋草黄,四季更迭,轮回交错。生命短暂,死亡永恒。对死亡的深刻感悟使诗人能够以一种积极的态度去克服恐惧和坦然面对死亡[4]。

诗里显示出诗人精神上的深刻矛盾:对宗教信仰的虔诚与对世俗情爱的追求,隐忍自制的压抑与对生命爱情的炽热。诗人对爱人欲忘难忘,也不愿爱人沉溺于哀伤,内心深处希望自己永远活在爱人心中,却给了爱人铭记与遗忘的自由。忍得了放手的痛,才是最真的爱。

(二)从文本角度的解读

《歌》的语言平易却蕴含丰富,生与死、铭记与遗忘的对立赋予诗歌张力,体现出诗人复杂的思绪,既是忧伤的倾诉,又仿佛一切云淡风轻。没有歇斯底里的情感宣泄,只有隐隐的伤感和淡然,忘记是最美的记忆,也是最深切的痛。

整首诗分两节,每节八行,格律工整,结构平衡。第一节,诗人以一种豁达淡泊的心态向爱人交代后事,但是拒绝了挽歌、玫瑰和柏树等寻常的东西,认为这些只是人们在行动上表达哀思的一种寄托。诗人生性俭朴不喜浮华,宁愿守着一丛绿草,一阵甘霖,一滴清露,一个人静静地享受孤单,品尝寂寞。同时,诗中也弥漫着隐隐的矛盾思绪,尘世中人人渴求不朽的爱情,得之,自然幸运,被遗忘,强求也枉然。诗中既有希望爱人铭记又忘却回忆的矛盾,又有欲说还休、欲去还留的含蓄,更有一种对感情的豁达和笃定。

诗的第二节,诗人为自己的矛盾情绪找到了出口。诗人设想自己将要进入一个晨昏不辨的梦境,没有太阳的东升西落,看不见青柏的树影婆娑,尝不到雨露的甜美甘醇,听不到夜莺的啁啾鸣唱。在一个无知无觉的世界,爱与不爱,念与不念,都不重要。诗人不愿爱人余生背负情感的负累,给了爱人忘记的自由。而对于自己,则一切随缘,也许会忘却,也许会铭记。

(三)从读者(笔者)角度的解读

笔者看来,《歌》这首诗弥漫着淡淡的忧郁,却不沉溺于哀伤。诗中的死亡并不阴郁恐怖,反而如同空茫静谧的天空般宁静安详,如同远离尘世阴霾与风雨的永恒梦境。

诗中第一节里的草木、雨水、露珠等流露出对美好生命的无限眷念,第二节的死亡却形成强烈的反差,使诗歌笼罩着凛冽刺骨般的美。诗歌第二节将诗人的矛盾心里体现得淋漓尽致。shadow和rain既可意为“日荫”和“雨露”以照应第一节的美好生命,也可理解为“阴霾”和“风雨”,透出阴沉的基调;nightingale既是歌喉宛转的“夜莺”,又是哀鸣啼血的“杜鹃”;twilight既为“黎明”,又为“黄昏”,死亡是生命黄昏的暮色,是生的终结,也是新生黎明的曙光,是生的起点。留恋凡尘还是从容赴死,是诗人内心理不清的结。除此,haply一词意为“或许”,形似happily,秒在一语双关:“高兴的话或许把你记起,高兴的话或许把你忘记”。

三、结语

泰戈尔曾说:“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明知道真爱无敌,却装作毫不在意。”《歌》的语言简单语言简单却不平淡,弥漫着隐隐的忧伤。虽然克里斯蒂娜·罗塞蒂的爱情并不长久,但她这首永恒的心曲却可以在文学史上永垂不朽。

猜你喜欢
中心论爱人爱情
《甜蜜蜜》:触碰爱情的生存之歌
不谈爱情很幸福
同步发电机理论的一个奇点与气隙中心论
“国家中心论”旗帜下《大公报》的自由思想与爱国情怀——读《〈大公报〉政论研究:以“国家中心论”为中心》
我的爱人
习总书记“人民中心论”指导下的电视剧创作批判及提升的研究
爱人就是爱自己
下一世,你是我的爱人
张竞生“新女性中心论”解析
解读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