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书法史上涌现了诸多名家名作,其中既有《礼器碑》的清超遒劲,也有《兰亭序》的灵和潇散,还有《颜家庙》的雄峻伟茂。正所谓“风格即人”,书家的性情不一,审美相别,即会使作品表现出胡越殊风般的差异。只要我们能够冥心深视,就能体察出这些作品的共通之处,即它们都在向我们展示着一种端雅、高尚、宏大的气象。这种正大气象是高于一般风格意义的至上格调,也是中国人文精神与书法艺术经历了千年的涵泳交融之后产生的一种崇高品位。所谓“正”是指严正、纯粹的格调,这种书格的获取与书家的品行修为有着密切的联系。
中国书法的创作主体是文人雅士,作为传统的文人而言,修德为本,富学为用,是他们终生致力的目标。在修德方面,其强调端严品行的养成一定离不开对传统规则的尊重;而在为学上,求“是”、求“正”成为了文人们坚守的重要信条。欧阳修曾经给他的同年进士、时任提举应天府书院的石介写过两通书信,所论的焦点是石介怪异的书风。在《与石守道第一书》中,欧阳修表明了自己的观点:“修闻君子之于学是而已,不闻为异也。”“是”即是“正”,求“是”便是对传统矩矱的尊崇。这种修德治学的态度反映到书法创作上便是一种严正的格调,敬畏传统、不为怪异即是对此格调的最好诠释。所谓“大”是指一种博大、广阔的气度与胸襟。这种“大”绝不局限于体量的巨大和空间的堆积,而是心灵世界的豁然。《庄子·齐物论》有云:“天下莫大于秋毫之末,而泰山为小。”庄子此语看似荒诞,但细细体会,却是对至大的精神内涵的参悟。尽管书法是一门讲究笔墨形式的视觉艺术,但精神与意境却是她的灵魂。因此,有的书作尽管有超大的体量,但气度却很狭小;而有的作品虽然形式小巧,但字里行间却能展现出“乘龙驾云,浮游太清”的宏阔气度。这种书中的大气度从何而来?其根源在于书家的内在气质,刘熙载云:“书者,如也,如其学,如其才,如其志,总之曰如其人而已。”
真正的善书者一定懂得磨砺自己的心志,创作时他们更会从容地运用自身的才学与修为去营造书中的一份大襟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