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非洲TVET振兴战略与实施策略

王 璐，张学英

（天津职业技术师范大学，天津 300222）

2007年非洲联盟起草并通过了《非洲职业技术教育和培训振兴战略》（以下简称《TVET振兴战略》）。该战略旨在制定出一个战略性的政策框架，提出一系列有现实意义的建设性意见，影响非洲各国职业技术教育与培训政策和行动计划的制定，最终形成高质量的、适应性强的职业技术教育和培训。

面对青年人口就业困难的现实，越来越多的非洲国家认识到了打造本国职业技术教育培训体系的重要性，已经或正要着手制定适合于本国的TVET振兴战略计划，旨在通过发展职业技术教育培训，使受教育者能够在获得特定职业领域所需的知识、技能和态度；打造一个灵活的、适用性强的、适合终身学习的教育培训体系以应对劳动力市场上技术革新带来的岗位技能不断提升的需求；最终实现将职业技术教育培训视为推动经济增长和社会进步的引擎。

一、非洲职业技术教育培训振兴战略重点实施领域

根据非洲联盟一项针对非洲18个国家进行的调研报告，各国针对非洲经济社会发展起关键作用的一系列核心技能确定了大力发展职业技术教育培训的若干领域，以期有效缓解贫困状态。这些领域分七个方面，包括：

农业。职业技术教育培训的重点是使受教育者获得发展农业技术的技能，包括促进传统农业耕作技术、改良土壤、农产品加工、作物保存等方面，今后拟进一步扩充至新作物的培植以及城市园林工作。

公共卫生和水资源保护。非洲需要能够促进公共卫生事业发展的人才，同时，饮用水质量、疾病防控、环境卫生等领域所存在的问题也亟待解决。TVET体系在基础医疗、药物和公共卫生等方面的贡献将会尤为关键。

能源环境管理。能源是制约非洲发展的一大挑战，这就要求职业技术教育培训要满足在可替代能源、自然资源合理利用、环境土地保护等方面设置相应的课程。

通信技术。该领域职业技术教育培训的重点在于让受教育者学会基本的计算机操作、编程、网络数据管理以及硬件维护。同时，使主修秘书专业的受教育者获得信息和通信技能也十分重要。

建筑与维修。在建筑、电力安装与维护、汽车维修、焊接技术、道路建设、农业基础设施等领域需要职业技术教育提供相应的培训。相应的技能不仅要涉及设备的维修，也要涉及到建筑的维护。

本土的小作坊。在非洲历史上，口传身教的非正规教育方式存在已久，正规教育越来越忽视这种教育方式的作用。一个多样化的TVET体系应该能够适应诸如手工艺品制作、陶器制作、面点烘焙、绘画、木工、缝纫、皮革加工等生产领域的需要。一个能够兼顾这些“田园”产业的TVET体系才能更富有效率。

优化管理。历史上长时间的暴力冲突，使得在非洲境内缺乏对人权的基本认识和尊重，在暴力、冲突、战争的大环境下，仅仅在上述几个方面加强职业教育投入、储备人力资本很难为非洲的整体发展带来保障。因此，在职业培训体系中融合政治、公民等相关方面的教育来提升受教育者的民主参与和政治意识是非常必要的。

二、非洲职业技术教育振兴的主要关注点

（一）建构能够实现终身学习目标的职业教育体系

振兴非洲TVET的最终目的是将TVET置于非洲经济社会发展的引擎地位，通过非洲TVET的复兴来满足非洲经济社会发展对技能人才和较高素质劳动者的需求，解决青年人口失业问题，提升整体人力资本，最终能够缓解非洲人民的贫困状态。这就需要职业技术教育培训体系在整个教育体系中能够前后贯通，使接受教育的学生能够实现终身教育，即劳动有机会随时更新其职业技能，也为丧失教育机会的劳动者开辟了接受再教育的路径。

1.建构职业教育与高等教育互通的渠道

目前，非洲的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通常是相互独立、相对平行的两个教育体系，且普通教育较之职业教育相对优越。要提高职业教育的教育层次和吸引力，吸纳大量年轻人选择职业教育，必须打通职业教育和高等教育的通道。一方面，提升职业技术教育培训的教育层次，使接受职业教育的学生有机会接受更高层次的教育，转变人们认为职业技术教育是低水准教育轨道、是学习成绩较差的受教育人群的收容所的观念。另一方面，从占人口数量较少比例的稀缺人力资源大学生毕业后就业困难可知，除了注重在学期间有针对性的根据经济社会发展需求培养职业技能，还要给予毕业生回炉职业教育的通道，以更好地利用这些稀缺人力资源。

2．在正规教育与非正规教育间建立纽带

一方面，国家应该为在正规教育体系辍学的学生提供进入职业学校学习知识和技能的机会，而这种学习既可以是全日制，也可以是非全日制的，即正规教育与非正规教育应该对学习者打开大门，为其提供适宜的教育机会。另一方面，为目前失业和待就业的非洲青年提供接受正规和非正规职业教育的机会，通过职前培训提升其职业技能，从而促进就业。传统的学徒教育是目前非洲新生劳动力获得就业技能的主要途径，这种非正规教育形式应该得到政府资金和制度的大力支持，在此基础上暂时满足经济社会发展对人才的需求，使青年人口能够切实享受到低成本的职业培训。

（二）强化政府在职业技术教育培训中的引领和宏观调控作用

近些年来，几乎所有非洲国家的非政府培训机构数量和在校生人数都在增长。产生这一趋势的原因可以归结为，这些机构所提供的培训主要面向于当前正处于发展状态的行业领域，而政府培训机构所提供的培训往往还停留在较为过时、发展停滞的行业领域；与此同时，民办职业技术教育机构将重心更多地放在文秘、厨师、服装设计等投入较小的领域，这样就能相应地降低学生学费，并且就业岗位均较为体面。在私立培训机构中，女性学生占居了较大的比重。综上，非洲的职业教育市场运作得远比政府主导下的职业教育机构要好。但是在振兴非洲职业技术教育培训的战略中，仍然要强调政府的作用，这并不是说要政府直接插足职业技术教育与培训市场以垄断职业教育，而是在当前非洲职业教育基础薄弱、问题多的背景下，强化政府的引领和宏观调控作用，以壮大职业教育，更大更好的发挥职业教育的潜能。

1.政府主导统筹整合职业教育资源

如前所述，非洲职业教育的多样化导致职业技术教育缺乏整体性，办学主体多元化有利于职业教育的繁荣发展，但应由政府设置统一的主管部门来统筹和带动整个TVET体系的发展，这个主管部门可以是政府下设部门也可以是一个独立运行的国家行政机构，该机构主要负责统筹、管理和监督职业教育与培训工作。比如，政府可以通过该机构发布职业教育发展的指导性政策，规范不同办学主体的行为，改变职业教育证书多样化、等级考试层次多样、职业教育政出多门的现状，在职业教育体系内部形成一个上下连贯、资格互认的职业资格证书认证体制，促进整个TVET体系各组成部分之间的有效衔接。政府对职业教育资源进行整合的目的有三：其一，提升了政府对职业教育的管理高度；其二，改变中央政府控制公共TVET的局面，增强了职业教育主办机构的灵活性；其三，使青年人口能够根据自身的职业教育需求敢于选择合适的教育项目；其四，能够实现职业教育资源的共享，提供资源配置的效率；第五，国家职业。

2．政府引领促进TVET课程、资格证书与市场需求的协调配合

其一，促进TVET课程与资格证书的协调配合。这要求培训课程与技能资格认证应处于同一体系，并能够很好的衔接。这种衔接并不意味着培训课程单纯为考取资格证书而设置，而是能够使劳动者具备考取职业资格的知识背景和技能基础，更为理想的就是所考取的职业资格能够跨越地区界限甚至国界，实现地区之间和国与国之间的互认。政府对不具备课程与资格证书协调配合的机构不准予进入职业技术教育培训领域。其二，加强TVET与劳动力市场需求的关联性。一方面，政府应主导建立一个以市场需求为导向的、能够满足受教育者、社会和产业需求的灵活的职业技术教育培训体系。提升职业教育质量的核心即其所提供的教育必须能够满足社会对知识和技能的需求，通过政府主导发布技能需求信息，消除劳动力市场供需信息的不对称性，可提高职业教育所供给人才与市场需求的匹配度，减少毕业即失业现象。另一方面，针对当前青年人口失业率高企、职业教育培训与市场匹配度低的现实，政府倡导职业教育机构因材施教，根据受教育者的天赋和教育背景，从一开始就为其提供专业方向和培训内容的选择建议，其主要目的就是让受教育者获得劳动力市场所需要的职业技能，保证受教育者成功就业。

3．政府主导提升职业技术教育培训体系应对风险的能力

其一，提高职业技术教育培训的质量。一是加强指导教师培训，培养一批能够与最新技术相比肩的、具备专业知识和技能的高质量的职业教育师资队伍。二是倡导以能力为导向的培训（Competency Based Training，简称CBT）。三是建立职业教育机构准入制度，通过对TVET所需的高质量的培训设备、充足的培训材料、丰富的企业实践经验等多个指标的严格控制提升职业教育机构的质量和能力。四是加大政府对职业技术教育培训的资金投入，科特迪瓦、毛里求斯、马里、南非和坦桑尼亚已经设立了培训税收作为发展TVET的基金。五是实现TVET体系的高质量发展需要一支强有力的专业管理团队，从而有能力领导整个体系向前发展。当前非洲各国普遍缺少引领TVET体系发展的专家，从而使得一国在发展TVET体系时缺少洞察力和执行力。许多国家缺少专业管理者和政策制定者，TVET领域的工作人员缺少发展国家资格认定、课程设计、培训包（Training Package）设计的能力，同时也不具备制定TVET发展标准的能力。其二，加强传统技能、工商管理和创业培训。非洲的TVET课程应该充分考虑和照顾非洲本土特有的手工艺制品的技能培训和传承，当宏观经济条件导致就业机会缩减的情况出现时，TVET为受教育者提供的工商管理和创业技能可以为其自主创业提供帮助。其三，针对冲突多发地区设计特殊的TVET。一个地区的战争和冲突会对该地区的政治、经济产生影响，这种影响在教育领域就体现在教育基础设施的落后以及师资队伍的匮乏。这就要求TVET要针对这些特殊地区设计相对特殊的教育方案。其四，关注职业技术教育培训中的公平性。就地域和经济公平而言，尽量降低培训成本使贫困农村地区涌现更多职业教育机构以满足需求，同时也能够使农村贫困地区的青年人口能够负担得起到大城市接受职业教育的费用。就性别、宗教、社会地位、种族、信仰等公平而言，引导职业教育机构和受教育者摒弃上述歧视造成的入学机会不均和对职业形成的刻板印象（Gender Stereotyping）。比如，制衣、美发、烹饪等职业培训课程通常被认为是为女性设置的，特别是那些学习成绩欠佳的女性。在非洲西部国家贝宁，学习成绩为C甚至更低的女生将会主修这些课程。

三、非洲重振职业技术教育培训发展的实施方略

（一）确定职业技术教育培训发展的总基调

振兴发展职业教育首先始于国家相关政策的出台，即从官方确定一国发展职业教育的总基调。这个发展总基调的确定和制定相应的政策体系一定要在包括国立培训机构代表、私立培训机构代表、雇主、政府人力资源、社会公众、专家等多个主体共同商议的基础上，博采各种理论、观点的精髓作为决策参考。

（二）设立顶层组织机构实施与监督TVET政策

政府设置了政策总基调之后，就需要一个顶层的组织机构，或者是一个专业团体或者是一个国家部门对政策的实施进行监督。这个顶层的组织机构的人员构成应该包括来自公立和私立教育培训机构的代表，可以命名为委员会（如加纳），董事会（如毛里求斯），也可以是授权机构（如马拉维、赞比亚和纳米比亚）。这个顶层机构必须具备足以支持其运行的下设部门，并且担负起TVET课程发展、资源整合、资格审查、质量保证、监管评估等职责。

（三）设立专门机构负责学徒培训以非正规职业教育发展带动TVET整体发展

在非洲，必须设立一个对学徒培训这种非正规职业教育负责的专门机构。因为在非洲西部的许多国家中，学徒制是唯一一种为青少年弱势群体提供技能培训的渠道，在贫困地区的青年人口的技能获得和就业中发挥了正规职业教育和培训不可替代的积极作用。国际劳工组织的一份报告显示，传统学徒制在运行过程中很少会花费政府的资金，也不需要政府过多介入进行管理，既是一个低成本运作的职业教育培训路径，同时也因为供需双方无缝对接而成为供需匹配度极高的一种职业教育培训路径。如果条件允许，政府可以适当考虑将学徒制纳入到职业教育的整体框架中，给予一定的资金支持和政策扶持，通过这种非正规职业教育的不断壮发展来带动整个职业技术教育体系运作效率的提高和良性发展。

（四）建构统一、规范、认可度高的国家职业资格认定体系

针对非洲职业技术教育多样化发展的特征和职业资格认定以及技能等级考试不规范、不统一、不兼容、不互认的特点，发展壮大职业技术教育培训必须首先建立统一、规范、认可度高的国家职业资格认定体系（National Vocational Qualifications Framework，简称NVQF），使受教育者和提供职业技术教育培训的机构能够有章可循，有标准可依，这对提高职业教育的吸引力、高效整合职业教育资源、规范职业教育培训市场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尤其对于保证TVET的连贯性和一致性具有不可或缺的作用。NVQF的制定需要参照一国的技术标准，健全完善的NVQF应该能使得职业资格的认定能与整个地区的发展需求相挂钩，促进供需匹配。在未来的发展中，劳动者通过NVQF认证后，还能跨越国界在整个非洲地区实现互认，对在更广泛的范围内实现人力资源的整合是大有裨益的。不过，国家职业资格认定体系的整体构建是一个漫长而艰辛的过程，它需要雇主、工业专家、技术教师等众多主体共同参与其中，特别是在一个多样化、不规范的发展基础上，基于统一、规范而开展的改革势必影响不同群体的利益，有可能使得改革举步维艰，在整个非洲的框架下去谈建构职业资格认定体系，还要涉及到不同国家利益的协调，可能难度会更大些。

[1]Strategy to Revitalize Technical and Vocational Education and Training（TVET）in Africa[R].Meeting of the Bureau of the Conference of Ministers of Education of the African Union，May 2007.

[2]Zuzana Brixiovta，Thierry Kangoye.Youth Employment in Africa:New Evidence and Policies from Swaziland[R].IZA Discussion Paper，June 2013.

[3]Youth and Employment in Africa:the Potential，the Problem，the Promise[R].The World Bank，September 2008.

[4]Strategy to Revitalize Technical and Vocational Education and Training （TVET）in Africa[D].African Union，January 2007.

[5]Youth and Employment in Africa:the Potential，the Problem，the Promise[R].The World Bank，September 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