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台关系能有多大发展空间？

■ 刘辉

特朗普访问中国，美台关系也引起更多关注。美台关系一直是台湾岛内的敏感话题，蓝绿阵营对美国的对台态度均十分关注，“独”派政治人物甚至将美国视为“台独”的支持者。因此，美国的一举一动，只要涉及两岸关系，在台湾往往会引起轩然大波。

加强美台关系是蔡英文当局的重要目标

蔡英文上台后，将美台关系的改善放在了极其重要的位置。自2000年民进党执政以来，美台关系经历了过山车一样的发展历程。陈水扁为了达到其推动“台独”的目标，不顾美国的警告一意孤行，甚至企图利用美国达到其目的，从而导致美台关系快速倒退。美台关系降温成为民进党不可承受之重，在党内和岛内引发强烈反弹，这也是民进党2005年陷入困局的一个重要影响因素。

2008年民进党下台后，力图恢复美台关系。蔡英文出任民进党主席后，加强了在美国的活动，强化与美国亲台组织的交往，扩大民进党在美国的影响。这些行为显示出民进党在对美关系上的思路调整，首先表现在对美台关系的认识调整，认清了在美台关系中台湾根本没有主动性的资格与条件，而只能处于依附性地位。其次，民进党意图将美国的支持作为其扩张岛内政治势力的一个重要渠道，不管通过什么方式，取得美国的支持对民进党未来在岛内的政治发展都至关重要。经过8年经营，民进党与美国的关系有了缓慢回升。

2016年民进党再次执政后，加大了强化美台关系的力度。2016年7月初，刚执政不久的蔡英文启动“英翔专案”，出访巴拿马。在蔡英文的行程中，重头戏是过境美国。蔡英文争取到了去程过境迈阿密、回程过境洛杉矶的“待遇”。过境美国成为蔡英文出访的核心内容，主要意图是利用过境之机向世界展示美台关系的牢固，同时加强与美国相关政要之间的联系。蔡英文在洛杉矶时表示，“过去几年来，台美关系持续发展、逐渐成熟”，声称“双方关系是我们在21世纪最重要的友谊”。随后，民进党当局不断邀请美国政治人物访问台湾，试图给外界造成美台关系持续升温的印象。

民进党当局利用美国的支持给自己加分的意图是明显的。2016年美国大选，特朗普当选美国总统，随后发生的“普蔡通话”在台海引起轩然大波，这次通话被台湾当局视为外事一大突破。台湾学者邵宗海教授分析认为，这次通话系蔡英文先打电话表达祝贺，两人通话约10分钟，“在这样有限的时间里，谈的内容必然有限”，“理论上这通电话并未触及实质的结论，甚至都没看到特朗普的回应与答复的内容，因此最多只能用‘寒暄’二字形容”。不过在民进党看来，这已经突破了自美台断交以后领导人直接通话的限制。从这次通话操作来看，民进党当局利用特朗普刚刚当选对中美关系不熟悉，通过精心策划达到自己的目的，守中带攻，表现出了比陈水扁更高明的“技巧”。

正是因为强化美台关系的心情极其迫切，故民进党当局对中美关系动态极其敏感。9月中旬，特朗普总统即将访问中国的消息被证实后，引起了民进党当局的极大关注。为安抚情绪，蔡英文办公室发言人林鹤明称，将“持续密切关注”中美关系的进展，同时不忘再度声称“台美关系密切友好”，并表示当局也会与美国保持良好沟通，随时交换意见，积极掌握相关进展。这种草木皆兵的反应，事实上已经表现出了台湾当局对中美关系发展的恐惧以及对被美国抛弃的恐慌。

美台关系发展的限度

在美台关系的结构中，美国显然占据了绝对主导性地位，美国的对台政策服从与服务于其整体战略，特别是亚太战略大局。也就是说，在美台关系问题上，台湾根本没有挥洒空间，而只能看着美国的脸色行事，不管情愿还是不情愿，台湾只能是作为美国战略布局中的一个棋子而存在。从历史经验来看，一旦台湾不能按照美国划定的框架行事，美国马上就会报以颜色，美台关系也快速降温。这种典型个案在陈水扁当政期间表现得最为明显，殷鉴不远，对此蔡英文主政下的民进党当局不会看不清楚。

可以看出，美国对台政策的限度在于不能损害美国的利益，即使有这种可能，美国也会非常警惕。2016年5月，尝到与特朗普通话甜头的蔡英文在接受路透社专访时声称，“不排除有机会与美国总统特朗普再度通话”，岛内“台独”分子欢欣鼓舞。不料随后不久，特朗普本人就表达了公开拒绝，美国国务院也随之回应，称不愿“评论假设性议题”，并重申“美国仍将坚持长期以来的一个中国政策”。很显然，美国对台湾利用美台关系获取私利进而损害美国利益的行为心存疑虑，尤其是在民进党当局拒不承认“九二共识”并极力推行“台独”路线的情况下，美国不愿被民进党和“台独”分子利用，更不可能被“台独”势力绑在同一战车上狂奔。

从美国的利益出发，美国的对台政策表现出很强的两面性色彩。一方面，美国确实有若干政治人物和机构不断鼓吹对台湾、甚至对“台独”的支持。这种事情在美国政坛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例如，据台湾《自由时报》2016年5月21日报道，美国众议院外委会以口头无异议方式通过一项共同决议案，重申“与台湾关系法”和“六项保证”是美台关系的基石，这也是美国国会首次将“六项保证”列入法案中。“这项决议案将送众议院院会表决，可望顺利通过”，报道称，“外委会主席罗伊斯及民主党资深议员安格尔都表达强烈支持的立场”。但另一方面，一旦进入到现实处理中美关系的场域，美国政府约束“台独”势力的意图就会相当明显，特别是在民进党当局试图以推动“台独”路线升高两岸对抗的情形出现之后，尤其如此。

从美国的角度来看，其对台政策最理想的状态就是保持两岸关系的平衡，即台湾当局可以对中国大陆产生一定的牵制效果，但又不会失控，如此可以实现美国利益的最大化。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讲，所谓“台独”对美国不过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而已。被认为是“友台人士”的叶望辉访台时就说，“如果台湾‘独立’我会尊重，但别指望美国相挺”。不仅如此，他还告诫台湾，“做任何决定，都不要拿美国当挡箭牌”。显然，美国虽然利用台湾当局，但与“台独”划清界限的态度是相当明确的，“台独”势力一直期盼的美国无限度支持也只能是镜花水月。

中美关系格局下美台关系的空间不大

对于中国而言，两岸统一是涉及国家发展核心利益的重大问题。邓小平指出，统一问题“首先是民族问题，民族的感情问题。凡是中华民族子孙，都希望中国能统一，分裂状况是违背民族意志的”，“实现祖国的统一是民族的愿望，一百年不统一，一千年也是要统一的”。事实上，几十年来，中央历届领导人都为中国的国家统一问题作出了不懈的努力。而对美国来说，台湾问题充其量只是其重要利益，两者在各自的战略利益中的重要性不可同日而语。美国在处理台湾问题时必须要顾及到中国在这个问题上的严重关切。

台湾问题是中美关系中最为敏感的问题。中美关系经历了几十的发展，彼此之间的经济依存度已经大幅增加，相互之间的交流也达到了相当的规模。不过在台湾问题上，中美之间却一直存在着分歧。这个问题因为事关中国未来发展的核心利益，在一个中国问题上不可能有后退的空间，而美国对此也深切了解。故而美国历届总统当选之后，在台湾问题上都表现出比较谨慎的态度，力图在中美关系稳定的大格局下将台湾问题限制在可控范围之内。同时，近年来随着中国国力的大幅增强，中美关系的发展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台湾问题在中美关系中的地位相对下降，因为美国尽量避免利用这个敏感问题作为与中国博弈的筹码，以防止失控局面的出现。

中国政府解决国家统一问题决心的加强是限制美台关系发展的关键变量。几十年来，中国政府一直致力于国家统一事业。自1978年以来，随着“和平统一、一国两制”方针的提出并逐步完善，已经形成了比较完整的国家统一理论和论述，和平统一是两岸人民的共同愿望，也是中华民族的福祉所在。对于破坏和平统一的行为，不管是在岛内还是在岛外，中国政府进行坚决打击的态度是相当明确的，在这个问题上不可能存在妥协的空间。2017年9月，中国驻美大使崔天凯表示“，对于美国国会有时通过一些议案，或者美国有些政客发表一些言论，要提升美台军事关系，我们坚决反对。美方必须恪守一个中国原则，遵循中美三个联合公报。任何人要破坏这一基础，就是对中美关系的严重挑战”。非常明确地表达了在国家统一问题上决不让步的态度，这种态度对台美关系发展的约束是刚性的，使其发展空间只能限制在诸如经济、文化等有限的层面。

自特朗普当选以来，民进党当局一直非常低调地配合美国的战略，试图以这种方式换取美国的支持，达到“亲美抗中”的设想。为达此目标，民进党当局甚至不惜牺牲台湾尊严也要取得美国的青眼相加，其谄媚之态让岛内网友直呼“看不下去”。不得不说蔡英文当局在美台关系上“用心良苦”。不过无论是从美国的战略格局设计以及中美关系发展的态势看，都不可能改变“台独”无望的现实，美台关系特别是政治关系取得所谓“实质性进展”的空间其实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