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宓诗教观初探——从比较文学的视野

2018-01-27 20:56:55谢云开
天中学刊 2018年6期
关键词:阿诺德吴宓诗教

谢云开



吴宓诗教观初探——从比较文学的视野

谢云开

(北京大学 中文系,北京 100871)

吴宓身处中西思想激烈碰撞交融的年代,既有中国传统诗学的功底,又曾经留学海外并深受白璧德及美国新人文主义的影响,故而对他的诗学思想尤其是诗教观的研究,不应该也不能仅仅局限在中国文学理论的范围内来讨论,而应当放在一个更加开放的中西对话体系中加以研究。以吴宓的诗教观为借鉴,有助于展开中西诗学的进一步对话。

吴宓;诗教;比较文学;对话

吴宓作为“学衡”派主要代表人物,恰恰处在中西诗学思想激烈碰撞交融的年代,他既有中国传统诗学的功底,又曾经留学海外并深受阿诺德及美国新人文主义的影响。因而对他的诗学思想的探究,不应该也不能仅仅局限在中国文学理论的范围内,而应当放在一个更加开放的中西对话体系中加以讨论。由于吴宓的诗学思想构成较为复杂,且受到中国诗学传统和西方诗学参照系的共同影响和作用,本文不拟对吴宓全部的诗学思想和诗歌创作予以讨论,而是重点选择吴宓早期的诗学著作为主要研究文本,并着重对其诗教观予以分析,并以此为思考起点,对中西诗学在诗教观上对话的可能性予以探究。

诗教是中国文学的重要传统,那么诗教作为一种诗学传统是否为中国文学所独有呢?也许并不如此。诗教的起点当然是诗,但对诗的概念可以有多种解释。如把诗仅仅局限为抒情诗,抑或是中国抒情诗甚至狭义地理解为《诗经》之诗,诗教当然是中国所独有的。但是,诗在不同文化语境下自有其不同内涵,譬如在古代西方的话语体系下,史诗、音乐就属于诗的范畴。当今文学理论中指称的“诗学”,实际上也与西方诗学的范畴相关,关于中国“诗学”概念的内在演变体系,本文暂不展开。

诗教可谓中国古典诗学的一大特色,孔子在《论语》中多次指出诗教的作用,为诗教观在中国诗学的繁盛奠定了基础。不同于一些近世研究者把《诗经》作为民间文艺的记录,孔子认为“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指出了诗的功能和意义。为了进一步强调诗教的作用,孔子说:“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即一个人能否成为“君子”,关键点有三,即兴、立、成,而基础性的在于兴,兴的基础则在诗。所以,诗的教化作用至为关键。关于孔子的诗教观,经常被我们引述的还有著名的“兴观群怨”说:“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1]诗在孔子这里,具备了教化的多种功能。尽管在春秋战国时代,诗教之诗还往往特指《诗经》之诗,但也可见诗教这一概念从其发源之初就在中国诗学中占据独有的地位。《礼记》有这样的记载:“孔子曰:‘入其国,其教可知也:其为人也,温柔、敦厚,《诗》教也。’”[2]诗教在这里已经上升到事关国家政治和民风的高度。由此我们可以发现,诗教这一观念至迟在中国的先秦时期已经开始出现,并在文化语境中有较高的地位。

如果以比较的视野来审视“诗教”这一诗学范畴,我们会发现,基本上与中国的孔子同一时代,亚里士多德在自己的《诗学》中同样讨论了诗,并且涉及诗的意义和作用,这也是吴宓特别提出亚里士多德,并将其作为西方诗教鼻祖的原因。《诗学》中有如下论述:

诗是一种比历史更富哲学性、更严肃的艺术,因为诗倾向于表现带普遍性的事,而历史却倾向于记载具体事件。[3]81

亚里士多德充分肯定了诗的重要地位,因为诗代表着普遍性和规范性。对诗与乐的联系,亚里士多德认为诗歌与音乐的本质都是模仿[3]27。《诗大序》也指出了诗和乐的同源关系:诗是“在心为志,发言为诗”,而“咏歌之不足”,就会导向“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而吴宓曾这样总结中国诗教的起源:“凡政刑之乖谬,闾阎之疾苦,礼教之废弛,积所闻见,靡不著之歌咏。”[4]198由此可见,把“诗”与“乐”等同起来,实际上不仅是中国的传统,西方亦如是。亚里士多德倡导的“教育和净化”,其实就与诗教的“教”内涵极为接近。《诗大序》有言:“故正得失,动天地,感鬼神,莫近于诗。先王以是经夫妇,成孝敬,厚人伦,美教化,移风俗。”[5]可见诗教对中国古典社会的规范发挥了重要作用,与政治和人民生活有着密切的联系。我们再来看古罗马诗人贺拉斯的《诗艺》:

这就是古代(诗人)的智慧,(他们教导人们)划分公私,划分敬渎,禁止淫乱,制定夫妇礼法,建立邦国,铭法于木,因此诗人和诗歌都被人看作是神圣的,享受荣誉和令名……神的旨意是通过诗歌传达的;诗歌也指示了生活的道路;(诗人也通过)诗歌求得帝王的恩宠;最后,在整天的劳动结束后,诗歌给人们带来欢乐。[6]

在贺拉斯的描述中,社会规约、民间风俗、法律制度等方面都出现了诗人和诗歌的影子,诗歌甚至能够传达神旨,这与中国的“感鬼神”不无相似之处。在贺拉斯的理论中,诗教全方位影响了人们的生活,可谓另一种意义上的“厚人伦,美教化,移风俗”。由此可见,诗教在古代西方社会的作用也并非可有可无。

对吴宓诗教观的研究,恰也如前所述可以“中西对观”,而要解读他中国诗教观的直接来源,不可不提黄节。黄节被誉为“岭南诗宗”,曾任北京大学教授,一生钻研诗学,注解中国古典诗歌,宣扬诗教。吴宓早年就师从黄节学诗,并曾多次请教黄节,也非常赞同黄节对诗教的观点。吴宓自述:“盖当《空轩诗话》正在撰作之际,黄师忽于一月二十四日在北平寓宅病逝……宓闻耗,敬即撰文一篇,述师学行。”[7]187我们看吴宓早期的诗学著作,会发现吴宓对黄节的评价极高,这在吴宓对黄节同时代其他诗人、学者的点评中是少见的。吴宓认为黄节兼诗学、诗教、诗法而为诗,即其“全部之生活及精力,悉用为作诗之预备”,他甚至以杜甫的精神来赞誉黄节,说他是“绝异于世之以余事余力为诗者”。吴宓的著作《空轩诗话》中就直接引用了体现黄节主张诗教的代表性观点:

世变既亟。人心益坏。道德礼法。尽为奸人所假窃。黠者乃藉词图毁灭之。惟诗之为教。入人最深。独于此时。学者求诗则若饥渴。余职在说诗。欲使学苦由诗以明志。而理其性情。于人之为人。庶有裨也。[8]2

这是黄节之言,其实也是吴宓深以为然的心中之语。当然,吴宓作为一位留学海外,并受到西方诗学思想影响的人,很可能对于黄节所谓“道德礼法,尽为奸人所假窃”并不完全赞同,但是“黠者乃藉词图毁灭之。惟诗之为教,入人最深”其实正是吴宓提倡“诗教救世”的一大原因。吴宓的早期诗学著作反复呼吁对诗歌和语言的重视,他与黄节的主张,可谓会心。黄节的诗教救国理想,其实也是吴宓诗教观的中国诗学源流。与此相关,黄节还指出:

余亦尝以辨别种族。发扬民义垂三十年。其于创建今国。岂曰无与。然坐视畴辈及后起者藉手为国。乃使道德礼法坏乱务尽。天若命余重振救之。舍明诗莫由。天下方毁经。又强告而难入。故余于三百篇既纂其辞旨。以文章之美曲道学者。祈其进窥大义。不如是。不足以存诗也。[8]3

黄节曾经坚定地支持政治革命和创建民国,但后来转而走向学院教席,认为是上天命自己以诗教来救国,即所谓“舍明诗莫由”。黄节的这一主张,其实也影响到了吴宓。吴宓对于诗的热爱,其主张以诗教挽救语言文字和中国文化,继而振兴邦国的不倦努力,都可以看到黄节的影子,这也恰是中国传统诗教观在吴宓诗学思想上的重要投影。

而论及西方诗教观对吴宓的影响,则不可不提吴宓留学哈佛的老师白璧德。最典型的一例,就是吴宓在谈论自己中国诗学老师黄节的诗教观之后,紧接着加了两段按语,直接提到了美国的白璧德以及英国的阿诺德。这样的行文安排可谓吴宓的“夫子自道”,也许能成为我们破译吴宓诗教观同样受到西方影响的钥匙。我们先看吴宓的第一段按语,这段按语是吴宓对于阿诺德诗教思想的一个翻译:

英国安诺德Matthew Arnold(1822-1888)《论诗教》()曰:“诗之前途极伟大。因宗教既衰,诗将起而承其乏。宗教隶于制度,囿于传说。当今世变俗易,宗教势难更存。若诗则主于情感,不系于事实。事实虽殊,人之性情不变。故诗可永存。且将替代宗教,为人类所托命”云云。呜呼,此非黄师之志耶![7]188

从字面来看,吴宓是对阿诺德的英文文本进行了翻译,并得出了自己的结论,即阿诺德的思想与黄节的思想完全一致,用前面吴宓自己的话就是“节节相合”。当然,产生于两种文化语境,阿诺德的思想与黄节也有不同。阿诺德是英国维多利亚时代的诗人和批评家,他在牛津大学讲授诗学,关注诗学评论,写了很多关于文化、社会、宗教等问题的论文,其中有重要意义的文章就是《诗的研究》()。在此文中阿诺德主张在一个信仰逐渐崩溃的时代“用诗来代替信仰”。其实,阿诺德的诗教观,可能与欧洲宗教的世俗化联系更加密切,譬如他经常将诗歌与宗教对举:“Without poetry, our science will appear incomplete; and most of what now passes with us for religion and philosophy will be replaced by poetry.[9](没有了诗,我们的科学将显得残缺不全;并且大部分现由宗教和哲学传递给我们的科学将被诗取代。)”也就是说,阿诺德其实是把诗教和宗教、哲学、科学放在一个维度上讨论,并且认为诗能取代二者,发挥更重要的作用。阿诺德认为,在十九世纪时代的浪潮下,旧的依靠宗教来巩固统治和安定国家已经不再适用,这时候,只有诗能够登上历史的舞台,代替宗教行使职能。黄节的思想显然更倾向于儒家,所以,吴宓这种“诗教代宗教”的观点可能更多来源于西方诗教的思想。从另一个角度看,阿诺德对于“诗教”与“宗教”概念的辨析尤其是“以诗教来代替宗教并挽救社会人心”的观点其实也直接丰富了吴宓的诗教观。

不仅阿诺德的诗学思想对吴宓有直接影响,白璧德的诗学观点对吴宓诗教观的影响也非常直接。我们看吴宓的第二段按语:

美国白璧德Irving Babbitt(1865―1933)师,倡道所谓新人文主义,欲使人性不役于物,发挥其所固有而进于善。一国全世,共此休戚,而借端于文学。呜呼,此又非黄师之志耶?[7]188

在这段按语中,吴宓已经把黄节所代表的中国传统诗教观与白璧德所代表的西方新人文主义者的诗教观进行了比较,认为二者极为相似,并发出了白璧德的主张等于“黄师之志”的感叹。吴宓如此说,显然是在强调两位老师主张的相似之处,但如果进一步分析又会发现,这两位老师的诗学思想带给吴宓诗教观的影响又是同中有异的。白璧德谈的“完善人性”与黄节的“救治人心”也许讨论的问题并不一致。但是吴宓却试图“融通中西”,他从二位老师身上找到了一个“最大公约数”,同时又分别对中西诗学的不同之处予以阐发。吴宓的诗教观在当时有着较为广阔的视野,也就是所谓“一国全世,共此休戚”的观点,而这种观点恰是诗教观的中国之潮与西方之流的一个汇合点,吴宓的这一论述也为我们揭示出了中西诗教对话的某种可能。

要进一步深入分析吴宓的诗教观对中西诗教对话的借鉴意义,我们还应该了解吴宓对中西学问的态度。吴宓在他的首部诗学著作《余生随笔》中说:“今世所盛道之欧化与国粹,皆足以引证参照,互相发明,学问与经验,皆足以揣摩体认,互相资辅。”[4]201由此可见,吴宓一直是以一种开放的态度和较为宽阔的视野来体认中西学术经验的,并且注重中国文学、西方文学二者的互相补充和融合,他的诗教观也是如此。

吴宓曾经提出这样的观点:“西儒自亚里士多德以下,其论诗论文,悉与吾国先贤名家之说,节节吻合,或互相发明。苟博读细思,必知其然,而唯其外形之有异也。”[4]274此说法现在读之也许会觉得较为自然,但在二十世纪初的时代背景下却是难得之见地。也就是说,吴宓已经较早地注意到在中国诗学的体系之外,西方诗学也有自己的独特渊源和传统,而这一传统是与中国的诗学传统遥相辉映的:有些方面是“节节吻合”,有些方面则能“互相发明”。这说明吴宓在那个年代就已经具备了一定程度的“比较视野”和“比较意识”,并且在自己的研究中予以实践。他的“节节吻合”即中西之同也,“互相发明”则是“异中求同”。吻合和发明,恰恰体现了中西诗学在对话过程中呈现的同异关系。吴宓的这一洞见,反映出他已经突破“诗教”观为中国文论甚至儒家文论独有的观念,开始以一个开放的、动态的视野来看待中国传统诗学,这也可以说明吴宓为何主动将自己的诗教观引入以亚里士多德为代表的西方诗学。

站在“世界巨变”的转折点,吴宓说:“世界巨变,均多年蕴酿而成,无起因于一朝一夕者……”[4]184这既是他对世界形势和历史潮流的看法,也是他对诗学的主张。也就是说,吴宓认为不存在凭空的巨变,一切巨变都有其来源,或者说一切巨变的背后都有着传统的潜流。吴宓早年的诗学观点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其诗教观,这绝非随意的选择。因为不论在东方还是西方,诗都曾扮演过“为文学立法”、为社会制定规则的重要角色,这也是吴宓倡导以诗教来救世的深层历史背景。吴宓诗教观中“代表民意,叙述详确,谋政刑风教之改良”的主张,一者强调民意,一者着眼政教,不难发现其中有中国先秦诗教观和古罗马《诗艺》的双重投影。中国《诗大序》的思想与贺拉斯《诗艺》所反映的古代西方诗教思想有颇多相似之处:一个是“厚人伦,美教化,移风俗”,一个是“制定夫妇礼法,建立邦国,铭法于木”,二者都体现了诗教对社会政治的规范和稳定作用。

20世纪,整个世界面临千百年未有之变局,这是中西方诗教观得以在理论上融通、对话的客观条件。就如时代的暴风雨使诗人雪莱有了借诗挽救人心的主张,处在风云激变时代的吴宓也如是。吴宓曾说:

今日汉文正遭破毁,旧诗已经灭绝。此后吾侪将如何而兴国,如何而救亡,如何以全生,如何以自慰乎?……今日国人之言爱国、言救亡,言民族之复兴、文化之保存者,何不于此加之意哉?[7]255

吴宓强调“旧诗”,似乎让人觉得他主要推崇中国传统诗教观,实际上吴宓的诗教观不完全来自中国传统的诗教观,而是兼有中西诗教观之特点。吴宓说:“盖诗之功用,在造成品德,激发感情,砥砺志节,宏拓怀抱。使读之者,精神根本,实受其益。而非于一事一物,枝枝节节之处,提倡教训也。”[7]34吴宓的论述,一方面带有中国诗教观的特色,比如“砥砺志气”,但也表现出对中国传统诗教观“枝枝节节之,提倡教训”的修正,而他提倡的希望读者能够在精神上受益,强调诗人本身的重要地位,在传统儒家诗教观中是比较少见的,而西方的诗教观却有所涉及。英国文艺复兴时期著名诗人锡德尼在其《为诗辩护》中说:

在这一点上,在一切学问中——我还是在说关于人的学问,按照着人的理解——我们的诗人是君王。因为他不但指出道路,而且给了这道路这样一个可爱的远景,以致会引人进入这道路。[10]

锡德尼强调诗人的地位,并认为诗教不论以什么名义出现,最后都是为了人的完善与灵魂的臻于完美,这与吴宓的观点相似度很高。站在中西交汇点上,吴宓还提出了自己的诗人论:“凡为真诗人,必皆有悲天悯人之心,利世济物之志,忧国恤民之意。”[4]191中国传统诗教观往往强调诗歌的作用,而西方诗教观往往强调诗人的伟大,认为诗人个体人格的高尚也是诗教的组成部分,吴宓提出自己的诗人论说明吴宓的诗教观兼有中国和西方的双重特点,我们也由此看到中西诗教观的某种对话可能。

作为学衡派的代表人物,吴宓的学术思想自有其复杂性,但从比较文学的视野出发对吴宓诗教观和诗学思想的探究,尤其是以其诗学理论资源为借鉴,进一步展开中西诗教观乃至中西诗学的对话,无论是对中国古典诗学与理论还是对西方诗学的研究,无疑都是很有助益的。

[1] 朱熹.四书章句集注[M].北京:中华书局,2012:179.

[2] 孙希旦.礼记集解[M].北京:中华书局,1989:1254.

[3] 亚里士多德.诗学[M].陈中梅,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6.

[4] 吕效祖.吴宓诗及其诗话[M].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1992.

[5] 孔颖达.毛诗正义[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10.

[6] 贺拉斯.诗艺[M].杨周翰,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2:158.

[7] 吴宓.吴宓诗话[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5.

[8] 黄节.阮步兵咏怀诗注[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57.

[9] ARNOLD M.The complete prose works of Matthew Arnold:Vol. 9[M].Ann Arbor:University of Michigan Press,1960:161–162.

[10] 锡德尼.为诗辩护[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64:66.

Study on WU Mi's Theory of Poetry Education——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omparative Literature

XIE Yunkai

(Peking University, Beijing 100871, China)

WU Mi is in an era of intense conflict between Chinese and Western thoughts. He was taught by famous Chinese poets such as Huang Jie and was deeply influenced by Irving Babbitt and New Humanism. Therefore, the study of his poetics, especially the view of Poetry Education, should not and cannot be confined within the scope of Chinese literary theory, but should be placed in a more open system of dialogue between China and the West. Using WU's view of poetry as a reference, it helps to develop the dialogue between Chinese and Western poetics.

WU Mi; poetry education; comparative literature; dialogue

2018-05-23

谢云开(1991―),男,河南信阳人,博士研究生。

I207.2

A

1006–5261(2018)06–0087–05

〔责任编辑 杨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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