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部崛起的机遇与挑战

2018-01-27 20:50
区域经济评论 2018年1期
关键词:发展

中部地区实现全面崛起的挑战与重点路径

范恒山

一、中部地区发展存在的突出问题

2006年中央决定实施促进中部崛起的战略,迄今已有12个年头。以建立“三基地一枢纽”为主要抓手,中部地区经济社会发展取得了显著成就。自2008年起,中部地区经济增长速度超过东部地区,迄今一直保持着这个状态。中部地区的经济总量占比由2005年的18.8%提升到2016年的20.6%,效果比较明显。与此相应的是中部地区在许多方面都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中部地区已经成为促进区域协调发展和全国社会经济发展的重要支撑。但是,从总体上看,中部地区还没有实现真正、全面的崛起,发展中仍然存在着一些较为突出的问题。

一是整体上发展不平衡。不仅省际间的差距较大,各省之内地区的差距也十分明显,这种差距既体现在增长速度、基本公共服务水平等当前发展上,也体现在产业结构、新兴动能成长等未来发展潜能上。

二是产业整体发展仍不优强。相当一部分产业的科技含量不高,整体上现代性、前端性产业分量不重,对资源、劳动要素和投资驱动依赖性较强,产品平均附加值不高,缺乏有竞争力、影响力的品牌产品。

三是城镇化水平不高。中部地区2016年城镇化率为52.72%,略高于西部地区的50.11%,明显低于东部地区的66.03%和东北地区的61.07%。且中心城市辐射带动作用不明显,城乡统筹水平不高,城乡差距较大,还存在着较大范围的资源枯竭型地区、贫困地区等特殊困难地区,贫困人口较多。2016年末,中部地区贫困人口为1467万人,占全国贫困人口比重的34%,超过了1/3的水平,其中河南为370万人、湖南为343万人,分别居全国贫困人口的第三、第四位,仅次于贵州、云南两省。此外,中部地区还存在着体制性约束较多、市场经济发育不够充分、开放合作水平较低、一体化程度不够深入等问题。

二、中部地区全面崛起面临的一系列挑战

无论是基于经济发展还是基于区域协调发展,促进中部地区全面崛起都面临着一系列挑战,这些挑战来自于国家要求,也来自于自身条件限制;来自于体制机制制约,也来自于既得利益束缚;来自于自然基础,也来自于社会环境,主要有如下四个方面的重大挑战:

一是一体化挑战。一体化是实现区域经济增长和协调发展的重要途径,有利于在更大范围内配置资源,形成比较完善的资源配置系统,提高发展的效率和效益;有利于避免地区间发展的低水平竞争,进一步强化彼此的比较优势;有利于区域间优势互补、互通有无,克服各自的发展瓶颈;有利于动员各种有效手段和创新要素,共克难关、共渡时艰,整体提高一体化区域的创新水平、竞争强度和防风险能力。当前中部地区一体化程度总体不高,进一步推进一体化发展存在不少障碍,这其中除了地区利益使然,还有区际间自然地理位置、产业结构状况等的约束。从地理环境看,中部地区板块单元的整体黏和度不强,而与其他地区板块在自然地理上则存在着密切的关联,这导致了中部地区一些省份的就近融合和“东张西望”。如湖南、江西向南,是泛珠合作机制的重要成员;山西向北,京津冀都市圈及环渤海地区对其有很强的吸引力;安徽向东,融入了泛长三角合作;河南则是多向发展,并且希图与湖北并驾齐驱,势头很猛。可以说,湖北和河南是两个典型的中部地区省份,但这两个省份当下在发展上呈现着你追我赶、互不相让的态势:湖北武汉是中心城市,河南郑州也在创建中心城市;湖北是自贸区的试验地,河南也是自贸区的试验地;等等。中部地区所处的地理位置有利于中部各省份“左右逢源”,广泛开展同周边地区的合作和一体化,这在开放经济条件下是必要的,并且是值得鼓励的。但对中部地区本身的一体化而言,这种地理环境则是一个天然的重大挑战。从产业结构看,中部地区各省份间产业的同构性比较高,而差异性则比较小。比如中部地区农业比重较高,6个省中有5个省是粮食主产区;中部地区几个省都是能源原材料基地,相应发展的产业也是能源原材料加工或支撑的产业。产业上的同构必然形成相互间合作发展和推进一体化发展的障碍。

二是开放性挑战。在计划经济条件下,资源要素在全国统一配置。中部地区地处中心地带,在这种配置状态下可以说是承东启西、连南接北,是中心、是枢纽,区位优势明显。“雨过地皮湿”,总能得到好处。但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就不一样了。市场经济是一种开放经济,沿边沿海很重要。就像前一段我们讨论粤港澳大湾区发展,讨论湾区经济谈到的,湾区经济本身具有开放性、便利性和集聚性的特点,有利于开放合作。而中部地区在地理上不靠边不靠海,原来的中心地带就成了开放的洼地。这是由体制转换造成的挑战。从发展状态的角度讲,中部地区虽然面临长江,但是长江6300多公里,横跨东中西三大地带,而东中西各地区间合作面临着发展基础不同、需求状况不一等的制约。产业层次上,中部地区产业结构不高不低,与东部地区落差不大、对西部地区的优势也不显著,有点“高不成低不就”,在产业转移承接上容易形成“跨空”状态,即东部地区的产业转移容易跨过中部地区而直抵西部地区。或者说,相对中部地区而言,东西部间的产业方面的合作更为容易。而中部地区间的合作又面临着经济同构性和行政保护性等因素的影响。所以从实际情况看,中部地区的开放水平一直是比较低的,这从对外贸易比重、招商引资水平等方面能比较清楚地反映出来。还有其他一些原因,如长江水道本身和相关基础设施的制约,包括江桥高度、水面宽窄、航道深浅及港口码头条件等的制约,也影响到长江流域各省市区间的开放,包括中部地区沿长江流域省际间的开放。开放不足对于促进中部地区崛起而言是一个现实的、严峻的挑战。

三是空间统筹挑战。在我国,全国是一盘棋。国家基于各地的具体情况,根据国家战略需要统筹进行区域空间布局,特别是产业布局。这样做有利于国家经济社会发展,有利于长治久安。但是国家的统筹不一定都契合地方的发展需求。从全局考量并基于区域条件,国家把中部地区的6个省份中的5个确定为主要粮食生产基地。这从国家的角度来讲是必须的。但是生产粮食的附加值低,中部地区光靠种粮难以实现跨越崛起。如何既维护国家的统一布局、建设好国家粮食生产基地,又能加快提升产业层次、努力实现跨越发展,对中部地区来讲是一个重大挑战。

四是政策弱势挑战。这些年来,国家采取了不少重要举措,特别是在特别地区、特殊领域、特定项目方面给予了不少政策措施助推中部地区崛起,包括实施了“两个比照”政策,为中部地区和一些地区量身打造了相关国家战略规划和试验平台,但从整体上给予中部地区的政策优惠相对而言还是比较少。这一点也是由中部地区特殊的环境条件所决定的。中部地区整体发展逊于东部地区但优越于东北地区和西部地区,这一点使得国家很难给中部地区比较优厚的政策支持,否则按照中部地区的发展水平,全国85%以上的地方都需要给予优惠政策,其中包括东部一部分相对欠发达的地区。这不仅从逻辑上看不甚合理,从国家财力平衡和发展需要看也不是理性的选择。国家可以继续对中部地区的一些特殊地区、特殊人群给予优惠政策支持,但是很难对中部地区整体给予全面的大力度的政策倾斜。为推进西部大开发,国家整体给予西部地区所得税按15%征收的政策优惠;为振兴东北地区和缓解近年来东北地区经济下行的压力,国家出台了一系列支持东北发展的政策措施,与中部地区形成鲜明的对照。这种状况恐怕是中部地区所要长期面对的,政策弱势的挑战在很长的时期内可能不易化解。

三、中部地区的良好基础和比较优势

我们既要看到中部地区发展存在的不足与诸多挑战,也要看到中部地区拥有的良好基础和比较优势。一方面,中部地区原有的优势在继续拓展,人口较多、市场潜力巨大,科研基础良好,创新资源丰富,等等;另一方面,中部地区新的优势和机遇正在凸显,是我国新一轮工业化、城镇化、信息化和农业现代化协调发展的重点区域,新产业新动能整体拓展较快。另外,辩证地看待中部地区存在的问题,既是困难和不足,又是发展的潜力与市场的需求。进一步说,过去十多年的发展,不仅表明促进中部地区崛起很有希望、完全可能,而且为实现全面崛起打下了坚实基础。只要方向明确,思路正确,措施有力,就一定能在不太长的时间内实现中部地区真正的、全面的崛起。

四、促进中部地区全面崛起的重点路径

基于促进中部地区全面崛起的目标要求,基于其所面临的主要挑战,基于国家的整体要求和中部地区的比较优势,下一步促进中部地区全面崛起应立足于“三个靠”,一是靠自力更生,进一步发挥自身的能动性和创造性;二是靠“寻机取巧”,广泛运用有利机会和战略大势;三是靠“左右逢源”,推进对内对外开放和区域合作。重点路径应着力于五个方面:借力国家重大战略,打造先行功能平台,提升自身比较优势,实施品牌引领工程,构建利益平衡机制。

关于借力国家重大战略。过去若干年来,国家制定了一些重大发展战略,其中包括涉及中部地区发展的、为中部地区整体或特定地区量身打造的。这些国家战略对于中部地区来讲都是重大机遇,是重大利好,也是重大的载体。中部地区要深入梳理、积极对接、主动融入、有效拓展。深入梳理,就是要把重要方面、于我有利的方面探寻出来、研究深透、分析具体、落到实处;积极对接,就是要结合自身的实际与特点,找到切入点;主动融入,就是要千方百计靠拢国家重大战略,成为国家战略覆盖的一个重要部分,争取相关试点和一些重大工程以及项目安排;有效拓展,就是要举一反三、趁势拓展、借机延伸,把一些重大政策牵引过来,一些重要工程延伸过来,一些重点项目连接过来。

关于打造先行功能平台。平台是发展的支撑,是辐射的基地,还是争取和拓展政策的载体。纵观这些年的发展历程,东部沿海地区的快速发展,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一些重大改革开放和发展平台的建立,这些平台是改革创新的策源地、大本营,包括经济特区、国家级新区、改革开放试验区等多种类型。而中西部地区近些年来的加快发展也得益于这些功能平台的打造。所以中部地区要抓住先行功能平台打造这个关键,通过这些平台进行领先超前试验,借机先行一步。在平台的打造上,要努力契合自己的比较优势,以提高操作的可批度和有效性。具体的争取路径,可以是独立申请,也可以是联合争取,还可以是合作延伸;可以争取国家设立,也可以是根据需要自主灵活打造。

关于提升自身比较优势。比较优势以自身实际为基础,但比较优势不等于超前优势,所以要基于全国、基于国际竞争状况来强化提升,使之转变为领先优势、国际竞争优势。就中部地区而言,提升自己的比较优势应着力抓好两个重要方面:一是推进第一二三产业的融合。这一点对于作为农业大区和粮食主产区的中部地区非常重要。这是在资源环境约束增强的背景下转变农业发展方式、探索中国农业现代化的必然要求,是在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背景下拓展农民增收渠道的基本选择,也是在经济进入新常态的背景下培育国民经济新的增长点、实现城乡共同繁荣的战略举措。要探索各种有效途径,通过推动农村三产融合促进农业现代化的发展,继而促进农业现代化、工业化和城镇化的协调发展。二是推进“三基地一枢纽”的建设。“三基地一枢纽”建设是国家基于中部地区实际所作出的科学定位,这是实施中部崛起战略的重点,也是中部地区实行全面崛起的重要目标之一。抓住了这个方面也就抓住了关键环节、抓住了国家支持的结合点。要广泛运用现代科学工具、共享技术和创新资源,全面提升“三基地一枢纽”的建设水平。

关于实施品牌引领工程。品牌是市场、是信用、是竞争力,也是效率与效益。品牌是供给侧和需求侧的结合点,是生产者和消费者共同的追求。品牌建设能起到事半功倍、一本万利的作用。品牌建设以质量提升为基础,涉及生产、创新、管理、运营一系列环节,是一个系统工程。要结合实施国家品牌引领战略,把品牌建设作为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重心,立足于攻克薄弱环节,从生产到销售、从市场信用到监管体系建设等各方面全链条联动,在中部地区着力培育打造一批具有世界影响力的名牌产品,整体提升中部地区产业水平和产品与服务的附加值。

关于构建利益平衡机制。着力构建区际利益平衡机制,是实现服从国家统一空间布局和体现自身特殊发展要求有机结合的一个重要途径。要围绕重要能源矿产资源、重大生态品种、重要农产品等在区际间的平等交换,通过深化价格体制改革,打造市场化交易平台。利用利益补偿和回馈机制等手段,促进资源开发地和利用地、农产品生产地和销售地、生态保护区与受益区等区际间利益分享和发展机会上的协调平衡。

顺应区域发展战略再平衡培育中部地区发展新优势

张大卫

自2004年中央提出中部崛起发展战略至今已经14年。如果将其实施效果进行一次评估的话,我认为它无论是作为战略还是作为规划,都是成功的。而这种成功的最重要标志是建设“三基地一枢纽”和“两纵两横”空间开发格局的目标都已经顺利实现,而且当时提出的一些重大战略部署和安排,如城市群发展问题、“三农”问题、扶贫开发问题、老基地改造问题、基础设施建设问题、产业结构调整升级问题,都在实施中超出了预期。

一、中部地区实现了超出预期的发展

我们可以从以下几个角度看中部地区的发展情况:

一是就业。中部地区现在不仅很好地解决了自身巨大的新增就业人口问题,而且吸引了很多过去外出打工的劳动力向中部地区回流,说明中部地区通过承接产业转移和自身产业发展创造了大量的就业机会。

二是农业。过去中部地区农业问题较为突出,而现在中部地区的农业发展很不错,粮食价格的敏感度大幅度降低。一方面,农业和粮食生产都在升级,转型调整的非常好;另一方面,随着农业经济结构的调整,农民第二三产业的收入大幅增加,农民收入对粮食的依赖性不断降低。

三是创新。各个地区都明确了自己的发展方向,找准了各自的创新点,建设自己的创新平台。比如顺丰在湖北鄂州建设的物流集疏分拨中心;北大未名生物工程集团在安徽巢湖建设世界上首个生物经济示范区;河南郑州发展航空经济,实现了客货运业务及航空相关产业的快速发展,成为中部地区改革、开放、创新的新高地。此外,中部地区新业态、新模式、新技术的发展也不亚于东部地区,河南郑州的跨境电子商务B2C模式业务单量占全国所有试点城市的40%,就是通过模式创新实现的。今后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中部六省有着丰富的人力资源、巨大的市场规模和完备的产业体系,再加上国家的支持和自身的努力,一定会发展的更好。当年中央支持中部崛起的政策设计,远比不上对东北、西部的支持力度,实际上也就是“两个比照”(贫困县比照西部政策,老基地城市比照东北政策),但为什么中部地区却实现了好于预期的发展,这需要我们深思。政策洼地不一定是最重要的决定因素,中部地区各省选择正确的发展路径和发挥优势,挖掘潜能,调动竞相发展的积极性应该更为重要。

二、中部地区崛起面临的新机遇

关于中部地区崛起的新机遇,我认为重点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来看:

一是全球化深入人心,并且不断向纵深发展。全球化的传统动力,如国际合作、关税减让、离岸制造、服务外包等,仍在继续推动全球供应链和全球治理体系的改善,而且不可逆转。中国倡导的新型全球化正在加速这一进程,“一带一路”倡议的提出,为全球化注入了新的动力。“互联互通”成为全球化的重要内容,有力推动了贸易投资的便利化、自由化,促进了我国内陆地区的全面对外开放。中央沿海沿边沿线沿江全面开放开发的格局,打破了中部地区长期以来在开放问题上存在的政策和地域屏障。我国构建外向型经济新体制,推进普惠、共享的对外开放政策,使中部地区的市场无障碍地与国际市场对接,使这些省份的市场、人力资源、基础设施和产业体系优势得以发挥(比如河南省,2003年的进出口总额只有47.16亿美元,而2016年则达到了700亿美元,是2003年的14.84倍)。而这些开放的条件和政策,13年前对中部地区来说是没有的。

二是新科技革命强有力地推动产业变革。这为中部地区新旧动能的转换带来了机遇。中部六省都是制造业大省,有不少老工业基地。当前,新技术、新模式对传统产业的改造已成燎原之势,特别是在利用智能化技术对工业流程再造方面、在制造业服务化方面成效尤为显著。另外,大量新技术、新业态、新模式催生了一些新经济形态。广泛的创新活动,使中部地区在一些产业领域与沿海发达地区,甚至与国际领先地区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新科技革命催生的新动能和对传统动能的改造,极大地释放了中部地区的市场活力,激发了中部厚实的教育、科研、文化、创新资源。中部大量人口在收入水平提升后产生的新需求,为制造业和服务业升级发展创造了前所未有的机会。

三是现代化综合交通体系的构建和先进交通与物流方式的普及。这使中部地区的市场区位优势凸显,其在客货运中的集疏、中转、分拨功能和作用大大提升。这里特别要强调航空枢纽和高铁网络的作用,它改变了城镇和经济的空间结构,催生了中部地区生机勃勃的枢纽经济,促进了产业向这一区域的聚集。

四是中国在新常态下推进的结构性改革。这为中部地区适应和引领新常态找准了方向和动力,如推进放管服改革,改善了中部地区的营商环境,提高了政府服务的效率和质量,降低了制度性交易成本,使很多地方成为制度高地。比如河南全省实现了“35证合一”,原来中部地区的制度洼地现在正变成制度高地。由于淘汰落后产能和压减过剩产能,倒逼了产业结构的调整升级,使一些地区打破了对传统资源的依赖。

五是互联网的广泛应用。互联网时代推动了共享和普惠经济时代的到来,使中部地区的民众和政府在信息、产品、资源及公共管理、公共服务的享有上,平等感大为提升,改善了人的精神与物质生活质量,增加了发展的机会和空间。

三、中部地区崛起面临的新挑战

关于中部地区崛起面临的困难和挑战,我认为有以下三点。

一是在经济下行压力和新常态下,中部地区一些经济结构单一和对资源依赖较大的省份与城市受到冲击。走出这一困境绝非一日之功,中部地区存在走势分化加大的趋势。二是大量的贫困人口如何实现稳定脱贫和可持续发展。三是我国构建京津冀、长三角、珠三角三大世界级城市群的战略态势,以及实施的“一带一路”倡议、京津冀协同发展、长江经济带三大战略,都对中部地区城市群的形态和城镇化格局产生了新的挑战。例如,对长江中游城市群的发展就要重新审视,进行新的判断和调整。

我国当年的四大版块战略,虽然在引导区域发展上发挥了很大作用,并且今后仍将发挥作用,但十八大以后提出的区域经济发展的新三大战略,确实把我们带入了一个新的阶段,即我国正在进行区域经济发展战略的再平衡。如何顺应这一再平衡,把自己的发展战略与国家新三大发展战略高效对接,是对中部地区的重大考量。

四、中部地区将成为中国迈向双中高的新增长区域

如今,中部地区的发展已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可以预期,由于中部地区人口多、地域广阔,城镇化水平还不高,与发达地区甚至部分西部地区还存在很大的发展差距。也正因为此,今后十年,中部地区会为中国的发展提供更多的有效需求,从而催生更多的有效供给,中部地区将会成为中国迈向双中高的新增长区域和新动力源。

区域竞争是我国区域经济发展重要的动力和活力,如何保持这种动力和活力,应是国家制定区域经济政策的着力点。中部地区在自身发展中,当然有赖于大的经济环境,但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如何让市场在配置资源中起决定性作用和更好地发挥政府的作用,是中部各省共同面对的考试题。谁做得更好,也就意味着谁掌握了未来的钥匙,掌握了发展的主动权。另外,中部各地在竞相发展中,如何占有更多的核心资源并取得竞争优势,需要引起重视。这些资源和优势包括:一是创新能力。包括对人才的吸纳、政府和市场对创新的敏感度、区域创新潜力的释放(双创)、产业创新水平、绿色低碳经济的发展、新业态新模式的活力等。二是营商环境。政府的包容审慎管理,制度、机制和管理的创新,公共服务和产品的质量与效率等。三是基础设施。特别是交通、通信、能源、生态和其他公共基础设施,是否能够满足产业创新与城镇化发展的需要。四是配置资源的效率。包括金融、物流、信息交互、数据处理及存储、开发能力等。五是开放程度。产业和市场融入全球供应链的程度及在其中的位置,贸易和通关的便利性,口岸的功能与效率等。六是好的就业生态和就业黏度。包括合理的就业结构、就业在行业分布的均衡性、就业规模、创造就业机会的能力、就业的稳定性等。七是良好的文化、艺术、医疗、教育条件、人居环境,以体现出区域特别是城市发展中的文化张力和亲和力。八是农业现代化及实现农村经济的良性循环发展。改变农村地区生态洼地的现状,使农业成为有竞争力的产业,农村地区成为城市的生态涵养区。九是核心城市与周边城市的融合能力。未来一二十年,中部地区的城镇体系还将面临一轮新的较大幅度的变化。中部地区要提高空间规划的科学性。

区域发展的动力在区域竞争,区域竞争的基础平台是城市群,决定城市群水平的是核心城市,而核心城市发展的关键,在于它和周边城市的融合能力,包括功能分工、差异化发展、产业融合、资源和公共产品服务的共享、反磁力机制的形成等。这些都需要中部地区在下一步发展中进行研究。

中部地区崛起面临的制度创新问题

刘尚希

中部地区的发展以及中部崛起没有制度改革创新,从经济角度去研究将是非常困难的。我想提出五个方面的问题,这些问题虽然有的部分在理论界和学术界已经意识到,但其研究深度仍不够,在决策层面还没有真正引起重视,或者说还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和路径。

一是制度基础问题。制度基础在不同的阶段是不一样的,过去是计划经济,现在是市场经济,改革开放将近40年,这里面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最大的变化主要是我国从静态社会变成了动态社会,这对区域经济、区域一体化和区域发展产生了越来越深刻的影响。动态社会的概念是广义的,首先是工业化推动了生产要素的流动。生产要素最主要的是劳动力、资本(如资金),其中劳动力的流动很明显,区域之间的流动是向东部沿海地区流动。资本的流动和储蓄的流动,从各个省的储蓄和当地所使用资金对比看来,毫无疑问也是向东部地区流动的。这种生产要素的流动,按照市场经济的规则在成型布局,原来没资源的地方可能变得有资源,原来有资源的地方由过去的优势已变成了新规则下的劣势。比如浙江看起来没有什么资源,但它的发展比哪个地方都快,在过去计划体制下它不行,但市场体制下它活了,这就是在市场化的推动下,生产要素向它这边流动,向东部地区流动。这种生产要素的流动带动了整个社会也从静态变成了动态。比如人口的流动和家庭的迁徙,过去是按户籍人口去衡量地方的人口规模,而现在是按常住人口来衡量地方人口规模。作为生产要素的劳动力流动是工业化推动的,而整个人口的流动和家庭的迁徙是城镇化推动的结果。如果没有城镇化,人口就不会流动。譬如小孩、老人甚至整个家庭从一个地方迁徙到另外一个地方,这种流动不会是从一个农村迁到另一个农村,肯定是农村迁移到城镇。在生产要素流动为主的时候,也就是快速工业化时期,并没有引发多大变化,出去打工赚钱,过段时间又回来了,把钱赚回来了,人也回来了,只是带来了交通的压力,每年在过年过节的时候相当于一个大国家人口在流动。

但是从社会层面来看,作为生产要素的劳动力流动,渐渐引发人口流动、家庭迁徙,引出新的社会问题,并不断凸显出来。特别是公共服务问题,成为区域发展问题,涉及区域经济、区域财政、区域治理等多重问题,交织重叠。比如说子女上学问题,到了一个新的地方,上学的成本谁来负担;又比如说养老问题,打工赚钱时候为发达地区做出了贡献,老了以后就回到老家让当地政府承担养老。这种市场化、工业化推动生产要素的流动在进入社会层面后就是整个社会的流动。这意味着我们的制度基础发生了巨大变化,但问题是,现在很多的制度基础依然是基于静态社会,不少改革方案、政策措施还没有完全转换到动态社会来考虑,或者仅仅在市场化流动的层面上考虑问题。这就导致城镇化、市场化、区域一体化、城乡区域协调平衡等遇到了深层障碍。整个制度基础已经从静态到动态,这种变迁要求我们的整体制度安排随之转换。可我们还是习惯于原来那一套管理静态社会的方式方法,尽管现在也有一些创新,比如教育部的电子学籍,生均经费可以随着人走,但是这个仅仅是起步。到了其他地方不仅是生均经费问题,还有校舍建设、投资、占地等,这些问题在空间的形态上都已经发生很大的变化。

对于区域经济发展中制度基础的变化,可能我们已经意识到并且有所作为,但是从理论上怎么去解决从静态转变成动态这个过程中所遇到的经济社会区域问题,怎么过渡?这在西方现代理论中是没有的,它只有基于动态社会一整套的制度安排和政策。我们把现成西方动态社会的东西搬过来用不上,例如广为引用的蒂布特模型(Tiebout Model),即地方公共服务最优供给的理论模型,就是基于动态社会提出的。但一些研究者直接搬到我国来研究区域公共服务供给,显然是格格不入的。因为我们正从静态到动态过程之中,这一过程中存在很多特殊的问题。

二是城乡分治的问题。工业化推动只是推动了经济层面上的生产要素和劳动力的自由流动,现在说家庭迁徙在扩大也是可以的,但城乡分治的局面到目前为止仍未打破,与户籍相关联的社会排斥依然存在。就业、人口流动、家庭迁徙看似自由,实际上有重重障碍,到一个新地方要融入进去非常困难。比如同工不同酬的问题、体制内体制外的问题。这种问题从社会学研究角度来说就是社会排斥,相应的社会改革也没有跟上,这种社会排斥导致了全要素生产率的下降。而现在我们只从经济学角度研究全要素生产率,没有从社会学视角研究这种社会排斥会对全要素生产率产生多大的影响。为什么我国整个生产效率在当前阶段下降?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社会原因。脱离社会来研究经济问题,无异于在真空中来研究地球上的物体运动。

三是一些改革与城镇化趋势和区域经济一体化趋势是相悖的。城镇化与区域经济一体化是互动的过程,是彼此强化的过程。但在这个阶段,研究我国的区域经济,应站在城镇化战略视角来观察,离开城镇化的区域经济发展是低效率的,甚至会陷入停滞。但是现在过度强调县域经济,强调省直管县,导致了区域经济的碎片化,与一体化、城镇化趋势是相悖的。县域经济要纳入到区域经济中来研究,要与地方中心城市的发展趋势结合起来研究。孤立地推动县域经济发展,是没有前景的。譬如浙江,就由过去的经验变成了如今的教训,浙江之所以养不出大鱼来,与它的省直管县体制有很大关系。强枝弱干的做法,忽略地方中心城市的作用及其发展,阻碍了它的经济一体化进程。如果其他地区直接学习浙江已经从经验变成教训的东西,那就是刻舟求剑。把西方国家扁平化的行政体制框架搬到中国来,是只看到了表面现象,是格格不入的。

四是区域财政体制问题。区域财政与区域经济是内在关联的。从空间看,财政体制是横向的问题。从行政上看,财政体制是纵向的问题。这是两个不同的视角,前者涉及税收流动、人口流动、辖区外部性等流动问题,后者涉及责权利配置问题。

五是地方金融监管的问题。原来是中央统一监管,现在中央、地方两级监管。对地方金融,也就是区域金融怎么监管,地方金融和地方债务实际上是混在一起的,使地方财政的金融化趋势越来越明显。而中央层面的监管对地方金融机构的监管有时候是鞭长莫及。区域金融、区域风险和财政风险实际上都是政府的风险,都在不断扩大,这导致经济效率下降。这种区域的低效率,是如何造成的?值得深入研究,这是更严重的风险。

中部地区发展的短板与着力点

曹文炼

中部地区虽然以10%的国土面积支撑了20%以上的GDP增长,但其主要短板在于对外开放度不够。国际合作中心从2012年开始编制中国对外开放指数,对31个省市、全国副省级中心城市和地级市均有排名,中部地区有些地方甚至排在西部地区一些省的后面。从2016年的数据来看,中部地区利用外资不错,从增量和流量来看,占全国的半壁河山。但是从对外贸易来讲,这些年上升不多,甚至和改革开放的前期、中期差不多,在6%左右。“走出去”对外投资占比就更低了,2016年对外投资只有5.21%。中部地区现在的交通体系、城镇化进程都不错,短板主要在于开放度和参与国际合作方面。我主要讲三条:

第一,中部地区发展还是要发挥区域政策和规划的引领作用。我最近在很多场合讲,对于发展中国家而言,制度是慢变量,政策才是快变量,是政策而不是制度主导国家的发展。在同样的制度下,为什么社会经济发展不一样?主要原因是采取的政策包括规划不一样。中西部地区发展,在今后一个时期还需要发挥有为政府和市场两方面的作用,而就东部发达地区而言,则要弱化政府力量,简政放权,率先建立完善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制度。中西部地区财政包括财政转移支付和财政体制这些方面,和东部地区差距很大,通过横向转移和对口支援办法不是很符合规律,或者效率不高。

第二,中部地区发展要靠大量引进人才,进一步将优质高等院校资源向中西部地区倾斜。现在是越发达的地区越吸引人才,比如深圳要建10个世界一流高校,高校扎堆往东部地区跑。前一段时间,我到成都考察电子工业大学,这是一所985和211高校,它就是靠计划经济时期中央把交通大学、清华大学一部分力量放到中西部地区而发展起来的。目前这个阶段,单靠市场力量无法吸引人才和高校资源到中西部地区去,所以还是需要靠政策和规划引导。包括教育、医疗等公共产品,都应该进一步向中西部地区倾斜。

第三,进一步加强中部地区的对外合作和开放。现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发达水平跟中部地区差不多,许多甚至还不如中部地区。中部地区的很多产业可以加强与这些国家的对接,做好国际产能合作、国际特色小镇建设等工作。东部地区则主要应该瞄准发达国家市场。

最后,有一个问题建议在研究“十四五”规划时提出来,就是应该研究根据地理位置、经济社会发展水平和地区之间的联系,重新划分东中西部区域。现在西北地区的范围过大,中部地区偏小,建议把四川、陕西、广西这样发展水平差不多的地区调整为中部地区,而不是列入西部地区。江西和安徽这两个省则可以考虑放在东部地区。这样也能解决中部地区不靠边、不靠海的问题,这样更有利于提高区域政策研究的针对性。

中部崛起的新机遇与新挑战

肖金成

中部崛起是在“中部塌陷”的背景下提出的,我认为“中部崛起”战略取得了巨大成功,现在已没有人认为中部“塌陷”了,但是离中部真正的“崛起”还有一定的距离。中部地区如果抓住了机遇,化解了挑战,就能够实现中部崛起。

中部地区面临的机遇很多,一是长江经济带战略,这是中部地区迎来的重大机遇。中部六省有湖北、湖南、江西和安徽四省包括在长江经济带以内。长江经济带承东启西,连南贯北,西接丝绸之路经济带,东连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将凸显长江黄金水道的价值,拉动中部地区的开放与发展。

二是国家很重视城市群的发展,城市群是城镇化的重要载体。中部地区城市比较密集,多数省份已经形成或正在形成城市群。如国务院批准的长江中游城市群规划包括了湖北、湖南和江西的大部分地区,长三角城市群规划包括安徽大部分地区。中原城市群也得到了国务院批准。山西也提出规划建设晋中城市群。这么多的城市群,通过城市群规划,可以促进分工,加强合作,变单个城市的竞争力为城市群整体的竞争力。

三是国家级新区,已批准设立了湘江新区、赣江新区。新区确实对聚集要素、体制创新和培育经济增长极具有重大作用。

四是“十三五”规划的重点地区在中部地区比较多,如汉江生态经济带、淮河生态经济带、三峡生态经济合作区等都在中部地区或者在中西部地区和中东部交界地区,鄱阳湖、洞庭湖也是“十三五”提出的生态保护重点区域,这些区域的开发和保护对中部地区来说都是重要机遇。

当然挑战也很多。一是长江经济带建设中开发与保护的矛盾。习总书记提出“不搞大开发、共抓大保护”“生态优先、绿色发展”。如何处理开发和保护的矛盾、正确处理人口资源环境之间的关系,对中部地区来说是一个挑战。

二是城市群内部的城市发展与功能分工的矛盾。我认为中部地区的城市群均在形成过程之中,不要认为纳入到城市群规划中就成了城市群,实际上还远远没有达到城市群的标准,比如说城市群要有大都市,中部地区除武汉外,其他的省会城市都很难说已经成为国际大都市,核心城市的辐射力不强,辐射半径不大。如果辐射力不强,怎么能带动整个城市群的发展?

三是中部地区城市体系不太合理。比如说湖北省武汉“一市独大”。其他省会城市的首位度不高,地级城市规模不大,吸引力和带动力都不强,明显是“小马拉大车”。城市产业聚集力不强,创造的就业岗位不多,所以城镇化水平不高。本地的农民只好选择到东部沿海地区打工。新区是个好东西,很多人想拿到这块牌子,以为拿到了这块牌子,就抓住了机遇,但是拿到了之后,要认识到这个东西有什么功能。新区的功能就是要聚集产业,是产业聚集的平台,不是房地产小区。之所以经济要素在这里聚集,是因为投资环境好,产业在这里能发展,能够取得较高的收益。产业聚集,就会加速发展,并带动周边地区快速发展。如果到你这里没有比别的地方更多的优势,人家为什么要到你这里来?所以设立新区不仅仅是挂一块牌子,而是要利用这个牌子聚集经济要素,发展产业。

“十三五”规划中的重点地区实际上是区域合作区,无论是汉江生态经济带、淮河生态经济带,还是三峡生态合作经济区,都是合作区。中部地区内部的合作很重要,尤其是省际交界地区一定要开展合作。如三峡生态经济合作区,是湖北、湖南、四川、重庆、贵州五省市交界地区,是三峡库区和长江经济带的生态屏障。要建立区域合作机制,加强区域合作,共同保护生态环境,共同建设交通基础设施,实现区域一体化发展。汉江生态经济带是鄂豫陕三省交界地区的合作,既要共同促进经济社会发展,也要协力推动生态环境和水资源的保护。

中部崛起的基本理论和逻辑推理

李国平

关于区域发展和中部崛起战略研究与政策制定,需要有点理论和逻辑推理,因为一个区域发展肯定有规律可循,所以我们需要探讨最基本的问题。

第一,中部崛起应努力寻求各自的定位并融入各自区域发展战略之中。中部崛起的成效确实非常大,中部地区从20世纪60年代到90年代GDP占全国的份额一直在20%以上,然后一直下落,2005年左右是18%左右,现在追上来了,又回到了20%以上。中部地区不是一个经济区,至少说不是一个独立的经济区,它是一个地理单元。中部地区的东西南北之间的经济联系弱。在十多年前,我曾经提出作为中部地区最大城市的武汉也有被边缘化的可能,因为其他外省区域谁都不往武汉这里靠,往这里靠没什么大的经济利益。现在我国东部地区特别是长三角、珠三角、京津冀仍然是中国的经济重心,尽管近年来国家开始从沿海开放战略向内需扩大战略转变,中西部地区有较大的发展,但是经济重心还是这个大格局。必然导致中部地区各个省份出现了各自的经济融入或靠拢地区,山西省向沿海的环渤海地区融入,河南也是往东部沿海融入,安徽向长三角靠近,江西也是向长三角靠近,湖南则向珠三角靠近。相关研究也表明,中部地区内部经济联系非常薄弱,比如说山西和湖南、湖北可能除了有煤炭能源关系,总体关系仍比较薄弱。这种情况下中部地区发展需要融入到现在各自区域的发展战略之中,向长江经济带、“一带一路”倡议来靠,与其融合。各地可能都需要各自为政,不要在整个中部地区找中心,也不可能有共同的中心,只是在区域内部会有一些中心。

第二,尽管我认为中部地区不可能出现共同的中心,但中心城市还是应该发挥重大作用。虽说无论哪个中部城市都不可能成为中部整体的中心,但是必须要有区域性中心,武汉在长江中游、郑州在中原地区都是中心城市。这个时候要抓住武汉和郑州建设国家中心城市的机遇,在支撑和引领各自都市圈发展方面发挥中部地区两个特大城市的核心作用。要发挥武汉作为中部地区的国家中心城市的作用,尤其是在长江中游城市群,毕竟武汉在长江中游城市群还是规模最大,在中部地区个头也还是最大的,应该不断积聚能量,加大金融服务业、科技创新服务业等现代服务业的发展,进而扩大对周边地区乃至整个长江中游地区的服务能力及辐射力和影响力。虽然这几年郑州发展的态势很好,速度也很快,但是和武汉比还是有差距的。武汉在全球城市的排名还是中部地区最高的。郑州必须只有持续往前走,不断扩大城市规模和经济实力,才有可能有更大的对周边地区的影响力,但短时期内其影响可能也仅仅局限于河南省和中原城市群。作为中原城市群和长江中游城市群的两个老大城市,郑州和武汉必须发挥作用,以支撑和促进中部地区崛起。

第三,中部地区面对很多挑战。很多数据证明中部地区还有很大差距,如贸易依存度,这一衡量国际化的指标在全国还是最低的,全国平均水平为40%左右,中部地区在12%左右,东北地区接近20%,西部地区也达到了15%。推进产业国际化,就产业层面来讲特别是传统产业的发展必须全面融入全球经济体系。在城市与区域国际化方面,郑州国际航空枢纽港建设就是一个很好的国际化尝试,这种国际化非常重要,城市功能本身的国际化,将会有力地支撑产业的国际化和企业的国际化。当然最重要的是企业国际化,是企业“走出去”,或者“引进来”,我们在“走出去”的同时要“引进来”。国际化对中部地区非常重要。

第四,中部地区的发展还必须实现产业结构升级。中部地区整体而言产业结构水平相对较低,例如郑州也以制造业为主,面向未来的结构调整压力很大。需要改造提升传统产业和发展现代产业,更需要谋划未来产业。如何谋划和培育未来产业,对于中部地区也是一个挑战和重要任务。

第五,中部地区的创新驱动问题。目前为止,中部地区没有一个地区的研发支出占GDP比重能达到全国平均水平,湖北省尽管高一点,也只有1.8%,河南则更低。中部地区要发展培育新动能,要把创新驱动发展落到实处,一是要加大投入,要建各种创新创业平台,要发挥各省市的自主创新示范区作用;二是要吸引人才,就这点而言武汉有较好基础,武汉的科技和教育优势也多一些,这一点要比郑州好。武汉的气候条件和生态环境都很不错,要发挥这种优势把武汉打造成为人才高地。我们期待武汉在创新发展方面不仅要成为中部地区的排头兵,也要在全国领先。

研究中部地区崛起应关注的四个新变化

杜平

区域经济增长关键还是要讲规律。我比较推崇的一个规律是“因时而变,因地制宜”。简单地说,因时而变是指一个区域的发展思路要适应大形势和大环境的变化;因地制宜则是指不管怎么样变化,但是最终的发展路径一定要跟当地实际相结合,要从实际出发。具体讨论我们当前如何看待中部崛起,也就是说中部地区面临的机遇和挑战是什么?这就要考虑如何做到因时而变,至少要重视以下四个方面的变化。

一、国家目标导向的变化

比如从国家“十一五”“十二五”规划到“十三五”规划中的表述来看就不一样。“十一五”规划的章节标题是“促进中部地区崛起”“十二五”规划是“大力促进中部地区崛起”“十三五”规划把“大力”两个字拿掉又回到促进崛起了。这就意味着,国家对中部地区的期望值,已经从高速发展转到中高速发展了,也进入一个新常态。在指导思想上,过去更多地是强调中部地区能源原材料等矿产资源比较丰富,加工产业基础厚实,强调工业发展,现在则很明确地提出要从“开发式发展”转到生态大保护基础上的可持续发展。在规划重点任务上,也有新的变化。比如,“十一五”规划提到要做大做强能源、钢铁、建材等,当然这有当时的背景,这就是历史。但现在,上述鼓励支持的产业大多形成过剩产能,这也是不争的事实。到“十二五”规划中,就明确提出要建设几个大的城市群、城市带和城市圈,将城镇化作为主要增长空间了。在“十三五”规划中,则鲜明地提到要推进几个生态经济区经济圈的建设。这些变化也就意味着各级政府实施国家战略和规划的着力点,包括投入重点,也必须发生相应的变化,不要老想着经济总量上怎样快速崛起。

二、产业立地条件的变化

这也就是经常讲招商引资上的优势条件,这个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在国家授权政策特别是包括金融财政政策相对不变的情况下,产业立地条件或说比较优势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在过去很长时间里,各地区强调的产业立地条件是资源优势,如中部地区的能源原材料等矿产资源和土地资源丰富,事实上是许多地方搞招商引资时都要强调的优势。特别是我国快速推进工业化的时期,物质资源富集就常常会成为一个地区最重要的产业立地条件。后来,许多地区的资源进入枯竭阶段,按规律应该是转型转产,但是在判断前期资源就地加工形成的加工能力或说产业基础时,还是认为这是具有比较优势的产业立地条件,于是就通过加快改善交通条件,指望从外地运来矿石等原材料来加工,就像武钢过去进口铁矿石一样的做法。因此,这一时期,中部地区许多地方就将能源和原材料加工能力和交通便利视为新的招商引资优势,变成了新的优势产业立地条件。可惜的是,这样做的一些地区,由于强化了本来就潜在的产能过剩而陷入当前工业发展的困境。因此,我们现在宣传本地优势条件时应清醒地看到市场的变化而引发产业立地条件的变化。现在看我国一些产业转型快升级快的地区,最重要的一个经验就是创新了产业立地条件或优势,这就是将依托科研院所的科技人才及其所拥有的科技成果转化率作为考虑产业立地条件最重要的因素,适应这一变化越快的地区,现在的日子就过得越安逸和轻松,也就是经济增长的质量和效益越好,参与国际产业竞争市场竞争的实力也越强,特别是在招商引资时的底气与竞争优势越强。

我认为,现在中部地区谈当地优势时,就要适应我国产业立地条件在不同阶段的变化规律,逐步淡化头两个阶段所形成的资源和资源加工优先的思维定式,要更加重视以科技人才以及所拥有知识产权的科技成果转化潜力,也就是要争取获得这一类代表新动能的产业立地条件。总之,现在中部地区谈优势时要注意这一点,要改一改老说法。

三、推进城市化理念以及实现道路的变化

实施中部崛起,城镇化既有条件又有增长潜力的优势,因为中部地区可开发建设用地相对多一些,人口密度也较高,还是沟通东西南北的通道和枢纽地区,所以在推进城镇化中国家寄予中部地区很大的希望。但是,关于城市化的理念这些年也同样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认为需特别关注以下三个变化:一是过去的城镇化大多都关注甚至是压宝在城市空间的单一扩张上,因而产生了中国特色的土地财政制度,而忽视了人作为城市化主体的发展如就业和安居等。显然,这条路现在已经走不下去了,这就要改变思路。二是原来大家喜欢搞以城为界,追求单一城市做大做强,也就限制了要素资源的跨城市流动。现在,已经看到了城市群城市圈的集成效率和效益,也看到了第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的潜力,各城市就要下决心突破行政干扰,坚决支持要素资源的流动。三是城市化向新型城市化道路的转化,也就是在城市发展规划、建设、管理全过程中都要体现智慧化的理念和行为,也就是从传统城镇化走向新型的智慧城镇化,我们必须看到这一变化。比如,武汉城市圈包括8个城市,光圈起来还不够,还要有智慧可智能,实践中究竟怎么做,需要认真琢磨。

四、政府投融资行为的变化

第四个变化,企业特别要关注,这就是政府投融资行为的重点和方式的变化。现在看,这个变化非常之大。中部崛起作为一个国家区域发展战略,又与国家的长江经济带战略紧密关联,争取一些政策是自然的,特别是争取国家的投入政策。但是现在的政府投入方面经过多年不断创新改革也发生了很大变化,因此究竟怎么要政策,包括地方政府和企业都需要思考。过去政府直接投资项目或者由政府作为主要投资方来建工程上项目的情况比较多,现已逐步转化为政府主要是通过少量的间接投资来引导社会投入,也就是政府将少量的钱投到各类引导基金、产业基金等投融资平台上,由这个平台来主要承担投资责任,或者采取PPP模式,或者还投到工程技术中心、工程实验室等科研平台上去,想争取上级政府的直接投入就越来越难了。同时,即使是仍然还有的部分财政性投入,其重点投向也有很大的变化,就是主要投到与老百姓切身利益密切相关的地方,如生态环境治理、基础教育、安居、安全等。还有一个变化就是政府自身的建设项目,也广泛地开始实行代建制然后由政府来购买社会服务。因此,地方政府争取上面的支持资金,就要围绕这些变化作文章、提方案。

总之,上述变化已是现实,我们现在讨论中部崛起时,首先就要解决因时而变的问题。

至于怎么样做到因地制宜,简要说几个观点:一是过去我们讲因地制宜就是讲我们可以干什么,但现在要讲不能干什么,这样的因地制宜更有现实性。什么不能干呢?至少包括成本高的不能干,赔本干也不行,因为政府也赔不起了。破坏生态污染严重而又治理不起的也不能干,这应成为红线。还有产能过剩已经或很快就要严重过剩的也不能干,政府去救这样的企业最终还会带来更大的投资浪费。二是能干的事情就要放手大胆地开放市场准入,减少行政干预,一些属于公共产品或服务的,政府应加大支持力度,但也不必全部全过程地包办起来。地方可干的也就是最有竞争力和可持续性的,就是具有当地独特优势的地方,很难复制的资源且流动性很差的。比如,中部地区有5个省都是农业大省特别是国家粮食基地,这是具有土、水、气侯等独特优势的,这类水土气候的匹配条件是搬不走的。但是不能只生产粮食更不能只生产一般性大路货粮食,要适应消费升级大潮,生产加工那些高效生态附加值高的大农业产品。再如旅游,中部地区很多特色资源无法被复制,有多少钱也搬不走,但现在的营销模式、投融资机制和管理体制都要加快创新改革,发展潜力大得很。还有,只有中部地区居连通东南西北的地理区位条件,依托枢纽地位发展现代化立体化的大物流,别地也学不了。再比如说,中部的能源和原材料矿产资源,传统的开发加工模式是不行了,但是盯住市场需求加快绿色低碳型的开发利用则仍然具有市场竞争力。这一类的事情中部地区可以找出很多可以干的。三是要适应新技术新业态的快速发展趋势,多干一些可以植入、可以嵌入、可以融入新技术包括新网络、新商业范式的产业,就像我们现在讲的互联网+、大数据+、物联网+、软件+、创意文化+,甚至包括金融科技和科技金融,等等。只要将这些科技含量大的东西加进来融进去,就不仅仅为中部具有传统优势的产业转型升级升华增加了新动能,进而可以再造新型的智能的中部现代制造业基地和高效、健康、增加值高的现代大农业。还可以使得中部地区一些城市的已经初步具有良好基础和实力的高技术和战略性新兴产业更好更快地培育壮大起来。

中部地区崛起面临的五大新挑战

周毅仁

中部崛起战略实施十年来,中部地区经济社会发展取得了巨大成就。2006年,党中央国务院颁布实施《关于促进中部地区崛起的若干意见》,对中部地区发展起到了巨大的推动作用,中部地区已经站在了新的起点。经济综合实力迈上新台阶,过去10年,中部地区的GDP总量从占全国的18%左右,提高到2015年的20%左右,位居4大板块第2位,这个比重跟长三角地区基本上站在等量的位置上了,10年年均增长速度为11.6%,比全国平均水平高2.1个百分点,中部地区已成为一个新的增长点。在城镇化发展方面,中部地区城镇化率从过去的36.5%提高到51.2%,中部地区用10年时间解决了5000万人进入城镇居住生活,中部地区城镇化发展取得了突破性进展。在交通基础设施方面,2015年底,中部地区高速铁路、高速公路、营业铁路、等级公路密度均居四大板块第2位。在生态环境质量方面,也是取得了巨大的成就,森林覆盖率现在达到36.5%,比10年前提高了6.3个百分点。另外,这10年,中部地区城乡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年均增长分别为11.8%、13.2%,与全国平均水平的相对差距有所缩小,2015年底中部地区贫困人口比2010年底减少2430万人。这些都充分证明,经过10年中部崛起战略的推动,中部地区经济社会发展取得了巨大的成就。

但是,中部地区要实现全面崛起还面临许多困难和挑战。

一是贫困面仍然比较大。2015年底,中部地区按现有标准的农村贫困人口仍有2160万人。

二是对外开放依然滞后。2015年中部地区六省进出口总额仅占全国的6.4%,也只相当于广东省一个省总额的四分之一不到,所以中部地区外向型经济发展还比较落后,还有很大的差距。

三是新战略定位要求给中部地区带来新挑战。过去10年国家对中部地区的定位是“三基地一枢纽”(即粮食生产基地、能源原材料基地、现代装备制造及高技术产业基地和综合交通运输枢纽),在新的规划里,对中部地区的战略定位提升为“一中心四区”(即全国重要先进制造业中心、全国新型城镇化重点区、全国现代农业发展核心区、全国生态文明建设示范区以及全方位开放重要支撑区),这是由于今后一个时期,中部地区是我国新一轮工业化、城镇化、信息化和农业现代化的重点区域,是扩大内需、提升开放水平最具潜力的区域,也是支撑我国经济保持中高速增长的重要区域,所以根据新形势、新任务,相应对中部地区战略定位作了进一步提升和拓展。这同时也对中部地区发展提出了新要求,带来新挑战。如从“粮食生产基地”迈向“全国现代农业发展的核心区”,这一方面要求中部地区继续巩固和提升粮食基地的地位,粮食产量占全国的比重要保持稳定,但同时要提高农业综合生产能力,加快推进农业现代化,推动农业生产方式由数量规模型向质量效益型转变。再比如在新型城镇化方面,新的规划目标提出到2020年,中部地区常住人口城镇化率达到58%左右,户籍人口城镇化率达到43%左右,尽管2015年中部地区城镇化率已达到51.2%,新的城镇化率这个目标对中部地区来讲看似不高,但实际上到2020年中部地区常住人口城镇化率和户籍人口城镇化率的指标比届时全国平均水平都要低2个百分点,达到这个目标以后,实际上与全国平均水平还有一定差距。从生态文明建设示范区来看,新的规划提出到2020年,森林覆盖率达到38%以上,耕地保有量保持3.77亿亩等,这些都是留有余地,实现目标困难不是很大,但是中部地区真正要达到全国生态文明建设示范区的目标,仅仅靠完成这些指标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在探索创新生态文明建设机制、全面提升自然生态系统稳定性、大幅减少主要污染物排放总量、极大改善区域大气环境质量和流域水环境质量等方面下功夫。

四是中部地区还面临着内部的协调发展问题。现在中部6省中大体3个省的总量处在全国前10,增长速度有4个省是排在全国前10,但是中部地区的山西省,现在总量居全国第24位,增长速度是全国第30位,中部地区今后10年如何保证实现全面崛起,尽管新的规划对GDP总量和增长速度没有数据指标,但是中部地区要崛起,增长速度应该大体要高于全国的平均增长速度,因此,中部地区内部还存在如何缩小差距,实现协调发展的问题。

五是新形势下面临如何转换发展方式和转变发展观念的挑战。随着体制机制全方位的深化改革,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责任和事权的进一步厘清,以及中央政府简政放权的深化,今后地方在区域经济发展及管理领域,无论是工作模式还是工作思路都可能面临变革的挑战,依靠中央政府出台专门的文件或优惠政策,这个高峰期有可能会过去,将来地方政府行政模式怎么适应中央政府改革的需要,恐怕各地区要提前做好转变的准备。

加大金融排量 加快中部崛起的步伐

陈志刚

众所周知,衡量金融发展三个典型指标,分别为信贷余额、股票筹资额、金融业增加值占GDP的比例。信贷余额比例方面,中部地区是偏低的,东部、东北、西部地区都在140%以上,中部地区是108%;中部、西部地区经济总量差不多,2016年中部地区GDP是15.9万亿元,西部地区是15.7万亿元,但中部地区信贷余额比西部地区少5万亿元左右。股票筹资额比例方面,东部地区(2.97%)大大超过中部地区(1.32%)、西部地区(1.46%)和西北地区(1.54%),但中部地区在后三者中也是偏低的。金融业增加值比例方面,从高到低排序,最高的北京、上海,比例在17%左右,最低的湖南不到4%;倒数10名中,中部6省要占到4个。可以说,不论是从间接融资、直接融资,还是综合考虑,中部地区金融弱化是不争的事实。

中部地区金融弱化的直接后果就是金融业增加值损失、金融业高质量就业损失。关键是间接后果,金融是现代经济的核心,是经济运行的血液,相当于汽车发动机的排量,中部地区和西部地区的GDP总量差不多,中部地区信贷余额是17万亿元,西部地区是22万亿元,相当于中部地区是1.6排量,西部地区是2.0排量。自2006年中部崛起规划正式实施以来,中部地区经济社会取得了较快的发展。这个发展是在1.6排量的条件下实现的,这个成绩是充分动员各种发展力量的结果,是来之不易的。但是,另一方面,我们也应该认识到,金融弱化问题实际上已经放慢了中部崛起的步伐,如果没有1.6排量的限制,中部崛起的步伐会更快。

对于中部地区来说,金融弱化是机遇,也是一个挑战。中部地区是1.6排量,这是一个挑战;同时,我们可以通过扩大排量,加快全面崛起步伐,这又是一个机遇。“十三五”以及未来更长时间里,我们可以利用两种驱动力,一是加大油门,另一是扩大排量。在两种力量的综合作用下,中部全面崛起步伐就会进一步加快。所以,为加快中部地区全面崛起,一个关键就是推进中部地区的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加大金融排量,其基本思路和框架是:一个宗旨、三层维度和四大举措。

一个宗旨就是坚持金融服务实体经济的宗旨,全面提升实体经济的质量与水平,重点服务于中部地区“一中心四区”战略定位。也就是,通过创新金融、开发金融、农村金融、绿色金融和开放金融,分别为中部地区“一中心四区”建设服务。

三层维度就是金融深度、金融广度和金融开放度。金融深度方面,除进一步推进利率市场化(重点是降低准入门槛)、存款保险制度(重点是实行差别费率)和注册制改革外,关键是加快中部地区金融中心建设。我们认为,武汉中部金融中心建设不只是立足于武汉市、武汉城市圈、湖北省,而应针对中部地区金融弱化,从加大中部崛起的金融排量,甚至是全国区域金融经济协调发展的角度进行考量,加快建设,全面推进。金融广度主要涉及加大“三农”金融支持力度,推广针对小微企业、城镇低收入家庭的金融服务,推进多层次资本市场建设,规范发展互联网金融和农村民间借贷市场等。金融开放度包括对内和对外开放,对内主要是以上海为首、武汉为辅,推进长三角、中部地区金融一体化,对外开放包括引进外资金融机构,发展离岸金融市场等。

四大举措:一是加快编制《中部地区金融发展规划》;二是重视金融人才的培养、引进和使用;三是加强金融信息化基础设施建设;四是最关键的一点,就是防范和控制区域系统性金融风险。加大金融排量以后,潜在的金融风险也会加大,对区域金融风险要严防死守,防微杜渐。

综上所述,在1.6排量的背景下,10多年来中部地区经济社会取得了长足的发展,在“十三五”期间以及未来更长的时间里,我们既可以加大油门,也可以扩大排量,加快中部全面崛起的步伐,但是,金融排量扩大必须为实体经济服务,必须严防死守区域金融风险,不可掉以轻心和丝毫松懈。

中部打造内陆开放高地的主体思路

张占仓

河南省经过近些年的探索,逐渐走出了一条内陆地区开放型经济发展的新路子。在郑州航空港综合实验区建设的带动下,河南开通了得到习近平总书记充分肯定并支持的郑州—卢森堡“空中丝绸之路”,促进了传统内陆地区开放型经济的高速发展,创造出“河南不沿海不沿边,对外开放靠蓝天”的开放型经济发展新模式。这个蓝天力量有多大?“十二五”期间,在全国开放型经济发展遇到较大困难的情况下,河南省进出口总额年均增长32.9%,2016年河南进出口达到4700多亿元,在中西部地区跃居第一位,而原来一直居于中西部地区第一位的重庆进出口总额完成4100多亿元,与河南省拉开了明显的差距。通过开放型经济创新模式,加快发展,河南省初步成为内陆开放高地。特别是在智能手机生产方面优势初步形成,2016年生产智能手机2.58亿部,成为全球智能终端重要生产基地之一。现在郑州航空港聚集智能手机生产企业已达130多家,零部件企业更多,形成了在全球有重要影响的智能手机产业集群。河南省进出口总额在整个中部地区各省中占比较高,2016年达到30.15%,开放发展成为促进地方加快发展的一大动力。2017年上半年,河南省进出口仍然保持比较活跃的状态,进出口总额同比增长17.1%,开放发展的优势仍然在进一步强化。

进一步打造内陆开放高地的主体思路:一是毫不动摇地推动中原腹地迈向开放发展前沿。河南省委、省政府下决心提出这样的发展目标,也是经过反复论证的,比如2016年利用外资总量同比增长5.6%,占全国的比重上升到12.9%。中部6个省如果每一个省利用外资水平能够扎扎实实提升,占全国的比重达到比较高的水平的话,中部地区的开放发展水平就会较快提升。二是毫不动摇地构建双向开放新体系,现在不仅要对外开放,还要对内开放,双向开放,河南力度比较大。三是毫不动摇地提升开放型经济发展水平。如今在“一带一路”建设方面,河南建设了在全国很有影响的中欧班列(郑州),2017年年初达到每周四去四回,均衡运行。5月份,达到每周五去五回,6月份达到每周六去六回,8月份开始达到每周八去六回,成为中欧班列中开行密度最大的班列之一。河南还开通了郑州—卢森堡的“空中丝绸之路”,2014年运量突破1万吨,2015年突破5万吨,2016年运量突破10万吨。由于运量增长迅速,报价比较合理,在欧洲航运市场形成了影响比较大的“郑州价格”,成为引领中欧航空货运市场的风向标。河南通过体制创新,还建设了影响比较大的“网上丝绸之路”。在2014年全国启动的7个试点中,郑州试点的业务量一直占全国的50%以上。2016年初,全国试点扩大到13个,郑州试点的业务量仍然占全国的40%左右,成为全国跨境电子商务发展的标杆。河南还开通了集海陆空网为一体的“立体丝绸之路”,从法国、澳大利亚等的红酒和化妆品进口中,郑州在全国的占比比较高,确实为老百姓带来了实惠,为开放发展创新了商业模式。河南四路并举,开放发展,创造出开放型经济发展的新模式。

打造内陆开放高地的战略举措:一是深度融入“一带一路”建设,促进全省全面开放,为“一带一路”建设贡献更大力量。二是进一步增强郑州航空港开放发展优势。至2017年7月底,郑州航空港客货运输量上升到中部机场第一位,进一步发展潜力巨大,已经成为全国发展最为活跃的大型国际航空枢纽之一。三是支持郑州建设国家中心城市,培育新的经济增长极,形成更强的发展动力。四是加快推进开放式创新,弥补因为历史原因导致的河南省科教资源不足的短板。近些年,在引进国内外优质高等教育资源方面,河南已经有了很好的基础,下一步仍然需要持续加力。五是积极探索以“枢纽经济”为标志的自贸区建设之路,发挥河南居“天下之中”的独特优势,全面推动投资便利化、贸易便利化和金融创新,全面提升河南开放发展的水平。

河南最大的特点就是“中”,是中原之中,也是中国之中。正是因为有这个特点,河南从来都是坚持中庸和谐之路,形成了独特的发展优势。也是因为有了这种优势,河南这几年的发展基本上比较稳固,在全国经济新常态条件下,逐步显示出中原地区越来越明显的发展优势。

总体来看,河南近些年的发展有了良好基础,开放型经济发展在全国有了一定地位,进出口总额占全国的比重由过去长期约占0.6%,近几年开始比较快地提升,2016年占全国的比重上升到1.94%,2017年进出口总额占比有可能超过2%,开放型经济发展不断迈上新台阶。未来发展,河南的路还很长,希望各位专家继续关注、继续重视、继续支持,共同为中原崛起而努力,共同为中部崛起而奋斗,共同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奉献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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