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铁路既有线开行宁波—余姚市域列车运营组织分析

曲思源

（中国铁路上海局集团有限公司运输处 高级工程师、博士，上海 200071）

宁波至余姚开行市域列车是利用既有铁路，由政府购买服务，并委托铁路运营的一种创新管理模式。宁波都市圈是浙江省四大都市圈 （城市群）之一，地区经济日益融合，经济一体化进程日益加快。为更好地促进产业的合理集聚和分工，促进区域不同地区、不同城镇的均衡发展等，迫切需要加强基础设施尤其是轨道交通建设，以推动宁波都市圈（城市群）内一体化、同城化发展。近年来，宁波都市圈立足打造“长三角南翼经济中心”，加大推进宁波市辖区城市地位和加快推进余姚、慈溪、奉化、舟山、象山、宁海同宁波市辖区一体化的步伐。2017年6月10日起，宁波至余姚市域铁路取名“阳明号”，是我国首条利用既有铁路运行的市域动车组列车，这是路地双方合作，构建城市“动车+公交”新模式的有益探索，为国内其他地方利用既有线路改造的城铁项目树立样板和标杆。本文结合宁波至余姚市域列车开行的条件分析，提出这一种创新模式的相关运营方式，以便为其他都市圈提供交通新模式借鉴和参考。

1 市域列车概念及国内外开行经验

1.1 市域列车开行需求分析

市域铁路又称市郊铁路（Commuter rail或Suburban rail），主要服务于城市中心与城郊卫星城镇或组团，并服务于城市发展，对于城市中心区的辐射效应非常强烈。从功能上看，市域（郊）铁路主要匹配都市圈范围内的通勤出行需求。都市圈在空间尺度上数倍于内部的中心城市，都市圈外围的人口和产业分布密度也不如中心城市那么高，但是圈内各类城镇之间的联系紧密程度远高于城市群其他城市，典型表现为存在大量通勤需求。市域（郊）铁路从运行速度、辐射范围、联系对象等方面恰能满足都市圈的这类出行需求。

1.2 国内外市域列车开行经验

全球人口超过千万的都市圈，包括纽约、伦敦、东京、巴黎等在内，均已构建起以市域（郊）铁路为主体的轨道交通系统，市域（郊）铁路线网规模通常达到1 000～2 000 km，有效解决50～70 km范围内的通勤出行问题。

从国内看，北京市城铁S2线于2008年8月6日开通，从北京北站至延庆县延庆站，全长77 km，开行NDJ3“和谐长城号”内燃动车组通勤列车，每周一至周四日开行8对，节假日及周末日开行12对。上海市金山铁路于2012年9月28日开通，新建部分铁路并利用既有线改造了大部分铁路，全长56.4 km，采用6组CRH2型动车组日开行36对，日均发送1.8万人。

2 利用铁路既有线开行宁波—余姚市域列车条件分析

2.1 宁波—余姚间现有交通状况

国家“十三五”规划纲要中明确提出，“在城镇化地区大力发展城际铁路、市域（郊）铁路，鼓励利用既有铁路开行城际列车，形成多层次轨道交通骨干网络，高效衔接大中小城市和城镇”。都市圈城际及市域（郊）铁路为城市核心区与外围城镇组团之间提供快速、大容量、公交化服务，具有服务范围广、效率高、占地少、能耗低等优势，是城市综合交通运输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发展都市圈（层）内城际轨道交通系统符合“十三五”规划要求。

近年来，宁波都市圈经济一直保持较高增长势头，2005年至2015年，都市圈实现国内生产总值年均递增12.6%。2015年宁波市实现GDP 8 004亿元，以浙江省9.6%的国土面积承载了浙江省14.1%的人口，取得了占浙江省经济总量18.7%的发展成就。从人均经济发展水平来看，2015年区域人均GDP达到102 374元，是浙江省平均水平的1.3倍，是全国平均水平的2.1倍，成为浙江省乃至全国重要的经济增长极。在此基础上，宁波—余姚间通勤客流需求增长迅速。宁波是我国沿海重要的计划单列市，也是浙江省第二大城市，经济基础好，港口资源丰富，人口密度较高，发展空间广阔。近几年来，随着铁路的飞速发展，尤其是杭甬高铁的开通运营，使宁波与周边城市的联系更加紧密，同城效应不断显现。如何利用高铁开通后萧甬铁路的富余能力，让人民群众出行更为便捷，使宁波与周边城市的“同城效应”得到进一步显现，成为宁波市政府的一件大事、要事。目前，宁波与余姚间有高速、私家车、大巴、普速列车及公交车等多种出行方式。各种通勤方式间的便利程度、时间及消费比较如下。

高铁：宁波站目前开通至余姚北站高铁，全程最快19 min，G字头二等座22.5元，D字头17元，但因为余姚北站距离余姚城区较远，因此到余姚市区还得花费一段时间。

私家车：宁波市区到余姚可走杭甬高速，全程大约80 km，开车时间在40～50 min，算上高速通行费、油费，一趟花费大约在80元左右。

大巴：宁波至余姚大巴可在汽车南站乘坐，全程大约需要1 h，票价为22元。

普客：目前宁波站每天开行至余姚站的普速列车硬座11元，全程最快39 min。

公交：宁波至余姚已经实现了的地面公交换乘方式，乘客要先从宁波市区乘坐公交到余姚天下玉苑，再换乘余姚公交515路到余姚城区。这种方式花费最低，全程需要花费约5元钱，但全程预计会在2 h以上。

2.2 利用既有萧甬铁路开行市域列车可行性

萧甬铁路为双线电气化铁路，起自杭州南站，途经绍兴、上虞、余姚至宁波。线路长度145.35 km。线路在宁波枢纽与甬台温铁路、白沙支线、北仑支线、镇海支线相接。其资产属于萧甬公司，运营管理委托上海铁路局负责。目前承担的旅客列车为宁波始发终到的杭州方向普速旅客列车、共18对，另外还承担了货物列车33对，线路能力相对富余。再根据远期运量预测，2030年、2040年，萧甬铁路余姚—庄桥段分别承担客车8对、8对，货运量2 820万 t、1 784万t，近远期该线能力利用率分别为32%、26%，能力富余。另外，庄桥至宁波段增建三四线工程即将设施，2030年、2040年分别承担客车148对、170对，研究年度线路能力将有一定富余。

在利用既有铁路参与城市轨道交通模式中，城市轨道交通与国铁共用线路基础设施，并改造成市域铁路制式后，与城市其他轨道交通在车站换乘衔接，具有投资少、建设周期短、合理配置各种资源的优势。既有萧甬铁路主要承担杭甬通道普速客车及货物运输，研究年度余姚至庄桥段能力富余，可以利用其开行市域列车。

3 管理与服务模式创新实践

3.1 适应性改造

目前国内构建城市交通网的方式主要有新建铁路、铺设轻轨和建设地铁。与这三种方式相比较，利用既有铁路开行市域列车，具有工程量小、投资省、工期短的突出优势。如宁波至余姚城际铁路（市域列车）项目，仅用一年多的时间就具备了开通试运营条件，相比新建线路，其建设费用和工期均大幅压缩。利用既有萧甬线开行宁波站至余姚站市域列车项目采用项目制管理，由上海铁路局牵头负责协调工程项目前期、运用车型选择、适应性改造建设、运营模式和经营模式确定、运营规则制定、双方框架协议和服务协议的签订等相关事宜。与新建铁路、轻轨、地铁等相比，利用既有铁路开行市域列车具有工程量小、投资省、工期短的突出优势。由上海铁路局负责对既有宁波站、余姚站进行适应性改造，并由萧甬公司负责适应性改造工程代建余姚维保基地，宁波市负责落实改造费用和站外配套设施及交通换乘衔接事项。宁波至余姚城际铁路线路全长48.7 km，途经丈亭、三七市、慈城、庄桥等地。

3.2 运营模式

宁波至余姚开行市域列车，是利用既有铁路以政府购买服务，构建城市交通新模式的一次有益探索。宁波市以政府购买服务方式，支付运营和场地租赁等相关费用。上海铁路局负责行车组织和客运服务，并明确上铁国旅负责宁波至余姚市域列车的经营，主要负责动车组冠名、旅游、广告、商业开发、物业管理、客运乘务、开办筹备等相关工作，进行相关业务开发。

2016年1 月，宁波市政府与上海铁路局签订了《既有萧甬铁路开行宁波至余姚城际客车框架协议》，决定利用既有萧甬铁路，采取由政府购买服务的方式，在宁波至余姚间开行城际铁路 （市域列车）。当年9月，根据路地签订的合作协议，沿海浙江公司（萧甬公司）对宁波、余姚站开行城际动车组列车开始代建改造，并新建了可以满足城际动车组一级维修的余姚动车维保基地等设施。经路地双方共同努力，该区段于2017年6月前具备了开通和试运营条件。利用既有铁路以政府购买服务方式开行市域列车，在全国尚不多见，其意义不仅是对构建城市交通新模式进行了一次有益探索，更重要的是与其他模式相比，具有非常明显的比价优势，对全国其他城市发展市域、城际轨道交通具有指导借鉴意义。

3.3 车型选择

在既有萧甬铁路上开行市域列车，宜选用铁路制式车型，同时考虑市域列车的行车组织、旅客乘坐舒适感，以及高峰时段超员控制模式的需要，宜采用轴重较大的车底等因素，参照珠三角城际CRH6F动车组 （160 km速度目标值）车型运用情况，选用CRH6F动车组。宁波至余姚市域列车选用的是拥有完全知识产权的我国首次投入运营的新型CRH6F城际动车组。该动车组具有快起快停、快乘快降、车内宽敞等特点，最高时速为160 km，特别适合城际铁路“快速、大运量、密集停站”等公交化运营需求。CRH6F城际动车组基于先进的高速动车组技术平台打造，并融合了城轨车辆技术，具有两者的优点，采用8节编组，设有510个座位，车内乘坐空间宽敞，定员载客1 470人，最大载客原则上不超过1 900人，是目前国内载客量最大的动车组。而且能实现快起快停和快速乘降，特别适应城际铁路“快速、大运量、密集停站”等公交化运营需求，在能耗方面，人均百公里能耗比地铁还低20%左右。运行速度、运营成本比较适合市域短途公交化运营方式。该款列车还优化了旅客设施，为乘客提供舒适的乘车体验。车厢的空调系统能使车内温度保持在26℃的恒温状态。每节车厢均设有液晶显示屏、遮阳帘，而且每排座位下都设有电源插座，极具人性化。

CRH6F型动车组维修工作委托上海铁路局,由上海动车段代管，按配属动车组管理，并承担相应的安全、质量责任。CRH6F型动车组日常一、二级检修在余姚维保基地实施，受设备设施条件限制无法在维保基地实施的作业内容，由上海动车段将动车组空送至具备条件的动车所组织实施。

3.4 列车开行方案

宁波至余姚之间市域列车采取一站直达、两端对开的模式，每日开行8对16个班次，首班于6：01从余姚出发，末班于20：05由宁波驶出，全程运行时间约35 min，利用早晚出行高峰期间运行，6：00—10：00 和 17：00—20：00 间各 4 对；同时，为便于市域铁路组织客运，在对应时段内宁波站固定1道、余姚站5道专用于办理市域列车作业，即市域铁路动车组列车固定停靠宁波站1号站台，旅客可便捷换乘地铁1号线，换乘时间约5 min，该模式现已成为宁波和余姚之间最经济快捷的交通方式。在列车调度指挥过程中，动车组按照既有线LKJ控车方式运行，列车调度员根据既有线TDCS列车调度系统中列车运行计划实行统一指挥，车站负责本站的接发列车安全。日常列车运行途中发生故障时，由地方政府采取公交接驳方式的应急处置措施，启动相应应急预案。同时，上海铁路局逐步考虑备用25G的客车方案。

3.5 服务模式

根据公交化运营的要求，对市域列车办客车站采用宁波地铁现行的自动售、检票系统，设置独立的候车场所、进出站通道，在进出站检票闸机处设服务中心，中心有卡服处理及交通卡业务办理功能。建立宁波至余姚市域列车旅服系统平台，其中，宁波站接入既有铁路平台，余姚站简易操作台设在服务中心内。借鉴铁路和地铁特点，建立市域铁路标识体系，并实行高铁的安检标准和要求，不执行实名制购票与乘车规定。CRH6F动车组不设随车保洁，动车组保洁工作由地面保洁人员负责，只配一名客运乘务人员，负责车厢巡视、解答问讯和组织乘降工作，不办理补票业务，旅客需补票的，客运乘务人员按规定编制客运记录，交由到站负责办理。市域列车到站停妥后，由动车组司机操作开启车门。车站确认乘客乘降完毕后，使用对讲机通知列车客运乘务人员客运作业完毕，客运乘务人员使用对讲机通知动车组司机关闭车门。

3.6 旅客乘降

宁波至余姚市域列车的旅客乘降组织，对乘客而言犹如乘坐地铁，非常便捷。

进站组织：宁波乘客可乘坐2号地铁或公交直达宁波站北广场售票大厅东侧，余姚乘客可乘坐公交直达余姚站候车大厅东侧。

购票组织：为方便乘客购票，宁波至余姚市域列车采用地铁购票模式，乘客可持公务卡、甬城通、市民卡、余姚公交卡刷卡进站，也可用现金在自助售票机（TVM）处购票。

候车组织：进站闸机在开车前15 min开始检票，开车前3 min停止检票，停止检票后未能进站的乘客，可乘坐下一班车（末班车除外）。

出站组织：若乘客持单程票，将单程票插入投票口；若乘客持纪念票、公务卡、甬城通、市民卡、余姚公交卡等，将票卡在闸机的刷卡区上验证即可。

为了方便旅客购票乘车，宁波至余姚市域铁路采用地铁模式，旅客可刷卡进出车站。客运票价按地方公交票价，票款归地方所有。开通试运营初期，车票票价在浙江省物价局批复基准票价12元的基础上，综合客流等其他因素后，执行单程10元的票价。

乘坐宁波至余姚市域列车，宁波市根据不同对象将实施不同的优惠政策：对市内外离休干部、残疾军人、因公致残人民警察、重度残疾人员、浙江省省内获国家无偿奉献奖的献血者，可凭本人有效证件到相关部门办理免费乘车卡（即爱心乘车卡）；现役军人及烈士遗属等，凭本人有效证件在人工服务台登记后免费乘车。市内外70周岁及以上老年人乘车时，可享受5折优惠。全日制大、中、小学校学生持一卡通（甬城卡/市民卡/校园卡）、余姚公交学生卡等乘车时，可享受5折优惠。

4 运营效果及市域列车发展分析

4.1 市域列车运营效果

市域列车运营一个月来，宁波、余姚两站累计发送旅客10.4万人，日均发送3 466人，客发高峰日合计发送旅客4 468人。从客流情况分析，宁波至余姚市域列车客流主要组成部分为上班族、学生及老年客流，且客流呈现总体缓步上升趋势。市域列车正式开通前三周新增旅客日均2 421人，新增旅客发送量主要来源于以下几个方面：

1）市域列车日均吸收高速公路客流128人。经调查，市域列车正式开通运营第一周（6月17日—23日），宁波至余姚往返高速大巴从原有的32趟减少至24趟，发送旅客从2016年同期3 500人减少至2 600人，日均减少128人，该部分客流被市域列车所吸引。

2）市域列车日均吸收公交客流约70人。

3）市域列车日均吸引国铁客流995人。市域列车开通前三周，国铁（高铁动车组及普速列车）日均增幅比例由开通前的增长24.2%降低至9.41%，降低14.79个百分点，日均降低995人，该部分客流均被市域列车所吸引。

4）市域列车吸引部分自驾等其他出行方式旅客及国铁自然增量旅客。

4.2 “绍兴风情旅游新干线”开始运营

萧甬线两侧集中了绍兴市多个风景区，包括越王峥、柯岩、鉴湖、镜湖湿地公园、绍兴古城、会稽山旅游度假区、吼山、曹娥江风景名胜区等多个景区，因此这条城际线取名为“绍兴风情旅游新干线”，并于2018年4月开始运营，模式比照宁波至余姚市域列车。绍兴风情旅游新干线是利用既有萧甬铁路的富余通行能力，开行绍兴市域城际列车。既有萧甬线绍兴境内目前设钱清、绍兴、皋埠和上虞4站，结合工程条件，为减少前期投入，初期仅办理钱清、绍兴、上虞3站市域客运业务。近、远期可增设皋埠、镜水路、东关及百官客运业务。“新干线”先行开工段为钱清、绍兴、上虞三站间市域列车，全长64 km，时速120 km，从钱清到上虞只要45 min。考虑到绍兴段以服务绍兴市境内沿线各城镇通勤客流为主，对旅行时间敏感度相对较低，对经济、便利性相对较高；沿线除绍兴站客流量较大外、其余各站客流较均衡，以向绍兴市中心的向心客流为主，其他站间交流量相对较小。从客流需求来看，开行大站快车需求不大，采用“站站停”方式，绍兴和上虞站每日各开行8趟列车，从钱清至上虞站全程旅行时间约40 min，采用交流制式的CRH6型动车组，每班次列车免费乘坐人数限额原则为400人，票价8元。

5 结语

宁波至余姚市域列车项目盘活了铁路存量资产，发挥既有萧甬铁路功能，探索铁路新的经济增长点，推动了提质增效工作。同时，探索了新型的路地合作模式，促进城乡一体化建设，为绿色出行、便捷出行，支持社会经济发展进行了有益的创新和实践。市域铁路城市多中心或放射状的发展，具有广阔的发展空间。今后，还需要根据实际运营情况适时优化调整列车时刻表。根据《浙江省铁路网规划（2011—2030）》及《浙江省都市圈城际铁路近期建设规划》，研究年度内规划构建宁波都市圈4条放射状都市圈城际通道，促进宁波与周边城镇的快速融合，支撑经济圈的发展。宁波至余姚市域列车的开行为依托交通运输网络培育形成多级多类发展轴线，推动各都市圈的同城化发展提供了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