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 高智
我与降大任先生大约是在20世纪80年代中期后,因我的老师张颔先生而认识的。其后交往,在情谊上不断加深。今天他早早地离开了我们,使人非常怀念与惋惜。降先生的逝去对山西文化是一个重大损失。先生在中国传统文化诸多方面均取得了很大成绩,特别是对元遗山的研究,堪称大家。降先生将一生奉献给了中国传统文化,将一生奉献给了山西的文化事业,降先生的执着、勤奋与严谨,是当代青年学人所不能企及的。张颔先生多次与我说到,“降大任肯读书,会读书,会用材料”,这当是张颔先生对降先生的中肯评价。降先生喜欢读书而且知识广博,用他自己的话说,“我是一个杂家”,所以他的文章,材料广泛,论据多重,很见功力。他从不虚张声势、夸夸其谈,这与他耿直做人有直接关系。
降先生由于长期受张颔先生治学思想的影响,对山西的重要出土文献“侯马盟书”及晋国历史文化有深入研究。特别是在“侯马盟书”的普及和晋文化的推广方面,做了大量的工作。他写的《侯马盟书的研究及价值意义》《赵鞅与侯马盟书》《张颔先生的侯马盟书研究》,2006年合并为《侯马盟书综述》,收入第二版《侯马盟书》(三晋出版社2006年版),为大家了解侯马盟书的来龙去脉做了深入研究和通俗易懂的阐述。三文也被收入由我主编的《侯马盟书研究论文集》,并于2017年12月由三晋出版社出版。可以说,张颔先生研究确立了“侯马盟书”,降先生则使人们了解和认识了“侯马盟书”。直到他病重住院期间,仍惦念着“盟书”的研究与普及。
2017年12月7日,我去医院看望先生,整个谈话,均围绕“侯马盟书”。当提到如何发展“盟书”文化,先生提出希望我能写一本通俗介绍“盟书”的小书,使更多的人能了解和使用这批重要文献材料。他提出,“侯马盟书”不仅是我国至今发现的最早的墨迹和官方语言文献,同时也是研究晋文化的第一手大宗材料。此书现在已完成初稿。又过了五天的12月12日,我第二次去医院看望先生,将《侯马盟书研究论文集》呈于先生面前时,先生手已无力握书,但还是那么专注,认真地将目录、前言、后记看完,坐起来向我竖了三次大拇指。开始我不知什么意思,在一旁的张勇耀说:“降先生在夸你!”这时我不但没有高兴,反而思想更加复杂。张颔先生的逝去对我打击非常大,今天降先生又成这样,我马上意识到自己身上的担子将会更加沉重,想到应该如何将他们的精神传承下去。今天我在想,无论是张先生还是降先生,如果说他们身上有什么力量使人敬重,那么恐怕就是他们的人格魅力,就是他们身上所承载着的中国传统文化的力量。这些都将是对我们的激励和启迪,甚至是指引和鞭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