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继荣
一日,等小东西好不容易睡着,我拨通母亲的电话,历数女儿的种种顽劣,并发问:“同样做母亲,为何您遇见的是玫瑰,我遇见的却是刺?”
沉吟片刻,老人家温柔回应:“你四岁时玩火,差点烧掉整个家;五岁时藏在屋顶睡觉,让家人哭着寻找一夜;到了七八岁,拒绝听大人的任何意见……”握着话筒,我的汗涔涔而下,讷讷无言。母亲说:“刺也是玫瑰的一部分。”
我开始学着母亲的样子,心平气和地看待那些“刺”。
下过雨的路,女儿跑跑跳跳,专踩水洼。转瞬,湿了白鞋,污了红裙,散了小辫。见我并不呵斥,小朋友抱住我尖叫大笑。雨后的空气清甜如糖,女儿如嫣红玫瑰,那么好看。
周末的早晨,我们正在嬉闹,快递员忽然敲门。出现在他面前的我非常时尚:身披床单,手持魔杖,头发上扎着一堆蝴蝶结。快递员平静地挥挥手:“叫你妈妈出来签字。”我正哭笑不得,女儿从门后闪了出来。她扎着围裙,身穿我的白衬衣,颇为严肃地点头:“您好,我就是妈妈。”
這位快递员愣了几秒,然后递过单子,强忍住笑,用变了调的声音嘱咐道:“请不要草签。”女儿工整地签上我的名字,郑重地双手奉上:“谢谢,您辛苦了。”
快递员背起包出了门,紧接着,楼道里爆发出一阵狂笑。
窗外大雪纷纷扬扬,可窗内,我的玫瑰正香。和你一起,我不怕老去。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