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祥
刚开始接触摄影时,我切身体验了一把“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背的比驴重”的感觉,以至于我在赛里木湖畔的帐篷里看着吃苦受累拍摄的乌泱泱的摄影人,发出了“真是一群勺子(新疆方言,傻子、笨蛋之意)”的感慨。不過,如今我也成为了这群“勺子”中的一员。
一旦邂逅摄影,便会不可自拔地爱上光影的世界,此言不虚。天山南北的无限风光怎能一言道尽?公格尔九别峰的冷峻山巅倒映在喀拉库勒湖静谧的水面,粼粼湖水中辉映着帕米尔冰峰如梦如幻;妖娆的犹如女性柔美身段的喀拉峻草原,飞奔的骏马掠起阵阵尘烟,是否已经拨动了你的心弦?原始村落的炊烟、荒芜古城的故垒、风沙肆虐丝绸古道、烈日炎炎的火洲,百年老茶馆传来的都塔尔琴声令人流连,大西洋最后的一滴眼泪是否已经滴落科尔古琴山下的湖泊……
爱上摄影之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拍摄之旅,始于2015年国庆大假。坐上绿皮火车,迎接我的将是最为钟爱的北疆金秋。
贾登峪,是前往喀纳斯的前站。深秋的寒冷冻得我直打哆嗦,裹在厚厚被子里依然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索性爬起来做功课,用手机查阅拍摄重点。
凌晨5点我便起床,早餐之后乘车前往喀纳斯。8点即达景区门口,我排在第一位,坐上第一班区间车第一个座位,第一个进入了景区。
第一眼看到的月亮湾美丽静谧,宛如一颗镶嵌在喀纳斯河的明珠。前一天的降雨让喀纳斯的美丽不属于人间,而属于天堂。风起,水面荡起波澜,风停,水面宁静如镜。水面倒映着阿尔泰山,白雪依旧,水波粼粼,山水之间薄雾漫漫,好一派人间仙境。满山金黄的、火红的、淡黄的、浅褐的、淡紫的树叶,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满目鎏金。
俯瞰清秀的卧龙湾,红叶拥着那蛟龙状的身影,静静盘踞在这里。湖水如碧蓝的丝带,飘动在金色的山谷中。如洗的蓝天凸显出卧龙湾的雍容与华贵,一幅秋日王者的风范。如果说秋天的使者是寒霜,那么这漫山张扬的色彩就是秋色的盛装。山岭、沟岔间深幽的原始森林用绚丽错落的色彩渲染出巨幅的天然油画。
天空通透深邃,云卷云舒瞬间变幻,远离城市的噪音和PM2.5,这里风光独好。阳光透过薄雾把柔和的光线慵懒地撒向湖面,周边的山川倒映在湖中,湖水缓缓流淌,水色斑斓流彩与山色明暗错落,一时间变幻无穷。
金黄色的白桦树林,湛蓝的喀纳斯湖水,图瓦族长满青苔的木屋,超凡脱俗,如梦如幻,如临仙境,这里就是神仙湾。名字起得真是贴切,的确是神仙之所。这是天堂的后花园,是远离城市喧嚣与浮夸的“心灵港湾”。
十二点半用完午餐,乘车出发,下一站禾木。
车辆沿着来时的山路行驶在蜿蜒的阿尔泰群山之中,心情不觉舒缓。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很多的时候,需要尝试着放下执念,收敛铅华。行于原野之上随性拾花,于山野间品一壶香茗,舌尖滑过那淡淡清香的流韵。一样味道,百味人生。
禾木村,坐落在阿尔泰山河谷里,素有“中国第一村”的美称。下午6点左右,大巴缓缓停靠在了村口停车场,恰逢当地图瓦族牧民的牧归时分,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随意散落在村子周围的尖顶小木屋和牲畜围栏。这些小木屋正是图瓦族人典型的标志,大半的屋墙是埋在土里的,这样足以将大雪封山时的透骨严寒抵御在屋外。墙体由根根原木拼叠而成,原木间有泥土和青苔将原木间的缝隙填补,房顶是用切好的木板钉成人字型雨棚。河面上淡淡的水汽在林带上空形成了一条断断续续的白色丝带。夕阳余辉下白桦林的树叶披着明亮的金光,间隙中折射出一道道斑斓的光,照射在潺潺流动的禾木河、袅袅飘荡的炊烟以及禾木桥上正在归来的牧民身上。
老乡叫努尔别克,地道的原住民,他开着拖拉机来接我们。行李放在车上带回到住宿的民居,我自己则沿途遛弯走回别克山庄。 用一顿丰盛的晚餐犒劳了自己,我躺在老乡家的床上,没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清晨5点,起床,收拾器材,沿着上山的栈道我开始攀登观景台,争取占个风景独好的位置。三十分钟后,气喘如牛的我终于爬上了村子西边的观景台。天边已经有一点点鱼肚白,分不清是雾还是云,随着猎猎的风从脚下流淌而过。顾不得擦拭脸庞上的汗水,利索地支好三脚架、固定好相机、装好快门线,我这才席地而坐,等待即将升起的太阳。
前夜下了一场小雨,淡淡的天光下,隐约可以看到浓厚的雾气笼罩着整个禾木村庄。尖顶木屋、牲畜围栏、禾木小桥、白桦林都在浓雾中似隐似现,仿若玉带般的雾气缠绕在村落东面的山腰。
勤劳的牧民已经开始了一天的生计,村中的小路上摩托车拖拽着长长的车尾灯线,惊起的鸟儿急速地从一棵树上飞向另一棵。牧民已经骑着马赶着牛羊通过禾木桥向村外的牧场走去。风中似乎还夹杂着村里早点铺隐约的吆喝声,好一番世外桃源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