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去的根

朱宜尧

闲来无事，看盛开的紫罗兰发呆。

圆圆的叶片上长满了细密的“绒毛”，看起来有些肥头大耳，甚是喜人。

碎碎的兰花簇拥在一起，过了年一直开到立秋过后，还是那么旺盛。

老花败去，新花又盛开。

想着压几枝，多放几盆在屋里，增加点生活的小情调。人总应该有点爱好，打理闲余时间。

可我寻遍了它的根，怎么也分不出棵来。这让我如何是好？只能是望兰兴叹！

轻抚叶片上的细密的绒毛，感觉特好。软软的，柔柔的，轻轻触碰，叶片有些生硬地摇动着。

不知是哪来的灵感，想着把叶片栽到土里，看它究竟能啥样。也没多想，找一片最老的叶片，叶边已经泛黄，掐下，把叶的挺儿压在了土里。然后浇了点水。

一日艳阳天，我惊奇地发现，埋在土里的部分，长出一片细小的叶来。叶片滴溜圆儿，嫩嫩的翠绿。阳光照进叶片、叶脉里，有些喜人的透亮。

仔细一看，还有几棵微小的葉也拥挤在一起。

怎么可能？太不可思议了！一片小小的叶片，居然能“繁育”后代。我实在太高兴了，这叫“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呀！

从那以后，每天我都浇水，观察紫罗兰的生长。

不出十日，小叶片从原来的淡绿色变成了强有力的深绿色，大约长到四五片叶时，那片哺育紫罗兰成长的老叶片渐渐变黄、变干，直至枯萎老去。

这让我有些感动。

紫罗兰的每一片叶都是成长的根。如果那片叶子还在那棵紫罗兰上，即便是泛黄也应该还活着。却偏偏被我移栽到新的花盆里，土壤中，它用生命成功地哺育出下一代，创造出奇迹来，然后便悄然枯萎，一声不响地，给新的生命以更多的空间和营养。

我轻轻地拿起那片枯萎的叶子，曾经插在泥土中的部分，已经腐烂，变成新生命的营养。

看着它，心生丝丝怜悯。

我挖一点土，“安葬”了紫罗兰的叶片，让它化为泥土。

新生命，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想象着不久的将来，会有一簇簇，一簇簇盛开的紫色花朵，更加迷人，更加芬芳！

（编辑 之之/图 安南）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