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蔚明：随性与竞技精神共存的女性高管

王竹君

在中国国际公共关系协会的会议室内，记者采访了曹蔚明女士。虽然，刚刚结束一场近两个小时的演讲，但她的状态非常好。从事公关行业25年，来到大中华区工作也已12年，作为福莱国际传播大中华区总裁兼高级合伙人，出于对工作的负责，以及对中国文化的热爱，她每周都要上三次汉语课。在采访中，她回顾了自己从业以来的职场经验，分享了危机公关的精彩案例，并为跨国企业的本地化公关工作提出了专业的建议。如果没有这次采访，很难相信这样一位女性高管，她的业余爱好竟包括管弦音乐和铁人三项的竞技类体育。从中可以感知，生活中随性的她，在工作中却能保持竞技体育的状态。

音乐的浪漫却赋予了她严谨的工作习惯

曹蔚明在大学所学的是音乐，与如今严谨高强度的公关工作有着明显的不同。在从事音乐行业几年后，她发现音乐无法发挥自己的能力和价值。所以，她又选择了自己同样感兴趣的新闻传播专业，经过相对严格的培训和实习，进入了公关行业，并坚持了25年。

20世纪90年代，曹蔚明加入公关行业时，互联网都没有普及，发布新闻甚至要通过传真。如今，她在工作时已经要考虑大数据、VR、AR等各类新兴技术的运用，同时要应对新媒体环境的考验。

然而，她认为行业中很多内容都是一脉相承的，那就是公关始终要坚持讲一个好的故事，从而为品牌塑造更好的形象。同时，她也重点强调，在为品牌讲述故事时，一定要注意结论与观点的前后一致，否则就不能称之为好故事。20多年以来，公关始终没变的要求，就是希望从业人士能够具备讲好故事的能力。

2006年1月，曹蔚明来到香港工作，时任万卓环球香港办公室总经理；2007年7月，她加入福莱香港担任董事总经理以及资深副总裁，全面负责香港办公室的工作。12年间，她经历了亚洲公关行业的巨大变化，也见证了公关行业的愈加成熟。近几年，中国的传播和公关行业都在飞速发展，为亚太地区的公关提供了很好的机会，部分领域甚至在世界上处于领先地位，在全球范围内起到了很好的带头作用。

作為福莱大中华区总裁兼高级合伙人，她的工作日程非常紧，此次采访是安排在CIPRA的一场演讲活动结束之后。然而，即便工作非常繁忙，她也一直基于10多年在亚洲的公关经历，关注亚洲企业在走向全球时所面对的危机和挑战，并作出专业性的评论和建议。为此，她还曾出任两届香港公关顾问公司协会的主席，目的就是在于推动亚洲公关行业的发展。

“在我看来，公关行业需要合适的代言人，在面向甲方或市场时，宣传公关的真正价值和意义。因此，我一直努力了解公关行业的真实现状，希望自己能够成为推动行业进步的因素之一。”她进一步说明。

长期致力于公关行业的发展，曹蔚明也因此赢得了荣誉。2014 年，她被亚洲公共事务学院授予“专业卓越奖（咨询类）金奖”，“霍姆斯报告萨博峰会”（Holmes Report Sabre Award）也颁发给她“最具说服力内容奖”。

虽然，她的工作日程一直很满，却并不影响她坚持自己的业余爱好。比如，在工作之前，她经常会去健身房跑步，以保证自己拥有清醒的头脑。除了这种常规的健身锻炼，她还经常参加铁人三项之类高强度的竞技类体育活动。而且，她也始终没有丢掉最初的爱好，在工作空闲时间会参演音乐会等活动。

随着中国公关行业的快速发展，中国市场的业务对福莱来说越来越重要，她几乎每周都会来到中国，在采访过程中，还十分幽默地给记者看了她盖章满满的签证。常年处理亚洲的公关事务，她对中国可以说是非常了解，抛开工作需要，她也十分非常喜欢汉语。这与她的母语有很大的区别，所以难度非常大。为此，她每周都会上三堂中文课，且常年不间断。

当被问及为何20多年始终从事公关行业时，她解释了两点原因：“第一点，从事公关工作可以让我了解到非常多的新鲜事物，与很多有趣的人共事，让我有机会更好地学习；第二点，公关行业能为企业提供策略的指引，能够为他们解决问题，这点让我感到非常自豪。”

而且，中国公关行业近年的变化，也令她十分兴奋。尤其是，中国电子商务的飞速发展，带动了传播行业的变革，使得公关在为企业提供策略服务时，有更多的可能。“甚至，中国在某些领域，可以给西方国家提供灵感的来源，未来中国公关也有机会领先于世界。”

提高跨国企业声誉，入乡随俗、善用媒体和企业社会责任缺一不可

曹蔚明一直深耕于亚太区的公关工作，经常遇到很多跨文化的公关传播难题，面对各国文化的显著差异，如何与消费者进行有效的交流，是诸多跨国企业高管需要面对的问题。

她回忆道，“最初，我遭遇到的最大困难就是不懂中文和中国文化，所以，很多以前熟悉的传播方式都失效了。我不得不找到一个新的方法，来适应传播环境改变所带来的变化，也需要找到新的方法了解更多相关信息，帮助企业建立与消费者之间的信任关系。”

对她来说，这段经历确实非常艰难，但也是一个非常好的经验，让她有机会进一步了解了公关跨文化交流的方式。尤其是在全球文化逐渐融合的今天，更有利于她理解文化差异，处理相关工作。

她说，从事公关势必会遇到存在文化差异的传播，包括不同群体、不同文化、不同种族、不同性别、不同年龄的差异等等。此时，公关从业人员最重要的就是要了解他们的动机，站在他们的角度考虑问题，体会他们的利益点，从而创造有效的沟通方式。

“我们不能够期待，在美国有效的传播方式，在中国也一定有效，各国消费者之间存在很大的差异，同一策略会因地域不同而出现推广效果的不同。所以，我们要了解两者之间的共同点和区别，比如，中美双方的消费者都渴望爱，爱和笑是全世界共通的语言，只不过各自的表达方式会有所不同。”她对记者说。endprint

解决跨文化交流的问题，还只是一个初步的工作。长期以来，曹蔚明都在坚持为中国企业走向全球，并顺利实现本土化而服务。她的经验是，无论中国的企业走出国门，还是外国的企业走到中国，本土化的工作都有一些共同点。

她举例说，中国企业走出国门应该像到别人家做客一样，在进门时把“鞋子”脱掉，应该入乡随俗，从使用筷子的习惯转向刀叉，按照当地的行为习惯去生活，尊重当地的法律法规。除此之外，跨国企业还应学会的重要一点，就是向当地政府和社区表明自己是有价值的公司，证明自己可以给当地社区的经济发展创造一定的贡献，从而让当地政府重视自己，获得所在社区的良好声誉。

她曾经为政府、金融界、科技界、奢侈品业及制造业的高级客户提供咨询，各行业之间公关工作虽然有明显的不同，但是大部分工作都是相通的。比如，电子商务行业的公关工作，是希望对方认为自己具有创新性，且具有很强的可信度，而奢侈品行业则强调独特性。

“尤其是银行业的公关不仅是创新的，更应该保持可信度。我在服务金融领域的相关客户时，不仅需要了解相关法律法规，更需要给客户设置一个比较务实的期望值。因为金融市场主要是对投资者预期估计的管理，预测和事实必须吻合，所以，这就要求在与客户沟通时，一定要保证信息的精确性。”曹蔚明进一步解释道。

作为福莱国际传播公司认证的危机顾问，她曾就一系列危机事件向企业和个人客户提供咨询及解决方案，包括涉及法律问题、产品召回、员工和劳工问题、重大改组、业务危机等各个领域。

在采访过程中，她还向记者讲述了一个自己印象较为深刻的案例。那是某电力工程的客户，这家公司负责开发所在国30%的发电量，规模庞大。当年，他们负责建设一个水力发电的设施，但开启项目后不久，因为多方原因，他们希望从中抽身，停止对项目的开发。从作出决定到与政府沟通之间，只有3天时间，这对当时的曹蔚明和她的团队来说，可以说是一个很大的挑战，因为要在短时间内做大量的准备工作。

对此，她和团队制定了相應的策略。“首先，要明确传播的核心信息，其次，要制定很好的沟通流程，包括何时与何人沟通以及沟通的内容等等。另外，我们还帮助客户制作了一些图片以及信息图，更深入地解释所传达的信息，将这一事件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对于跨国企业来说，在提高企业真实性和提高企业声誉这方面，媒体的意义重大，中国的社交媒体也展现了巨大的力量。对此，结合福莱发布的题为《不确定世界中的真实性研究报告》，她分享了一些重要的原则和方法。她认为，在制定媒体包括社交媒体沟通策略时，持续性是非常重要的一点，不能在企业需要的时候，才打开水龙头让水流出，在情况有所好转的时候，就关闭水龙头。应该保持一个连贯性，将共享的价值真正放到企业的战略之中，始终如一地保持与媒体之间的良性沟通。

新兴技术为公关行业带来前所未有的机遇

作为福莱大中华区的总裁，记者希望曹蔚明能够谈一下，在企业的团队建设和人才培养方面的心得。她回答：“对于员工来说，职场的培训和职业生涯的展望非常重要，能够促进他们在职场上有更好的表现。而且，我们都知道公关行业最核心的竞争力就是人才，能够给员工很好的职场生涯规划和体验，才有助于公司更好地发展。因此，福莱会有每周的员工培训，以及全球员工的交换计划，这有助于各地员工了解不同区域的办公方式和从业经验，通过分享才能有更好的提升。需要重点提及的是，在保障女性权益方面，福莱也一直在努力，并且打造了非常有利于女性工作的规章制度。可以证明的是，福莱高管中的女性员工比例要高于男性，而且公司对歧视女性员工的行为是零容忍的。”

在团队建设的基础上，她还结合自己曾为来自各行业逾百名CEO以及高管提供培训的经验，讲述了如今市场对CEO或高管新的要求。在她看来，即便市场发生了很多变化，但市场对高管的要求却始终有一致的地方。CEO们应该知道如何更好地讲故事，通过强有力或有良好节奏的演讲，以更好地符合商业目标地传达信息。其中，女性高管的愿望也日益明显，她们希望结合自己的个性特点，表达自己可信的、真实的信息。

她继续介绍说，公关行业多元化发展，以及大数据、VR等新兴技术的出现，为公关提供了很多便利，能够有助于公关行业将新鲜的理念用更加生动的方式展现出来。比如，在购买家具时，VR技术可以帮助消费者看到家具放置在屋子时的样子，方便用户挑选。再上升一个角度，在做有关环保相关的传播工作时，企业可以通过高新技术还原公司如何剔除海洋中的塑料袋、如何减少污染等工作，用更加生动有趣的方式向公众传播企业的工作。因此，新兴技术的出现给公关行业和品牌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发展机遇。

在此基础上，曹蔚明谈了福莱大中华区未来业务上的拓展。大数据和人工智能都是行业发展不可逆转的趋势，福莱会将二者与公关行业结合在一起，改变商业业务及生活娱乐的方式。

她总结道：“12年前，我和丈夫决定要搬到香港时，就是希望能够到一个更大的市场以及不同的文化环境中工作。这期间，我在中国内地和香港市场所经历的，正好验证了我们的想法。这是一个非常多元化和日新月异的市场，我们每天都在学习新鲜知识、体验新鲜事务。能够在中国从事传播相关工作，我是非常兴奋的。希望在接下来的25年，我也能有所作为。”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