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周勇
(陕西省考古研究院)
百年世纪,六十甲子。成立于1958年的陕西省考古研究院(所)迎来了第六十个生日。甲子之际,陕西省考古研究院已经从当初文物考古界的一株稚嫩幼苗,成长为人才梯队基本合理、学科体系不断完善、各类设施日趋完备的集考古发掘、文物保护为一体的文物考古科研机构。核定编制130人,其中高级职称研究人员42名,具有博士、硕士学历者58人;内设部门18个,涵盖了史前、商周、秦汉、隋唐(西藏)、科技考古及文物保护等多个专业方向。
60载风雨,春华秋实。陕西省考古研究院几代学人始终秉持“探索保护、传承弘扬”的宗旨,以保护文化遗产、挖掘文物价值、完善学科建设与揭示国家文明为己任,克勤攻坚,砥砺奋进,重要考古发现层出不穷。秦始皇帝陵兵马俑、汉阳陵、法门寺等重大考古发现不仅成为了让世界了解陕西乃至中国优秀古代文明的“金色名片”,更为推动陕西经济社会和谐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60载奋斗,薪火相传。陕西省考古研究院同仁躬耕三秦,放眼全国,与时俱进,始终紧跟考古学学科发展步伐,不断创新工作理念与方法,拓展研究领域,深入挖掘遗产价值,服务经济建设和社会发展。
甲子交替,一元复始。60年后的今天,陕西省考古研究院迎来了千载难逢的重大发展机遇。在陕西省委、省政府的大力支持下,省文物局高瞻远瞩启动了陕西考古博物馆建设项目。这既是陕西考古研究院历经一个甲子积淀,吹响跨越发展的号角,也标志着新时代陕西考古新征程的扬帆起航,必将在陕西乃至全国文物考古事业发展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考古与文物》出版十年纪念专刊,学界反响良好。依循惯例,本期由我院学者牵头,全面总结了上个十年包括兄弟单位在内的陕西考古发现与研究成果,形成史前、商周、秦汉、隋唐宋元、科技及文物保护等诸篇发现与研究综述,以期在系统资料发表之前,勾勒陕西考古成果,反思不足。作为开篇,笔者不揣浅陋,简要总结过去十年陕西省考古研究院的发展成就与工作思路,展望未来发展愿景。
田野考古始终是推动考古学科发展的主战场。六十年来,我院田野考古成就辉煌,重要发现层出不穷,为我省文化遗产的研究、保护、发扬和传承做出了卓越贡献。近十年间,我院考古工作者的足迹踏遍三秦大地,发现上迄旧石器,下至宋元明清,共开展考古调查、勘探、发掘工作1000余项,其中发掘遗址近200处,各时期古墓葬近万余座,并承担了全国文物普查、中华文明探源工程、夏商周断代工程、长城资源调查等重大课题,这沉甸甸的数字背后凝聚着我院全体职工、技师辛勤努力的汗水。
在国家经济建设逐步进入新常态的社会背景下,近十年来考古工作的主要形式也发生了一定变化,主动性考古任务迅速增加,成为了田野考古转型发展的重要趋势。为了顺应这种新变化,在国家文物局的指导和省文物局的支持下,我院及时调整工作思路,结合我省文化遗产资源丰富,大遗址数量多、面积大、种类全、等级高的特点,主动筹划、精心组织实施了一批有计划的大遗址考古和课题性考古项目。在课题的设计安排上,既考虑到项目的学术价值和意义,又兼顾到全省考古工作分布时空范围的均衡性以及文化遗产保护利用的现实需求。
十年来,我院先后承担了杨官寨、石峁、龙岗寺、周公庙、周原、丰镐、秦雍城、秦咸阳、西汉帝陵、统万城、唐代帝陵等11个项目,在财政部与国家文物局联合公布的150项大遗址项目中数量位居前列,取得了学术收获与社会效益的双丰收。其中杨官寨、周原、雍城、汉唐帝陵等大遗址考古项目,均取得突破性进展,为保护文化遗产、复原中国古代社会、解析人类文化与发展过程贡献良多,为中华文明起源、古代都城制度、陵寝制度等重大课题的深入研究及保护规划提供了重要基础资料。启动于2011年的石峁遗址考古调查与发掘,被誉为“石破天惊”的重要发现,城址规模宏大、保存良好,早期制度文明的重要文化因素初现端倪,成为复原中华文明形成前夜北方区域的社会形态和探讨中华文明起源的关键材料。总体而言,大遗址考古项目处在一个学术研究向保护利用的转型时期,新老项目交替,汉唐帝陵等项目趋于收尾,杨官寨、石峁等项目后来居上,丰镐、咸阳等项目工作依然具有长期性和复杂性。
十年来,基本建设考古工作任务繁重,且呈现区域不平衡的特点。一方面,我们要求做到守土尽责,提高考古工作的前瞻性和科学性,另一方面要求积极处理好文物保护与经济建设的关系,达到双赢互利。针对以往基本建设考古大多缺乏明确学术目标的状况,我院适时提出了“基本建设考古与课题研究相结合”的工作思路,强调了基本建设考古中的课题意识。
上述做法,不仅为各类项目的顺利开展及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提供了有力保障,也有效地保护了文化遗产并取得了重要学术成果。如洛南孟洼旧石器地点首次从地层上证明了欧洲阿舍利类型石器工业的典型器物在洛南盆地出现的年代;蓝田新街遗址系是迄今为止渭水流域仰韶文化晚期遗存最为丰富的一次发现;神木木柱柱梁遗址首次发现了陕北地区的史前环壕聚落;黄陵寨头河墓地系西北地区首次全面揭露的战国时期戎人墓地;杨凌法禧西汉铸铁作坊系目前唯一正式发掘的西汉冶铁作坊。
在田野考古实践中,我们始终做到与学科发展同频共振,积极主动地探索田野考古的新理念与新方法,为学科进步积累了陕西经验。如基建考古由“粗放”转向“精细”;将聚落考古理念贯穿于主动性课题考古项目;围绕课题要求区别工作目标,因地制宜设计 “聚落结构调查法” “开放式发掘法”等针对性工作方法;广泛使用无人机航拍、航测、RTK测绘、GIS系统、三维扫描、近景及延时摄影测绘等技术手段,建立田野考古发掘资料“可持续记录体系”。
为了进一步改进考古发掘现场工作条件,提升行业形象,我院全力推行考古发掘现场工地标准化建设,先后在石峁、刘家洼、芦山峁、周原、江村大墓等考古工地建设考古工作平台,实现了现场资料整理、文物修复、汇报展示、安全保卫等基本办公功能,有效提升考古工地的硬件实施,改善了一线考古的工作环境。
凡此,无不有力地推动田野考古工作与研究的深入,得到了业内广泛肯定与好评。过去十年,杨官寨、周公庙、西汉帝陵考古调查与发掘、秦直道、凤栖原西汉家族墓地、北宋吕氏家族墓园、神木石峁遗址、石鼓山商周墓地、长安城渭桥、周原、雍山血池等十余个项目获得“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中国考古新发现”和 “田野考古奖”等重要荣誉。神木石峁遗址,获首届“世界十大考古发现”称号。
成就虽可自豪,但问题亦不容忽视。科研人员或疲于应付各类基建发掘,课题意识及学术旨趣无法落实;或长期固守一处大遗址,注重于某一时段的一些遗址点的研究,“区域”不平衡问题明显,如关中东部和西部之间,陕北与陕南之间,无论是工作广度和深度都有明显差异。为了改变这一现状,我院统筹考虑工作与科研人员专业特长,积极倡导“区域考古”模式,鼓励支持年轻学者及早明确学术方向,以多种方式介入重大课题,搭建大遗址项目的人才梯队,形成区域考古新生中坚力量。
我院开展了“大周原考古”“早期秦文化探索”等区域考古,取得了有目共睹的成绩。2016年,联合晋甘宁蒙四省及西北大学、北京大学开展“河套地区聚落与社会研究”,获批国家文物局十三五区域文明化进程研究的重点课题。
区域考古以核心遗址发掘为基础,以田野考古工作支撑专题研究,旨在深度克服以往考古工作缺乏整体规划的局限性。未来我院将以重点课题为中心推广区域考古工作模式与机制,寻找学术生长点,创立“基地+”田野考古工作,整合“考古发掘、保护科研、储藏展览、生活培训”等功能。基地内配备不同专业背景人员,横向吸纳高校等单位人员参与,系统设计区域重大课题,统筹实施考古项目。2017年,我院分别联合当地文博机构,依托周边两周秦汉遗址丰富的文化遗产资源,设立了“渭南考古基地”,统筹考虑关中东部的考古工作,充分展现区域的后发优势;依托周原遗址,联合建设周原国际考古基地。
在未来几年里,我们继续根据陕西古文化区系格局,依托重点遗址与重大考古项目,纵向联合市县相关单位,在全省范围内均衡布局“考古基地”,优先建设“榆林考古基地”“秦咸阳考古基地”等区域考古中心,统筹规划域内的考古工作,承担当地文博干部培训的职能及公众考古普及与社会教育的功能,传承历史文化,共享考古成果。我们相信,区域考古基地的建立将会极大促进地方文化遗产的保护与利用;同时也会服务当地文化建设与社会发展。
陕西省考古研究院创建初期,前辈先贤总持其事,擘画蓝图,按史前、商周、秦汉、隋唐四大研究方向,设置业务科研部门,统筹分配田野工作,构建科研梯队,重要发现层出不穷,为中国考古学学科体系的建立做出了积极的贡献。
十年来,我国考古事业突飞猛进,中国力量在世界考古领域稳步崛起。陕西考古也迎来了重要转折阶段。伴随着现代考古学与其他学科交流的日益加强,我院田野考古工作的科技含量不断提高,各种自然科学手段在研究中发挥的作用愈加突出,考古研究的重点由偏重物质文化史研究向探索社会问题发展。与此同时,随着现代社会对文化遗产价值利用的关注,考古工作者的任务不再只是如何发掘解读先祖留下的物质和文化遗迹,同时要更多地关注和解决考古遗址保护利用中的实际问题,系统考虑发掘之后的遗产如何得以妥善保护,并使之发挥社会效益,服务地方经济社会发展。
在这样的背景下,我院适时把握学科发展新趋势,强化基于多学科联合攻关的新理念,在学科建设与研究方向上进行了一些调整。
(1)建立科技考古研究室。在原有动物考古专业基础上,吸纳体质人类学、环境考古及信息化专业人员,壮大队伍,提升设备,完善学科辐射范围。我院古代动物遗存综合研究成绩卓著,率先建立了省级考古研究机构中属种最多的大型动物标本库房,形成了稳定的研究团队并取得了重要学术成果。在考古发掘现场信息数字化采集、GIS数据整合、环境考古等方面积极探索,大幅提高了工作效率,保障了考古现场文物信息提取的最大化。特别是在考古工地信息数字化采集方面,已经培养组建自己的专业团队,将以往大遗址考古中应用的数据采集技术(RTK测量、虚拟布方、航拍影像、摄影测量、三维重建)向小型项目、基本建设考古项目全面推行。目前正在建设的全省GIS数据整合系统,将历史数据和新生数据纳入统一平台管理,为今后的科学管理与考古分析研究提供基础数据支持。
(2)加大文物保护与传统考古的深度融合。考古发掘的最终目的是为了保护,出土文物的保护与修复也是我院业务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如何让田野考古与文物保护两个领域有效融合,在过去的十年期间,进行了很多积极有益的探索。
我院依托“考古发掘现场国家文物局重点科研基地”,跟踪考古发掘项目,加强考古与文保统筹协作,提高现场文物保护应急处理能力,解决文物保护相对于考古的滞后性问题。文物保护前置并强力植入考古发掘现场的联动方式,提高了文物出土状况与埋藏环境的现场把握与考察,及时有效地保护文物本体,对容易丧失的重要信息获取的广度深度得以显著提升。西安凤栖原西汉张安世家族墓地的考古发掘中首次开展了考古发掘和现场保护同步并举、有机融合的重要实践,在整个发掘过程中对现场文物环境进行实时监测和发掘小环境的控制,及时对糟朽、易损文物采取临时性加固措施,最大限度地保存大量珍贵信息和更多实物资料。在之后多项重大考古发掘中,我院又成功的进行了考古发掘现场保护实践。如2017年发掘的澄城刘家洼周代墓葬,首次在现场建立了临时文物保护实验室,文保人员全程参与考古发掘,以高清摄影、显微照相等手段在文物出土的第一时间对其原始信息进行全面记录,同时对各类文物遗迹的保存状况进行评估。对迹象复杂的脆弱文物采用不同方法进行提取,运回实验室进行室内微观发掘以及保护修复。
(3)积极开展“实验室考古”。运用多种手段在室内开展文物的发掘清理和保护,通过对各类遗存的观察、分析,开展埋藏环境、脆弱质文物保护等综合研究,有效摆脱考古发掘中文物清理的粗放模式,实现“精耕细作”的微观发掘,提升了考古工作和文物保护工作的质量。甘肃张家川马家塬戎人墓葬、米脂汉代玉敷面及周原贺家铜轮牙马车的室内发掘和保护工作,获取了大量考古现场不能提取的重要信息。对于不能独立完成的诸如DNA检测、稳定同位素、红外、蛋白质组学方法和切片年轮法等科技分析,则在强调考古遗存背景的前提下以合作的方式开展研究,为解决考古学的相关问题提供依据。
(4)积极参与文化遗产保护和利用。我们深知,考古是做好遗址保护利用工作的基础和前提。我院积极探索如何在文物保护与考古工作中调动地方政府的积极性,从智力和行动上支持将文化遗产的保护和利用纳入地方经济社会发展,取得了一定成效。在考古发掘工作中,我们要求业务人员面对考古发现的重要遗迹现象要不要保、怎么保心中有数,要充分考虑到遗址后续保护和展示利用的需求,不光管挖,也要管“保”和“用”。目前,有些经过考古发掘、具备条件的遗址,如石峁、杨官寨、统万城等遗址,地方政府积极统筹考虑考古遗址公园建设,其保护与展示利用也提上了日程。我院还积极践行“文物惠民”号召,向陕西历史博物馆、汉风水务博物馆、秦公一号大墓博物馆、高陵县博物馆、靖边县博物馆等具备展示利用条件的文物机构提供展品,支持地方博物馆展示利用。2018年,我院将自2004年以来考古发掘的韩城梁代村春秋墓地出土文物1300余件组向当地文物部门移交,建成“芮国博物馆”并于年初向公众开放,取得了良好的社会效益。
毋庸讳言,目前我们在这些新领域的建设,还只是零敲碎打,着力不深。一是断代考古的观念根深蒂固,专项考古成果寥寥;二是科技考古未成体系;三是文物保护偏重于实践探索,缺乏基础理论和技术规范的研究;四是参与文化遗产保护与管理的广度与深度有待加强,尚未全面建立考古成果与保护利用之间的互动联系。传统考古与科技考古各自为战,文物保护与考古研究的“两张皮”现象依然存在,考古研究与遗产管理衔接尚有罅隙。
有鉴于此,未来我们将以“断代考古与专题考古相结合”“传统考古与科技考古相结合”“田野考古与文物保护相结合”“考古研究与遗产活化利用相结合”的“四个结合”为核心理念,逐步构建起“传统考古、科技考古、文物保护、遗产阐释”四位一体科研工作新体系,淡化传统考古、文物保护及遗产利用之间的界限,推动传统考古研究的升级。继续引进专门科技人才,建设专项考古实验室,拓展科技考古的领域,推动冶金考古、动物考古等已产生广泛影响的领域形成行业特色;加强对文化遗产的科学阐释研究,推动遗产有效保护、管理与展示利用,为建设中国考古学科新体系而积极探索。
六十年来,我院始终秉承“科研兴院”的原则,多措并举,提倡潜心学术,多出成果、出好成果,鼓励科研人员主动承担课题项目,取得了一大批优秀成果。
近十年来,出版考古、文物保护报告及专著76部,国内外专业期刊上发表考古简报130余篇,研究论文500余篇。多项科研成果荣获国家级或省级的优秀成果奖,如《陕西金文集成》《长安高阳原新出土隋唐墓志》《商周青铜器铭文暨图像集成续编》获得“全国优秀古籍图书奖”一等奖;《考古陕西》获得第二十八届北方十五省、市、自治区哲学社会科学优秀图书奖;《古文字通假字典》《唐长安醴泉坊三彩窑址》《宝鸡关桃园》《梁带村芮国墓地——二〇〇七年度发掘报告》《唐懿德太子墓考古发掘报告》获得陕西省哲学社会科学优秀成果奖;《留住文明》获评“2013年全省优秀外宣出版物”。我院参与研发的“文物出土现场保护移动实验室研发与应用”项目获得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承担的“中国古代车舆价值挖掘及复原研究”获得国家文物局文物保护科学与技术创新二等奖。
我院还鼓励专业人员积极申报和承担科研课题,十年间共承担了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27项,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3项。其中《陕西金文集成》《陕西高陵杨官寨遗址考古报告》和《陕西神木石峁遗址考古发掘与研究》分别为2009、2012和2017年度的国家社科基金重大招标项目。目前《陕西金文集成》项目已顺利结项,最终成果通过鉴定并已正式出版,是迄今为止对陕西出土金文资料最全面的著录。
科研是立院之根本。未来五年,我院将进一步强调核心工作的“成果导向”,加强保障,加大激励力度,全面提高科研成果的数量与质量,进一步加快田野考古报告的整理,推动雍城、周原等积压资料整理出版;加强综合研究,有计划地出版博士论文和知名老专家论文集。
创刊三十余年的《考古与文物》杂志是国内外有着较高声誉的考古文博专业期刊之一,继续保持着良好的学术声誉并不断扩大自己的学术影响力,成为公布和发表新发现、新成果的一块重要阵地,始终在国内同类期刊评比中名列前茅。我院将继续办好《考古与文物》,健全审稿制度,进一步提升其学术影响力。以出成果促出人才,以人才促出成果,是实现加速发展之长远大计。
六十年来,我院先后与美、英、法、德、俄、瑞士、澳大利亚、日本、韩国、越南、乌兹别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哈萨克斯坦等国家的30多所知名高校与文博科研机构建立了良好合作关系。伊恩·霍德、罗泰、刘莉、吴新智等一批国内外知名学者受聘为我院客座研究员,为业务人员定期举办学术讲座,介绍国外最新的发掘和研究成果,拓展学术视野。通过人员互访交流与项目合作,增进彼此了解,为陕西乃至中国考古走向世界发挥了重要作用。
我院与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国家博物馆、北京大学、西北大学等建立了长期友好的合作关系,共同开展考古调查与发掘工作。近年来,获评“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的周公庙遗址、渭桥遗址、周原遗址等,就是与这些单位通力协作的典范。
陕西省考古研究院秉持“请进来、走出去”的对外交流合作原则,在省外、国外开展了一系列的合作。如持续三十余年的西藏考古,已经成为陕西援藏工作一个亮点。近年来,与西藏自治区文物保护研究所合作,完成了一系列重要的考古调查和发掘项目。如西藏自治区全国第三次文物普查、藏东吐蕃造像、洛布措岩画、琼隆遗址、格布赛鲁墓地等的考古调查和发掘,填补了多处考古学和藏学研究上的学术空白,为西藏文物考古事业做出了贡献。
利用文保技术优势,协助国内多家单位开展实验室微观清理,进行壁画、金属器等保护修复工作。与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文物考古研究所共建“考古发掘现场文物保护国家文物局重点科研基地新疆工作站”,标志着我院在文保方面与省外单位的合作,由短期项目型合作转为中长期的深度型合作。
2010年起,我院与美国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联合创办“中美田野考古学校(杨官寨)”,以培养跨国际青年考古人才、交流考古方法与理念、传播中国文化为宗旨,先后接纳了哈佛大学、斯坦福等世界著名高校的90余位考古及艺术史专业学生。随着交流的深入展开,“中美田野考古学校”已经成为海外考古学与人类学专业学生了解中国考古动态及研究方法的重要平台,也成为陕西考古走向世界的一个重要媒介,顺应了中国考古国际化的需求,宣传了中国优秀古代文化。
服务国家战略,积极投身于 “一带一路”文化遗产长廊的建设,开展与沿线国家的考古项目合作。自2017年开始,我院与哈萨克斯坦伊塞克博物馆、吉尔吉斯斯坦国家历史研究所等单位签署了为期五年的合作发掘协议,开展了哈萨克斯坦拉哈特古城遗址考古调查与试掘、吉尔吉斯境内楚河流域及塔拉斯河流域的古代城址调查。拉哈特古城考古是我院首次主导的境外考古工作,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
域外交流与合作可谓广泛,有力地扩大了我院乃至陕西的知名度,增加了国际考古话语权。但就合作的深度而言,仍有待进一步加强。未来几年,我们依托“丝路考古联盟”深入开展与丝路沿线国家的考古项目合作,努力加强外国考古研究。结合陕西文物考古实际,选好课题与项目,与海外文博机构开展深度合作,拓宽研究视野,探讨考古学理论与方法的中国模式;跨省区联合,主导实施重大考古、文保课题项目,深化与国内外知名高校的合作,在人才培养、重大课题攻关等方面取长补短,共同促进陕西考古事业发展。
让文物活起来,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助推中国梦的实现,是新时代考古学的新使命。繁荣文化遗产事业,增强公众文化遗产保护意识,是考古工作者义不容辞的责任。
2009年,我院成立了公众考古研究室,开展多种形式的公众考古活动。加强与媒体的合作,报道宣传重要的考古发现;跟踪考古过程,拍摄专题纪录片;建立了“考古陕西”微信公众号,定期推送重大考古时讯;举办公众考古讲座,由专业人员深入浅出向大众介绍考古基本知识与新发现;创办“体验考古、感受文明”陕西考古年度新发现公众报告会,受到了社会各界的热心关注和高度好评;多位研究员走进央视《法律讲堂》《百家讲坛》,讲好陕西文物考古故事。公众考古系列举措取得了良好的效果,我院被授予 “陕西省社科界优秀社科普及基地”及 “全国社会科学普及基地”等荣誉称号。
此外,我院还计划积极推进区域文化遗产保护与利用工作,配合地方编制遗址保护规划与遗址公园规划。考古项目虽结束于成果出版之时,但要让考古学对遗产价值的阐释更好地落实到文化遗产保护利用中,还要从实践中助力文化遗产学科的完善与发展。未来我院将积极探索,开展中小学生“研学游”活动,让“参观者”变成“学习者”;针对不同层次人群,依托考古工地,开展定制式的“考古旅游”;结合区域社会发展,布局考古工作与项目,力促当地“文旅融合”发展。
陕西考古博物馆的建设是我院实现跨越式发展的标志性事件,是为贯彻习总书记关于文化遗产保护系列讲话、国务院关于加强文物工作的相关决策部署,基于新时期考古工作的新使命、考古学科发展的新趋势,通盘考虑陕西文物考古事业的现状与未来,服务陕西经济社会发展而做出的一项重大决策。
陕西考古博物馆是集科研、公众教育和社会服务三位一体、展示考古工作和考古学科发展的全国乃至世界首座考古专题性博物馆。2013年项目建议书获得省发改委批复,2017年底奠基,2018年全面动工。博物馆选址南依秦岭,东邻千年古刹香积寺,总建筑面积3.6万平方米,估算总投资约5.4亿元。馆舍建筑拟采用唐风建筑、园林化设计,与香积寺和秦岭生态区融为一体,将成为我省一个新的地标性建筑。陕西考古博物馆将是全国首座以展示考古工作和考古学科本身发展为主题的博物馆,内部按照科研和展示相结合的原则,分设“四个中心一个展馆”,即考古研究中心、资料信息中心、科技保护中心、公众教育中心和考古陈列馆,创新地、有特色地“展示、解读中国考古史和最新考古发现,普及考古知识,弘扬传统文化”。
陕西考古博物馆的建成将对提高陕西考古保护利用和管理的水平、提升研究能力起到极大的推动作用。建设国际一流考古研究机构,跨入中国考古学的引领之列,是我们的宏伟目标,也是对新时代的庄严承诺。蓝图已经绘就,我们当继承和弘扬老一辈“团结协作、躬身田野、潜心科研,笔耕不辍”的奋斗精神,凝神聚气,调整结构,加快步伐,形成核心竞争力,履行新的历史使命,为陕西乃至全国考古与文化遗产保护事业做出更精彩的贡献。
六十载问大地上下求索,一甲子著华章与时偕行。我们正以坚定的步伐迈上新时代的新征程,与全国同仁一路同行,为开启陕西考古的新征程、共铸中国考古的伟大时代贡献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