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编民国文献专科目录研究*

2018-01-23 13:11段晓林上海师范大学图书馆上海200234
图书馆建设 2018年7期
关键词:书目民国专科

段晓林 (上海师范大学图书馆 上海 200234)

1 引 言

民国文献目录的新编始于20世纪60年代,既有颇具影响的大型联合目录《民国时期总书目》和《1833—1949全国中文期刊联合目录》,也包括馆藏目录、专科目录、新版文献目录等多种类型。其中民国文献专科目录对各领域开展专业研究提供了重要的文献线索,有利于学者多方面地综合群籍,取便稽考,对于摸清各个专业领域文献“家底”和资源,包括学术领域的历史原生态、学者群体的构成和活动,以及佚文发掘、流变考析等,都有显著的价值。但是,从对民国文献目录的研究来看,学者们更关注民国年间编制的目录并对其进行研究,而对建国后新编出版的民国文献的目录则缺少系统整理和研究。

笔者通过超星、中国知网和百度等进行查检,以及检索国家图书馆、上海图书馆等书目查询系统(检索日期截至2018-01-01),共收集到建国以来新编民国文献专科目录150余种,内容涉及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的各专业领域。基于此,本文对建国以来新编民国文献专科目录基本概况进行梳理,指出问题并给出相应的对策建议,期望对学者的专业研究有所裨益。

2 新编民国文献专科目录概述

2.1 编制内容

笔者收集到的150余种专科目录,内容主要涉及哲学、政治、经济、历史、文学、艺术、医学、农业等学科类目,也包括一些小题材,如宗教、民族、妇女、敦煌学、地方文献、考古等方面。

其中文学类文献书目索引编制较多也较完善,既有20世纪60年代编印的《中国现代文学期刊目录(初稿)》《1937—1949年中国主要文学期刊目录索引》等[1],也有20世纪80年代后陆续编辑的一批目录,如《中国现代文学期刊目录汇编》《中国现代文学期刊目录新编》《中国现代文学总书目》《民国小说目录》《民国通俗小说书目资料汇编》等。

地方文献目录的编辑整理,一直受到学者的普遍重视,是建国后整理出版的民国文献专科目录中数量最多的专题,包括《广西文献名录》《民国时期山东报刊目录提要》《全国主要图书馆馆藏河南期刊联合目录(1884—1949)》《民国时期内蒙古文献总目》《民国时期江苏版图书书目》《民国时期宁波文献总目提要》《巴渝文献总目:民国卷》等30余种,地域涉及广西、广东、江苏、河南、内蒙古、山东、重庆、云南等10余个省、市自治区。

艺术类文献目录包括音乐、绘画、电影艺术等方面,其中以音乐文献目录居多,包括20世纪60年代编辑的《中国近代音乐书目(1840—1949)》《近代音乐作品音响目录》《1908—1965年中国音乐期刊目录》,也有近年出版的《民国时期音乐文献总目》《中国音乐书谱志:先秦——一九四九年音乐书谱全目》等。另有《民国时期连环图画总目》《中国现代电影期刊全目书志:1921—1949》《晚清民国时期艺术教育期刊志:1900—1949》等绘画艺术、电影艺术以及艺术教育方面的目录编制出版。

此外,还有《中国近代史文献必备书目(1840—1919)》《20世纪中国史学论著要目》等历史类目录,《中国经济学图书目录(1900—1949)》等经济类目录,以及《民国时期针灸医籍书目考》《民国时期农业论文索引》《台湾海峡及其邻近海域海洋科学文献目录:1902—1994》等医学、农业科学和自然科学方面的文献目录。

另外,一些涉及宗教、考古、敦煌学、经学、博物馆学等小题材学科范围的专科目录,如《中国宗教研究百年书目:1900—2000》《中国考古学文献目录(1900—1949)》《敦煌学研究论著目录(1908—1997)》《经学研究论著目录:1912—1987》《辽宁省博物馆学文献目录(1900—1989)》等也相继编制出版。

2.2 出版形式

在出版形式上,内部编印、正式出版、期刊发表等多种形式同时并存。20世纪50—60年代以内部编印为主,这一时期编制的16种专科目录中,仅有6种是由出版社公开出版。尤其是一些馆藏的专科目录,基本上都是图书馆编印自用,几乎不对外发行,传播范围非常有限。1980年以后,由出版社公开出版的比重逐渐增加,2000年以后出版的50种目录中仅有1种为非公开出版。

另外,20世纪80年代,还有一些专科目录发表或连载于期刊中,如《全国现藏湖北期刊分类目录(1903—1949)》载于《档案资料》1982年第6期,《抗战时期延安出版之报纸期刊目录初编》载于《宁夏图书馆通讯》1981年第1期,《湖南报纸过眼录》则连载于《图书馆》1983年第4~5期和1984年第4~5期,《晚清至民国二十年的中外茶业论文索引》连载于《中国茶叶加工》1996年2~4期,1997年2、4期,等等。

近年来,也有部分学位论文涉及到民国文献专科目录的编制整理,如2015年山东中医药大学李剑荣的硕士论文《民国时期针灸医籍书目考》,就对民国时期的针灸医籍书目进行了收集和编辑[2]。

2.3 编制方式

民国专科目录的编制多以团体作者为主,主要是相关图书馆及科研机构。而个人责任者多为机构所属专业人员或学科的知名专家。

馆藏专科目录和地方文献目录的责任者,几乎全部为相关文献的存藏机构,如图书馆、档案馆或资料室等。非馆藏的专科目录编制,文献存藏机构也有所涉足,如《档案学论著目录(1911—1983)》由中国人民大学档案学院资料室编著;《全国中医图书联合目录》由中国中医研究院图书馆编著;《中国音乐期刊篇目汇录:1906—1949》由中国艺术研究院音乐研究所资料室编著;《中国考古学文献目录:1900—1949》由北京大学考古系资料室编著。另外,一些专业科研机构也直接参与了专科目录的编著,如《湖南地方史研究论文资料索引目录》由湖南省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编著;《中国音乐书谱志》由中国艺术研究院音乐研究所编著;《1900—1949年间医学史文献论文索引》由中国中医科学院中国医史文献研究所编著;《中国古籍整理研究论文索引》由东北师范大学古籍整理研究所编著;《1900—1980八十年来史学书目》由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编著。

还有一些较有影响的学科目录,则是由学界知名专家或专业人士主持并参与完成,如《中国现代文学总书目》由著名作者、翻译家、复旦大学教授贾值芳主编;《民国通俗小说书目资料汇编》由上海红学界元老、著名文史专家魏绍昌主编;《民国时期音乐文献总目》由上海音乐学院教授、图书馆馆长钱仁平主编;《中国中医古籍总目》由中国中医科学院研究员、中医版本学专家薛清录主编;《敦煌学研究论著目录(1908—1997)》由台湾南华大学敦煌研究中心荣誉主任、敦煌学国际联络委员会委员郑阿财担任主编。

3 专科目录编制存在的问题

3.1 数量呈现起伏,且有下降趋势。

建国以来,从20世纪50—60年代、80—90年代,以及2000年以后3个时间阶段来看,专科目录编制的数量呈现中间高两头低的状态。

目前收集到的全部150余种专科目录中,16种编印于20世纪50—60年代,占比仅为10.7%。数量虽然不多,但是文学、历史、艺术、医学等几个大的类目都有书目编撰出版,一些书目甚至成为后续出版的在专业领域比较有影响目录的基础。例如,1980年左右出版的《中国史学论文索引》,其中第一编、第二编即是在1957年版《中国史学论文索引》的基础上补充完成;1991年出版的《全国中医图书联合目录》以及2007年出版的《中国中医古籍总目》,也是在1959年编印的《中医图书联合目录》的基础上扩大资源调查范围重编而成;1961年版《中国现代文学期刊目录》(初稿),也为1988年版《中国现代文学期刊目录汇编》以及2010年版《中国现代文学期刊目录新编》提供了重要参考;20世纪80—90年代的20年间,编撰出版的专科目录和索引的数量达到84种,比前一阶段有大幅增加。除数量增加外,学科类别也较前一阶段有很大扩展,如语言学、妇女、国际问题、敦煌学、档案学、古籍整理等学科和专题方向,都在这一时期有相关文献目录出版;2000年至2017年近20年间,编制出版专科目录50种,占比33.3%,数量较前一阶段有所下降。在内容方面,新增类目也出现放缓趋势,仅有绘画、戏剧电影、图书馆学、检察文献等少数小类目有新的文献目录编制。

3.2 学科分布不平衡,且重视程度不一。

从学科来讲,历史、文学、音乐以及医学等学科相对比较重视文献目录的编制,出版的文献目录较多,既不乏大型的学科总目也有各下级学科的文献目录汇编。例如,文学类既有《中国现代文学总书目》《中国现代文学期刊目录汇编》,也有下级学科的《民国通俗小说书目资料汇编》《中国古代文体学论著集目(1900—2014)》等的编制;又如,音乐类不仅有《民国时期音乐文献总目》,也有《近代音乐作品音响目录》等下级学科文献目录。

另外,对于这些学科已编辑出版的文献目录,通常也有多次修订、补充和在时间跨度上的进一步延伸,以求文献目录收录内容更加完整、全面,目录时间体系相互衔接,更加完善,因此文献目录多有再编、再版、改版等多次编印出版情况。例如,1957年科学出版社印行的《中国史学论文索引》,收录1900—1936年史学论文,1980年中华书局再版时改为第1编,同时出版第2编,在时间上接续第1编,收录1937—1949年9月国内报刊上发表的史学论文篇目;198 5年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编纂的《1900—1980八十年来史学书目》是在1981年《1900—1975七十六年史学书目》的基础上新增3 700余条条目而成;1988年唐沅等主编的《中国现代文学期刊目录汇编》,全2册,于2010年再版时扩展为全7册;2005年文化艺术出版社出版的《二十世纪中国音乐期刊篇目汇编》,全书2册,其中上册为1990年版《中国音乐期刊篇目汇录:1906—1949》一书的内容,下册增加1949年后的内容。

但也有一些类目的文献目录编制没有得到充分重视。比较《民国时期总书目》(以下简称《总书目》)的类目及其所收图书数量,可以看出专科目录编制方面的一些问题。例如,《总书目》所收政治类图书14 697种,但已编制的专科目录中,只有民族、妇女及美国问题等少量相关图书目录出版。经济类在《总书目》收录的图书达16 034种,但目前已出版的唯一一种经济类专科书目《中国经济学图书目录(1900—1949)》,虽然较《总书目》1911—1949年的收书时间范围有所扩大,但所收图书仅12 000种。再如民国教科书目录的编制,目前仅《总书目》编有“中小学教材”分册,未见其他专门的教材方面的专科目录。从教材数据库建设的数据来看,人民教育出版社“中国百年中小学教科书全文数据库”收录清末至2000年间国内出版的教科书53 000余册,其中民国时期8 100余册[3]。这一数字已远超过《总书目》所收4 055种的数量。另外,民国时期的教科书,除中小学教材外,还包括各种师范教育、职业教育、高等教育等的教材。因此,可以说,民国时期教科书目录的编制尚不完整,也没有形成体系。除此之外,更有一些类目,如军事、教育、体育、工业技术、交通运输等,到目前为止,除《总书目》的分册外,没有编制过其他任何专科目录。

可见,民国文献专科目录的编制,存在着一级学科分布不平衡,二级及以下各级学科挖掘不充分,各学科对文献目录编制的重视程度不一等问题。

3.3 文献类型相对集中,且关注范围较窄。

从编制目录的文献类型上看,还是以图书、期刊为主,析出内容的论著篇名索引、资料索引也占很大比重,如《湖南地方史研究论文资料索引目录(1900年—1986年)》《抗战文艺报刊篇目汇编》《1900—1949年全国主要报刊哲学论文资料索引》《医学史文献论文资料索引》等一批涉及各个学科的专题索引相继编制出版。2000年以后,档案的目录编制开始受到一定的关注,已有《中国教会文献目录:上海市档案馆珍藏资料》《四川省所存西藏和藏事档案史料目录》等一些以档案为主体的专题目录出版。但从数量来看,开发程度远不如书刊,已出版目录数量较少。

除上述文献类型外,对于民国时期的其他一些小众文献,如文告、文件、手稿等,由于收藏分散、收集困难等原因,在目录编制上受到的关注更少,甚至有所缺失。在笔者所收集到的150余种专科目录中,仅《桂系军阀资料索引》有此类型文献的少量收录,而没有专门针对该种文献类型进行的专题目录编制。

3.4 数字化转化未受重视,且数据库建设滞后。

从目前民国文献目录数据的建设来看,大部分图书馆都已建成馆藏书目数据库,从图书馆的OPAC系统可以直接检索到馆藏民国书刊。但对于民国文献的专科目录,很少有数据库关注或者利用已出版书目制作相关数据库或检索系统。本文所述150余种专科目录中,目前只有台湾汉学研究中心根据郑阿财、朱凤玉主编的《敦煌学研究论著目录(1908—1997)》一书建成“敦煌学研究论著目录资料库”[4],其他目录仅以文本形式编印或出版,未有进一步数字化处理的计划。不仅仅是专科目录,即便是当前影响较大的《总书目》,目前也没有数据库能提供电子检索途径。

4 对策和建议

4.1 目录编制仍需要进一步加强

建国以来民国文献的整理包括目录编制、新编出版以及数据库建设等多种形式。从新编(影印)出版这一整理形式来看,大型丛书的出版数量从20世纪50—60年代的60余种,到80—90年代增加到150余种,2000年后更猛增至600余种,出版呈现大幅增长趋势,尤其是2000年后的出版更加繁荣[5]。但与影印出版大幅增长趋势有所不同的是,民国文献专科目录的编制和出版,2000年后数量有所减少,增幅停滞甚至出现负增长。

文献目录编制数量和种类的减少,一定程度上与2000年后民国文献数据库建设的发展、馆藏目录OPAC检索的实现、CADAL(China Academic Digital Associative Library,大学数字图书馆国际合作计划)等大型联合目录系统的建成有着密切关系[6]。数据库及编目系统提供了更便捷的目录检索和文献获取途径,使得目录编制显得不再必要。但是目录,尤其是专科目录作为对学科学术史的系统和全面整理,数据库肯定不可能完全取代其“辨章学术、考镜源流”的作用。数据库可以提供便捷的文献获取途径,但对某一学科学术史的梳理,对于学术体系的构建,对于学术源流的承续,完整的目录体系仍旧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和意义。因此,尽管目前已有大量的民国文献数据库建成,但其只能作为编制学科目录、构建学术体系的重要检索工具,专科目录的编制仍需要进一步加强。

4.2 学科覆盖面需要进一步扩大

针对民国文献专科目录编制存在的各学科重视程度不一、分布不平衡等问题,要构建完整的民国文献学科目录体系,有必要扩大目录编制的学科覆盖面。

首先,笔者根据对目前专科目录编制情况的梳理发现,目前尚没有编制出版过专科目录的学科仍然较多,如前述教育、体育、军事等,需要对这些学科的书目编制有所关注。

其次,对于已有过相关专科目录出版,但文献目录收录尚不全面的学科,如前文提到的经济类书目,可以考虑参照文学和历史文献目录的编制方式,在已出版的《中国经济学图书目录(1900—1949)》的基础上进行增补,进一步挖掘补充新发现文献,甚至可以适度扩大目录收录文献时间的前延和后延,以突出学科发展的继承和沿续性,同时还可以编制经济学二级类目,如金融、商业等方向的文献目录,以进一步满足专业学者的需求。再如,对于中小学教科书目录的编制,随着近年来社会对民国教科书整理的重视,出版社、图书馆以及一些相关机构对教材的版本、类型、内容等都进行了充分的挖掘,新发现教材数量已远远超过《总书目》“中小学教材”分册所收,重新增补或新编“民国教科书书目”非常必要。

再次,对一些此前已有较多文献目录出版的学科,也依然有进一步编制新文献目录的必要。例如,已出版地方文献目录虽然是所有专科目录类别中最多的,但仅涉10余个省、市、自治区,上海、北京等作为近代出版业的中心,民国时期出版的地方文献数量非常多,但一直缺乏专业的目录整理,上海的相关学者曾呼吁“图书馆需要做近代上海文献的目录整理,其中包括书目、单篇论文、近代上海的笔记、竹枝词、戏剧,特别是报纸上的各类资料等”[7]。因此,民国时期地方文献目录的编制仍需进一步加强,“海派文化目录”“京派文化目录”等民国时期地方文献目录整理是其中值得重视的方向。

4.3 文献类型范围有必要进一步拓展

文献目录编制除仍需在图书、期刊等主要文献类型上进一步加强外,对于其他类型文献的目录编制,也应有足够的重视。例如,民国时期档案的文件数量,较之书刊更为可观。从档案本身的存量来看,目前保存在全国各级档案馆的民国时期档案文件高达1 400多万卷[8],面对如此庞大数量的文献,如果没有目录揭示,很难对存量档案文献的内容有一个整体的认识,也无法开展专科文献的全面整理和研究。因此档案目录的编辑整理是非常有必要的,而且有很大空间。此外,民国时期手稿、广告、文件等特殊类型的文献,由于较书刊等更难获取,因此更有必要通过专业整理和目录揭示,使相关信息为学者所了解,从而为学者研究提供信息来源。

4.4 已出版书目与数据库建设有待进一步结合

在当前民国文献数据库的建设中,专题目录数据库并未受到关注。由于专科目录对于构建完整的学术体系依然有着重要的意义,而数据库不仅可以提供便捷的检索途径,还可以进一步完善和补充新收集到的目录数据,解决书目出版后无法补充新数据的问题。因此,将已出版纸质书目与数据库建设结合起来,构建民国文献专题书目数据库非常必要。

目前已出版的150余种专科目录,大都经过专业人员的充分收集、整理和编排,专科文献的收录达到相当的数量并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在数据库建设过程中,直接利用这些已出版专科目录中的题名、责任者、出版者等信息,作为专题数据库的基础内容,将大大减少数据库建设前期数据收集的工作量,也可以保障数据收录的基本数量和质量,并能充分发挥数据库的优势,进一步补充新发现数据,提供相应的检索途径,从而建成体系更为完善并方便使用的专题目录数据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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