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与“反虚无”
——论《我这一辈子》中老舍矛盾思想的体现

2018-01-23 05:09
太原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8年3期
关键词:巡警虚无主义老舍

刘 恋

(西南大学 文学院,重庆 400715)

《我这一辈子》发表于1937年7月1日,是老舍成为专业写家之后在抗战前的压轴之作。此时的老舍不仅创作时间充裕、思想较为自由,其写作艺术也已经成熟。目前,学界对这样一篇优秀的中篇小说的阐释过于粗糙,而小说透露了老舍这一关键阶段的虚无主义思想,并呈现出复杂的矛盾性。

一、“N起N落”的宿命悲剧:人生价值的虚无

虚无主义在不同领域有着不同含义。本文所指的虚无主义是基于尼采“上帝死了”的价值虚无主义,在《我这一辈子》中侧重于人生价值的虚无,但不限于此。“N起N落”是对类似《骆驼祥子》“三起三落”模式的一个提炼。老舍认定“人始终逃不出景物的毒手,正如蝇的不能逃出蛛网”[1]208,最终如康拉德小说那样在“魔咒的势力圈”中只剩下了“空虚(Nothing)”[2]94一场。老舍笔下的“宿命”以“N起N落”的方式实现了对人生价值的否定。

研究者过去将作品概述为“巡警”的一生,从而局限于巡警职位的“四起四落”。但作品的题目是“我这一辈子”并非“巡警的一辈子”,且篇幅上看,裱糊匠身份在全文占据四分之一,因此简单概括为“巡警”的一生必定是有所欠缺的。而老舍不但没有忽视裱糊匠的部分,反而刻意地反复强调。作者写到:

“三年的学艺并非没有很大的好处,这点好处教我一辈子享用不尽。我可以撂下家伙,干别的营生去;这点好处可是老跟着我。就是我死后,有人谈到我的为人如何,他们也必须要记得我少年曾学过三年徒。”注本文所引《我这一辈子》原文均见于老舍:《老舍全集:第7卷》,人民文学出版社,2008年。下不另注。

因采取回忆性的第一人称视角,故下文说通过“学规矩”和“学手艺”所获得的两大好处,都是由“现在的我”为学徒三年于“我这一辈子”起到的作用所下的定论,是作者在向读者明示学徒期于“我这一辈子”的重要性。“学规矩”为“我”将来“打下了做事任劳任怨的底子……永不晓得闹脾气,耍别扭”,说到底就是“忍耐”;而“学手艺”则强调“我”发现并学会了如何运用“聪明”。于是裱糊匠时期得来的“忍耐”与“聪明”,注张慧珠注意到裱糊匠时期的重要性,并将两个核心要素归纳为“聪明”和“听话”,但论述过于简单,参见张慧珠:《老舍创作论》,上海三联书店,1994年,第396页。作为两个核心要素为整个小说的展开打好了基础,以交替的形式推动着情节发展,才完成了“N起N落”的宿命悲剧。

从人物表层命运来看。“我”是个聪明人,聪明也是“我”能够不断向上的根本动力。但残酷的现实常常给“我”打击,只好拿出“忍耐”的劲儿来应付一切,也就是“硬挺”。毕竟经受过学徒三年,“天下便没有什么受不了的事啦”。因此“我”不断向前,不断受挫,却又再次向前,再次受挫……以致“我”的儿子女儿全都掉进巡警阵。最终在这种起起落落、反反复复的挣扎之中,人物命运出现了绝望的轮回。其中,“起”是虚,“落”是实。表面的“起”是为更大的“落”做准备。或者有些情况也可以不要“起”,而一“落”到底。

与《骆驼祥子》相比,《我这一辈子》对第一人称的使用却使人物命运的“起落”更直观地渗透到心理层面。即作品更多时候呈现的已不只是表层命运上的“起落”,更牵扯到“我”对于普遍人事所持的心理应对机制。有些事情尚未发生,或者与“我”并无直接关系,但于“我”也产生了“起落”的心理变化,最终体现为某种自我排遣乃至于敷衍。例如,刚说完自己应去当差,却做了学徒,于是念着学徒的好处;做巡警明明那么委屈,却“好吧歹吧”也能混得下去。反正“不管我是真乐还是假乐,我乐!”尤其是作者花了许多篇幅*全文十六节,妻子逃跑和兵变在篇幅上共占五节半。讲述了“我”遭遇妻子逃跑和兵变之后的心理巨变,因此不妨说所谓“N起N落”是直接建构在心理层面上的。

要注意的是,作者在讲述妻子逃跑和兵变之后还提到两次“空儿”意象。“空儿”的产生在于事件对“我”传统伦理价值观产生的冲击,给“我”带来的是不得不顺从现实的无奈,也有价值失落的渺茫[3]62。这种心态的起落反映的就更在于人精神价值的滑坡了。就笔者来看,小说讲“我”从招募警升到三等警,从六块钱涨到七块钱,或者当上巡长之后又被踢等等,都只是虚笔。*张慧珠甚至认为其实“裱糊匠”和“巡警”身份等都只是象征手法,其中包含的是一种虚幻的神韵,因而应当作为“一首长篇的叙事和象征相结合的诗章”来看,参见张慧珠:《老舍创作论》,上海三联书店,1994年,第397页。尤其到最后一节,职业变动越来越快,叙述节奏也越来越快,显出“我”对一切的麻木、疲惫。“我想——哼!我又想了!”但这里的“想”不只是对个人命运起落的“想”,更在于对价值重塑的心理期待。

凯伦·L.卡尔认为,价值论(存在主义)虚无主义是从认识论、伦理道德虚无主义等层面落实到生活本身所产生的“对虚无和无意义的感受,它追随的口号是‘生活没有意义’”。[4]27时代巨变之下,底层的小人物们不能用过去的一套生存哲学自保,呈现出迷茫困顿之景。正所谓“事情要是逼着一个人走上哪条道儿,他就非去不可,就像火车一样,轨道已摆好,照着走就是了,一出花样准得翻车!”“人就是别入了辙,入到哪条辙上便一辈子拔不出腿来。”一切都是宿命,一切挣扎都显得荒谬。生活没了意义,人的生命价值也显得可笑。“生命简直就是自己和自己开玩笑,一点不假!”老舍通过作品中人物之口,无情地嘲笑了这个世界的荒诞和个人生命本身的荒诞,也显示了他自身对人生价值的怀疑和否定。因此从故事内容来看,小说以“N起N落”的宿命悲剧体现了对人生价值的否定,从而呈现出浓郁的虚无主义色彩。

二、“妻子逃跑”与个体叙事:虚无主义的三个层面

虚无主义还体现在许多具体情节之中,且在不同层面上使作品呈现出多样化的叙事特点。为进一步探究作品的虚无特征,我们不妨从“妻子逃跑”的情节设置切入。为什么一定要写妻子逃跑的事呢?当小说行至第三节,说到“谁也能看出来,我不能老靠着裱糊的手艺挣饭吃”,因为“裱糊这一行……不会再有抬头的一日了”。早在第一节的结尾处也埋下了“年头”“大改良”的伏笔。如果只是为了展现大时代背景下的小人物不可逃脱的悲惨命运,写至此处就可以转向巡警身份的叙述。但老舍不仅没有那样做,反而“画蛇添足”地设置了妻子逃跑这一情节,更在其中生出许多枝蔓。

原文在引出“妻子逃跑”事件时提到“个人独有的事”,突然从宏大的历史逻辑中跳出来,转向个体叙事。也就是说,“我”前面的故事或许可以看做是裱糊匠们所共有的,是一个职业阶层因时代变革所面临的共同困境;但后面“妻子逃跑”的故事却是“我”个人专属的了。这里的个体叙事指:老舍在处理历史与个人矛盾关系的时候,更侧重表现大时代中的个人命运,而非以人物命运去反映时代的变迁。正如夏志清所言,“老舍代表北方和个人主义……对于个人命运比社会力量更要关心”,创作的也是“个人主义的一派小说”[5]141。于是在他的笔下,“平常人家每时每刻都会遭遇的失意、误解、离散乃至颠覆,却一点也不比国家大事来得逊色”[6]35。而《我这一辈子》中的“我”认为妻子跑了比“年头儿的改变”“来得更厉害”,也表明了个体叙事以绝对的优势取胜。如果仅仅以时代悲剧来理解小说,将必然出现偏差。

那么《我这一辈子》中的个体叙事是怎样体现虚无主义的?或者说体现了虚无主义的哪些方面呢?

首先从内容来看,个体叙事关注个人命运,倾向于对特殊性、多元化的展现,缺乏一个明确的权威价值体系,往往导向对各种价值的怀疑和否定,在小说中具体表现为对历史、宗教、政治等多重价值的反叛。例如妻子逃跑情节的设置,就以“个人”推翻了“历史是人物命运的决定性因素”这一宏大命题。而“我”之前轻易入了理门,后来又因妻子逃跑破戒,并说“再没有比不测的祸患更能扫除了迷信的;以前,我对什么神仙都不敢得罪;现在,我什么也不信,连活佛也不信了。迷信,我咂摸出来,是盼望得点意外的好处;赶到遇上意外的难处,你就什么也不盼望,自然也不迷信了……人若是不可靠,神仙就更没准儿了。”宗教信仰不过是为“得点意外的好处”,赶到没得到好处,反而倒了霉,信仰可以马上丢弃。宗教价值在此受到质疑。又如兵变之后,“我听人家说,这次的兵变是有什么政治作用,所以打枪的兵在事后还出来弹压地面……什么政治作用?咱不懂!咱只想再骂街。”作者消解了兵变的政治意义,而最直接地落实到对个人的影响,体现出对政治话语的反叛。

其次从特点来看,个体叙事对人物命运多元化的关注,导致对必然性的反动,具体表现为命运的不可知。于是作者在否认历史决定论的同时,自然而然地走向对偶然、巧合的叙事。例如妻子逃跑使“我”人生中第一次强烈地感到命运之不可捉摸。因为“我”连兵变这种大事也尚能看出个意思,但妻子跑了却至死不能明白。小说第四节写“我”回忆起当初“我”的妻子跟“我”的师哥跑了一事,竟然有“不能明白”“还不能明白”“不会明白”“真盼望……专为明白明白……还是在个葫芦里”“永远猜不透”“这个梦没法儿明白”共六处表达。可见作者对于妻子逃跑的情节设置显示出偶然事件的不可捉摸。论及此处,不妨将老舍1933年和1934年的几部短篇小说(如《抓药》《眼镜》等)作为参照。它们都讲述了偶然事件引发的命运改变。当然,这里的“偶然”与前文“N起N落”中命运圈套的“必然”并不矛盾。前者否定的是人生之“必然性”,而后者否定的是“人生价值”。正是失去了明确价值(必然性),从而落入命运的轮回圈,导致了人生价值的消亡。而文中说“人是多么小的玩艺儿”,并不仅仅是哀叹时代浪潮中的无归宿,也涉及个人平凡人生中对未知的恐惧。

最后从采用的手段以及呈现的感受来看,老舍常常将人物置身于孤立的环境,并因失去绝对的精神依靠而惶惶无所获,最终被无尽的孤独感包围。《我这一辈子》里,老舍不仅让妻子和师哥离“我”而去,还让周围的人都将“我”孤立起来。因为妻子逃跑,“我”被大家叫“王八”,“连屋门也不肯出”,最后“把同行中的朋友全放下了,连我的师傅师母都懒得去看,我仿佛是要由这个世界一脚跳到另一个世界去。”于是,“我”内心也封闭起来。“……这些,都是我心里头的变动,我自己要是不说……大概别人无从猜到。”生活上的孤立延伸到精神上的孤立,而“我”的孤独感也不只是寂寞,更在于因价值散漫、精神无归宿而产生的不安全感。传统的伦理道德价值既已遭到瓦解,新的体系又尚未建立,在一盘散沙式的精神混乱之中,孤立的个人失去了集体价值的统筹而表现得无所适从。作者也有意让“我”的“老人们”缺席,因此读者常感到“我”总是一个人在奋斗。

然而,老舍虽然执着地塑造孤立个体,却终究以其命运的无出路表现了他对个体的不信任,正所谓“个人的事虽然很小,可是一加在个人身上便受不住”。这似乎也反映了他对某种集体力量的期待。而我们也的确发现,小说中的虚无思想在某些地方遭到了“反虚无”的积极对抗,具体表现为不经意透露出的对人生价值的肯定。

三、“人味儿”的双重内涵:“反虚无”中对人生价值的肯定

“反虚无”,即与虚无主义相对抗,承认并拥护绝对价值,倾向于普遍性、确定性、合法性、一元性等。《我这一辈子》中的虚无主义的确处处可见,但“人味儿”一词,却暗中表现了作者对人生价值的肯定。虽然该词在全文中只出现了两次,但其内涵却辐射到了整部作品的各个角落,从而以不同的表述方式、从不同的侧面共同肯定着人生价值。原文如下:

“假若我多读上几年书,只抱着书本死啃,像那些秀才与学堂毕业的人们那样,我也许一辈子就糊糊涂涂的下去,而什么也不晓得呢!裱糊的手艺没有给我带来官职和财产,可是它让我活的很有趣;穷,但是有趣,有点人味儿。”(第二节)

“我的口闭上,我的牙咬住,我心中只有他们俩的影儿和一片血。不用教我见着他们,见着就是一刀,别的无须乎再说了。在当时,我只想拼上这条命,才觉得有点人味儿。”(第四节)

“人味儿”即人之所以为人的意义,也就是人生价值。但两处“人味儿”侧重点有所不同,因而有着不同内涵。

第一个“人味儿”说“裱糊的手艺”使“我”知道并善于利用聪明,从而“活得很有趣”,因此不妨同“有趣”“体面”结合起来。“我”是一个漂亮小伙子,既聪明又体面,因此老要“穿上带灰鼠领子的缎子坎肩”;喜欢做烧活,因为比白活更“有趣而干净”;找老婆也要找个“俏式利落”的姑娘;从裱糊匠转行到巡警却不愿当仆人,也是觉得更“体面”一些。即使落到悲惨的最后,“我”拼了命什么活都干,也不去拉洋车,只因为那是“我”的底线。哪怕是“我”万分不情愿地让儿子当了巡警,女儿也嫁了巡警之后,不过留下胡子,捻上关东烟,也能“觉得挺够味儿”。所谓“有趣”“体面”“漂亮”“味儿”等等,都是超越基本生存需求的东西,甚至表现出了一种“美”的自觉。“有趣”是人自身对事物的精神享受,最终落脚于某种积极的内在情绪;而“体面”则通过一种外在形象或行为的赏心悦目,在群体中建立起自我认同并获得心理满足。故此处的“人味儿”是人在平和稳定的正面环境下的自给自足,不涉及他者。

第二个“人味儿”是“我”在妻子和师哥跑了之后感到非常愤怒,想要以死相拼,强调的是在负面环境中,人要具有反抗的暴力精神,涉及到他者。前文说过宿命悲剧中的两大核心特质:聪明与忍耐。但“忍耐”是并不纯粹的。因为“我”每次遭遇挫折之后,虽然依旧以表面的“笑”和“乐”保持住自己的“活泼”,但内心总有着许多波澜起伏,具体表现为冷嘲热讽甚至骂街。例如“我”被宅门里白使唤了一年半载,临走了也没得到好脸色,只感到“这就是他妈的差事,这就是他妈的人情!”故这里的“人味儿”也可以与“我”所有不平的呐喊相联系。平心而论,小说中的一些讽刺、嘲骂似乎超越了老舍一贯的幽默,而显得锋芒毕露,颇有了战斗精神。而对命运的反抗,正是对人生意义的坚持。“我”羡慕儿子死了,可以少受罪,但拼了命去劳动也没有选择自杀。这种执着于生命本身的信念在表达上很含糊,却是明确存在的。从小说结尾来看,虽然“我”终于认识到了不要讲什么良心,因为“良心在这年月并不值钱”,于是“别人要私钱,我也要”。这似乎显示了“我”的堕落。然而几个自然段之后,“我”因儿子死了回到家乡,再不能出去做事。这时候的“我”除了拉洋车,什么活都干,并且是“卖着最大的力气,留着十分的小心”。“我不求人白给点什么,还讲仗着力气与本事挣饭吃,豪横了一辈子,到死我还不能输这口气。”因此前面的“堕落”只是迷惑,实际上“我”并没有完全屈服于这个社会。所谓“不能输这口气”,其实也就是“我”向社会、向命运示威的最好例证。因此,只要撑着“这口气”,“我”往下多活一天,就是多一分胜利。这完全不同于《骆驼祥子》里祥子的堕落了。

要注意的是,“反虚无”的关键在于“我”对反抗精神的认知——将其看作人生价值的重要组成部分,认为这种反抗行为本身是有价值的,并不关注结果是否成功。毕竟虚无主义“不是指一个意志,而是一种反动……不再是借更高价值的名义来贬低生命,而是对更高价值本身的贬低。这种贬低不再指生命具有虚无的价值,而是指价值的虚无,指更高价值的虚无。”[7]217因此虚无主义与人生态度的消极和积极无直接关系,而“虚无”和“反虚无”也不等于对命运的绝望与反抗。即使如凯伦·L.卡尔所言,被认定为表现虚无主义的文学形象常常从外在给人一种“冷酷的、愤世嫉俗的”[4]29的感觉,但归根结底,其核心仍在于“现实存在于意义、价值上的虚无”[8]41。

总之,两个不同的“人味儿”都显示出人的主体精神的可贵。老舍并不是绝对的虚无主义者,而在人生观上显示出自我矛盾。因为老舍将崇高价值的陨落归结于时代背景和社会本身,即“我”身处的社会所感受到的不是“常态”,而是“变态”,所以还在呼吁世界变个样儿。因此作者在怀疑人生的同时,又是寄希望于社会变革的。

而老舍人生观的矛盾进一步影响到文学创作。一方面,老舍因长时间处于旁观者姿态,以“个人主义”“自由主义”偏安一隅,其作品处处显露人生荒诞的虚无之感(尤以1935、1936年为盛);另一方面,随着国家局势的逼紧,他又在爱国精神的驱使下感受到集体价值的必要性,而逐渐远离虚无思想*老舍在1959年针对国外有人批评自己是“应声虫”而反驳道,“应声吗?应党之声,应人民之声,有什么不好呢?糊涂虫不肯如此应声,因为糊涂,不辨好歹啊。”笔者认为,或许可以将此维护行为理解为老舍“反虚无”思想最极端的外在表现。而所谓“糊涂虫”与“应声虫”也实可互为参照。参见老舍:《〈老舍剧作选〉序》,《老舍全集》第18卷,人民文学出版社,2008年,第44-45页。。反映在其创作上的变化是,他的幽默已经不能像之前那样轻松,而是更加悲郁,因为幽默内核中的“丑”已经不再是“无害”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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