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时代劳动法何去何从

摘 要 60年来，人工智能（Artificial Intelligence 英文缩写为AI）从出生到牙牙学语再到飞速奔跑，它已然成为引领这个时代发展的新趋势。一场新的工业革命——第四次工业革命正在酝酿、兴起，并蓬勃发展、壮大，智能时代已然来临。然而，人工智能带来的不仅仅是高效、方便，也会带来大量的失业和价值体系的重建，届时我们的劳动法将何去何从，如何转型和发展？我们需要认真探讨、完善法律，使之指引我们在新时代的荆棘里穿行，走向未来！

关键词 智能时代 第四次 工业革命 劳动法 转型

作者简介：王敏慧，上海政法学院。

中图分类号：D922.5 文献标识码：A DOI：10.19387/j.cnki.1009-0592.2018.01.010

1988年，在人工智能还相对处于寒冬期时，“奥赛罗”人机对弈系统就击败了人类的黑白棋世界冠军，名噪一时；20年后，人工智能终于破冰，并取得巨大成就——各种高科技产品不断问世，机器人项目发展如日中天。如今人工智能的大爆发，预示着人类社会将快速进入智能时代。

当全世界都在为此欢呼雀跃时，一些劳动者却忧心忡忡，“机器人会不会有一天取代我？”“劳动法的未来在哪里？”一场空前严重的失业危机随着人工智能的不断发展开始显现，未来究竟是“星际迷途”，还是“终结者”？

一、劳动法的发展历程

在人类发展的资本主义原始积累阶段和自由竞争阶段初期，资本家对工人进行残酷的剥削，1349年英皇爱德华三世颁布的“劳工法规”，使得剥削不断加深，劳动力资源逐渐趋于枯竭，工人阶级怨声载道。随着劳资矛盾的日益尖锐，无产阶级对资产阶级爆发了强烈的反抗，资产阶级国家的统治和安全遭受到严重的冲击。为了缓和阶级斗争、维护社会稳定，“工厂法”终于应运而生——國家通过法律对劳资关系进行干预，限制资本家的剥削程度，保护劳动者的合法权利，这便是早期的“劳动法”。

随着资本主义的发展，20世纪初，“劳动力租赁”与“工厂法”的内容相互融合，形成了一个以保护劳动者为主旨，兼有当事人平等协商和“国家干预”的独立法律部门——劳动法。

相比西方，我国的劳动立法却晚了100多年。民国时期，社会矛盾尖锐，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1923年北洋政府农商部终于公布我国第一部具有劳动法性质的法律规范——《暂行工厂规则》。后来又由于特殊的历史背景，我国的劳动立法被分为旧中国政府颁布的主要劳动法规、革命根据地的劳动立法、抗日革命根据地及解放区的劳动立法和新中国成立后的劳动立法四个立法阶段，劳动立法一路走来，历经坎坷，如今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二、智能时代的到来

1946年，世界上第一台电子数字计算机ENIAC的诞生让人工智能成为可能，1956 年“人工智能”一词在美国DARTMOUTH学会上首次被提出，从此研究者们开始发展众多的理论和原理，使人工智能渐渐进入了人类的视野。

历经60年的风风雨雨，人工智能终于开始起跑了。移动互联网、云计算、物联网、大数据等慢慢搭建起了人工智能脚下的天梯，使之越跑越快！新时代的到来，伴随着优雅的舞曲，人与机共舞，美美与共——WowWee 推出的全新机器狗CHiP，可以陪伴人类玩耍；科沃斯机器人有限公司推出全新扫地机器人地宝9系DR95，可以帮助人类清洁房屋；NAVER 推出的语音识别人工智能程序“LAON”，可以代替人类进行砍价；IBM 研发出世界第一位人工智能律师Ross，可以使人类的工作变得简单、轻松；谷歌推出的自动驾驶汽车，可以让人类的出行、交通变得更加方便、安全……人工智能已不知不觉进入了人类的生活。

三、转型时期导致失业

人类的每一次工业革命都蔚为大观，让人叹为观止。从石器和火到电与互联网，纵观人类的发展史，我们不难发现，“它其实就是人类学会运用工具、制造工具和发明机器的历史，机器使人更加强大。科技从不停步，人类永不满足。今天，人类正在发明越来越多的机器人，智能手机可以成为你的忠实助手，轮式机器人也会比一般人开车开得更好，曾经的很多工作岗位将会被智能机器人替代，但同时又自然会涌现出更新的工作，人类将更加优雅、智慧的生活！”

毋庸置疑，工业革命使人类文明得到了空前发展，然而不可否认的是每一次变革，每一次转型时期，都会伴随着强烈的阵痛，失业与经济失调，永远是科技进步的阴暗面。正如恩格斯所说，“事情就这样不断地继续下去，繁荣之后是危机，危机之后是繁荣，然后又是新的危机。”

这是一个科学发展、经济腾飞的时代，这是一个充满变革、激动人心的时代，“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现如今，我们赶上了第四次工业革命的潮流，互联网产业化，工业智能化，工业一体化，或许，这次革命给人类带来的影响会远超于前三次工业革命，不管是机遇还是灾难。

这绝不是危言耸听，试想，“‘耳聪目明‘智力超群且物美价廉，这样的智能机器一旦大规模进入劳动市场，将会产生怎样的后果？”“世界经济论坛在2016年年会召开前夕，于18日发表报告，预测第四次工业革命将在今后5年改变商业模式和劳动力市场，导致‘15个主要发达和新型经济体净损失超过500万个就业岗位。”

也许有人不以为然，然而事实不容置疑。“很多人也许不知道，在美国最赚钱的知识产权、破产清算律师，已经受到人工智能程序的严重威胁：一种处理法律文件的自然语言处理软件，能让知识产权官司的成本下降99%；一款集成了过去五六十年所有破产案件的智能软件，与每个濒临破产的人或企业互动之后，就会自动推荐最科学高效的破产程序，这严重威胁到了破产清算律师的前途。”

试想，在不久的将来，人工智能可以操作机动车辆，提供更安全、更便捷的服务，出租车司机将会被取代；人工智能可以阅读X光片，给出更精确、权威的分析报告，影像科医生将会被取代；人工智能可以学习了解用户的穿衣风格和喜好，帮助顾客更快、更好的选择出自己喜欢的衣服，服装销售员将会被取代；人工智能可以学习一般化的写作，更迅速、可靠的发布相关新闻报道，新闻编辑将会被取代……那时的你还可以做什么？endprint

四、转型期间的劳资纠纷

人工智能的发展，让就业愈来愈难，失业愈来愈容易。但是事物的發展都遵循着循序渐进的规律，转型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做到的，失业带来的后遗症需要我们一步步去处理，若是有一天你因为人工智能而失业，能否得到来自用人单位的赔偿呢？

2017年7月，“上海首例智能取代人工劳动争议案”在上海市劳动人事争议仲裁院内正式开庭。数据分析师王某与公司就解除合同赔偿问题对簿公堂，国内人工智能引发的劳资纠纷渐渐浮出水面。

一位已经工作十年以上的老员工，在公司的ERP管理系统 上线后，被公司取消原有的岗位，并以调岗协商无法达成一致为由，单方解除劳动合同。那么公司是否构成违法解聘呢？

双方在法庭上唇枪舌战，各执一词。但遗憾的是，目前中国法律关于人工智能未做规定，人工智能最科学的定义也尚未明确。智能取代人工案件的最终判决还需由仲裁员根据双方当事人的举证等具体情况进行分析，本案的判决结果将会有划时代的意义。

五、转型后的劳动法

随着人工智能的不断发展，现代社会必将向人工智能社会逐步过渡。转型后的社会将有哪些可能，值得我们去深入探究。

也许，在第四次工业革命趋近完成时，人工智能会以一种全新的方式取代劳动力，并将其创造的价值不合理的分配给已经富裕的人，合成智能蚕食白领，人造劳动者代替白领，最富有的1%借助人工智能技术统治着其余99%的人，贫富差距不断扩大，整个社会陷入不公平的深渊。

也许还有另外一种可能，社会成功地完成转型。这将是有史以来人类生活方式最大的一次改变。不劳动者不得食，这个理念是人类社会的基石。文明诞生以来经历过多次巨大变革，这一基石从未改变，但人工智能可能会移除这一基石，进而导致从所有制和分配制度，到基本的经济结构，再到政治体制，直到文化，都发生根本性的变化。这是真正的人类解放，是向着古老的乌托邦 理想迈进的一大步。

未来有无数种可能，这两种最为极端，但不管那种可能性将成为现实，都取决于现在我们的选择和努力。无论如何，机器人与人类都将会是未来的世界的主体，大量工作岗位被机器人取代，劳动法到那个时候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若是将来少数人凭借机器人统治着多数人，极少人从事着高精尖的工作，多数人无所事事。那时，我们对劳动者的保护会显得微不足道，劳动法的适用余地将被大打折扣。

若是将来是共产主义理想社会，国家消亡，社会成员共同占有全部生产资料，“人尽其才，物尽其用”，那么此时劳动法想必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当然还有其他可能，比如当机器人具有法律主体资格，成为劳动者调整的主体时，劳动法可以因为保护机器人的利益而一直长存。

“至于是否赋予机器人以虚拟的‘法律主体资格，在法律界一直存在激烈争论。2016年，欧盟委员会法律事务委员会向欧盟委员会提交动议，要求将最先进的自动化机器人的身份定位为‘电子人 ，除赋予其‘特定的权利和义务外，还建议为智能自动化机器人进行登记，以便为其进行纳税、缴费、领取养老金的资金账号。该项法律动议如获通过，无疑使得传统的民事主体制度产生动摇。”

2017年1月12日，欧洲议会法律事务委员会召开会议，对是否给予机器人“电子人”的法律地位也进行了仔细研究。

总之，未来世界劳动法的存亡不得而知，但如今劳动法对我们的生活仍起到的举足轻重的作用，短期内并不会消亡。机器人容易替代的是人类的重复性劳动，对个性化和创意性要求不高的职业，所以在一定的历史时期，社会上还会存在一批机器人无法完全胜任的工作，此时仍需要劳动法对劳动者进行法律保护。不仅如此，随着人工智能的发展，高科技代替人工劳动力，企业如何进行裁员，如何赔偿劳动者的损失，也是需要劳动法对此进行规定、完善的。

六、结语

未来领域的竞争，从某种意义上讲就是机器人的竞争；未来时代也将是一个“人机共舞”的时代，传统的劳动法将会面临巨大挑战。希望我们能跨上时代的骏马，与时俱进，开拓进取，使劳动法可以在特定的时代发挥出最大的价值！

注释：

WowWee公司，创立于1982年，一家国际玩具商。

NAVER（）是韩国著名门户/搜索引擎网站。

IT公司-国际商业机器公司。

出自于狄更斯的《双城记》。

集成化管理信息系统 ，是现代企业管理的运行模式。

乌托邦是人类思想意识中最美好的社会，如同西方早期“空想社会主义”。

电子人是人与机器的结合。

参考文献：

[1]李德毅.人工智能在奔跑， 教育的机遇与挑战——在“北京联合大学智能机器人产学研合作与人才培养创新发展研讨会暨机器人学院成立大会”上的报告.北京联合大学学报.2016，30（3）.

[2]见著. 人工智能时代来了 我们怎么办.中国商报.2017-06-21.

[3]惠晓霜、郜婕. 你的饭碗会被机器抢走？.中国职工教育.2016（2）.

[4]李彦宏，等. 智能革命：迎接人工智能时代的社会、经济与文化变革.北京：中信出版集团.2017-05-01.

[5]吴汉东.人工智能时代的制度安排与法律规制.法律科学（西北政法大学学报）.2017，35（5）.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