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北京交通大学铁道建筑系77级的如金岁月

2018-01-19 11:55陈晓丽
大学生 2018年12期
关键词:王莉李莉电影票

陈晓丽

记得那是学校刚开学没多久,班里召开班会。班长卫炳霄站在前面开始发言。他说“毛主席教导我们说(这是当时比较时髦的开场白),学生-以-学-为-主(他声音宏亮、一字一顿),兼学别样、学工学农学军”(语音略低、一带而过)。我当时就懵那儿了。心想这段毛主席语录还可以这样念呀。因为我以前的领导和老师在念这段语录时从来都是把“学生以学为主”念得很轻,而主要重点是学工学农学军,所以我们都去了工厂和农村。自打那次班会以后我就大胆地“以学为主”了。真要感谢班长教会了我如何读这段毛主席语录呀。

——崔杰

放假了,我们生活困难的同學不能走,挣几个钱呀!下学期费用还没着落呢!大学号召勤工俭学,我们班杨春生能张罗,找来倒库房,倒书库,倒床,卸火车等活计。我们和七八级小兄弟们一起干,挣钱共产平分。倒书库不易,从二楼下运、倒走,一包书100多斤,我们想办法,没有滑轮,就人工站在窗口上,用绳子往下送,我们有力气的在最危险处,小同学们水平运输。卸火车皮,每车厢60吨,有煤、有砖,限时卸完。下午还上课,真累呀!杨春生还行,大家协作呗!弄得一身黑汗,两手水泡,累死累活,挣上几块钱,心里还满高兴的!

——赵砚华

在77级中,由于有我们“大龄、婚后”大学生的存在,校园内又增添了一道特别靓丽的风景线。

北方交大建筑系77级71名同学(含留学生)中老三届约占20%,年近30岁的也占8%左右,更有2人是“孩儿爸”学生,我就是其中的一个。

大学的梦想、备考的艰辛、考中的喜悦、学习的勤奋、生活的艰辛五味杂陈交织在我这个大龄、婚后的学子身上。入学那年,女儿刚刚三岁,全托在幼儿园;爱人在铁路局设计院,住单身宿舍;我在学校,一家三口分居三地,都过着集体生活。

42元的工资,怎么计划、分配、使用也是很值得记忆的事情。首先拿出10元交于父母,贴补家用。17元交给爱人,抚养女儿;我留15元用于学习和生活。但是我爱人不同意,非要将17元给我,她说:个人在外,学习、生活不能太苦了。”一番推让后,最终还是我屈服了,拿了大头。就这42元、10元、15元、17元的数字,彰显了中华民族的孝、贤、礼、让、仁、义的美德和家庭的和睦幸福。

——刘椿

看电影方法多:记得大学四年中,我们在校外常拿来炫耀的一件事就是,我们经常能看到内部电影。像《音乐之声》、《解放》等等。但是,电影票少却是个现实问题。常常一个班就几张票,甚至没有票。不过这可难不住我们工科院校的学生。用旧电影票经过刀片刮、钢笔描就能做出一张以假乱真的电影票。这种雕虫小技大概很多同学都会。还记得有一次,我刚从校外回来,正赶上礼堂放电影。回去改票已经来不及了。这时我看到礼堂正门两侧上方有两个窗户开着,只是有点高(记得是一层半楼梯间的窗口)。正好我们班的一个大个子同学也在礼堂门口(好像是管秦宇吧)。他就把我从这个窗户托举进了礼堂。刚跳进窗户,就被保安抓了个正着。保安以惊诧的目光问我,你是从这个窗户进来的,真是不要命了。我赶紧承认错误。最后保安说,看在你已经爬上来的份儿上,你去看电影吧。

——张晓川

四年大学,建77铁道工程两个班7位女生头三年住在9号楼一层906室,最后一年搬到了2号楼(哪个房间记不清了)。外地的4位(张玉玲、吕雪霞、李莉和我)都报到早,全部在下铺,北京的2位(崔杰、王莉)只有上铺。开学一段时间后,王鸽来了,自然也是上铺。崔杰和我上下铺,王莉和雪霞上下铺,王鸽和玉玲上下铺,李莉上铺放东西。

王莉非常聪明,懂得特多,学习轻松。但经常中午不睡觉,躺在床上拿个本子学外语。她有句名言:人的一生就短短几十年,睡那么多觉,太浪费了!让我们感到很震撼,也很佩服,除了她,谁也没做到。果然只有她去美国读了博士。

崔杰姐妹三人同时考入重点大学,太让人赞叹了!她干净利索,什么都能弄得很好,妥妥贴贴。体育特好,每次运动会,无论跑跳都能得名次。字也写得很好,画画也能来两下。多年以后,去她家串门,家里收拾得特别干净整洁,而且很有品味。

记得去三家店地质实习,老师让画山川形貌,崔杰和王莉刷刷几笔就出来了,画得特别好,可我连怎么下笔都找不着门儿,左看看,右看看,照着她俩的画,最后还是画成了馒头。还有那次制图大作业,要求画在我看来挺复杂的三视图,非常麻烦,不少同学一星期才画完。崔杰和王莉都画得特别快,线条均匀,画面干净,美术字漂亮。我画得非常吃力,老画错,涂了改,改了涂,总算是完成了,但自己都觉得惨不忍睹,粗一道,细一道,黑一块,  白一块,更别提字了,照着她俩的练了半天,还是不像“美术”字,罢了罢了,交了算了。她俩自然都得了5分,我的得分情况,就不好意思在这儿说了。

李莉很能干,精瘦的小个子,每次放假回来,肩抗手提,拿一大堆东西,从黑龙江密山一路转车,那些东西两个人拿着都费劲。大嗓门,热心肠,敢闯敢干,泼辣精明。篮球队,学生会,里里外外一把手,当时我心想这将来一定是过日子的好手。

玉玲个子不高,戴着厚厚的眼镜,文文静静,一看就是爱学习的女孩子。四年里,玉玲学习抓得最紧,坚韧顽强、刻苦用功的劲头,我们宿舍无人能比。果然后来成就非凡。

雪霞高高的个子,白嫩的皮肤,漂漂亮亮,能歌善舞,多才多艺(琵琶弹得特别好,进了校乐队),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估计男生暗恋她的不少。我俩经常在校园散步聊天。

王鸽闷声少语,与人交流时,大大的黑眼睛看着对方,单纯可爱。她不大会整理收拾,经常从上铺往下掉东西,包括那时很珍贵的计算器等电子产品,我们都心疼。但是谈了恋爱后,完全变了个人,爱说爱笑,晚上回来晚了,我们总要盘问她半天,还给她支招。

毕业的时候,李莉不知从哪儿借来了煤气灶,王莉主厨,崔杰、李莉是主帮,我们几个小帮,就坐等吃啦。她们在仙人洞大展身手,做了好些菜(我就记住醋溜白菜了),仙女们都忘了形了,开了白酒,连吃带喝,都很激动,记得李莉喝多了。

——郭润英

我觉得上大学最过瘾的事是礼堂经常放电影。入学两三天,就是“三八”,礼堂放“三笑”为女生过节。入学前只看过《地道战》、《地雷战》、《英雄儿女》以及《八个样板戏》,第一次看香港电影,感觉非常搞笑有趣。从此,看场电影,成了非常渴望的享受。可是,每次有限的几张票,同学轮着来,机会太可怜了。怎么才能搞到票进礼堂看电影呢?慢慢发现,电影票样式一成不变,总是蓝的、黄的、粉的那几种颜色换来换去。于是,我们就把每次用过的票都存起来,甚至把人家丢弃的票捡回来,放在抽屉里。再遇到放电影又没有票的时候,我们就打探好今天的票是什么颜色,然后剪刀、浆糊、胶条一阵忙活,用旧票拼接出以假乱真的当天某排某号的电影票。到底心虚,怕查票的看出来,专等电影开场后再去,场内光线昏暗,验票的也不细看,蒙混进去,找个边角站着看。就这样,蹭了许多好电影,如《简爱》、《叶塞尼亚》、《忠诚》、《解放》、《望乡》、《卖花姑娘》、《小花》、《黑三角》、《保密局的枪声》、《归心似箭》、《甜蜜的事业》等等,给紧张的大学生活增添了不少乐趣。906的仙女们都还记得吧?

——郭润英

进入八十年代初,跳交谊舞风靡校园,周末舞会场场爆满,《青年圆舞曲》处处回荡:蓝色的天空像大海一样,广阔的大路上洒满阳光,穿森林过海洋来自各方,千万个年轻人欢聚一堂……人家其他专业女生多,男同学练习机会多,上场有舞伴;我们专业两个班统共7位女生,美称“七仙女”,大家思想又不够解放,像我这样来自小地方的,更为保守,觉得跳舞那不是资产阶级生活吗?记得王莉、崔杰和我讨论这事,形成共识:宁跳楼,不跳舞!想跳舞的男生找不到舞伴急得够呛,胆大的只好到舞场搭讪其他专业女生。好像只有雪霞、李莉陪男同学跳过,记不清了。

在校后期,社会上女士烫发很流行,校园里也有女同学烫了头,波浪一样的卷发,确实漂亮!我们几个看了也羡慕,但是一时间没人敢尝试——那是资产阶级生活啊!后来还是王莉和李莉她俩终于忍不住烫了发,谁先谁后我记不清了。在参加全校合唱比赛时,崔杰帮我打扮:建议我买了皮鞋(生平第一双,我之前一直认为穿皮鞋是资产阶级生活),又在宿舍把筷子加热了帮我卷刘海,虽然是局部,而且是临时(一会儿就直了),可那也算烫了发,沾染了资产阶级香风臭气啊。谁知道,毕业若干年后,许多被我视为资产阶级生活方式的事情,都一一实践了,例如烫头发、戴项链、穿高跟、着裙装、抹口红、还跳了交谊舞。

——郭润英

1978年3月,来自全国各地各行各业的71名同学来到北方交通大学(北京交通大学前身)铁道建筑系,从此,他们在红果园度过了4年的宝贵时光。

2018年是这71名同学入学40周年,他们自發编印了一本班书《岁月如金——北方交通大学铁道建筑系77级入学40周年纪念册》。班书中包括老照片、入学通知书、学生证、毕业证、考试试题、上学期间用过的教材、曾使用过的各种票据以及同学们的纪念文章和人生感悟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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