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建福,樊秀彩,张颖,孙海生,李民,刘崇怀*
(中国农业科学院郑州果树研究所,河南郑州 450009)
上世纪90年代以来,我国葡萄生产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特别是近10余年以来,葡萄栽培面积和产量年增长率连续保持在两位数以上。从2010年起,我国葡萄总产量跃居世界第一位,鲜食葡萄早已连续多年稳居世界首位[1]。2015年,我国葡萄栽培面积已达79.9万 hm2,产量达到1366.9万 t[2],葡萄已经成为我国的大宗果树树种之一,种植面积在苹果、柑桔、梨之后排第四位。我国葡萄产业取得的巨大成就,不仅得益于栽培技术的不断进步,也得益于优良品种的推广应用。新的发展阶段,葡萄产业也出现了不少问题,如局部地区的比较效益在下降,种植成本偏高不下等。同时,市场对果实品质和安全性有了更高的要求,生产者对品种的抗性、适应性和易栽培等特性也有更多的期待。
新的产业形势下,我国葡萄育种面临新的机遇,也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只有清醒认识葡萄育种新形势,正确把握葡萄育种目标,理清葡萄育种技术的发展动向,才能准确把握葡萄育种工作的大局,有效推动葡萄育种工作的持续发展。
上世纪80年代中期至90年代初期,土地承包到户,我国农村在解决了基本温饱问题后,开始了以调整农村产业结构为主要内容的第二次改革[3],促进了种植结构的调整和经济作物发展,使巨峰系葡萄品种得到快速推广;上世纪90年代末期至本世纪初,随着中国加入WTO,农村种植结构又一次掀起了调整运动[4],我国葡萄生产再次进入了一个快速发展阶段[5];2010年前后,农村专业大户和家庭农场的兴起[6],有力的推动了葡萄的产业化经营。因为品种是推动产业发展的基础,无论是引进国外的优良品种,还是我国自主培育的新品种,都具有增加产量、提高品质或抵抗逆境的作用,可大大提高生产能力,因此在历次葡萄大发展的过程中,新品种起到了推动行业发展的支撑作用,对产业的贡献率也在不断提高。
我国的葡萄育种工作从无到有,逐渐发展,推出了一系列新品种[5,7]。上世纪80年代以来,我国葡萄科技工作者相继开展了葡萄茎尖培养、花药培养、胚培养、分子生物学等,育种理论和方法取得了不同程度的进步。2009年,国家现代葡萄产业技术体系启动,在全国主要葡萄生产省份建立了综合试验站,培育新品种的同时,重视了新品种的试验示范,完善了新品种的配套栽培技术,新品种的培育和推广潜力大为加强。
消费者对葡萄果实颜色、口感、香味、大小等性状有不同的要求,对葡萄品种的需求呈多样化的趋势。优良品种是优质葡萄生产的基础,我国虽然培育了一系列品种,但育种时间短,缺少有突破性和划时代的自主品种。葡萄产业迅猛发展,面积和产量逐年增加,近年来相继出现过相对过剩现象,产量与质量的矛盾日益突出;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不断改善,消费观念的日益更新,人们对果品质量的要求愈来愈高,对安全、优质、营养果品的消费已成为不可逆转的消费趋势。提高果品品质,促进葡萄生产向质量型转变,增强市场竞争力,使葡萄产业持续稳步健康发展,已经成为我们面临的紧迫任务。
气候条件是影响葡萄品种分布的主要因素。从世界范围来看,葡萄生产主要分布在南、北半球大陆西海岸的中纬度地区,这些地区属地中海性气候,夏季炎热干燥,冬季温和湿润,是13种气候类型中唯一一种雨热不同期的气候类型。受此气候特征的影响,葡萄是该地区广为种植的经济作物之一。中国气候类型主要有热带季风气候、亚热带季风气候、温带季风气候、温带大陆性气候、高原山地气候等,主要特点是雨热同季,表现夏季高温多雨,冬季寒冷干燥。对葡萄种植来说,北部和西部因为冬季寒冷干燥需要埋土防寒,东部和南部地区因夏季高温多雨而病害严重。所以,针对这样的气候条件培育葡萄品种,与世界葡萄主产国家应有所不同。我国地域辽阔,经纬度跨越很大,南北热量的差异和东西水分的差异也很明显,从而产生了水热状况不同的多种多样的气候类型;加上地形多种多样,地势差异显著,使我国的小气候分节更为复杂;同时,我国上空大气环流变化的过程产生了种种的天气过程,从而使各地气候的形成明显地受到大气环流的影响。我国所有省、市、自治区均有葡萄种植,在如此大范围的气候条件下进行葡萄生产,对葡萄品种的抗逆性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美国、澳大利亚、智利、南非等国的优质、低价、商品性强的葡萄不断进入我国,对我国葡萄市场造成了一定冲击。美国的欧亚种葡萄育种有着100年以上的历史,具备完善的葡萄育种技术,积累了大量的育种材料。近些年来,美国和以色列通过胚挽救技术培育了一系列无核品种。日本虽称不上葡萄生产大国,但新品种选育取得了巨大成就,培育了一系列适宜东亚气候条件的葡萄品种,很多品种成为我国的主要栽培品种。
我国的葡萄生产以鲜食葡萄为主,酿酒葡萄品种选育工作未得到重视,生产中的主要栽培品种以国外引进为主。葡萄根瘤蚜作为国际上重要的检验检疫害虫,曾经给欧洲的葡萄产业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我们以前自认为很幸运,中国没有葡萄根瘤蚜,错误地认为中国的气候条件不适宜葡萄根瘤蚜的生存和繁殖,葡萄砧木与育种工作也没有得到重视。自从2005年我国多地发现葡萄根瘤蚜以来,砧木育种工作开始得到重视,但与西方国家150年以上的砧木育种工作相比,在理论、方法和育种材料等方面的差距很大。
我国早期的酿酒葡萄育种工作主要集中在北方,以培育红色、抗寒品种为主。目标是通过种间杂交、回交和重复杂交,获得能抗-25 ℃以下的低温、在东北和华北地区冬季无需埋土防寒,且含糖量高、适于酿酒的葡萄品种[8]。葡萄野生种类不能满足人类的需求,在调查自然界现有葡萄种质资源的基础上,发掘新的有应用价值的优良变异类型,利用原有种质材料创造培育性状更加优异的新类型,是葡萄种质资源研究中极有意义的工作。从自然界天然变异中筛选优良变异类型,加以扩大繁殖和利用,是资源创新中的基本任务。从20世纪50年代开始,我国葡萄科技工作者为此付出了极大的努力,同时也获得了显著的成果[9-12],中国科学院植物研究所、中国农业科学院果树研究所、东北农林科学研究所等单位就开始对抗寒的山葡萄进行全面的研究和开发,从中筛选出一批可供直接利用的优良类型[13],并在生产中推广利用,也为以后的杂交育种工作奠定了基础。中国科学院北京植物园、吉林省农业科学院果树研究所、中国农科院特产研究所等利用欧亚种和野生山葡萄杂交,培育出抗寒、高糖的酿酒品种,先后培育出我国第一代抗寒山欧葡萄品种‘北醇’‘北玫’‘北红’‘公酿1号’‘公酿2号’等[14-16]。进入本世纪,开始了山葡萄的多亲多代的杂交育种工作,先后培育了‘左优红’‘北冰红’‘雪兰红’等[17-19],多亲多代的山葡萄杂交后代酒质好,品质明显得到改善。
刺葡萄原产湖南、江西、福建、浙江等地,耐热抗湿,是果粒最大的中国野生葡萄。上世纪80年代,发现了刺葡萄的两性花类型‘塘尾葡萄’和‘雪峰’[20-21]。此后,又选出了‘高山1号’‘紫秋’‘金枝刺葡萄’等刺葡萄品种和品系[22-23]。刺葡萄成为继山葡萄之后,又一个人工栽培成功的中国野生种葡萄。我国野生葡萄两性花类型的选育不仅为我国葡萄生产提供了新的品种,而且为世界葡萄新品种的选育提供了新的种质材料,其影响深远。广西罗城、都安、永福将当地野生的毛葡萄用于酿酒,从中筛选出了适应性强、丰产稳产的优良单株[24-27]。并选育出两性花野生毛葡萄株系‘野酿2号’。利用毛葡萄与欧亚种进行杂交,育成了‘凌优’和‘凌丰’[28],酿酒质量进一步提高,毛葡萄的育种利用也进入了新的阶段。在其他野生种利用方面,中国科学院北京植物园用蘡薁与‘玫瑰香’杂交,选育出制汁品种‘北紫’和‘北丰’[29-30],利用‘蘡薁’和‘亚力山大’杂交,培育出‘北香’[31]。
从1958年到1992年,全国有近10个单位开展欧亚种酿酒葡萄的杂交育种工作,共育出20多个酿酒品种[5]。随着酿酒品种的国际化,自行培育的酿酒品种在生产中推广面积有限。由于市场所限,制汁品种也未大面积推广应用于生产。上世纪90年代以来,加工品种的培育处于停滞期。
我国鲜食葡萄育种始于上世纪50年代末至60年代初[32],育种目标以培育紫红色、有玫瑰香味、早熟、无核、大粒等为主攻方向,‘玫瑰香’‘莎巴珍珠’等为骨干亲本,培育出一批紫红色或带玫瑰香味的早熟品种。1960—1999年,先后有22个单位相继开展了鲜食葡萄育种工作,共培育出50多个品种[5]。2000—2010年,育种速度明显加快,利用杂交育种方法培育了38个鲜食品种(其中无核品种12个),有的品种已在生产中推广应用[7]。2010年以来,受国家葡萄产业技术体系的连续资助,育种规模不断扩大,审定的品种数量逐年增加。
我国葡萄砧木育种工作起步较晚。1984年,上海市农业科学园艺研究所利用‘佳丽酿’与华东葡萄杂交,选育出葡萄砧木品种‘华佳8号’,并通过上海市成果鉴定[33],但该品种不抗葡萄根瘤蚜和根结线虫[34-35]。中国农业科学院郑州果树研究所,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葡萄砧木育种工作,培养出具有抗葡萄根瘤蚜、根结线虫、耐盐碱等多抗葡萄砧木品种‘抗砧3号’‘抗砧5号’并在全国推广应用[36-37]。
早些时候,北方人的世界里好像只有糖葫芦烤羊肉串儿和涮牛肚才用竹扦穿串儿,又或者是我幼时零食种类贫瘠,直到念初中,学校门口才忽然流行起来炸串儿摊子,那串儿几乎成为放学回家路上的一道飘着诱人香味的风景,是真的秀色可餐。
20世纪后半期的葡萄资源普查、引种、选种和育种工作,为我国葡萄生产的进一步发展和提高奠定了坚实的基础。特别是国外引种,对我国鲜食葡萄和葡萄酒业的高速发展、葡萄产品与国际接轨等起了关键作用。我国的葡萄育种者经过长期不懈的努力,在鲜食葡萄新品种的培育上取得了卓越成绩,在我国葡萄产业发展中起到了推动作用。但我国的葡萄育种一直处于爬坡状态,缺乏在商品性上具有突破性的品种。与发达国家相比,我国的鲜食葡萄育种较为落后,在我国的鲜食葡萄主栽品种中,多数为国外引进,占据的比例很大[7]。
新品种的遗传基础狭窄。葡萄新品种选育,总的趋势是早熟、大粒、无核和有香味,几代葡萄育种者为了实现这些目标,做了大量工作,培育的很多鲜食品种(系)在我国葡萄生产中发挥了阶段性的作用。我国的葡萄育种一直处于爬坡状态,缺乏在商品性上具有突破性的品种。导致这种现象的主要原因是葡萄资源研究滞后,创新能力较低。从我国鲜食葡萄育种的种质基础来看,少数优良种质的利用率过高,新品种的遗传基础较为狭窄[38-39]。狭窄的遗传基础使得品种间具有近似的血缘关系,优良基因的利用潜力受到限制,这也是培育较高商品性和多样性葡萄品种的主要障碍[38]。同时育种方法简单,从育种材料的利用模式来看,我国育成的多数品种都是由两个外来或古老种质的简单杂交得来,少数品种含有三个以上种质的血缘关系,缺少多亲多代综合杂交育成的品种。
葡萄育种周期较长,发达国家有长期的育种计划、稳定的育种队伍,积累了丰富的育种材料。而我国葡萄育种缺乏连续性,育种人员有经费支持时开展工作,没有经费支持时人员流失,育种材料丢失,严重影响了育种进程。
历史上,葡萄育种有10年的停滞期。以中国农业科学院郑州果树研究所为例,1961年已收集葡萄品种150个,并着手建立原始材料圃(育种材料圃),到1965年累计收集保存品种资源586份。文化大革命中(1966—1976)原始材料遭到破坏,葡萄品种资源被砍掉430个,仅保留175个,育种工作几乎停止,缺乏育种的工作积累。从各单位育成的葡萄品种来看,上世纪80、90年代育成的多数品种都是60年代配置的杂交组合。很多单位都是从80年代以后重新组建团队,开始葡萄育种工作和积累育种材料,这为2000年以后葡萄新品种的加速培育奠定了基础。研究上缺乏连续的经费支持。长期以来,我国的科技项目重视支持粮、棉、油作物育种,葡萄育种少有列入国家的育种计划。地方政府对葡萄育种的项目支持少。这样致使葡萄育种的短期行为严重,为了完成任务,审定的品种多,在生产中过硬的品种少,国外引进品种占主导地位的局面难以打破。
戴景瑞院士认为“规模小、研究力量分散、低水平重复、短期行为严重、无序竞争”等是我国玉米育种存在的问题之一[40]。葡萄育种也是如此,各育种单位的规模小,人员少,难以把育种工作做实、做细。传统的葡萄育种工作是广种薄收,新品种的培育建立在大量杂种实生苗的基础上,但因经费短缺,试验地管理成本高,建立的杂交群体往往偏小,实生苗种植面积小,种植密度高,影响了新品种的筛选概率。各单位的育种目标一致、育种方法一样、亲本材料雷同、杂交组合相似。任务重复,缺乏分工,育出的品种也有很大的相似性。我国的葡萄育种单位主要分布在北方,较为集中分布,缺少不同气候条件下的葡萄育种工作,针对单一气候条件进行品种选择有很大的局限性。每个品种都有自己的优势地区,在东部地区淘汰的优株,在新疆也许就是一个好品种。葡萄育种工作缺少联合与协同攻关。
葡萄育种的投入、周期、方法与任何作物都相似,但葡萄苗木繁殖方法简单,品种推广速度快,苗木的市场销售没有限制,农民可以自繁自育。育种家培育出一个果树新品种需要十几年甚至更长的时间,由于市场混乱,监控不足,个别育苗户在未取得育种者同意的情况下繁殖和销售已获得品种权的品种。更严重的是,更换品种名称,大肆炒作,谋取利益,严重侵害了育种者和育种单位的权益,致使育种单位的利益得不到保护,申请新品种保护积极性不高,形成恶性循环,进一步制约葡萄育种工作的可持续发展[41]。
葡萄胚培养用于早熟品种和无核品种育种,并逐渐成为各国无核葡萄育种者采用的重要途径。国内利用该技术培育出了系列新品种。但该技术成苗率比较低,培育杂种实生苗的成本高,目前还未被育种者广泛应用。10多年来,葡萄分子生物学研究不断深入,但作为葡萄育辅助手段的应用还很少,和葡萄常规杂交育种的结合还不够,葡萄的科学研究与应用还没有完全结合起来。
新品种选育成功以后,由于宣传力度不够,有的只成为地方品种,得不到充分的推广利用,同时对新品种特性缺乏系统研究,特别是对新品种的适应性、配套栽培技术、果实贮藏性和市场需求等方面的研究,也影响了其推广。其次,多数生产者对国产新品种的重视不够,过分偏重引进品种,使很多优良的国产品种受到轻视与冷落。因此,在引进国外品种的同时,更需要发展自己的新品种[7]。
国外引进品种‘巨峰’‘红地球’等在我国葡萄生产中发挥了巨大作用,我国自主选育的品种在生产上还没有发挥主导作用。品种选育不会停止在一个水平上,随着市场的发展,消费者对果品会有更新更高的需求,因此,规划出更高的育种新目标十分必要和及时[42]。加强育种科学的基地建设,通过基地建设支撑育种科技的持续创新;重视育种等新技术的发展,将分子育种作为葡萄育种的战略制高点,加大投入,不能因为短期未培育出新品种而动摇;建立葡萄育种协作网,加强育种科技交流,推进学科交叉,促进科研协作。葡萄育种家,有必要对育种的战略问题进行思考,从葡萄产业需要考虑,从市场需要出发,系统部署葡萄育种,形成比较完整的布局,来整体推进育种技术的发展,为我国葡萄产业发展贡献一份力量。
葡萄育种周期长,高度依赖土地、人力和葡萄遗传资源,要想葡萄育种持续发展,必须有一支稳定的葡萄育种队伍。通过项目支持,加强葡萄育种人才队伍和创新团队建设。葡萄育种面临艰巨任务,没有团队是很难有效推进育种事业的发展。2007年农业部启动了现代农业产业技术体系建设,2008年葡萄产业体系启动,解决了我国葡萄育种体制多年积累的弊端,为葡萄产业发展方式优化升级提供了科技支撑。
为了避免工作内容的重复,从2011年开始,葡萄产业技术体系对育种研究室的各个岗位任务进行调整,设立了种质资源、分子育种、鲜食品种选育、加工品种选育、旱区品种选育、寒区品种选育、无核品种选育、砧木品种选育等岗位,使原来工作内容交叉、重复的岗位逐渐进行分化,逐渐形成任务分工明确的葡萄育种团队,分别承担种质资源、育种理论、育种新技术和不同育种方向的研究任务。这样稳定的支持需要持续,将葡萄育种纳入财政预算,定编、定员、定资金,葡萄育种也会持续进步。
种质资源是育种的物质基础,也是研究植物起源、进化、分类、遗传的基本材料。各地生态条件千差万别,来自各地的品种有不同的生态适应性,它们往往存在某些缺点,如低产、抗病差等,但它们却具有很大的潜在利用价值。新育成的品种以及淘汰不久的品种,往往是丰产性、适应性、抗病性的结合体,综合性状好,是最便于杂交利用的材料。葡萄育种的实践表明,几乎所有的葡萄品种,都是对已有品种改良的结果。随着育种技术的发展,野生近缘种的利用价值也越来越明显。野生种常常是抗病虫、抗逆、丰产的来源。野生种一般仅在某一性状上表现突出,但农艺性状极差,直接利用其与好的品种杂交难以培育优良品种。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就需要借助各种手段,将这些有利性状转育到较优良的品种上,培育出该作物的新种质,这种新种质由于具有相对较好的遗传背景,便于育种工作者应用。随着近年来大规模农业开垦和城乡建设,加上环境污染、生态平衡的破坏,使大量野生资源失去栖息地,部分种类已经或正在灭绝。与此同时,生产水平的日益提高,迫使育种家集中使用少数优良亲本,生产上所用品种失去了遗传上的多样性,导致了一定程度的品种遗传背景单一化[43]。我国是葡萄属植物的重要起源地之一,种质资源丰富多样,起源于我国的葡萄种类有42个种和7个变种,并且多为耐夏季湿热类型。但国家葡萄圃收集保存种类不足20个,多数仍然处于自然状态,不便研究利用。因此,需要加强对葡萄野生近缘植物的收集力度,提高栽培品种的遗传多样性水平[44]。
高度重视从野生资源和地方品种中发掘育种材料。很多地方品种的质量、产量、抗性等诸多指标都符合葡萄育种的要求,野生资源和具有野生资源亲本的古老地方品种常常具有独特的优良性状和抵御自然灾害的特性,是宝贵财富和葡萄品种改良的源泉。
对收集的野生或地方品种,需要对采集地信息进行评价,如对地理位置、气候、土壤等条件的适应性,对自然病源和害虫的明显抗性及特定的研究性状;同时,收集保存后,需要完善田间评价制度,按照国际统一的描述符,在田间条件下,对利用者最有用的遗传性状进行评价;深入开展室内评价工作,在严密的控制条件下评价和测定对逆境和病虫的抗性,品质成分等信息[45]。建成我国的葡萄遗传资源数据库管理和网络系统,为我国葡萄科研院所提供种质性状资料和保存情况的有关信息,实现葡萄资源的高效利用。
育种目标是育种工作的依据和指南,育种目标的制定是育种工作成败的关键。葡萄的育种目标主要包括产量性状、品质性状、适应性(抗病性状、抗逆性状)、农艺性状、生物学性状(不同成熟期)等。葡萄育种一定要根据生产和市场需要出发,充分考虑到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以及实现育种目标的可行性。
产量性状。尽管“控产提质”已经成为我国葡萄产业的发展方向,但是,一个优良的葡萄品种一定要具有一定的产量构成,丰产仍然是葡萄育种的基本要求。葡萄产量构成的因素包括结果枝百分率、结果枝平均果穗数、平均单穗重等,这些性状也都是重要的农艺性状。具有一定产量基础的品种应该具有良好的产量构成,即萌芽整齐、萌芽率高、结果枝率高、单穗重量大等。结果枝百分率、结果枝平均果穗数等性状受环境条件影响大,在我国东部地区结果枝率低的品种,在西北地区会很高。例如,新疆极其丰产的‘无核白’,在东部地区的果枝率低,产量低,管理难度大;适宜西北地区培育的部分欧亚种品种在东部地区难以种植成功。所以,对育种材料的选择,在不同地区存在较大差异;育成的新品种的产量在地区间也存在差异。
品质性状。葡萄的果实质量主要包括感官品质、营养品质、加工品质和贮运品质。感官品质包括大小、颜色、形状、紧密度、均匀度、瑕疵有无等有视觉感受的外观质量,以及由味觉、嗅觉感知的甜度、酸度、香气、口感、质地等内在质量。果品一定要以外观品质和内在品质并重。以质量求信誉,以质量赢得用户,是市场发展的必然趋势,质量是生存和发展的基础。
适应性。我国不是葡萄的最适宜区,存在冬季埋土防寒和夏季病虫害严重的发展制约。所以,抗寒、抗病是葡萄育种的重要目标性状。
成熟期。葡萄果实不耐贮运,所以,生产上需要早、中、熟品种配套,实现均衡供应,成熟期便成为了葡萄的重要目标性状。鲜食葡萄在浆果成熟期上存在丰富的多样性,从最早熟到最晚熟的品种成熟,期间有3个多月的间隔期。在这段时间里不断有成熟的葡萄品种。酿酒葡萄品种的成熟期相对集中,从最早熟到最晚的品种成熟,其间有两个月的间隔期,但92%的品种集中在8月份成熟。其多样性不如鲜食葡萄丰富,但也存在有早熟和晚熟的酿酒葡萄品种资源。优质的早熟和晚熟鲜食葡萄品种一直是世界各国葡萄育种的方向之一。长期以来,早熟性状一直是我国葡萄育种的主要目标,也培育了一系列的早熟葡萄品种,但早熟品种的共同特点是不耐贮运,裂果严重。自从‘红地球’品种引入我国以后,晚熟耐贮运的品种培育引起重视,各单位已经配置了杂交组合,积累了大量的育种材料,也培育出了‘新郁’‘郑葡1号’等葡萄品种。
常规杂交育种是目前国内外葡萄育种中应用最多、最广泛和最有效的育种方法之一。通过有目的的选择亲本进行杂交或回交,对实生后代进行观察、筛选,从而得到所需要的品种。常规方法是“广种薄收”,只有大的组合数量和杂交群体才可获得好的栽培品种。葡萄是一个随机交配的群体,其遗传组成及其复杂,因此,葡萄的杂交一代会出现广泛的分离,为选择提供了基础。葡萄杂交后代的各种变异多处在亲本之间,多数表现为趋中遗传,很少有超亲现象,但性状互补类型比较多,为选择亲本提供参考依据。所以,常规葡萄杂交育种一定要建立在广泛的杂交组合配置和大量杂交群体的基础上,增加性状互补的机会和提高性状选择的机会。
无核性状是葡萄的育种目标之一。在现有的无核品种中,有70%左右是通过杂交获得的。但在无核葡萄杂交育中,只能利用无核品种作父本,这样杂交后代中出现无核频率很低,一般在15%以下[46]。在以无核葡萄作母本的育种过程中,基因型、采样时期和培养基是影响胚挽救效率的主要因子,同时它们之间存在错综复杂的互作效应,其相互关系目前尚未阐明[47]。在无核葡萄胚挽救育种过程中,根据育种目标进行亲本的合理选择和选配至关重要。同时,采样时期是影响胚挽救成败的重要因子,采样过早或过晚都会影响到胚的发育和成苗。胚珠培养过程中,培养基的营养成分和形态对胚挽救成败具有最为重要的影响。无核葡萄胚挽救效率的提高主要依赖于以下几个关键环节:适宜的杂交组合,最佳采样时期,合适的培养基成分和培养方法[47]。
研究分子技术和分子育种的最终目的是创制新品种。分子辅助育种的主体和基本技术还是传统的育种技术,是将分子技术运用到常规育种之中[48],在分子育种技术产业化取得明显进展之前,还有大量的基础性工作要做,不攻克这些基础性科学技术问题,就无以构建分子育种的科学体系。在育种时,传统手段与分子手段相结合,要提倡相互结合、优势互补,才能迅速把我国育种工作提高到一个新水平。
我国虽然是葡萄属植物的原产地,葡萄栽培在我国也有悠久的历史,但葡萄的规模化栽培在我国的历史不长,长期以庭院栽培为主,缺少栽培品种资源和育种材料的积累。通过国际合作,可以互通有无,调剂余缺,实现资源的优化配置。在葡萄育种新的科学技术发展中,各国有优势和劣势,为取得发展,都必须扬长避短,在生产领域积极参加国际分工与合作,以节约本国社会劳动,获得较好的效益。葡萄品种已呈现出国际化的趋势,只要是好的品种,就会在世界各地种植,呈现出科技开发与应用的国际化。吸收和引进当代世界先进的科学技术成果,提高我国的葡萄育种实力,培育国际化的葡萄品种。
植物新品种的本质就是授予育种者对其新品种享有排他权。我国于1999年4月23日正式加入《植物新品种保护公约》(1978年文本),成为UPOV第39个成员。农业部和林业局正式启动实施《中华人民共和国植物新品种保护条例》(以下简称《条例》)。《条例》的实施,对我国农林业的发展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尤其在促进育种技术创新、推动育种行业投资市场化、优化育种资源配置等方面取得了显著成效。2003年,葡萄属植物纳入我国农业植物保护名录(第五批)。截止到2014年底,国内共受理葡萄属植物保护权申请61项,其中国内申请者申请38项,数量在园艺学科里属于较少类型,与大田作物的品种权申请量更是无法比拟[49]。
因此,需要进一步加强对果树新品种保护知识的宣传力度,增强育种者和生产者的新品种权保护意识;加强果树新品种保护队伍的建设与培训,加强果树新品种权益保护的战略研究,积极开展国际交流及区域合作。按照《国家知识产权战略纲要》和《“十一五”农业植物新品种保护发展规划》精神要求,采取有力的措施推进果树新品种保护事业的发展,使新品种保护成为我国果树科技创新的重要保障,不断提高果树新品种的创新、保护、应用和管理能力,努力将中国种质资源优势转化为品种权优势,提高我国国果树产业在国际市场的竞争力[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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